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苦笑。心知,墨静殊是不抱希望的。
李云偲这一觉睡的比上一次还安稳,可是明玥没有故意让他多睡会,他便是睡到了自然醒。
12月14日,离着年关已经很近了,这天夜里的月亮特别的白,李云偲靠在床上,透过窗,看着外边的夜色。
心里知道这里并不是云王府,想着这吖头倒是本事大,直接在这里也建了个和云王府一模一样的暖阁。
“醒了?吃点粥吧。”
墨静殊从屋外走进来,其实之前她一直在书房,这里的格局和云王府的暖阁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她特意将那书房开了个对着主房床方向的窗,只要这边人一醒,她一抬头就能看到。
李云偲一回头,就看到一身月白色常服的墨静殊端了碗进来,那双潋滟的眼有些红肿,明明看着依旧倾城,可怎么都感觉有些委屈一样的气质。
明显是哭过了的。眸子一阴沉,露出几分寒意。
可很快就散了。
墨静殊走到床边,将清粥端在手里。
李云偲想去接。可是她不松手,目光淡淡的,不看他,只是就是不放那只碗。
“我喂你吧。”
明明是带了点征求意见的话,却是肯定句。
细细的将粥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感觉温度可以了,就送到李云偲的唇边。
那模样倒真有妻子照顾病中丈夫的感觉。
墨静殊喂的认真,一点也不含糊,好像在做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李云偲不打断她,看的出她在压抑着什么。
是什么呢?
李云偲没有过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一完碗粥总是要见底的。放空碗放到一边。
递了漱口水,随后拿了湿帛替他擦了嘴角,一切就如同以前也做过这种事一样。
前世李少棠突然病重,她赶去医院,将那个和她约好去手头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的他忘在了另一座城市,听闻他在雨中等了她两天,等她到的时候,李云偲就那么躺在了医院,那时,他们也是这样,一个躺着,一个端着粥,两人一言不发。
“对不起。”
是她开的口。
可是为什么开口,墨静殊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说完,泪水就崩溃了。
李云偲早就查觉到墨静殊的异常,立即伸手,将人拉到了怀里。
声音低沉了好几分。
“别哭。”
只是两个字,可是却像道出几乎的心声一样,墨静殊哪里止的住泪水。
错过了两世,终于能互相拥有,可是却面临这样的结果,她要怎么样才能留住他,不让他死。
李云偲知道她话中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也正是知道,所以胸口也像被刀狠狠的划开了一样的疼。
治不好这毒,她觉得对不起,可不能给她一世的誓言,他对她的对不起,又从何处算起。
指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拥着她颤抖着的身体,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悲伤都聚集在此处一样。
“我们成亲吧,马上成亲。”
墨静殊仰起泪盈盈的小脸看着李云偲苍白的脸。
“何必呢?”
这一年多,李云偲再也没有让慕容娇扶过他的脉,就算是晕迷。也只是睡过一觉,自然醒来。好在明玥的药确实比慕容娇的有用,这一年多也没出什么事。
可这药总是会产生抵抗的,就像这两次一样,明玥夜里就改了新的药方交给了连营。
好在上次的晕迷,墨静殊及时的施了针,所以这次也就还好。
“答应我。”
墨静殊面含祈求之色。
李云偲痛苦的看着她,答应四月十一娶她是拖词,因为他跟本就不知道自己能活之久,这些日子身体确实好了些,他就纵容了自己许多,要不是今天夜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断时间到底有多荒唐。
爱她,怎么能爱的如此自私呢?
可是放手,他又真的无法做到。
两股力量在李云偲的心中不停的力角,分不出一点高底,拿不出一点主意。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但是,不要再心悦于我。好不好?”
李云偲将墨静殊按在怀里,不敢去看她含着泪水的眼眸,似乎只要看不见,一切就都没有一样。
可是心却是万分的疼痛。
“不,我不要听你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只要你。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娶我。我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然后有自己的孩子,给他们取名字,看着他们成长。”
墨静殊说的语无论次,却是字字如针,扎的李云偲痛的喘不过气,却又欢喜的不能自己。
“静殊,我能给你全世界,却不能给你这个快要死去的我自己!你知道吗?”
恨不能摇醒她,可是他又舍不得。
墨静殊怔在了那里,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李云偲的心再一次被扯痛,这个笨蛋,竟然连这一点都不敢确认,还那么大胆的站在他的身边,多傻啊。
深吸了一口气。
李云偲看着她,她眸子里是无限的彷徨与害怕,在害怕什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吗?
