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静殊冷冷的看着墨惟庸:“墨氏祠堂族谱里墨家这一代可没有记载有女一说。”
墨惟庸一怔,寒着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静殊看着墨惟庸冷着的脸,神色依旧。冷冷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大人心里不清楚也无妨,反正墨大人有没有女儿,心里该是比谁都清楚吧。”
墨惟庸强压下心里的惊诧,死死的看着墨静殊。这个女儿是墨老将军从沙场悄悄带回的,后来隐瞒着所有人,将她划到他的名下,变成他的女儿,也从未说过她的来历。
所以墨惟庸也不知道墨静殊的底细,但墨静殊有句话说的没有错,他自己有没有女儿,他再清楚不过。
现在墨静殊的意思很明显,她知道自己不是墨家人这回事了。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听闻墨府还有一位小姐,想见见她。”
墨静殊坐到一边,桌上是方才家仆送上来的茶。
想到那家仆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也没多问的样子,想必是把她和院里的蕴月弄混了。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看来这一世没有自己的调教,她也能学的和自己一般无二。
墨惟庸没有立即答应,心里不停的在想着,这个墨静殊突然就消失了一年多,现在又突然的出现,还对院中蕴月的事了如执掌,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墨大人放心,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想与墨小姐切磋棋艺。”
墨静殊淡然的说着,墨惟庸的脸上更诧异了。
好在这屋里没有家仆伺候着,看一眼站在墨静殊边上的吖环,这吖环眼生的很。毕竟当初暖玉入府,并没有经过墨惟庸,所以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我劝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墨惟庸是恨不得墨静殊不要回墨家,现在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墨家人,到时这蕴月嫁到云王府后,他直接对外公布她是自己捡来的,断了关系,这朝中不管是云王的势力,还是慎王的势力他都不想管,反正现在自己的职位也不低,没必要再渗到这些事里边。
墨惟庸的算盘打的响。
墨静殊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没想过回墨家。
“墨大人放心,墨家到底养育了我这么些年,我自不会害墨家。”
墨静殊这般说,墨惟庸也是不会信的,还是早早将这个烫手的山芋嫁出去的好。
算算日子,这一年过后的初春她就及笄了。
女子及笄并不是按照生辰来算的,而是统一在一年的两个重大的节日,上半年就是初春后的第三天。下半年是秋收后的第三天。
上半年生辰的女子大多是在初春时办及笄宴,墨静殊正好就是上半年的生辰,这样正好开年就可以提一提先皇的圣意。慎王一定也会促成这件事。
墨静殊倒没有想到,自己来一趟墨府,会让墨惟庸计划起这件事来。
她原本只是想来会会一蕴月,后来才觉此事甚是意外。
“来人,带小姐回静沁轩。”
“回自己的院子,无须人带,不过,还是谢父亲。”
墨静殊说完弯身,行礼。
这一声父亲怕是这一生一世最后一次了。墨惟庸莫名的竟然有点难过。
穿过熟悉的亭院,走过熟悉的回廊,墨静殊的心头有几分难过,到底是住了多年的地方,想当年墨老将军还在的时候。他倒是真的将自己当亲生的孙女来养的。
那时他说:“谙尊许只有他能配的上你吧。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他是真的出于替自己想才会做这样的决定吧。
只是自己失了忆。而李云偲的命运也在那之后发生了那么大的转折。
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冥冥中好像都是在戏耍她一样。
李云偲,啊,说起来,自己的那本日记最终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其实墨静殊在被墨老将军救后,一个月内是正常的,只是伤开始结疤时发烧,才失了忆。
那日记是在清醒的那一个月内写的。出于对墨老将军救命的感激,她将那东西给他,告诉过他里边是很先进,很重要的东西后,是想着日后慢慢的给他讲,后来失了忆,那东西就完全忘了。
好在落在了李云偲的手里,现在想起他们一起在工部照着图模做鲁班锁时的事,墨静殊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笑意。
一抬头,就看到静沁轩三个字。
非常漂亮的三个大字,还是上官文睿写的呢。
想到去年上官文睿逝世的消息,那时的自己多想回一趟上京,可到底因为手头的事,最后也没回。没回也好,回来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去祭拜?
示意暖玉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子,墨静殊认识。
眉目一拧,随后唤了句:“婆婆。”
被唤的老婆子一惊,随后眼圈莫名就红了。
“小,小姐?”
墨静殊点了点头。
“婆婆谁来了。”
屋里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倒真和此时的墨静殊相差无几。
墨静殊全身都开始泛起冷来,直挺的站在大门处。
“小姐?”
