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想着,见不到了云偲,就将天灯往他院的方向飞。
没想到他竟然会过来,这也就更让她开心了。
云殊山庄是什么样的存在?在这谙尊国,一定是富豪榜的前五名,这样的家业下,她想做的东西,自然只多不少。
果然来到早早预留下来放天灯的屋子,就见屋内摆放了近百只的天灯。
李云偲并不知道什么叫天灯,墨静殊满目欢喜的取出一只灯走到院里,并让暖玉取来了笔墨。随后望着李云偲。
“写个新年的祝福吧!”
她伸长着手,笔在他面前。李云偲没有接过笔,而是走到她的身后,墨静殊有些暗淡的收回手,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被李云偲抓在手里,淡淡的药香越来越近,他俯着身子,下巴凑到她的肩窝里。
微凉而宽大的手将执笔的手握在掌心,然后目不斜视,一笔一画,苍劲有力的笔画落到空白的灯面上。
能飞上天的是纸鸢,能飞上天的灯,便是天灯吧。
李云偲只是猜测着,并不知道这灯是否会飞上天。
新年的祝福。
墨静殊以为李云偲会写国泰民安,却没有想到,他落笔的却是另外四个字。
这四个字和国泰民安所承载的意愿是同样大的,可是本质上又有很大的区别,墨静殊想看此时此刻李云偲的表情,可是他的脸就贴在自己的颊边,根本就看不到。
天下太平。
如果一年半前李云偲的愿望是国泰民安,那是因为面临着水灾之祸,现在他的愿望是天下太平,字语后边影射的是什么呢?
墨静殊的身体有片刻的发寒,可是她不敢往那方面想。
“怎么了?”
感觉到她的异常,李云偲轻飘飘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因为离的近,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话语传递过来的温度。
痒痒的触觉领墨静殊的大脑有些短路,便是忘记了方才的所有想法。
摇了摇头,笑的依旧满面春风。
“没事,现在让我们把它放上天!”
说着,墨静殊看向手中的笔,李云偲还保持着握着她的手的姿势,墨静殊脸一红,就听边上暖玉传来一阵笑意。
这一声传来,墨静殊的脸就红的更厉害了。
李云偲轻笑着将她手中的笔放到一边,走到边上,看着那灯,云淡风轻的说:“你要将它飞上天?”
墨静殊回神,看着他质疑的样子,点头道:“嗯,让它飞上天。”
说着就让暖玉取来了一盏油灯,墨静殊将那撑好的天灯放到油灯之上,油灯之间是固定好的蜡包。去年时,她就已经研究好这蜡的成份和份量,所以这只灯是一定能飞上天的。
墨静殊见众人都只是看着,便鼓动着众人道:“你们也快快写着,一会我们一次放多些灯,这样就能将整片夜空点亮了。啊,云偲快来帮我。”
说话的时候,这灯已经开始鼓囊起来。墨静殊扯着一个边角,让出另一个边角给李云偲,李云偲的目光始终停在墨静殊的身上。
这个女子和一年半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的墨静殊虽然在某些方面行为有些大胆,不似闺中小姐,现在的墨静殊就更不像那般板正的官家小姐,她是一个发光的综合体。让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总能在她的身上发现新的东西。
像一种毒,深受其害后,还欲罢不能。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云偲已经不想再去用自己的尺度来衡量她的深度。
因为每一次,输的人都是他。
“快,要飞起来,云偲,把它往外边牵。”
墨静殊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灯上,两人一路往着院中走,院中的雪很厚,只清出了一条过道,而这灯却是晃晃悠悠的跟着风往有雪的地方飞,往上飞也就罢了,但它却是故意的一样,时高时低,墨静殊只得拉着李云偲跟着那灯一路小跑,恨不得替那灯飞上天。终于,里边的空气越来越足,灯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往天上飞。
李云偲的表情呆愣了一下,难怪叫天灯,却实是亮在天空中的灯。
紧接着院里又飞出一盏又一盏的灯来。
邀月没有加入,而是在另一边的赏花亭里,煮起桂花酒来。
没一会,天上就挂满了一颗又一颗明亮的灯,那灯起先飞的不高时,如一只巨大的花瓣一样,往着天上飞,越飞越小,可是光却从不熄灭。
雪再次飞落了下来,墨静殊满目欢喜的看着那只已经看不到踪影,写着天下太平的灯消失的方向。
只希望他的愿望能够实现。
“还要放吗?”
