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偲从一堆的图稿中抬头,就见问月恭敬的站在墨静殊的边上。
想起上次饿了墨静殊一天,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后问剑就送了膳食进帐。
问月感激的看了一眼看剑。
墨静殊倒没有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而是仔细的将手头上最后一组数据写完整,怕错乱了,四下里看了看,可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压书的物件,想了想,就从头上取了支簪子,小心的夹到册子的正中间,再放到无人能碰的位置,这才安心的道:“走吧。”
李云偲眸光沉沉的看着那本被妥善安放的帐册,难怪董尚书对她如此在意。
如此心细如尘的人,若是个男儿,怕是足以翻天覆地吧。
“爷!”
看剑走到李云偲的边上,总算有正当的理由打断他,让他正常的吃饭了。
上次爷无意忙了一天,突然在用膳的时候道:“若是她忘了用膳时辰,务必派人催促。”
这才有了方才问月前来“打扰”的一幕。
用膳的时候,墨静殊才得空看这个巨大的帐篷。帐篷分了四部份,最大的就是他们刚才统计分配资料办工的地方,另一边是资料房,接着就是这个类似小厅一样的地方,再就是用帘布隔起,该是寝房。
“皇爷住在这里?”
墨静殊拿起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李云偲坐在她的边上,正欲喝汤。
点了下头,十分淡漠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墨静殊拧眉想了想,自己从主城过来,花了近一个时辰,一日里也就十二个时辰,来回花去两个时辰,夜间睡觉再用去四到五个时辰,能用的时间也就五个时辰,还不含吃喝生活作息时间。
“我,可以住下来吗?”
墨静殊放落筷子,十分认真的看着李云偲。
李云偲似没有听到一样,喝完一口汤,“下午你随看剑回去。”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墨静殊拧眉,不悦写在脸上。
深吸好几口气才道:“云皇爷,我也是工部的一份子,你明知这个项目对于工作有多重要,却故意不让我留下来,到底是为何?”
李云偲没料到墨静殊竟然直接就发了脾气,放落汤碗,目光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缺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多大的问题。”
墨静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子的悲伤来,她咬着唇,死死的看着李云偲。
“这根本就和缺不缺一个人没有关系。我要留下来,不留下来,你让我做什么?在府中坐立难安,一直都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倍受煎熬?”
就怕你这边出一点问题!
墨静殊说不出口。
李云偲抿着唇,静静的看着墨静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墨静殊发脾气。
很意外,她发脾气的时候很严肃,潋滟的眼中闪着坚韧的光芒,倾城的小脸上是不服输的倨傲,漂亮的唇角在说完话后,被洁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
那模样说不出的诱人。
“好。”
说完后,李云偲低下头,继续喝汤。
墨静殊呆了,她原本已经做好的和李云偲唇舌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谁知道,才说了一通,他就妥协了。
她该是说这个人太没有底线了,还是太过于形势主意呢?
“稍后让看剑与她,回墨府,稍些用品,这里条件不好,再派两个人来。”
李云偲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墨静殊有些不知所以。
说实在的,只是没有作好留下来的准备,他却已经在安排各中细节了。
呵,这就是李云偲。
“吃饭。一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出乎意外的,他今天的话非常的多。
墨静殊小心的捂了下胸口,那里跳动的有些厉害。
“好。”
仔细的拿了碗,喝了一口汤,这时才注意到,桌上的菜,虽素菜多,但没有一样不是她所爱的。
瞥一眼李云偲,就见那人拿着筷子,十分自然的夹着菜。
是因为她?还是两人的口味真的是一样的?
胸口莫名的又一阵奔腾。
因为墨静殊的留下,李云偲决定,就算再忙,也要将她的生活习惯养好。
比如从午休开始。
慕容娇常说,中午睡一个小时,可以让整个下午的精神,体力都得到充份的补充。
以前他是没有这习惯的,可是看着眼前眼袋略深的小吖头。
“你住边上的帐笑,休憩半个时辰后,再回来。不听话的话,下午就回去。”
墨静殊眨着眼睛,看着李云偲转身进入边上类似寝居的地方。
“带墨小姐回帐。”
轻飘飘的声音莫名的气势十足。
“墨小姐,请。”
说话的是长风。
墨静殊回神,想着或许是因为他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所以这会才要午休吧。可是他午休,干嘛也要她去午休?
难道怕她一个人在里边翻乱了东西?