暖玉查觉得她的异常,唤了一句,墨静殊才回过神来,跨进屋里,婆婆也没有多过问,从来时,知道蕴月不是墨静殊,她就知道这事蹊跷,可蹊跷也与她一个下人老婆子没有关系。她的安身立命之道就是,主子的家的事,她照着办就行了。别的她管不上,也管不着。
蕴月一袭淡色的裙子,站在正房门口。一脸寒意的看着站在门口一袭白衣胜雪的墨静殊。
两人表情相差无几。
说实话,这一世的蕴月倒真学了她几分神似,或许是因为自己重生后的表情不多,不多到只是寒着脸,所以更容易让人学到。
“你是墨静殊?”
蕴月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可声线和墨静殊却是相近的,世间还真能找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情何限,相对难解言 17、似在问墨静殊,何时相约的。
墨静殊虽不是第一次见蕴月,可是这一世,面对着面,真是第一次。
上一次只是隔了帘子听到她的声音。可笑那一次自己那般的不冷静。
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墨静殊再不是上一世那胆小,因不够强大而不能控制好自己情绪的墨静殊。
现在看着这张脸,心里虽还有点点的不快,可已经一点也不害怕了。
“你不是墨静殊么?”
带着几分的嘲讽,墨静殊一步一步走到蕴月面前,那人明明每一步都走的沉稳,可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步调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姿卓越。
蕴月长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你来做什么?”
墨静殊淡淡的看着她。
“你呢,你想做什么?”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着,越看,一双眼中越发的充满恨意,相反一双眼睛,越看越平淡。
许久那平淡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道:“还以为多像,也不过如此。”
墨静殊转过身,心中很不明白蕴月看着她时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该恨的人是她不是么?
她恨什么?
换做以前,墨静殊一定不会深想,但是现在,她有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自然知道,蕴月的身份定也是不平常的。能长一模一样的脸,不是双胞胎,就是有血亲关系。
她可是姓神,神是大修的皇族姓氏,她派人去大修特意查了蕴月的信息,可是一点也查不出来。查不出来也不奇怪,就像她,在大修肯定也查不出来有过这么个人。因为她不是在大修长大的。蕴月也没有信息在大修,就说明她也不是在大修长大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将她所有的信息全部都抹了去。
如果是前者,那就只是李慎偲正巧找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来做棋子。
如果是后者,那李慎偲的背后就有更大的漩涡。
至于有多大,墨静殊也说不准。
所以这一天,她才决定来探一探蕴月。
结果挺意外的。蕴月恨她。
那恨意一点也没隐藏。这是个很奇怪的现像,谁被一个和自己长的像,却没有过交集的人恨上,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人的情感很奇特,你可以说爱一个人不须要理由,可是你要说恨一个人,你没有理由,那是铁定不可能的。
所以蕴月对她的恨,会是什么理由呢?
墨静殊不知道。
蕴月在墨静殊说完话后,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什么叫还以为多像,也不过如此?
这个傻子,她懂什么?她明白什么?强压着心底里的不甘心,蕴月死死的看着墨静殊。
“你不用紧张,我就只是来看看,并不想做什么。不过,院门口的牌子,你可看好了。”
墨静殊说完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着院外走,边走,边将面纱系上。
直到墨静殊出了墨府,蕴月都没弄明白她回墨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看自己一眼?
难怪怎么学都不像,这样一个难以琢磨的人,又怎么让人学的像?
“小姐?”
暖玉之前就见过蕴月,所以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她没有想到墨静殊在看到那样一个自己那么像的人,竟然一点都不吃惊。
“嗯?”
墨静殊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出了墨家后,墨静殊没有坐马车,而是走到临近的护城河边。延着护城河沿走着。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暖玉很好奇。
墨静殊沟了个淡笑,然后道:“惊讶一般都是因为遇到特别的事,这世间千千万的奇事,每一件都要惊讶一下,那得多累?”
