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凶狠的扇人耳光。
季长瑶被吓得愣愣的站在一旁,忘了跟出来的目的。
季时亦看着被打偏头的时笙,压抑着层层的怒气,目光阴沉的盯着她,“时笙,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传入耳朵里的声音还是很小,她在想明天要不要去医院挂个号检查一下,万一留下后遗症聋了怎么办。
“可是就在昨晚,予南为了救你,差点死了,你说过,你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可是昨晚,他将他逃生的路让给了你。”
季时亦咬着牙,双手在身侧握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一想到手下的人汇报给他的当时的情况,他就对面前这个女人深恶痛绝。
昨晚有多危险,作为过来人的他,能够想象。
予南能够平安的回来,完全是上帝保佑。
时笙站直身体看向他:“季总是个真男人,他将逃生的机会让给我只是不想脱了无辜,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相信季董事长也应该能想象当时的场景,难道季董事长希望我在车上和季总磨磨蹭蹭,非要陪着他生死与共?”
季时亦抿唇,不语。
他是了解季予南的性格,所以,才更加迁怒时笙。
他当时,就是被时笙的一番话给打动了,以为不是慕清欢,他就不会让他不顾安危的救。
原来,他还是不了解他。
任何无辜的人在他身边都会成为他的软肋。
看来,予南的身边不适合有人。
像他们这种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想要活着,孤家寡人最适合,要不,就别那么强的责任心。
“当初的协议作废,你走吧,不准再留在予南身边,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时笙咬唇。
她不能走。
季予南和她的关系已经缓和些了,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就能取得他的信任了。
“季董事长,我能不能说句实话。”
第307章 你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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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亦眉目阴森的盯着她。
时笙并不畏惧,散漫地勾着唇角,她的长相并不是性感的那一类,但此时,她慵懒的挑着眉眼含笑的模样却将她整个人衬得像一只无骨的妖精。
季时亦颔首,“说。”
“如果季家继续做道上的生意,今天的事还会发生,季董事长既然这么关心季总,那还是尽早脱离的好。”
季时亦年轻时在道上混,但年纪越大就越想要洗白,可在阴暗的地方呆久了,哪有那么容易脱手,这些年他一直在试图洗白,公司明面上设计的产业也越来越广,但即便是这样效果也不大。
时笙这句话无疑是踩到了他的痛脚,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咯咯响,他抬手,躲在一旁的季长瑶以为他又要动手,急忙从阴影中跑出来,推开门冲过去,“爸爸。”
看到季长瑶,季时亦垂下手,但脸还是绷着的,语气却已经缓和了很多,“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了眼红肿着脸的时笙,虽然不喜欢她,但想到季予南的嘱托,她撅了撅嘴道:“爸,虽然她很讨厌,但再怎么说她也是哥哥的的妻子,你怎么能打她呢?”
“哼,”季时亦冷哼一声,却没有再继续危为难时笙,“你自己好自为之,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完,季时亦径直离开了。
季长瑶看了眼时笙,有些同情的说:“你的脸都肿了,去楼下让医生给你抹点药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关心她,故意冷声冷气的加了一句:“你这样丑死了,我怕吓坏我哥哥,清欢姐可是她们学校的校花。”
不等时笙回答,直接就跑开了。
时笙顶了顶后槽牙,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偏偏她还不能扇回去。
妈的,疼死了!
时笙在花园里一直站到季时亦带着保镖离开才出去,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懒得看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她去楼下厨房煮了个鸡蛋,用布包了敷脸,别墅里没有佣人,医生也去睡了,没人好奇心过剩追根究底,这让她轻松了些。
她不想上楼,就蜷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她将声音开成了静音,只剩下画面在动,视线虽然落在屏幕上,但她其实在走神,电视里放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没一会儿,客厅里的座机就响了。
她微皱了眉,搬进来这么久,座机这还是第一次响。
她缩着身子没动,不想接,也不想动,但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像笃定客厅里有人,挂断后隔两秒钟又响。
时笙烦躁的皱眉,将电视声音开大了些。
如果是找季予南的,座机没人接自然会打他手机,如果连手机都不知道,那肯定不是重要的人。
电话第三次挂断后就没再响起,时笙以为对方终于放弃了,就没在意。
只是过了不到五分钟,楼梯上突然传来季予南的声音,“你半夜三更坐在客厅里不睡觉干嘛?”
