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面再拒绝。”
季予南松开她。
时笙剧烈的喘息着,刚才胸口窒息般的闷灼感还在。
还没等她完全平复,便像是一条待宰的鱼般被抛到了床上。
她并不抗拒,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到神经都逐渐松缓。
就这样吧。
死刑犯行刑前还有优待呢。
她喜欢这个男人啊。
不管再多的恨也没办法磨灭这份喜欢,所以,就当是最后的优待吧。
季予南没有预料中的压上来,而是在她身侧躺下,环住她的腰,侧脸贴着她的颈侧,闭上了眼睛,“睡觉。”
声音平静,丝毫听不出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烟火气。
那般炙热决绝的亲吻,似乎只是她被阳光刺了眼睛,兰柯一梦的幻象。
时笙置身在柔软的被褥中,身侧,是男人钢铁般坚硬的身躯。
她睁着眼睛,愣愣出神的看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听着身侧男人的呼吸声逐渐的平稳。
许久。
时笙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骂了一声——混蛋。
然后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并不怎么困,但这会儿,在柔软的床上,在季予南的怀里,困意渐渐涌上来,她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之后没多久,季予南睁开眼睛,有几分苦恼的皱眉,小声抱怨了句:“没东西啊。”
他能感受到时笙的妥协和回应,也一向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之前不碰她,是因为她不愿意,他不想两个人千疮百孔的关系再多上一道鸿沟。
但这次……
却是办公室里没备东西。
只能收手。
近几年他都没办法守在时笙身边,若她意外怀孕,会很辛苦。
虽然有了孩子后他们重新在一起的胜算会更大,但他不愿意拿孩子的童年去堵。
一个没有父亲的童年……
一个被单亲母亲带大的童年……
他不希望让他的孩子感受到。
季予南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支烟,点上,青白色的烟雾从挺直的鼻梁下方喷出,然后散开。
他半阖着眼睛,抬手,看了眼腕表。
还有十七个小时。
季予南侧头。
女人在他身旁睡得正香,眉头浅浅的蹙着,唇瓣被他的牙齿磕破了一处。
没有血迹,能清晰的看到伤口。
“时笙,”他动了动唇,却是无声,“等我把欠你的都还清了,恰好那时你身边没人,我们就在一起吧。”
他的声音太小,时笙就算清醒着也听不怎么清楚,何况还睡着了。
没有回应。
季予南顿时就笑了,眯起眼睛,强势而武断:“就算那时候你身边有别人,我也会将你抢过来,所以,你还是乖一点,别把无辜的人拉进来,这场近乎折磨的感情里。有你我就够了。”
一支烟抽完,他才重新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第四百零五章跟我走
作者:阳光浬|发布时间:2018…02…12 11:25|字数:3166
时笙这一觉睡的特别沉,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房间里有烟味。
时笙回头,季予南半裸着身子倚在床头抽烟。
修长的手指夹着金色的烟蒂,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盒上磕了磕烟灰。
他眯着眼睛,一双黑色的瞳眸在静谧的夜色中沉得厉害。
见时笙醒了,季予南掐了烟,坐正身子:“醒了?”
嗓音里还带着一股子烟火的气息。
时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几点了?”
“八点多,”季予南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见时笙还懒懒的躺着,弯腰将沙发上的外套扔给她,“起床,去吃饭。”
吃饭的地址是季予南定的,一家很有格调的法国餐厅。
穿着西背和白色衬衫的门童替他们推开木格子的门。
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
舞台上,有人在弹钢琴,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整个餐厅被装着红色玫瑰、高低不一的玻璃瓶覆盖,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两人宽的小道。
玻璃瓶的底层,铺着一层彩色的水晶,被灯光一照,色彩斑斓,璀璨炫目。
轻袅的白色烟雾以舞台为中心,朝着四周散开,将整个餐厅衬得像是人间仙境。
红酒、玫瑰、蜡烛,白色的餐布。
“季先生,包间已经备好了。”服务生在前面领路。
时笙被季予南牵着,走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水晶灯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花香馥郁,蜡烛微弱的火苗在轻轻的跳跃。
季予南拉开凳子。
落座后,服务生将烫金的菜单递到两人面前。
菜单的纯法语的。
时笙看不懂,翻了几页,问:“能帮我换成英文的吗?”
