南乔抬手又要扇她,被陈白沫截住了,一脸不屑的盯着她,“你以为我那么蠢,让你扇一次还让你扇第二次?”
“谁说要扇你了?”南乔看着她的眼神诡谲而阴森,仍是清清淡淡,“我后悔了,跟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玩什么猫捉老鼠啊,你就该去死,一了百了,我已经是一副残躯了,拖着你,够了,我们谁都不祸害,你死我活的斗个够。”
她配不上莫北丞。
从身体到心理,她都配不上,既然如此,他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难得——
她在爷爷那种‘凡是自己喜欢的,不折手段也要去争取,争取不到的,也要卸对方一条腿来留纪念’的思想灌输下,居然生出了这样的觉悟。
陈白沫没想到沈南乔居然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瞳孔因为震惊和恐惧而睁大,“你……”
刚说了一个字,她就被沈南乔猛的推了一下。
几乎是触不及防。
陈白沫身后是楼梯,这种老旧的小区楼道不长,却很狭窄且陡,她倒退了几步,脚下一崴,就直接从楼道上摔了下去。
她本来是想抓住沈南乔的,即便稳不住身体,也要带着她一起。
但是她伸出的手抓了个空。
‘咚咚咚’的几声。
陈白沫滚下去,撞到下面转角处的墙,又被反弹回来!
她当场就晕过去了,身下,慢慢的晕开了一团红色的血迹。
南乔站在台阶顶端,一脸的麻木,手还维持着推人的动作。
而这一变故,惊呆的除了白橘芳,还有从楼下上来的莫北丞和乔瑾槐。
南乔想笑,事情总是那么巧合,像警察总是在事情解决完后才到,人也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看到最令人恶心的一幕。
于是,她便笑了。
不是那种状若疯狂的大笑,而是微微勾着唇角,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众生的笑容。
淡淡的,浅浅的。
却能将人心底那层愤怒瞬间勾出来。
但目前的情况容不得莫北丞发脾气,他弯腰将血泊中的陈白沫抱起来。抬头看了眼台阶上的沈南乔,脸上全是森冷的寒气,淡漠到极致。
眉心蹙着,充斥着指责、愤怒和冷漠。
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刃。
戳进南乔心里!
她闭了闭眼睛,原来,她还知道疼。
楼下,救护车来了,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小区。
乔瑾槐也看着她,却不像莫北丞那般,表现出直接明了的怒气,而是有几分复杂。
“沈南乔,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故意伤人,等着上法庭吧。”
南乔漠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阴鸷、冷漠,却丝毫无损他的英俊。
她收回在公司所想的那句话。
莫北丞不是不爱陈白沫,他还爱她,只是这份爱,被他对她偶尔的好给遮掩了,让她麻痹了。
楼道上,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医生只抬了一个担架床上来,莫北丞将陈白沫放上去,南乔木然的神情终于变了,“病人在这里,是我们打的120,要救也先救治这里的。”
这不是一个值得争论的问题,这种小区不隔音,楼层也不高,最下面的一个医生扯着嗓子吼了声:“这里还有个病人,再抬个担架床上来。”
莫北丞跟着陈白沫先下去,医生将陆伯父放在担架床上,南乔本来也要跟着,被白橘芳拦了一下:“南乔,你就别去了,我跟着去医院,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她以为莫北丞是陈白沫的男朋友,怕他等一会儿找茬,便有心让她避避。
“恩。”
南乔这副状态,确实不适合跟着。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给白橘芳:“伯母,这里面有两万块钱,你先用着,密码你知道的。”
人都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滩血在提醒她刚才的事情,南乔坐在台阶上,整张脸沉入手掌里。
情绪过分激动后,留下来的,往往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但是楼下救护车还没走,她不想去看到莫北丞那张冷的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的脸,房子里她也不想进,就只有在这里坐着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阴影投在她身上,将她整个笼罩住了。
乔瑾槐没走她知道,但她没想到他会上来。
“如果你想讽刺我,或者教训我,请等一下,要告我、让我去坐牢,也先去请律师。我现在情绪不稳,你要是说的话不中听,我怕我会忍不住将你也推下去。”
南乔的声音从掌心里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
乔瑾槐:“……”
他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因为她这一句,顿时不知从何说起了。
乔瑾槐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沈南乔,你是冷场王吗?”