在客厅里听到季予南的声音,时笙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不是受伤躺在床上吗?怎么会出现在客厅里。
时笙抬头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季予南裹着黑色睡袍站在二楼的楼梯上。
原本肌理分明的胸膛此刻被纱布包裹着,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性感。
他抿着唇盯着她,见她看过来瞧了他一眼就转回头去了,也不回话,脸色又沉了好几个度,沉怒道:“你傻了吗?问你话呢,半夜三更坐在客厅里不睡觉干嘛?”
时笙不想说话,她现在连深呼吸都觉得脸颊侧的肌肉牵扯的痛。
视线重新回到了电视屏幕上,拿靠枕将自己的头挡住。
时笙以为他见她不理他就会自己进去,她也确实没听到声音了,时笙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电视节目上,是最近很火的一档相亲节目,她看过几期,还不错。
一道阴影压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时笙吓了一跳,抬起头,就见季予南站在她面前。
“你干嘛?”她皱眉,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伤,虽然是他爸打的,但挨打这种事也不光彩。
“上去睡觉。”
“不想睡,你挡着我看电视了,让开。”
季予南的唇成一条线,脸色很难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他站着不动,时笙也不看他。
两人倔强的僵持着,半晌,时笙火大的道:“你烦不烦?我看个电视你也要管吗?”
他是不是疯了?
身上才做完枪伤的手术,这才二十四小时不到,就下楼下,还站着跟她僵持这么久。
“不知好歹。”
他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走了,时笙松了口气,她现在这样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说话,就只想静静!
她听到身后有拉抽屉的声音,但也没在在意,只以为他是在闹脾气。
然而,离开的季予南重新折回来,手里拧着医药箱,他在她旁边坐下,打开药盒,从里面取出药水和棉签:“脸呢?”
“没脸,不要脸。”
时笙缩着身子,头也没抬。
季予南冷笑一声,扣着她的下颚,强硬的将她的脸从靠枕中扳正面对着他。
时笙的脸已经肿了,唇角也破了,还沁着血丝。
这模样,还真是狼狈。
季予南冷着脸看了会儿,“还知道自己不要脸,算你有自知自明。”
“……”时笙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现在心情不好。
季予南将蘸了药水的棉签戳在她脸上,力道不轻,时笙当场就疼的大叫了一声,像只炸毛的猫儿怒目瞪着季予南。
药水擦在脸上凉凉的,她的脸虽然肿的厉害,但没有破皮,也不感觉疼,就是他下手的力道有点狠。
“怎么不还手?”他问的随意,似乎理所应当。
时笙朝季予南翻了个白眼,中国尊老爱幼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和季予南在一起,季时亦是他父亲,所以即便她被打了,也不能一耳光扇回去,“他是你爸。”
难得和季予南这么心平气和的相处,她简直怀疑自己是被季时亦打的出现了幻觉!
男人冷笑;动作却轻柔了些,“你不还手是因为打不过,还是因为他是我爸?”
“打不过。”
季予南:“……活该。”
擦完药,季予南将药扔进药箱里,薄唇紧抿,额头上早已沁出了一层汗,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伤口疼就上去躺着,学人逞什么能。”
在下楼之前,季予南甚至连端碗吃饭都有几分勉强,如今不只下了床,还下楼给她涂药,连二十四小时都没过的伤口,不疼才怪。
说话时,时笙往后仰了仰,拉开了和季予南之间的距离。
她不习惯承别人的情,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毒舌、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这种男人,无论是做朋友或情人都不适合。
她这一记耳光原本就是因他而起,如今算是扯平了。
季予南绷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目光犀利的盯着时笙那一张欠扁的脸,半晌没说话。
时笙也没在意,兀自走神,他从下楼到现在从来没脸色好的时候。
季予南站起身,“你这种人就是……狼心狗肺。”
他是疯了才会听季长瑶说她埃了打时就匆匆穿了拖鞋下楼,这女人,别说挨个耳光,就是上次差点被强暴也没见她怎样,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他憋着一肚子的怒气上了楼,房间门被关的震天响,时笙在楼下都感觉到墙壁震了震。
她也没在客厅里呆多久就回房了。
季长瑶今晚在这里住,为了避免麻烦,她在一楼收拾了个房间住下。
大概是受了刺激,时笙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
季予南半夜就发烧了,时笙睡得正熟,被季长瑶一阵催命似的敲门声给吵醒,她迷迷糊糊的起床去开门。
她握上门把,却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谨慎的问:“是谁?”
