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忙了一天,今晚又加班,这会儿早不耐烦了,见他回头看她,皱眉道:“你别跟领导视察工作一样,我想睡觉了,你什么时候走?”
当初死乞白赖的缠着要和季予南结婚时她就没想过要把他拐上床,那晚看到他和慕清欢在床上后,就更没这种心思了。
季予南的脸色看着不大好,白惨惨的灯光下越发显得的苍白,时笙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灯光的缘由。
他脱了外套半趴在床上,“有医药箱吗?”
“你先从我床上……”
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背上的衬衫濡湿了一片。
衬衫是深色的,别的看不出来,但那团湿的紧贴着他的肌肤,印着灯光一眼就能瞧见。
他这样,总不可能是出汗弄的吧。
时笙鬼使神差的伸手,指腹从衬衫上划过,湿湿的,有点凉,有点粘稠。
她第一反应是血,而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血。
指腹上一团红色。
“你受伤了?”
季予南侧着脸,眸子半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递出一层暗色。
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听见时笙说话,他轻轻的“恩”了一声。
时笙平时性格大大咧咧,但遇到这种事还是有点犯怂,如果是一般的伤季予南连看都懒得看,哪里会主动让她包扎。
她的声音有些发软无力,“我这里没有医药箱。”
她规规矩矩的上班,家里最多备些感冒药,包扎外伤的也就只有创可贴。
这么多血……
时笙开始推他,“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一点小伤,不严重,不用去医院,”大概是趴着,嗓音有些别扭,“车上有药,你去拿,钥匙在我的裤包里。”
说完,他侧了侧身子,似乎拉扯到伤口,哑着嗓音闷哼了一声。
时笙没看到伤口,也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听他说不严重就真的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手伸进他的裤包掏出钥匙,问了停车位后就急匆匆的下去取药。
后备箱里有药箱,时笙打开看了看,退烧的、消毒的、剪刀、镊子……几乎都齐了。
她要有技术,都能临场做手术了。
东西太多,她也不知道哪些能用,索性连箱子一起拧上去了。
房间里,季予南还趴着,不过已经闭上眼睛了,呼吸轻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时笙拍醒他,“把衬衫脱了。”
“直接剪。”季予南没动,他是疼得没力气动了,但总不好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的太孬。
时笙:“……”
伤口还没结痂,衣服弄开也比较容易。
背上的肌肤被血染红,伤口处血肉翻卷,饶是上次已经见过季予南中枪过后的伤口还是觉得狰狞。
伤口切口很整齐,大约是被刀之类的利器砍伤的。
她的手指轻微的颤了一下,先用沾了酒精的纱布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清洗干净,喷了药,用纱布简单的包扎。
上次时笙给季予南包扎时他的伤医生已经处理过了,只需要换个要,贴个纱布,没什么讲究。
她按着当初的法子,也不敢使劲,就围着身子绕了几圈。
季予南被她翻来覆去的一番折腾,也没喊疼,就是眉头皱得有几分紧,实在疼极了,也只是淡淡的闷哼一声。
“紧一点,你这样止不了血。”他的声线很沙哑,细听之下像是没什么精神。
时笙担心他失血过多晕过去,急忙伸手推了推他,“起来。”
季予南睁开眼睛,似乎被她闹的有点烦,神色不耐的道:“别动。”
时笙现在哪管他耐不耐烦,才一分钟的时间,她刚才包扎的伤口已经让血给沁透了,真要任由他这样躺着,估计明早就是失血过度挂了。
“我送你去医院,你的伤口太深,得缝针。”
“不用。”
他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动,纱布上的那团血渍就扩散的更大了。
季予南很快将纱布拆了扔在地上,朝时笙摊手:“纱布。”
“去医院。”
“不用。”
他有分寸,这种程度的伤口不用缝针也能愈合,时间上久一点而已。
时笙抬手,直接将手里的纱布从窗户丢了出去。
季予南:“……”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要不你滚出去捡纱布,包扎好了随便找个酒店睡,别把我家弄得跟屠宰场似的。”
季予南骤然眯了下眸,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拉摔在了他身上,“担心我?”
