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两天夜里陪李云逸看折子的时间确实过久,且前些日子也有些累到了,又是怀孕的第二个月,恰是最容易疲倦的时候,所以才沾了床,墨静殊便有些意识不清起来。
屋外的风轻轻的吹着。子夜啼一路往着皇宫而来。
被连营挡在外后,子夜啼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大殿的回廊之下,风清爽的吹着,子夜啼却是一脸的严肃。
“我一直很好奇,你留在主子身边的意图是什么。”
连营冷冷的看着子夜啼,子夜啼神情冰冷的看着大殿的方向。
“我的目的,你无须知道,你放心,我决不会加害于她。”
子夜啼说的很认真。
连营倒也不觉得子夜啼会真的伤害墨静殊,只是有这样一个人在墨静殊的身边,总是让人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口一阵骚动。
“给本郡主让开!”
景香儿的声音轻脆而尖锐。子夜啼拧了下眉,看了连营一眼,无奈,只好快速离开。想着下次再来找墨静殊。
墨静殊原本睡的正好,却也是被景香儿吵醒。
快速的穿上衣服,然后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今天是太后出殡的日子,李云偲也好,小皇帝也罢,全部都不在宫里。
这个景香儿此时来皇宫,还硬闯自己所在的宫殿是什么目的?
“里边的贱人赶紧给本郡主滚出来。”
要说墨静殊对景茜儿的印象是极差的,这会对景香儿的印象就是差到了极点。
两年前,第一次见她是她和李云偲出现在云王府门口,那里李云偲对她也算是百般照顾,后来又见景茜儿,综合李云偲对这姐妹两的第一态度,墨静殊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看不出点端倪。
上穷碧落,下黄泉 28、连营,有诈
墨静殊之所以会正面景香儿,是因为对于这份未知的好奇,毕竟李云偲从来就没有正式的解释过他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为戴面纱并不能起到很好的遮掩效果,所以墨静殊干脆戴起了帷帘,正好这天下了雨,戴着玉色帷帘也不觉怪异,同样玉色的衣裙滚着金色的丝线,那是正经王妃才有的规格。宫人装扮的邀月撑了伞在她身后。
另一边站在门廊下的景香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贱人,见了本郡主还不下跪行礼!”
狂妄的口气,跋扈的神情和那日在狩猎林中一模一样。两年不见,景香儿这跋扈的气焰起显高涨。
墨静殊停了步子,站在院中,四周有轻爽的风吹过,地上是一片又一片粉嫩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她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
景香儿见墨静殊不说话站在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抽了鞭子一个跳跃冒着雨,竟直接就冲到了墨静殊的面前。
可谁曾料想,她的鞭子还没有碰到墨静殊的一米之内,就断成了两截,而人也随着突然飞出来的一枚石子打落在地。
跟着她一起来的吖环,见状立即围了过来,好在这地上有细石铺的小路,只有些雨水,并无淤泥。
可景香儿却底是狼狈了许多。
她明艳的小脸上满是怒气勃然。
“谁?给本郡主滚出来。”
可是四周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墨静殊自然知道周边定是有很多的暗卫。
这暗卫的手法上次在禁林里就已经领教过了,身手个个都是不凡的。
哪里会因着景香儿的一声怒吼就真的冲出来。
此时雨依旧在下。
景香儿见无人露面,脸上的气意更深,咬着牙突然道:“亲兵何在?”
她这一声猛然一喊,墨静殊就愣了,连着愣了的还有连营。
难怪那天夜里众人找不到亲兵令。
景香儿看着突然涌入院中的亲兵,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往着墨静殊走过来。
墨静殊却也不动,只是站在那。
她越是冷静,景香儿就越发的气愤,好不容易墨静殊被赶走了,李云偲的身边又多出这样一个让人生厌的女人。
当然,李云偲活不久,她心里明白,也知道自己不会嫁给他,但是她不能要的人,别人也要不得!
想到这,景香儿已经走到墨静殊的面前。
“说,你到底是哪来的贱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郡主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帷帘下的脸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隔着帘就这么看着景香儿,这景香儿和景茜儿真不像是亲姐妹,当然,两人其实长的倒有些相似。
面对墨静殊隔着纱似在打量她的样子,景香儿的怒气终于被逼到了顶峰。
“不说话?本郡主就瞧瞧,你到底是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竟然迷惑得云哥哥连姐姐都不要了!”
说着一掌就要挥下那帷帘。
墨静殊只是轻轻的动了下,就避开了她的攻击。
景香儿真没有料到墨静殊会武功,所以她这一避,她就扑了个空。
墨静殊站远了些后,目光冷冷的落在景香儿的身上,思考着她方才话中所含的意思。
什么叫连姐姐都不要了。
这两个人又扯的上什么关系?
“贱人!竟然敢躲!本郡主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告诉你,云哥哥马上就要娶姐姐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出皇宫。”
墨静殊眉头微蹙,景郡王让李云偲娶景茜儿?