暖玉的脑子转不过来,只觉墨静殊说的话好像有理,又好像没理。
看她纠结着,墨静殊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护城河很长很长,这一条弯上主城道的时候分成两支,一支往皇宫另一端而去,一支则是在主城道边一路往内城门的方向。
墨静殊走了好一会,突然感觉天开始变凉,仰了头,阴沉沉的天,才晴了一天不到,竟然又要开始下雪了。
想到那天下雪时,突然出现在头顶的伞,墨静殊的心就莫名的柔软起来。
李云偲的心里是有她的,这一点从恢复记忆后,她就明确了的事。
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一个女人,不可能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照顾到那么周全。
可怜自己之前还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责任,还忧心了很久,真是有够蠢的。只能说是自己受到这不够开化的文化所影响了吧。
想着从辅道转弯入主道的时候,墨静殊顿在了那里。而路的另一头,白衣男子刚从车上下来,正巧视线就是对着这一头,那一瞬间他也顿在了那里。
雪纷纷扬扬从空中慢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暖玉没有注意到墨静殊的异常,只是注意到下雪了,赶紧到车里取伞还有氅衣。
李云偲一路从宫里出来,连营突然说,竟然又下雪了。
接着他便想到那日在聚贤楼的一幕,心中莫名的,就想在雪地里走一走。
谁知,才下车,就看到那人一袭白衣,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
一抹笑就这样扬开了。
李云偲意识到的时候,笑已经收不回来了。
墨静殊看着他的笑,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
换了几世,他都是这般如天人一样,牵着她所有的心绪。
“啊,云皇爷!”
刚将伞撑开,暖玉就发现了那边的李云偲。
这一惊叫,让两个遥遥相望的人回过神来。
墨静殊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想着他一定会问南城渡口的事,而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他说。
可是碰到了,不走过去,又对不大起这意外的缘份。
“静殊妹妹!”
突然响起的一声叫唤,墨静殊愣了一下,就见主城里,骑着高头大马的李少棠一个飞跃,便从马上跳了下来。
一年多不见,李少棠更加沉稳了起来,二十出头的他更像一个沉稳的男人。
脸上带着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墨静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皱了眉头,道:“好巧,李大哥。”
说话间,墨静殊下意识的看向另一头的李云偲,就见他敛了手,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早已经敛了去。
墨静殊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很是讨厌眼下的情况。
“许久不见,找个地方坐坐?”
李少棠诚心的邀请,墨静殊连摆了摆手道:“不了,下次吧,今日我与云王约了去赏梅。”
说话间,还朝着李云偲看了两眼。
因为隔的不远,李云偲听的到两人的对话。
眉头一挑,似在问墨静殊,何时相约的。他怎么不知道?
墨静殊话已经说出来,也不想去改了。谁知道李少棠听罢,立即道:“这样啊,不知静殊妹妹与云王相约去哪赏梅,正巧,我下午无事,不若一起。”
此时墨静殊的心里像哽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求救一样的目光飘向李云偲,李云偲还是第一次看到墨静殊这般为难的样子,还是因为自己,心中莫名有些高兴。
于是踏了步子就走了过来。
“云皇爷。”
“李世子。”
李少棠不是没有看到李云偲,只是先看到墨静殊。
所以他走上前来,也不惊讶。
“不知皇爷与静殊妹妹相约了哪里赏梅?”
“这个嘛。”
李云偲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墨静殊,墨静殊低了头,实在是不是在李云偲面前说谎的料啊,一说谎就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看她的样子,李云偲也不再为难她道:“董家有处院子种了好些自甘北运来的梅花,此时正值盛开之际,本王便约了静殊一道去赏梅。”
听他圆完她的谎,墨静殊瞬间松了口气。
实在是墨静殊真的不知道这上京城哪有梅花可赏,方才说赏梅也只是因为此时下雪,这雪下的突然,说赏雪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能想到的也只有赏梅了。
李少棠点了点头道:“人说甘北的梅最甲天下,正巧我下午无事,不知可否一并去见识见识?”
“有梅可赏,不带上我,可说不过去。”
清朗朗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墨静殊一回头,就看到一袭青蓝华锦的上官沐阳。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话说间,一抹清丽的身影从边上的马车跳下。
竟是见过一面的纪飞雪。
想起那时在御花园的闹剧,墨静殊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要说一个李少棠还好拒绝,这会一下来了上官沐阳,又多了一个纪飞雪,这可怎么说?
下意识的看向李云偲。
向来淡漠的李云偲看着墨静殊苦恼的样子,竟是一点也不恼,相反那清冷疏离的眸子里竟是含了一丝的笑意。好似在说,你自己找的麻烦,这会我也帮不了你。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着所谓的董家别院而去。
其实这别院并不是董家的,而是李云偲的。所谓的甘北运来的梅,谁人不知,那是李云偲母妃从甘北嫁来时,甘北郡王与她随嫁的嫁妆。
未婚女子上未婚夫家,这传出去自然是不好听的,所以李云偲才会说,是董家的别院。
情何限,相对难解言 18、太不矜持了!
梅庄位于南城之郊,一行人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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