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不解,但墨静殊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怪昨天夜里李云偲会夜闯坤宁宫,会错当自己是周桐语,现在细想,当时上台比赛,还真的只报了号,没有喊名字。
只是是谁在她名字上做了手脚呢?
脑中闪过高袆从自己面前挂名牌的一幕,是他了。
可是是他的疏忽,还是他身后之人的指始呢?墨静殊沉思了。
好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周桐语去和亲,总比日后她嫁给李慎偲当侧妃来的强。虽然御花园下棋是她向太后打的小报告,但凑合凑合,她也算是和周桐语两清了。
回到墨家时正好是傍晚。对于她这样不受爹娘宠爱的女儿,不被待见和关注,也是正常的。意外的是,墨静殊竟也没有感觉到不快。
吃过晚饭,墨静殊躺在书房的贵妃椅上看书,问月则半蹲在一旁替她受伤的脚上药。
脚伤经过六天,原本已经好了许多,可惜昨天夜里与李云偲不注意的跑动,又绷开了些口子。
问月看的纠心,“小姐,下次做事还是要稳妥些,这要是好不了,日后就是个跛子了。”
墨静殊挑眉,淡笑的看了问月一眼道:“怎么,怕我嫁不出去日后跟我受苦?”
“小姐!”
墨静殊难得俏皮了一把,却是把快乐建在了调侃问月的身上。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家丁的送报,一会芳如就拿了份帖子进来。
“小姐,是周府送来了拜帖。”
周府。周桐语。
芳如将贴子递给墨静殊。
墨静殊修长的指尖划过帖子上金粉墨书写的名字。
想不出她邀自己的目的,便拆开来看。五日后,周府将有赏花宴。周桐语语气十分诚肯的邀请她前往。
在知道她顶了自己的功劳封了公主后的现在,请她去周府。
是什么意思呢?
“小姐,是什么啊。”
芳如见墨静殊不说话,有些好奇。
“呵,周府送来的请帖。”
“请帖,她倒好意思请小姐去,就不怕小姐拆穿她么?”
问月闷着头上药,十分不高兴的说着。
墨静殊虽也感觉有些不爽,但是却还好,想了想说:“和亲,也未必是件好事,就算对方点名要我去,你觉得太后会同意么?”
“这怎么可能,先皇可是早早下旨赐婚于小姐和云王爷了。”
问月在见过云王爷后,便觉得,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云王这样的人才配的起自家的小姐。似乎早忘了他活不过几年的事。
墨静殊听问月的话,有一丝的闪神,在问月心里,云王对于自己而言也是特别的存在?
“问月觉得,我嫁给云王很好?”
哪怕他活不了几年?
“很好啊,云王爷是问月见过的世家公子中,最风姿卓越的。也是待小姐极好,极温柔的人。”
风姿卓越,倒是,可是温柔?墨静殊努力的想了想,倒也可以归结到温柔这一类来。
髣髴兮,淡情铭心 39、两人间的孽缘总是这般出奇不意
只是这样么?
“对对,如果云王爷能活久点,就更好了。”
芳如总是没有心眼的,这话一说出来,主仆三个人全安静了下来。
“啊,我去看看,小姐五天后穿哪件衣服去周府比较好。”
问月寻了个理由就跑了。芳如则吱吱唔唔了两下,没有理由,却也是溜的极快的。
剩下墨静殊坐在那,神情冷淡,许久低了头,手中的书页,一字一字清晰,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活不久,想到那人极有可能会死,心底莫名有种窒息的感觉。
五天的时间弹指间就过了。
腿伤因着问月照顾的仔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只是不得走动过久,所以出门在外,问月还是带了推椅上了马车。
这一天周府早早就派了名家丁来接墨静殊,那家丁看着极为眼熟,可是墨静殊却一时也记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他。
不过看他那架式,好像生怕她不去周府一样。
这感觉让墨静殊沉了眉头,只觉周家这宴会很不简单。
理了理素色袍子的裙角,冰冷着一张脸,踏上马车。
周府离着墨府有些距离,隔了大半座城池,是以距离的原因所以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墨静殊觉得她和周桐语注定是不可能有太多的往来。只惜命运似乎就喜欢将她们捆绑在一起一样。
想到被打乱的宫宴,还有这一切的平静提前被打破。
墨静殊也说不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卡着点的高贵马车停在院落里,李慎偲从车子里出来的时候,墨静殊正好也从马车里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的时候,墨静殊心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太快,她抓不住。只觉李慎偲的目光很锐利,墨静殊暗自叫了声不好,还当是出门没看黄历,才碰到这么个不想见的人。
毕竟,前世也是他主动找上墨惟庸,让蕴月代她嫁给云王,直到出嫁,她都少与他有所关联,可是现在两人间的孽缘总是这般出奇不意。
李慎偲一下车,竟是丝毫不回避的朝着墨静殊走了过来。
他勾魂一般的眼含了些许,薄唇微动。“真巧。”
墨静殊在心里冷冷的哼笑,确实是巧。
面上却是寒冷的和覆了冰一样的表情。
“臣女见过慎王殿下。”
一字不差,就连语调都是和上一次在宫宴时的一模一样。
这让李慎偲的脸一下子就黑成了锅底。
微含薄怒的道:“墨小姐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误会?”