哈,还真是太看的起景茜儿了,就算李云偲不介意她寡妇的身份,也要为她前夫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北堂与谙尊虽隔着北海,若真有一天,说要打起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有些男人会为了爱情不屑一顾,可那也是在有爱情的前提下不是么,她可不觉得李云偲和景茜儿能生出什么情爱来。
想到这,便也明白这景香儿今时今日来这是为了什么了。看一眼边上连营所在的位置,然后转过身就往殿里走,显然是不想再和这样的人有所纠葛。
“贱人!你竟然敢无视本郡主。来人,将她打入亲兵天牢!”
说着,景香儿一枚金印露了出来。
接着边上的亲兵立即行动了起来。
墨静殊一回眸,就看着那一群人紧紧的拥了上来。
就在院中正中间的位置时,一群墨衣人从四面八方跳了下来。
暗卫的人数虽不及亲兵的人数多,但是暗卫贵在功夫精湛。
而且亲兵上次主力在禁林里被暗卫连着高袆一并杀了个干净,这会人数虽是补齐了,但是真正有本事的,却是屈指可数。
有暗卫在,墨静殊也不再担忧,头也不回的进了殿里。
自怀孕后,墨静殊便极容易感觉疲倦,做什么事都容易倦,这会又是个雨天,看了看屋中,最后走到琴台边。
雨天配琴,倒也是绝配的。
伸手,一窜琴音涌出。铿锵有力的乐声伴着雨水肆意的在院中响起。那刀剑交融的声响配着两方厮杀的声音竟是说不出的让人心声热血之情。
肃杀随着琴声越发的激烈,墨静殊的手指不停,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太后死就死了,竟然会来这么一招,看来她也是做足了所手的。想到李云逸,墨静殊心中又是一阵心疼。
钟淑珍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才将这亲兵的令交给了景香儿。
而景郡王打的又是什么心思要把寡妇身份的景茜儿嫁给李云偲。
所幸景郡王没有儿子。
想到这的时候,墨静殊指间的琴竟终于有了一丝的顿挫。
没儿子,但是有女儿,有女儿,就会有女婿。
李少棠还是李慎偲?
太后虽死了,可是墨静殊敢确定,她一定是留有后手的。不可能就这么把亲兵令送给景香儿。
景郡王会有什么样的东西引得太后以亲兵令要交换的呢?
如果太后意识到自己会死,她在死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杀了李云偲!
“铮”的一声巨响,墨静殊猛然起身,琴应声落地,然后摔出重大的声响。
她快步的走到院里,此时院中的暗卫多到让墨静殊心惊,看一眼另一边的景香儿,墨静殊咬着牙,是巧合,还是有意的算计?
墨静殊没有时间多想,看着院中的暗卫,随后取了从不曾使用过的哨子,那哨子是无声的,可是随着哨子一吹,雨幕里,四周一阵仆腾,类似鸽子一样,却又大过鸽子的鸟儿瞬间从不知名处飞了一满天。
随后墨静殊一个跳跃,虽知自己身体不能这般折腾,但是想到李云偲此时有可能面临的危险,她却是一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
“主子!”
连营看着墨静殊快速的消失在雨帘里,邀月不会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快速的消失在雨幕中。
另一边的景香儿在屋中琴音响的时候还在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屋外为了她都打面了一片,她还有心情弹琴,就在她恨不得进去将人垛成肉末时,琴竟突然一跳,接着就是琴摔落在地的声音。
再接着就见那明明很是高冷模样的女人一身阴沉之气的走出来,看着院里的人后,身体颤了几颤,接着就是一言不发,直接就飞离了院子。那轻功好的让她完全无法回神。
就这样的轻功,这里,除了那名追上去的连营外,哪里还有人抓的住她。
想到这,景香儿更是气闷,但是气闷也没有用,瞪一眼这些暗卫。大呵一声:“停,都给本郡主滚,没用的废物。”
亲兵一退,暗卫也匆匆离去。虽然耽误了些时候,但是在墨静殊离开的时候,就有暗卫跟上了,只要找到暗卫留下的标志,他们也不怕追不上人。
四月的雨轻柔却绵延,墨静殊一路出了宫,站在最高的城墙之上,入目的是整城的烟雨朦胧。雾气缭绕的上京城如同仙境一样,但是却让她完全看不到要追寻的方向。
连营很快就追了上来。
“主子。”
“连营,有诈。”
墨静殊回过头,看着连营。连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是面色一僵。
脑中快速的想了想墨静殊的所指,也很快就想到亲兵令上来了。
“主子,末将这就去寻爷。主子身体不适,还望多加保重。”
说罢,连营就看了边上一眼道:“送主子回大殿。”
接着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主城之上。墨静殊站在那,看着他快速消失的方向,腹部有一丝丝的难受,暗卫也发觉了她的异常,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立即挡了她的去路。
“主子,得罪了。”
墨静殊紧绷着神精,想追,却是不敢冒险。这样的自己只会是那人的累赘。
紧咬着牙,墨静殊站在城墙之上,雨细细密密的落下来,暗卫只得撑了伞替她遮了雨水。
李云偲一行人马往着皇陵的方向而去,边上景郡王离的不是很远。
“云偲送走了王妃,身边没有体已的人照料,茜儿十分担忧,几次提出要前往照顾。你也知道茜儿一直以来都是有云偲你的,哪怕是在北堂的那些年,常有书信与香儿,也多问及云偲,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云偲便收了茜儿,哪怕是个侧妃,也算是了了茜儿的一片痴心。”
上穷碧落,下黄泉 29、活着都没有斗过本王,死了就更是妄想!