“我是怕你死在我床上,我明天还得跟警察解释,你应该知道,华人在这种事上手续有多烦琐。”
季予南盯着她嫣红的唇瓣,“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死在你身上。”
他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刚才还一副虚弱的随时都要挂掉的神情,此刻却凶狠的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
男人遒劲的大手圈住腰,将她的身体紧压在胸前。
他吻着她,辗转在她的唇瓣间,动作没有半点技巧,只遵循内心的渴望狠狠的蹂躏她,另一只手落在她衣服的领子上,沿着最上面那颗纽扣打转。
时笙推开他,用的劲太大,季予南又没有防备,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床头上。
家具是租房的时候就带了的,这种出租房,配的自然不可能是软床,而是木头床。
这一撞,正好撞到季予南背上的伤口。
他闭了闭眼睛,没说什么,倒是时笙有点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推开了。
毕竟当时季予南受了枪伤时,真要和她耗上了,力气也跟牛似的。
时笙拽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拉过来,倾身去查看他背上的伤口,“你怎么样?”
本来那一下撞得就疼,时笙再拽一下,他都能感觉伤口又裂了几毫米,他眯眸,看样子是痛极了,声线沙哑的厉害,“你就不能轻一点。”
“起来,”时笙不想跟他瞎扯,拽着他的手也不管会不会弄疼他,直接将他床上硬拖了下来,“去医院。”
床头上的木板上,赫然是一团鲜红的血迹。
她将季予南的腿弄下床,胡乱的给他套上鞋子。
时笙住的附近就有家私立医院,规模不大,但收费昂贵。
季予南不缺钱,时笙也没这方面的考虑,直接拽着他的手将他带了进去。
男人抿着因失血而有些发白的唇,脸很臭,但好在也没说什么。
深夜的医院冷冷清清,急诊也是一样,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医生给季予南缝合伤口,时笙站在一旁等着,她出来的时候只随意穿了双夏天的厚泡沫鞋底拖鞋,因为刚好就在鞋柜旁放着,方便。
之前不觉得冷,这会儿才发现十个脚趾都冷得有点僵了。
她忍不住跺了跺脚,在病床前来回走动了几圈。
季予南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针线在肉里来回穿梭,护士用纱布将伤口周边的血迹擦拭干净,但很快又染上了。
纱布很快被染红,又重新换了一片。
伤口缝了十一针,没打麻药,季予南却哼都没哼一声,从始至终,甚至连神色都没变过。
若不是他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她几乎要以为,他没有痛觉神经。
见时笙来回走动,季予南掀眸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粉白的小脸移到她的脚上,眉头微皱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一侧已经起身的医生道:“伤口不能沾水,这几天每天换一次药,一定别弄发炎了。”
时笙问:“不用住院观察吗?”
她其实是想将季予南扔在医院里对付一晚上。
医生微笑着摇了摇头,“这点小伤不用住院,家属多观察就行了。”
医生出去后,时笙去药房拿了药,回来时见季予南坐在床边正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的扣子。
他车的后备箱里有备用衣服,刚才下车时也拧上来了。
时笙问他:“你带证件了吗?”
“什么证件?”
季予南起身,转过来正对她,白衬衫、银灰色的西装、搭了件黑色的长款风衣,熨帖得一丝不苟。
他皱眉看着她。
短发下的那张脸在灯光映衬下英俊矜贵,疏离中透着丝恼意。
“身份证、驾驶证,什么都可以。”
她开车送季予南来的医院,并没有看到司机,他自己开的车,驾驶证应该是带了的。
“有事?”他冷漠的移开视线,朝门外走去。
时笙拧着药跟上,“附近有酒店,虽然比你平时住的规格差些,但也是星级酒店。”
她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明显了,但季予南只是似是而非的‘恩’一声,并没有再多的反应。
上了车,季予南闭着眼睛假寐,时笙将车开到酒店门口,“到了。”
季予南眼睛都没睁一下,“几点了?”
时笙看了眼腕表,报了时间。
“去机场。”
机场和酒店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刚才开车的时候他不说,明显是故意的。
但想着他去机场总比跟她回去要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窜起的怒气。
放下手刹,将车子驶出了停车位。
凌晨的机场没什么人,凯文站在行李托运处等季予南,上次见着还是一头金色的头发,这次就染成了绿色,在灯光明亮的机场大厅尤为打眼。
第三百二十六章我们谈谈已修
作者:阳光浬|发布时间:2017…12…01 11:55|字数:3599
T恤配黑色夹克,戴着墨镜,手抄在裤包里。
“季少。”他朝他们走过来,跟季予南打过招呼后,一脸神秘的朝时笙眨了眨眼睛,“时秘书。”
时笙原本是不准备进来的,但季予南背上有伤,不方便拿行李,所以就跟进来。
她将行李交给凯文,一本正经的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季予南看了眼腕表,“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先去办理登记手续。”
他也没跟时笙说什么,直接朝洗手间的方向去了,他走后,时笙也要走,被凯文叫住了,“时小姐,我们能聊一下吗?”