这是她之前在贫民窟养成的习惯。
“开门,时笙,我命令你给我立刻开门。”
门板被拍得震天响,趾高气扬,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哽咽,声音太小,时笙没听见。
她皱眉,即便觉得季长瑶是个没有心计天真善良不讨厌的姑娘,但被用这种盛气凌人的太多对待多了就厌烦了。
就像此刻。
她想骂人,控制不住的火气旺上蹭。
而她也真的骂了。
季长瑶话音一落,时笙就火大的拉开了门,劈头盖脸的道:“半夜三更的不去睡,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有什么看我不顺眼的叨叨你哥去,有本事让他把撵出去,别整天趾高气扬的觉得谁都欠了你的。”
季长瑶被吼的脑子有点懵,一时忘了回嘴,直愣愣的看着眼前靠着门框,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女人。
时笙自认脾气不好,起床气更严重,发泄完后,见季长瑶眼眶红红的才收敛了脾气问道:“怎么了?”
“我哥……发烧了。”
大概是被时笙震慑住了,她居然乖乖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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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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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了?”
时笙蹙眉,似乎才从睡梦中彻底的清醒过来,声音也清晰了。
季长瑶点头,手指绞着衣摆,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还是个正在读大学,没受过挫折的孩子,遇到事情会慌也是正常的,时笙道:“你哥发烧了应该去找泰勒先生,我又不是医生,你跟我说也没什么用。”
“泰勒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是伤口裂开了。”
发现季予南发烧后,她第一时间给泰勒医生打了电话。
她知道时笙没和季予南一个房间,他们在客厅争吵,她哥进了房间,时笙在楼下客厅,她都看见了。
季长瑶突然话锋一转,厉声责问:“我回房间之前我哥的伤口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裂开,是不是你对我哥坐了什么?”
时笙简直受不了她阴晴不定的大小姐脾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打他了。”
她作势要关门。
季长瑶拦住她,语气不快的有重复了一遍,“我哥伤口裂开了。”
“我又没聋,听得见,不需要重复,你哥那么爱折腾,你最好上去瞩目泰勒医生多缝两针,万一明天又折腾开了。”
“你上去照顾我哥。”她命令道。
时笙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时间,却想起腕表在睡觉时就摘了放在床头柜上了,“这半夜三更的,泰勒医生不是在上面吗?有他看着,比我这个外行看着好吧。”
季予南伤口裂开发烧,泰勒医生肯定会在上面守一夜,她上去也没什么作用,只是多个人不睡觉。
“我不管,你上去看着,万一我哥哥不舒服要喝水怎么办?泰勒得守着我哥哥,半步都不能离开。”
季长瑶任性的拉着她往楼上走,他哥哥为了给她敷药从楼上下来,弄的伤口裂开发烧了,凭什么便宜这个女人睡着这么安稳。
季长瑶生活在季家,防身术是必须学的,就时笙这种平时跑久了都气喘的人,哪里是她的对手,硬是被拉着走了几步。
“诶,你等等,”她一边拉她,一边整理肩上滑落下来的睡衣带子,她没穿内衣,睡衣还是半透明的真丝材质,跟裸着没什么区别,“你让我先换套衣服。”
季长瑶回头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瘪了瘪嘴,松开手,“快点,给你一分钟,要不然我就直接裸的将你拽上去。”
妈的。
季家的人都这么重口味。
时笙回房间换衣服,夏天的T恤短裤穿上很快,换好还不足一分钟。
“走吧。”
……
季予南的房间灯火通明,泰勒已经给他缝好针了,正在重新给他上药包扎,“季少,如果您再不在意,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床上的男人微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似乎正在被包扎的是别人,就连蘸了药水的棉签在缝着针的伤口上来回擦拭都面色不变,眉头都没蹙一下。
泰勒已经习惯了他受伤后沉默寡言的一面,重复叮嘱道:“伤口不能沾水,不能用力,最近一周都最好是静卧休息。”
他也没指望季予南能回应,只做一个医生应该做的。
季予南是他的病人。
时笙被季长瑶拉着走进去,脚步声惊动了病床上闭着眼睛假寐的男人,季予南睁开眼睛,目光如炬——
看到被拉着走进来的时笙,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里竟然露出几许类似于委屈的神情,他转开视线,“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时笙没理他,朝正给季予南包扎伤口的泰勒点了点头,“泰勒医生。”
泰勒固定好纱布起身,“时秘书,今晚您照顾季少吧,注意了,季少身边一定不能离人,随时都要注意着体温,发烧很危险。”
“好。”
季予南的伤口已经重新处理过了,他也开了药,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泰勒才放心让时笙单独在这里。
他收拾好药箱,严肃的道:“时秘书,季总的伤一定要特别重视,他的身份不方便去医院,在家里治疗局限性很大,所以,如果发生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的,我会注意的,有问题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半小时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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