“傻瓜。”
说罢,低头,狠狠的咬上她的唇。
“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吻级尽缠绵,却也没有下文。
李云偲到底是身子不好的,墨静殊也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身边,感受着他的存在。
这一刻,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呆着就好。
你说过要娶我的,不管是哪一天,你总是要娶我。我便让这一天早些到来吧。
墨静殊歪了头,蹭了下他的胸膛。
李云偲静静的抱着她,只当这场美梦是这一生中最大的救赎。
钟兰馨终于明白,钟宰相真的不会救李慎偲。
她堂堂的宰相千金竟然就被下人这么赶出了钟府。
在回去的马车上,钟兰馨全身冰冷冷的。
宰相府回不去了,李慎偲关在大理寺,不知归期。
而她只是一个女人,什么也做不了的女人。李慎偲一旦真的有罪,那么她的世界将全天崩地裂。
回头,却只见马车的厚板,但是她却像看到了钟府高大的门楣一样,冰冷冷让她心寒。
她怎么忘了,父亲一直都是太后姑姑的人。她算什么?她一个慎王妃,确实不如太后的权力厉害。
接到飞鹰阁传来的信息后,阮紫立即坐了马车往主城街道上走。很快就找到了慎王府的马车。
阮紫咬紧了牙根,墨静殊说过,在这一场大戏中,钟兰馨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角色,她够不够狠,完全可以决定钟府的将来。
而她要做的就是逼疯钟兰馨!让她恨钟府入骨。
墨静殊以为她只恨钟夫人。可是她并不这么认为的。
她恨的是整个钟府,正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无情,自己才会到8岁,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更让她绝望的是,回到上京城,与母亲相认后,第一次与他的见面。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眼中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高兴,她也不会恨他,可是没有,那个男人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
回过头对母亲说了句:“天色不早了,回了吧。”
那一刻,心掉到地上,碎成千万片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人,敢挡慎王府的马车。”
两车正巧挤在了一条胡同上,而位置不多不少,就是胡同的正中间。
阮紫掐了笑,在楼里的时候,妈妈总在教她笑,可是她从来都学不好。这一次,真应该让妈妈来看看,她也是会笑的。
“慎王府?就是被关大理寺的慎王府?”
讽刺的声音不愠不火,墨静殊说过,你的平静会让大海翻腾。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钟兰馨几乎是立即就从车里跳了下来。
“贱人!你给我下来!你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阮紫终于明白墨静殊说的,会咬人的狗通常不会叫的原因。现在她就是那只会咬人的狗。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姐姐这可是从娘家来?”
阮紫故意的话挑得钟兰馨整个人都狂了。
“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姐姐?不过是个下人生的,没族没谱的野种。”
阮紫冷了脸,从车上下来,让钟兰馨要发疯的是,阮紫穿了件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也就罢了,竟然连发髻都梳的一样。
原本两人长的就相似,这会远的一看,哪认的出谁是谁。
边上看热闹的人也多了,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钟兰馨觉得,自己是钟家独女,如今又是慎王妃,总比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强吧。
可她又哪里知道,自己这跋扈的样子,便已经引起了民众的反感。
一场撕杀似乎即将开始。
情何限,相对难解言 32、啊,你脸红。
“姐姐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呢?我知道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大夫人容不下我,可我母亲也是宰相大人一顶轿子抬进府的清白姑娘,没族没谱也不过是大夫人的一句话。姐姐怎能当街羞辱我是野种呢?”
一翻话说的声情并貌,袖子下的手,掐了掌心,让眼中显出湿润来,还有意似的抬了抬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瞬间让人感觉出我见犹怜的气质来。
原本看热闹的人又惊讶了,宰相大人?这宰相大人的内宅恩怨可不是随意就能看到的。前年狩猎府中独子,也就是唯一的二公子坠马后半年不治身亡,就只留有一名独女,现在又多出一个女儿来。
其实众人是明白的,宰相府有多少位妾室他们不知,可仅有一小姐和儿子都是正妻所生,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正妻是不是容不得小妾生子,这才使得宰相府这会断了后。
再看这钟兰馨的跋扈样,就更印证了这想法似的,众人开始私下交谈并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你这个贱人,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就不是钟家正经的小姐。来人,给我打!”
说罢,几名家丁立即上前。
阮紫吓的立即躲到了车夫后边,可钟兰馨带的人到底是多些的。
“你幼时推我下河塘,你母亲卖我下江南,今日不过当街相遇,你又要害我性命,宰相府里的人就是这般蛮横无理吗?”