声音严肃,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
时笙在季氏没见过凯文,瞧他和季予南熟悉的样子,应该也是跟了他许久的,既然不是明面上的人,那就是隐在暗处的人了。
两人工作不同属性,她自觉得和他应该没什么要说的。
“有事吗?”公事公办的态度,张弛有度,倒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季少受伤了。”
说话时,凯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时笙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眸里的情绪,“我知道,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医生说每天换药,别碰水,药我已经放在季总的行李箱里了,上面有说明。”
“季总上次受伤是杰西斯手下的人动的手。”
时笙不了解那个圈子,对他口中的人也没有印象,但凯文特意提起,出于礼貌,她也只好点了点头。
“季家这些年有意洗白,很多触碰底线的事已经没做了,相对每年大量揽进新人的杰西斯,势力上差了很多,但两边积怨已久,谁也容不得谁。按照计划,至少也明年季少才会动他们,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他话音一顿,季予南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正朝这边走,“那晚他们虽然没看见你,但要调查也不难,宴会所在的别墅就有监控,你上了季总的车,只要对方稍作调查就能查出你们在同居。”
时间卡的正好,最后一个音落下,她还来不及问什么,季予南就已经走到了声音传达的范围之内。
他将车钥匙给时笙,“车你开回去,洗一下,一车的血腥味。”
凯文挤了挤眼睛调侃,“季少,我上次还问您借这车呢,说破了嘴皮子你也不给我。”
“我怕你控制不住车震,触霉头。”
凯文:“……”
时笙:“……”
她低头,抿着唇憋笑,但却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季予南。
想到他背上刚包扎好的伤,她问,“必须今晚走吗?”
“嗯,”他压低声音,“本来能陪你睡两个小时的,结果你非要大题小作去医院浪费时间。”
时笙瞪他,“伤口不能碰水,你最近也别剧烈运动,身上那么多疤,丑死了。”
季予南弯唇笑了笑,“没有你,怎么动?”
时笙:“……”
流氓。
……
从机场出来,时笙心里有事闷的慌,就给南乔打电话约她出来喝一杯。
结果电话是莫北丞接的,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时笙开车回家。
一路上也没洗车场开门,她便开回去停停车场了。
将房间里的纱布和季予南染了血的衣服扔进垃圾桶,又拿毛巾擦了擦床头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弄完后洗了澡换了睡衣,一看时间还差不多能睡四个小时。
直到早上起来在公司楼下吃早餐时时笙才有心思去想凯文说的话。
季予南会因为她……
刚冒出一个念头,又被时笙掐断放了回去,太不可思议了,这么重要的事,手下那么多人的安全,季予南接掌季家这么多年,公司上下都对他心悦诚服,不可能莽撞到会因为一个女人冲冠一怒。
即便是慕清欢,估计也没这么大的脸。
但如果不是她想的这样,凯文何至于要特意跟她说这事,她身上又没有什么能让人图谋不轨的东西。
或者不是不可思议,只是她不敢多想。
事实证明,不能对一件事或一个人太好奇,脑子容易乱,心也容易乱!
有个小男孩道:“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在笑。”
时笙收敛思绪抬头,正看到那个小男孩白嫩的手指指向她。
她一愣,视线落到正前方的玻璃上,里面正好投影出她的影子……
……
到了公司,忙碌起来后就没时间再去想其他了。
下班后也没在公司楼下见到艾伦,时笙想着可能昨天说的话太过分了,以至于触犯了某人的少爷脾气,也可能是新鲜劲儿过了,转了新目标。
时笙松了一口气,像艾伦这种不着调的富二代,她简直没办法招架。
之后一连三天,艾伦都没有出现。
就在时笙以为他已经彻底放弃的时候,他又冷不丁的出现了,而且是异常高调的出现在了她所在的部门。
一身十分带感的深蓝色赛车服,臂弯处夹着赛车帽,另一只手上拿了个金灿灿的奖杯。
他走到时笙的位置前,将奖杯往她面前一推,“送给你,刚赢的。”
赛车是个高危职业,每一座奖杯都是用命换来的,就被他这么轻轻松松的扔给她了。
“我不能要。”
“那你就直接扔了。”
做赛车手,艾伦只是觉得刺激,全然没有所谓的荣誉感,所以这奖杯送的随意,扔也说的随意。
“艾伦……”她看了眼一旁看热闹的同事,将奖杯塞给他,道:“我现在在上班,晚上我们谈谈。”
“晚上,哪里谈?”
他凑得很近,暧昧的朝她吹了口气。
时笙瞪他,“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艾伦讪讪的耸了耸肩,她刚从赛场上下来,高度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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