误会?真是误会,那这误会可就大发了。只可惜,不是。
抬头,冰凉的眸子看着他,“怎么会?”
她淡淡然的发声,结合着她还未成年的稚气,话语莫名喜感。
这喜感让墨静殊有点抓狂,恨不能立即长大。
“那为什么本王总感觉墨小姐有意的在疏远于本王?”
感觉到了,那还不快滚!
面上平静,冷漠依旧道:“慎王多虑了。”
看着她冷冷的小脸,李慎偲的心里有些不快,却用极快的速度追言,“是么?那本王现在邀请墨小姐下午一并游船吧!”
髣髴兮,淡情铭心 40、慎王很闲吗
游船?脸上的神情微跳,墨静殊的心里立即跳出:还是不要吧,我怕一时失控把你推湖里淹死是小,再落水下个石什么的,谋杀小叔子,这罪可不轻。
面上依旧平静淡漠,好似那一闪而过的狠戾不曾有过一样的拒绝道:“多谢慎王好意。小女并不想游船。”
“还说没有误会?”
慎王的话像雷一样击的墨静殊整个人都有点凌乱。
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李慎偲,确认他就是那个嚣张而且自负到极点的男人。
随后冷冷道:“慎王很闲吗?”
慎王挑眉,似乎不解她话中的意思,在墨静殊的心里,他可能就是在无理取闹,只是想不通他突然这样的无理取闹竟也不分场合了,毕竟她和他真的不熟!
“慎王若是闲,倒是可以邀请钟小姐游艇,相信钟小姐一定十分乐意,至于未来的皇嫂,小女子,还是以为慎王多少避点闲。”
李慎偲咬着牙,阴沉着脸,再也装不下去了么?墨静殊紧拽着拳,脸上微微苍白。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冷冷的直视着他。
“带墨小姐。”
“慎偲要带墨小姐去哪?”
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墨静殊苍白的脸一下子就恢复了几分。
在李慎偲要用强的时候,她是真吓到了,毕竟他真要强的,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好在李云偲出现了。
只是她真没有想到李云偲会突然出现。
李云偲冷着一张脸不紧不慢的走到墨静殊的边上,一双冰冷冷眼,直直的看着李慎偲,李慎偲也在那一刻,收了些许有阴沉,与他对视着,不一会,李慎偲败下阵来,然后道:“皇兄何必如此小气,到底是一家人,本王还能对墨小姐怎么样?”
一句话倒是合情合理。
墨静殊当然不会真的相信李慎偲的话。李云偲更是不相信。
“不能怎么样那是最好。走吧。”
前半句很是冰冷,后两个字,却是轻柔了许多。
伸出手便拉了还在原地发呆中的墨静殊往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掌很宽大,只是温度很低。被拽着的墨静殊小心的将手掌蜷成了小小的拳头,以藏住手心里的汗渍。
好在他这次的脚步明显放慢了很多,不久穿过几个回廊,两人进了主园子里,他停下了脚步时,墨静殊才回过神来。
一仰头,与他对视上,他直接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她的心在那一刻,突然空落落的。
“你。”
她话才出口,他也说话了,于是她很自然的就收了接下来的话,且听他道:“脚好些了吗?”
此时两人站在园子的一棵大树下,树上一簇又一簇不知名的紫色花开得极为绚烂。好似整个春天都被它承包了一样。
墨静殊个头原本就高,但还只是到李云偲胸口的位置,仰着头看他时,长及后腰的发,随着轻风微微飘动。
而她眼中的李云偲,一身上好丝绵的白色锦衣,金玉冠简单却不失尊贵,一双凤眼天生含情,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厚适中的唇紧抿着。
髣髴兮,淡情铭心 41、公子风度翩翩,婉若游龙
风过,花瓣飞舞间,她心中莫名闪过:公子风度翩翩,婉若游龙之词来,可再看,又觉眼前的人淡如墨竹,贵如神祇。人说用尽世间一切美好的词形容不来她,而她觉得,用尽世间一切美好的词形容不来的,应该是他。
“劳云王殿下挂念,已经好很多了。”
低了头,隐去逐渐烧红的脸。
李云偲低头看她立在那的脚,十分稳当的样子,才点了下头。
不加思索的道:“你方才准备说什么?”