阮紫这次是真的哭了,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气愤。
听到阮紫的话,钟兰馨的脸都白了,可也更是气愤起来,指着家丁道:“给我打!贱人,我要你这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钟兰馨的话便是证实了阮紫的话一样。
一群人打的更为凶狠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队士卫冲了过来。
因着南渡口的案子还没破,此时的上京城处处都有御林军巡逻,所以这两边人才开打,侍卫就冲了过来,将两般人马分开。
阮紫被着家丁打了些伤出来。
拉着那为首的侍卫哭道:“大哥,你莫要为难我姐姐,她不仅是宰相府的千金,还是慎王府的王妃。”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哗然,是哦,这宰相确实嫁了个女儿到慎王府,难怪这女子这般无视王法。
钟兰馨得意了,没错,阮紫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她倒是想知道,自己这身份,谁能为难得了她?
只见那侍卫眼一横道:“慎王妃?”
钟兰馨无比得意的走到那侍卫面前:“没错,我就是慎王妃,见到本妃还不下跪!”
侍卫依旧冷着脸,“来人,将打人肇事者拿下,送大理寺。”
阮紫冷冷一笑,选的这个胡同就是因为这里是由御林军来巡逻,御林军的职权极大,只要是城中闹事,就是慎王本人,也是吃不了好的。就像墨静殊说的一样,御林军铁面无私,只要钟兰馨真敢动手,她就进定了大理寺。
果然。
钟兰馨要疯了,看着阮紫带伤的脸上挂着冰冷冷的笑,一瞬间的寒入到了骨子里。
这个女人是来找她报仇的!不行,她一定要杀了她!
“贱人,野种,竟然敢算计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阮紫装做惊吓的模样,含着两包泪,扯着那侍卫。
“大哥,这城中可还有王法!”
那侍卫被阮紫这一拉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匆匆抽回手,严明的道:“姑娘放心,这城中自然由不得这样目无王法的事发生。今日之事,末将定会禀明大理寺卿,确保再无此事发生。”
“谢谢大哥。”
款款行礼,目送侍卫压着钟兰馨离去。
“紫姑娘,要不要回山庄?”
车夫关切的问。
阮紫的脸上再无半点表情,看着散去的人群,心里是一片的荒凉。
钟兰馨下了狱,她应该高兴,应该很兴奋才对的。可是没有,除了内心深处的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
仰头看着天。
阴沉沉,晴了几日的天,似乎又要下雪了。
“不必了,我想在街上走走,一会回飞鹰阁。”
“是。”
撇下马车,系上面纱,阮紫一步一步的往着人口集中的闹市而去,单薄的身子夹在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群里。这是在楼里时,阮紫最想做的事,可真做的时候,才现,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快乐。回神时,竟已经是傍晚了。
一回头,车夫拉着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心头微暖。
“回去吧。”
收到阮紫的信息时,墨静殊还在暖阁。李云偲再次陷入了晕迷。
她修长的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目。
很快了,很快,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虽不舍,可还是起身,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出了暖阁。
换了长风在屋外守着。
看着信中的内容,墨静殊目光微暗,不知这对夫妻在大理寺相见是何等场面。
李慎偲以为当天下午,他就能看到李云偲,可是却没有。
坐在狱中,身上的伤噬骨的痛。
“王爷!”
钟兰馨一眼就看到坐在狱中的李慎偲。一时之间所有的委屈全爬上了心头。
李慎偲一愣,一抬头就看到了钟兰馨,她怎么会在这?
是钟宰相送进来的?
想到那只老狐狸,李慎偲满目都是气愤。莫名的跑来不停的说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不必说,肯定是太后派来想诈他的口供。想到这,看向对面钟兰馨的目光异越发的冰冷。
原以为娶了她,至少不会被宰相钳制,谁曾想,还不如不娶。这会送进来的意思是在告诉他,别想用她在钳制他吗?
想到这,李慎偲恨不能一把掐死钟兰馨。
被李慎偲这冰凉的目光一看,钟兰馨就是再傻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想到在宰相府上的屈辱,又想到此时李慎偲的冷漠钟兰馨更是委屈,这一辈子哭的也没这一天的多。
“太吵,关远点。”
李慎偲的话在此时还是有点作用的。
那侍卫自然是不会为难于他。
只是这一句话出来,钟兰馨整个人都要疯了。
来不及尖叫,人已经被拉得老远。
墨静殊这一夜都没有睡,坐在书房里,面前的纸写了一叠又一叠。
直到天亮,才将手中的笔放落。
暖玉睡在边上的地铺上。
这是一年来经常见到的画面。
墨静殊才站起来,暖玉便也立即醒了过来,出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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