南乔偏头看他,有点呆,又有点茫然,总之,模样看着温润无害,还很可爱。
完全没有刚才推人下楼的那种气势。
“你不教训我啊。”
印象中,乔瑾槐没这么好说话。
每次看到她,都跟个八婆一样,对着她冷嘲热讽,跟她呛腔。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也没有要等乔瑾槐回答的意思,又将脸埋到了掌心里。
“我教训你干嘛,摔下去的又不是我女人。”
南乔嗤笑,“你还真冷血,那是你三嫂。”
“……”
楼下,又传来一阵迅猛的脚步声,这次南乔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莫北丞。
四层楼的距离。
在她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几乎眨眼人就到了她面前。
他弯腰拽着她的手腕,将南乔整个从楼梯的台阶拧了起来,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南乔手腕都被磨红了。
“去医院。”
“我不去。”
她试图抽回手,但男人的力气根本不是女人能抗衡的,南乔被他拉扯着,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走。
南乔穿的平底运动鞋,被莫北丞一路拖着往楼下走,她还有心思分神庆幸,幸好今天和冷清风约的是高尔夫球场。
要是像往常一样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她今天这双腿就废了!
乔瑾槐抿唇,看着莫北丞拽着南乔的手消失在楼道的转角。耳边,传来女人一声轻咝的痛呼声。
他紧了紧身侧的手,若无其事的跟着下了楼。
救护车已经走了。
莫北丞将南乔塞进车里,自己坐上去,也没等乔瑾槐,直接一踩油门出了小区。
这个男人此刻比平常更加的冷漠、薄凉,唇瓣紧抿,有什么情绪死死的压抑着,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异常暴躁。
车子停在医院的草坪上,莫北丞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南乔避开他伸来的手,“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拖着。”
她用的是‘拖’。
莫北丞看着她的手腕,露出的肌肤红了一片,有些泛青!
sorry。
他下意识的想道歉,但眼前又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她将白沫推下楼梯时恶意的表情。
一个女人……
居然有这么狠的心。
他俯身,将原本要下车的女人禁锢在方寸之间,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却又给人一种咬牙切齿、悲痛欲绝的错觉,“沈南乔,你怎么这么心思歹毒?她今天下午的飞机去美国,你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南乔笑了笑,有些肆意的妩媚,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我就是看不惯她啊。”。
第162章 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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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
嚣张的实在让人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莫北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也瞧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就因为看不惯,你就能将人推下楼?你要是恨她,岂不是要拿刀将人捅了?”
南乔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他,今天难得好天气,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的胀痛,“是呢,这么说来,她今天也是运气好,我没带凶器。”
男人盯着她略施粉黛的美丽容颜,喉结滚了滚,冷冷的说:“你当真是无药可救。”
那语气里,除了浓浓的气怒还有难掩的失望。
他转身往医院里走。
身后。
南乔拉住他的手,从后面抱住他,侧脸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闭上眼睛喃喃:“三哥,不要对我失望。”
语气是和内容不相符的冷淡。
莫北丞被她抱的身子一僵,一时忘了反应。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失望她将陈白沫推下楼,还是失望,会在陆焰父母那里看到沈南乔。
男人转过身,既没推开她,也没抱她,只是居高临下、淡淡漠漠的盯着她仰高的小脸,“为什么推她下楼?”
南乔:“……”
为什么推她下楼,现在再回想,已经没有刚才那份激烈的情绪波动了,如果是现在,她肯定不会那么冲动。所以,推陈白沫下楼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那时候看她不爽。
“沈南乔,我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为什么推她?”男人的目光很深很沉很亮,像是要一点点剥掉她的伪装,看到她的心里去。
“陆伯父被她气得心脏病发。”
莫北丞冷笑一声,扯下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宁愿你什么都不说。”
他没有再作停留,大步跨进了医院。
南乔没有跟上去,莫北丞走后,她就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抱着膝盖看着前面出神。
她是从公司直接过去的,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套裙,根本无法御寒。
这会儿冷的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她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蜷进座椅里!