“抱歉女士,我们这里没有英文菜单。”
这是家私房菜馆,地址很偏,但味道正宗,平时接待的都是法国人或是热爱法餐的人,所以没备英文菜单。
时笙将菜单合上,抬头看向季予南,“你点。”
季予南微皱了一下眉,嗓音很淡,有并不明显的不悦,一开口,却只剩下绻缱的温柔,“有喜欢吃的吗?”
“没有。”
时笙很少吃法餐,因为太耗时,且价格昂贵。
季予南将菜单递给服务员,“那就每样上一份。”
典型富二代的通病。
“是。”服务生抱着菜单,躬身退出去了。
“季予南,你按着你平时喜欢的点就好,我不挑食。”
“每样上一份,总能选到喜欢的。”
时笙嗔道:“如果都不喜欢呢?”
“那下次就不吃法餐了。”
沉默。
气氛陡然变的尴尬,时笙低头喝水,季予南抿唇,眸子里的颜色很深,深的,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渊。
“季予南,你以后好好的,少抽烟少喝酒,早睡早起……”
“如果不呢?”季予南打断她的话,有几分恶劣的挑眉看她,眉眼间,都是张扬的挑衅。
时笙被他打断了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的张着嘴看着他。
季予南哑着嗓音,重复问道:“如果我不好好的呢?抽烟喝酒,晚睡晚起,你会怎样?”
时笙冷笑,“那你就活该,我以后若是有空,会来祭拜你的。”
“时笙。”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
弯腰,搂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时笙,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你给我坐回去。”
时笙恼怒的将脑袋往另一边偏,绷着一张脸,神情冷漠。
季予南一直盯着她,在她避开的同时,另一只空着的手强制性的扳过她的脸蛋,低头在她耳畔唤她的名字,“时笙。”
“砰砰。”
有人敲门。
时笙冷着脸推他,“你起来,压着我了。”
男人戏谑低沉的嗓音徐徐的响起,胸腔轻微的震动,喉结滚动,“压到哪里了?这里?”
他的手指在她身上四处游移,说出的话愈发恶劣,“还是这里?”
时笙恼得不行,一张脸憋的通红,手脚并用的在男人身体上招呼,“季予南,你给我滚开。”
男人起身,“进来。”
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
吃完饭,季予南开车,“回长岛?”
“回海边别墅吧,我明天十二点的飞机,行李都在那边。”
季予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凸起,喝了酒有几分红艳的唇抿得泛了白。
他没说话,车子转了个向,朝着海边别墅的方向开去。
一路沉默。
车里也没开音乐。
车子在路上疾驰,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时笙刚喝了一点酒,在包间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酒气上来,就有点晕了。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季予南想抽烟,手指摸到烟盒,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转头,时笙背对着她,从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女人白皙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耳廓。
后面传来鸣笛声。
红灯已经变成绿灯了。
季予南回神,一踩油门,车子猛的窜了出去。
车子停在海边别墅的花园里,刚熄火,时笙就醒了。
她坐直身子,茫然的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身侧的季予南,“到了?”
“嗯。”季予南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拿过仪表盘上的烟盒,从里面捏出一支,点燃,仰着头静静的抽。
青白色的烟雾在狭小逼仄的车厢里散开。
时笙伸了个懒腰,开门下车,回身,弯腰从半开的窗户看向他,“你今晚住这里吗?”
“嗯。”
时笙穿的单薄,夜里的风还是有几分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环着胸剁了跺脚,“那我先上去了,好冷。”
“嗯。”
时笙快步跑上了台阶,进了别墅。
季予南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白色的大门里。
然后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之前有人问过他,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那时他嗤之以鼻,觉得这是女人才会有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时间只会往前,怎么可能退后,即便退后,人没有变,选择就不会变。
再走一次,也不过是走一遍重复的路。
如今。
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亮了灯的别墅,他却突然想到,如果时间倒流……
他会如何。
断了一切和时笙的交集?