景郡王说的声情并貌,李云偲的表情始终是淡漠而疏离的。
李慎偲在边上始终一言不发。
景郡王阴沉着脸,许久才感叹一般的道“罢了,罢了,茜儿到底是配不上皇爷了,怪她福薄。”
“景郡王何时回封地?”
李云偲转过身在来,目光淡淡的看着景郡王。可那双眼睛里的冷厉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尚未入殓,这般早早离去过于不尽人意。”
景郡王说的哀愁。
李云偲的眼中跳过一丝嘲讽。
“皇帝年幼,景郡王有封地而不归,手中又似有军权,留在京中才是不尽人意。”
李云偲的话很直白,景郡王脸色一冷,一句要你李云偲多事差点暴出来,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脸上赔着笑道“皇王以为本王留在上京是另有所图,那本王也只能待太后入殓后速速离去了。”
看他说的委屈求全的样子,李云偲挑眉:“难道景郡王真是有所图?”
话语间,李云偲的目光往着皇帝所在的位置飘着,还含着一股子深深的敌意。
景郡王眉目中戾气突闪,这李云偲多年不见,竟是如此难缠,咬了咬牙,没有找到三军令,亲军令虽然在手,可是却并不有为已所用,太后那只老狐狸算计的太厉害。
但是李云偲哪里是她所想的那般好算计,不然现在也轮不到李云偲给她入殓,而是她来张罗李云偲的葬礼。
可是如今手上有亲兵,如果不拼一拼,他又不甘心。原本打算着,李云偲愿意娶景茜儿,那还可以再留他一留。眼下他连景茜儿的名都不曾入眼。那也不能怪他不念及情面。
皇陵位于西城城郊,出了西城门,送丧队浩浩荡荡的排了看不到尽头一样的长龙。
李云偲坐在敞开的马车上,队列不快不慢的在队列的前方,上官沐阳与看剑一同压尾。
皇帝坐在中间。到皇陵的路并不是太远,但因为大多是步行,所以走的极慢,雨不停的下着,水滴沿着四角的车篷顶缓缓的滴到泥泞中。压底的气氛更显阴沉。
景郡王闭了嘴,坐在那,不再说话。李云偲闭了眼,养着神。
一切显得异常安静而庄重。
终于在午时一刻,众人来到了皇陵境地。
前来接队的是来此守陵的泊桑。
两年多的时间泊桑并未有太多的变化,李云偲与他目光相撞的时候微微动了下,两人的目光都有所交集。
随后就入了陵。
入殓的仪式十分的繁复,小皇帝由着宫人扶进扶出,宫人时不时的哭天抢地。
坤宁宫的一众人是全部要陪葬的。
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绝望的样子,李云偲终移步走了出去。先帝的陵早已经合了,毕竟钟淑珍不是原配,顶多只算是扶正。所以没有入主陵的资格。
不过她的陵也不算小,便是在先皇陵边不远的地方,墓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亲自设计的。
这些事,李云偲自是不过问的。
再看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已经修好了近三年的陵墓。
那里是他的陵。心中有些空洞的冷,抬眸,看向皇宫的方向,想起晨起时,女子靠在自己胸口的那一抹温和,嘴角便是浮了些笑意。
“云皇爷。”
一声低沉的叫唤让李云偲回神,身体却没有转过来。
“皇兄何必如此。”
李云偲如是说着。
被唤为皇兄的泊桑顿了下。
“李博偲只存于皇谱之上,世间却并无此人。在下泊桑。”
李云偲回转过身来。
“皇兄抵触这个身份,我能理解,但是有些责任并不是理解就能说的过去的。”
泊桑没有说话,依旧垂着目,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李云偲抿着唇,静静的看着他。
两人身形相差无几,就连面容细看,都会有几分相似。
“母妃逝世时,我便与她一并死了。这天下的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倒是你。最近皇陵并不安稳。”
泊桑说着,声音很平稳,没有任何的起伏。
李云偲拧了下眉,复又一派的疏离模样。
“即然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又为何出现在此。”
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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