好想给时笙打电话。
这种事,木子那种有事说事、一本正经的性子是安慰不了她的。
但美国现在是深夜。
陆伯父的病越来越严重,而她现在,连基本的手术费都还没凑够,手术后的恢复也是一比庞大的开支。
爸爸说过,他不会为了陆家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样东西买单。
而她更不可能跟莫北丞开这个口。
……
车门被打开。
南乔侧头,看着站在外面的男人,黑色的短发下,他深邃的五官显出几分凛冽气势。
“下车。”
“有事?”她拧眉,有不明显的不耐烦。
莫北丞冷冷的盯着她:“人是你推的,就应该上去等着她出手术室,好好道歉,还是你连这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
南乔抬起下巴,要笑不笑的嘲讽:“她醒来如果看到我,估计会直接打电话报警。”
“报警也是你自找的。”
南乔不想上去,但拗不过莫北丞。
陈白沫已经从急诊转到了二十一楼的手术室,乔瑾槐也在,看到和莫北丞一同从电梯里出来的南乔,拧了拧眉:“三哥,你怎么把三嫂带上来了?白沫醒来知道自己的右腿断了,肯定会情绪特别激动,说不定还会做出些过激的行为,三嫂在这里,万一受伤了呢。”
“祸是她闯的,后果自然也该她担着,白沫那双腿是跳舞的,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还重,如果她醒来,要打要骂也随她。”
乔瑾槐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南乔,朝莫北丞说道:“手术还要一会儿,去楼下抽支烟。”
两人一同下了楼。
乔瑾槐并不是真的想抽烟,他只是有事跟莫北丞说,又不能当着沈南乔的面。
“如果白沫也要她一条腿呢?”
莫北丞的五官立体英俊,没有丝毫的表情,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那就给她。”
乔瑾槐:“……”
给她?
难不成,他还想把沈南乔的右腿折了赔给陈白沫?
但这事毕竟是他们三个之间的牵扯,他不方便多说,但如果将沈南乔的腿折了赔给陈白沫……
他深吸了口烟:“希望你不要后悔。”
陈白沫的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多小时,除了右腿骨折,身上其他各处并没有严重的伤,摔下去时护住了头,没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有没有后遗症,还要等清醒了再说。
但是,不能跳舞了。
麻药过后很快就清醒了。
中途白橘芳给南乔打电话,知道她在陈白沫的病房,怕她受欺负,南乔又不肯告诉她病床号,只让她不用担心,好好守着陆恒,但她怎么能不担心。
放下电话,她想来想去还是得去看看,不能让南乔被人欺负了去。
陈白沫的男朋友看着也是身份地位不一般,如果真有什么事,拿她老婆子的命抵好了。
刚做完手术,陈白沫还很虚,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没对上焦。
眼前全是一片白。
晕过去之前的事渐渐有了印象,她被沈南乔从楼梯上推下来,然后就晕过去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谁送她来的医院,她完全不知道。
莫北丞离得最近,陈白沫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平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此刻微微凌乱,衬衫的下摆有一边从西裤里扯出来。
“北丞,好痛。”
看到他,陈白沫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又委屈又可怜,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刚一动作就疼的整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伤到哪了?”她的情绪微微激动,一把抓住莫北丞伸来的手,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即便是刚醒来思绪有点混乱,但也不妨碍她的感知。
在问出口之前,陈白沫就隐约知道了。
她伤了腿。
只是不知道严不严重,有多严重。
“北丞,只是扭伤了对不对?我的腿只是扭伤了,没什么影响对不对?我还能跳舞,还能去美国,是不是?”她歇斯底里的叫道:“我的机票呢?我定了今天去美国的机票,我不要躺着,我要去美国,你赶快送我去机场,不然来不及了,包呢?我的包去哪里了?”
莫北丞喉咙涩苦,他从来没见过,陈白沫这么崩溃的一面。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清高淡然的,即便这段时间偶尔情绪崩溃,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他没动,任由她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手背。
“送我去啊,要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声音沙哑,好半晌才继续说道:“飞机已经起飞了,白沫,对不起。”
陈白沫见鬼一样瞪着他,“对不起?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莫北丞抿唇,不说话。
修长冷峻的身形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床前,颇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意思。
陈白沫拨尖了声音,“我问你,为什么道歉?为什么说对不起?”
她视线一转,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沈南乔。
“你是为了她?莫北丞,你是为了她在跟我说对不起?”
男人没否认。
手背上被陈白沫抓出了五道血痕,红色的血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很明显。
扎得人眼珠都在疼!
她推开莫北丞的手,开始四处找她的包。
包就在床头柜上,她够着身子费力的拿过来,一股脑儿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护肤品、护照、身份证……
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落了一床。
陈白沫从其中找出手机,拨了三个数字出去,“我要报警,有人蓄意伤害,我现在在中心医院,骨科,27床。”
从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对面住院部顶楼竖着的红色大字。
“……”
“严重,腿断了,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伤,犯罪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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