不……
他会在她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将她绑到床上,弥补这段时间他的压抑。
…………
时笙上楼,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还没有听到季予南上楼的脚步声。
她撩开窗帘。
花园里,季予南的车还停在那里。
没有熄灯,有烟雾从半开的窗户飘出来。
时笙拉上窗帘,躺回床上,关灯,睡觉。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周围又安静的很,她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身侧有人掀开被子躺进来,男人滚烫的身体贴上来,从后面抱住她。
时笙往他的房间靠了靠,翻了个身,环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接绷的胸膛里。
鼻息间,萦绕着男人熟悉的味道。
她像猫儿一样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呓语,“对不起。”
这段错中复杂的过往,季予南作为最无辜的那一个,却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时笙并不是铁石心肠,她都看在眼里,只是隐忍着不说而已。
…………
这一觉睡的不沉,一晚上都被光陆怪离的梦境干扰,她好像梦到了小时候,那时,爸妈还在,又好像梦到了和季予南初遇,她和一群应聘的人站在一起,季予南一脸冷漠的指着她,“就她吧。”
但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侧已经没人了。
被子里,季予南躺过的位置已经冰凉。
急促的敲门声抨击着她的耳膜,时笙皱眉,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九点半。
起床去机场正好合适。
时笙穿上睡袍起床去开门,刚拉开一条缝,便彻底被推开了,一条属于男人的手臂从外面伸进来,准确无误的隔着衣袖扣住了她的手臂。
饶是她早有准备,也没能避开。
时笙皱眉,顺着男人肌肉紧绷的手臂看上去,落在对方绷紧的下颚上:“凯文?”
“跟我走。”
凯文不由分说的将时笙从房间里拉出来,硬拖着的往楼下走。
第四百零六章她今天就要走了
作者:阳光浬|发布时间:2018…02…14 04:06|字数:3662
凯文最近对她的态度虽然一直不怎么好,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神色冷漠上,言语举动和往日并无太大差别。
像这样不言不语直接上手拉她的情况还没有过。
男人的脚步迈的很大,时笙跟不上,几乎被他拖着在走。
拖鞋被蹭掉了,脚踝在地毯擦出了几道血痕。
她疼得抽了口气,试图将手臂从他的钳制中摆脱出来,“凯文,你先松开。”
凯文充耳不闻,拉着她下了楼。
他不是季予南,不会顾虑时笙这样被他拖着走会不会受伤,何况,他现在想将她直接从二楼窗户扔出去的心思都有了。
“凯文,你先放手。”
“……”
没人应。
时笙已经差不多被凯文拉到了一楼。
别墅的门大敞着,车子停在正门口。
楼梯的最后几个台阶,时笙还没来得及迈步,已经被凯文一把拽下去了。
轻微的咔嚓声自脚踝传来,她疼得眼泪都下来了,脸色一沉,自被从房间硬拽出来就一直压抑的怒气便控制不住了。
时笙猛的甩开凯文的手,也不说话,紧绷着下颚转身就往楼上走。
她的脚踝崴伤了,扶着楼梯扶手,一瘸一拐的走的很是费力。
凯文紧咬着后槽牙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间那口浊气,才没有当场发作。
眉眼间,冷得像是要结出一层冰霜。
“太太。”
时笙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季少给了我一份新闻稿,让我今天下午发给媒体记者,你有兴趣看看吗?”
男人的嗓音很沉,尾音上扬,透着明显的讥讽、冷漠和尖锐的恶意。
像挥舞着镰刀的死神,静静的注视着如蝼蚁般挣扎的人类。
时笙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指一根根收紧。
她抬头,视线在头顶的天花板上转了一圈,淡漠的道:“不感兴趣。”
她今天中午的飞机离开美国,不想再横生枝节,所以,无论什么内容都和她无关,也没兴趣。
时笙抬步要往楼上走,身后的男人一声冷笑,半点不客气的道,“我真替季少不值,居然看上你这样无情无义、又冷血固执的女人,到最后,连自己的命都要一并搭进去。”
他盯着时笙的背影,语气颇重,“你们中国不是流行一句网络用词吗?别去祭拜,免得脏了人轮回的路,所以时小姐……”
定了几秒钟,凯文嗓音压低,却字字句句,如同滚烫的烙铁般烙在她心上,“我也希望,你和季少从此就断了吧,无论他生死,你都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是季少的私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季少的下属,这些话,没资格也没立场说。
若是季少知道,少不了要抽他一顿,但他宁愿被抽一顿,也不想看着季少的心意被人这么践踏。
安德鲁进来时,正好听到凯文说:“你如果还有一点点良心,觉得对季少心怀愧疚,就走吧,别走季少给你安排好的路,别让季少找……”
“凯文……”
安德鲁沉声打断他的话,踩着重重的步伐走过来,“这些话,你不该说。”
凯文嗤笑,脸上不见半点波澜,“那你来干嘛?求她?”
安德鲁皱眉,将视线落在楼梯上的时笙身上,沉吟了片刻,“太太。”
时笙当真是烦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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