李云偲负手站立在雪地里,难得站在这雪中,他竟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意,或许是这一夜墨静殊这一身的红衣太过明艳,又或是她脸上的笑,过于温暖。
将人环到怀里。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墨静殊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时不察,李云偲已经牵着她来到廊下,又向方才那样,握住她的手,在一盏灯上,写下“麒麟到此。”
随后放落笔,也不管发呆中的墨静殊,牵着她到油灯边,将蜡包燃起,有了第一个的经验,李云偲学的很快,不一会,这灯便慢慢的有飞起来的意思,可是李云偲却不为所动,继续让它燃着,又过了一会,李云偲感觉火候够了,便牵了墨静殊往院里走。
手才一松,那灯便是立即就向着天飞缓缓而行。风雪中,那灯光忽闪忽闪着。
墨静殊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李云偲含笑的容颜。
张开手,直接扑入他的怀中,将头抵在他的胸口,一言不发。眼睛红红的。
李云偲抬手,抚了抚她微凌乱的发丝,将一片未融的雪花扫落。
“你看小姐,是不是吓着皇爷了?”
边上的暖玉声音很小,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句话很有效,传到墨静殊的耳中,墨静殊立即雷达一样的站直了身子,然后将不好的情绪收了回去,然后瞪着暖玉。
“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什么叫非礼勿视吗!死吖头。”
“唉,明玥师傅,小姐恼差成怒了!”
说着还一副要藏起来的样子,要不是李云偲在,墨静殊保准已经飞过去一枚雪球了,但是因为李云偲在,墨静殊决定看在他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她一马。
“小姐,院里冷,快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邀月不知是因为名字里带了个月字,脾气性子与问月十分相近,很会照顾人。
这会炉子一开,一阵又一阵的桂花香飘的整院都甜腻腻的。
墨静殊一嗅到酒香,立即拉了李云偲往赏花亭里走。
这赏花亭与古代的常见的亭子不一样,也是做了处理的,依着上次梅庄的赏花亭而建的,一入到里边,便是一阵暖意,让人如同入了暖暖的屋子里一样。
墨静殊席地而坐,手法娴熟的取来一只方煮过的杯子放到李云偲的面前,又放了一只到自己的面前。
接着取来厚布,将炉上的小壶提起,倒入一杯暖酒,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
放壶放回去后,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云偲:“尝尝!”
李云偲看着她双眼含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边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心底明白,这酒定是她自己酿的。
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酒香味极浓,入口绵长,却又不那么刺激。此酒不醉人,却也是不失为一盅好酒。
“好喝吗?”
墨静殊双眼期盼的看着李云偲,好似如果他说不好喝,她便会很失望一样的样子。
轻轻的点头。
“不错。”
墨静殊期盼的目光有一丝的不高兴,才是不错啊。
李云偲弯了嘴角,继续道:“尚且是我喝过的,最让人期盼的酒。”
墨静殊立即抬头,目光无比惊喜的看着他。
“真的?”
李云偲不置可否的点头。
“太好了!”
墨静殊立即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李云偲不动声色的将壶提起,再次将她的杯子满上。
此酒因有年份,虽入口后无感觉,但是后劲却是很大。
情何限,相对难解言 45、怎么没有直接将人仆倒呢?
“如何?”
看着墨静殊一杯酒下去,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墨静殊眨了眨眼,然后道:“好好喝!”
李云偲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墨静殊果然不客气,又一杯喝了下去。
“你不喝吗?”
看着李云偲坐在那的样子。
李云偲道:“宫宴上饮了些酒,今日已经过量。”
墨静殊一低头,随后拿了倒满的杯子,又一杯喝了下去。
李云偲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开始慢慢的染上一种淡然的绯色,目光潋滟而迷离,像一只小鹿一样乖巧而纯净的看着他。
若是以前,李云偲定是痛不欲生的。
但是现在他想通了,既然已经推不开了,就只能想更好的办法,至少让她日后没有他的时候,有个能羁绊在她的身边。
“云偲,你怎么晃来晃去的?”
墨静殊已经有些醉了,李云偲站起来,随后走到她的边上。
醉酒的墨静殊并没有太异常的动作,而是有些乖巧俏皮。
温暖而柔软的手掌落在李云偲的颊边。
“你怎么还是愰来愰去呢?”
李云偲失笑,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边上的邀月傻了眼,只能求助的看向暖玉。
暖玉也失了主意。
看向明玥,明玥师傅只是沉了下眉头,随后淡然一笑道:“放你们的灯去,只当没看到就好。”
虽然明玥这么说,但是这些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人家小两口过五日就要成亲。再说了,那天墨静殊回来时,脖子上的印子,那么明显,除了眼前的云皇爷,这天下双有几个人能驭住墨静殊这样的女子。
李云偲抱着墨静殊回静沁轩的时候,只见那门头的牌子,不正是墨家的那一块么?