李云偲的口气很是认真。
认真的让墨静殊心头微紧,本是想问他怎么会来。但是现在想了想,自己能来,他为什么不能来。
便改口:“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巧。会碰到云王殿下。”
墨静殊抬着头,目光明明是要很坚定的,却又带了几分莫名的心虚来。
看她这模样,李云偲意外的,不由自主的一抹笑名就绽放开来。
那一笑,如同花开,绽放出无限光彩。落在墨静殊呆滞的眼中,也正好落到随后路过的一双眼中。
“确实很巧。”他收了笑,很是轻淡的说。
“叩见云王殿下,慎王殿下,大人派奴才来接殿下们入堂。”
一个不合宜的声音响起,李云偲面上并无变化,并不理会地上的家仆,看着墨静殊,突然抬手间,便摘去一片落在她发间的花瓣。
看着那花瓣,脑中突然记起第一次在长街上初遇她的场景,那时她轻纱半掩面,接着花瓣时美好的像九天的仙子一样。
低头,神情半认真的看着她,微压低了嗓音道:“伸手。”
墨静殊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伸出手来。
只见李云偲半空中的手收回,落到手洁白的手掌之上,那粉紫色的丁香花瓣就这样落到了她的掌心里。
随后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留下茫然的墨静殊站在原地。看着掌心里的丁香花花瓣,再看看那人风姿卓越的背影,连边上李慎偲走过,她都不曾回过神来,直到那人步调沉稳的消失在拐角,她才回过神。
“小姐。”
问月站在边上好一会,看墨静殊还没动静,以为她还在发呆。
墨静殊回过头来,“怎么了问月。”
那一脸的茫然让问月失笑出声。而墨静殊这才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礼,手心一握紧,头一低,脸竟是再次红过了耳根。
好似每次见他,她都会变得有些怪异,有一种似曾相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拽着掌心里的花瓣,墨静殊猜不出来他这个动作里的意思。
终小心奕奕的收了花瓣到随身的荷包里,随着前来迎人的吖环往内院而去。
这次的赏花宴并不是简单的女儿家聚会,而是借由赏花会来庆祝周桐语被封了公主之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李慎偲和李云偲都来了。
只是墨静殊还是搞不明白这个周桐语为什么一定要请自己过来。
主宴厅在外园,附宴厅在内院,内院多是前来参与宴会的郡主小姐一类。
意外的,钟兰馨也来了。
髣髴兮,淡情铭心 42、她不过是自找其辱
才进内院,墨静殊就感觉到她投射过来的森森寒意,下意识的收回了往前进的步子,一转身就避开了那边,找了个人少的桌坐了下来。
可是她太小看钟兰馨那身天生跋扈的性子了。
“墨小姐,你也来了。”
墨静殊淡然回头,神情淡漠的看了钟兰馨一眼,躲不过,那便兵来将当,水来土淹。
看着她含笑的脸,墨静殊是笑不出来的,重生过来后,她似乎已经没办法对着别人正常的笑了,当然除了问月和芳如,还有李云偲。只是她还没有发现。
“有事?”
加上上一世她撕自己的稿子,害自己被打,再加这一世她抢自己的稿,为了和李慎偲怎么样,还抢自己马车的事。
怎么看她们都是仇敌,都是不得来往的对象。可她就是粘了过来,这很讨厌。当她很好欺负吗?
“非要有事才能来找墨小姐么?”
“我和钟小姐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没事,钟小姐可以离开了。若是钟小姐喜欢这里,那说一声,我换一桌便是。”
说着,墨静殊便作势起身要走。
“走什么,难道你心虚?”
墨静殊冷冷的回过头,看着一脸笑意全没,带着点挑衅目光的钟兰馨。
“心虚?该心虚的是钟小姐吧。那日夜里,慎王爷掀开墨家马车帘子,见到你的时候惊讶吗?”
看着钟兰馨瞬间苍白的脸,墨静殊连想都没有想就起身离去,远远的避开了人群。
“小姐!你好厉害!”
芳如是头一次看到墨静殊这个样子,倒是问月好似习惯了一样。
墨静殊淡淡然道:“厉害什么?”
“你没看到钟小姐那一脸吃瘪的样子!好好笑!”
墨静殊失笑,摇了摇头。
“她不过是自找其辱。”
说罢,芳如回头看了一眼钟兰馨方向,只见钟兰馨坐在那煞白着一张脸,桌上的杯子倒在一旁,茶水延着石桌滴落到泥里。看样子看的气的不轻。
因为那天李慎偲一掀开车帘,看到来人是钟兰馨时,从惊喜到惊讶的神情过于明显。
虽然后来李慎偲的解释是,他找墨静殊是受云王之托,可是他和云王的关系怎么样,换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可单单这人是钟兰馨,她怎么会不知道云王和他水火不容,又怎么会让他去接墨静殊。
不过看在他后来对自己那样的份上,也就当不知道了。男人嘛,谁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李慎偲还是这个朝堂唯一有竞争能力的皇爷。只是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她哪里输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墨静殊了!
如芳看着钟兰馨阴狠的样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
墨静殊走开后,也没再找位置坐,而是瞎逛了起来,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周桐语。
看着周桐语得意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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