这吖头,只怕这是她从墨家唯一带出来的东西吧。
踢开屋门,直奔主屋,吖环们早已经备好了热水。
李云偲看着此年幼面生的孩子,仅一个眼神,她们便退了出去。
此时屋中只剩了两个人。
墨静殊是真醉了,她窝在李云偲的怀里,半闭着眼,一副晕晕欲睡的样子。
地龙早早就燃上了,屋子里处处都暖暖的。
将人安置在小榻上,然后将门关严实,取了梳子,将她束起的发松散开来,随后顺手以一根带子将头发束在脑后。
看着她半晕的样子。
终没有犹豫,伸手与她更衣。她穿这一袭绛红美到了极致,原本就很白的肌肤衬的像白瓷一样,干净而光滑。
原本是想快速的将她洗净。
谁知道才将她放到水里,她便是立即惊醒了一样,一用力,他一时不察,便“咚”的一声,也落到了水中。这沐盘与平日看到的不同,很宽大,但是不高,好在水面上有层层的花瓣,水中的美景看不真切。
但是墨静殊一瞬间的清醒,目光死死的看着一身是水的李云偲。
李云偲是第一次伺候人,从没有想过,伺候人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不禁有些好笑,堂堂一朝皇爷、摄政王,竟然伺候人梳洗,最后把自己也整到沐桶里来了。
墨静殊只是清醒了一下,随后就又晕睡了起来,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李云偲是没时间去深究的。
干净也脱了衣服,一并的清洗了一翻,随后取了大的布帛,盖了一层在自己的身上,又取了一块包裹住墨静殊。
擦了擦水,好不容易才将人送到床上。
墨静殊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才将人抱在怀里,就见墨静殊睁着清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那潋滟的眼洗去了妆容后,清丽脱俗的像不谙世事的仙子。
李云偲还以为她已经酒醒了。却没料到,墨静殊突然伸手,指着床头道:“麒麟到此,应该贴在这里。”
这一句话就让李云偲知道,她是真醉的不清,将那只光洁的小手收到被子里,帮她压了压被子。然后目光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你好好看,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好看。”
墨静殊脸上带着些小女儿家才有的憨态,可爱的像只讨好主人的猫儿一样。
李云偲挑眉,生起一股子逗弄她的想法,“那,哪里最好看?”
这个问题好像难到了墨静殊,纤细如柳的眉微蹙,被子下的手又伸了出来,漂亮的指尖像对待宝物一样在他的五官之上描摹。那醉到迷离的眼睛看着他,让人看着都能生出一种与之同醉的感觉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最好看的。”
李云偲笑,将她的小手收在掌心里。
“好好睡一觉,明天将是全新的开始。”
李云偲的话像带着魔力一样。墨静殊竟然真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送出平稳的呼吸。
云王府的院子里,慕容娇站在暖阁外,看剑和连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们让不让!”
“爷已经睡了,慕容姑娘请回!”
“爷会这么早就睡了?你当我第一天入府吗?”
慕容婉说的没有错,就算是李云偲呆在云王府,不管是几点,他几乎都是很晚才睡的。
“我尊重你才喊你一声姑娘,你若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看剑的脸色很差。
“不客气?哼,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耐我何!说,爷是不是不在府里!”
连营眯了下眼睛,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
“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剑是极少对女人动手的,可这慕容娇却一次次的对爷不利,就上次下药的事,看剑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虽然爷没有说什么,但看剑总感觉那天以后,爷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出了剑,便是狠戾的朝着慕容娇攻去。
这慕容娇是蜀北药门的人,自然也是会些腿脚功夫的,见看剑来真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人打了好一会,最终以看剑将她点睡落下帷幕。
而那时,天上正好飞起一盏又一盏的天灯,院里的几人全看呆了,朝着灯来的方向看,就见是对面的云殊山庄,这便明了,定是李云偲他们。心里痒的慌,想去,但是此时府外处处都是眼线,他们谁也不敢妄动,怕坏了李云偲的大事。
除夕的夜里,每一家每一户都有自己的过法,墨静殊放天灯时,李少棠正好从主宴堂里出来透透气。
看着那天上一闪一闪的光,似是从南城飞出来的,也不知是何物,只觉美的孤独。
上官沐阳悄悄的从家宴上逃了出来,窜去了大学士府,如果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敲着后门,入了花房。
纪飞雪惦记着自己日前方种下的花儿,正巧来看。
却发现站在花丛中的上官沐阳,两人相视,一时竟是无语。
最冷清的莫过于慎王府。李慎偲独坐在楼台,一壶烈酒,一方文案,一堆资料,少时抬头,方见空中灯光闪耀。
蹙眉,冷言道:“人还没找到吗?”
跪在地上的人十分紧张的道:“回王爷,还未寻到!”
“啪”的一声,杯子落地成花。
“饭桶,本王养你们何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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