墨静殊不解,但也只能顺从,毕竟他可是拿着送她走的话来威胁她。
说来,昨天夜里因为想到蕴月的事,自己也是大半个晚上都没有休息。
忙了一整个上午,确实有些困倦。
墨静殊十分顺从的跟着长风去到边上的帐篷。
这个账篷十分的宽敞,从格局,到摆设,再到那衣架子上挂的衣服,不难猜想到,这里才是李云偲主寝的大账,那边的侧寝,怕只是为了供他临时小憩用的吧。
想到这,墨静殊有些拘谨起来。
“半个时辰后,末将安排芳如来唤小姐。”
长风没有入帐,十分恭敬的说着。
墨静殊确实困了,想着他即然那般说,这里怕就是她接下来居住的地方了。只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墨静殊也只能顺从。
好歹是留下来了。
沾上那带有淡淡草药味的床,墨静殊睡的很快。
墨惟庸听完李慎偲的话,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慎偲也不急,坐在那,手中把玩着青花瓷的茶杯,另一边蕴月也只是站着,目光始终低垂着。
“本王的耐心十分有限,如今云王爷已经开始向领侍卫内大臣这个位置下手了。墨大人再不加把劲,错过了,便是再无机会。”
外公,李慎偲想着那个维诺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墨惟庸咬着牙关。
最终点头。
“一切听从慎王安排。”
李慎偲裂开嘴,笑得一脸狂妄。
“识时务者,为俊杰,墨大人,合作愉快。”
情何限,相对难解言 4、李云偲窘迫的样子
看剑送问月回到墨府的时候,李慎偲的马车正好离开墨府。
问月看着车队中间一辆极为眼熟的马车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多想。
随后将李云偲的手喻交给家丁,然后就去了静沁轩,叫上暖玉和明玥后,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就又坐了马车往大渠营地而去。
看到李云偲的手喻,墨惟庸整张脸都青黑的吓人。
可这会让人把墨静殊绑回来,也不妥。可明日慎王的人就要入府。
或许从此时就可以将两人换过来。
想到,墨惟庸便开始行动。
安排下人将墨静殊的静沁轩空出来时,墨惟庸倒有些庆幸,好在她不在府里。
这件事,他已经和李慎偲协议好了。不管如何,也不能出一点纰漏。
半个时辰过的很快。
看剑是掐着点去找的芳如,而芳如当时正在打瞌睡。
看剑有心逗弄她,却一个不小心逗弄过了头,再次让芳如吓的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风一样的跑进大帐。
墨静殊这一觉睡的极沉,被芳如叫醒时,倒是莫名的有精神。
连着眼下的眼袋也浅了好几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匆匆入了主帐。
主账内,李云偲正好坐下来,这便是好习惯养成的第一天。
对此,李云偲是很满意的。
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言语,那堆的像山一样的作业,实在也没给一点空间他们去闲聊。
一坐下来,便又是一个昏天暗地的下午。
傍晚的时候是芳如来唤的膳。
墨静殊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正欲像中午时一样,取簪子固定书页时,就见边上多了一片十分精巧的木质签子。签子的形状如同一片叶子,干干净净的木签子,没有花纹也没有文字。
墨静殊拿在手里,轻轻的摩擦,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抬头时,李云偲已经出了内帐。夹好册子。
墨静殊走到桌边。
坐下的时候,轻轻的道了句:“谢谢。”
李云偲执汤碗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似乎在发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
两人一直是在一起的,董尚书偶尔会进来,拿一些李云偲已经分配好的流程图及规划案。
在大帐里的工作是无止境的。
入了夜,天色黑到一定程度时,所有的工作就会停下来,但是主帐的灯火却依旧明亮。
董尚书带着众人一并到主帐中来。
墨静殊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看着李云偲递来的图纸,上边有这一天,工人所有的工作进程,以及目前遇到的一些难道,还有一些现在不解决,明天会更解决不掉的问题。
拿这样的东西给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接下来会进行议谈。
看着众人入帐,墨静殊便开始仔细的查看那些问题。
无奈的是,她所看过的书籍太过有限,而且从未有过实践的经历,所以这些难题到了她这里,几乎都是没有办法的问题。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这场议谈,她的角色是旁听,运气好,听的懂,那就是在学习,运气不好,听不懂,这便是左耳进右耳出,浪费时间。
墨静殊的预料是对的,因为确确实实如她所想,她跟本就听不懂。就在她以为是在浪费时间的时候,李云偲站到了那巨大的图纸边,漂亮的如同工艺品一样的指,执着长长的枝杆,从上游的第一个点开始点。
“这里,这里,还有这个位置。打通。”
他说完,在座所有的人全部面面相窥。
董尚书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或者是说,表示这个是行不通的。
“现在施工的人原本就不够,虽然这些人都是干体力活的,可是打通这些地方,是真的办不到。”
董尚书说完,下边的所有人都相互点头,或是说上几句,反正意思都很明显,李云偲说的行不通。
墨静殊沉了眉,她倒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打通,但是是李云偲要办的,那么,她便想帮他办成。
脑子里快速的转了一通,突然也不知哪来的灵光一现道:“可以不用施工人,军队。主城应该有兵营,向兵部调人,应该是可行的。”
她的话一出,众人的面上又露出难色。这部门的领侍卫内大臣可是慎王爷母妃的爹,借兵还不如调御林军。可是调御林军就更不可能了。眼下的御林军正在太后的眼尖上。稍有差池,太后就会想方设法的将军令夺走。
爷手里的御林军可不能丢。这是在坐所有人心中的话。
李云偲也想到调兵,但是正如在坐所有人的想法一样。
他已经在安排人在处理领侍卫内大臣一职,但是没有这么快,一来是没有人能立即顶上去,二是这人过于小心,没有能即时就用的把柄。可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李云偲要动兵部,是非常困难的。
墨静殊见众人不说话,也没有立即就询问原因,而是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最终才听出来他们担忧的是什么。
脑中快速的想了一圈,最后想到了一个人。
上官文睿。
“我有办法调动兵部的人。”
所有人都看着墨静殊。
李云偲也看着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是李少棠。想到这,他立即道:“不行。”
墨静殊顿在那,没有想到这人竟然直接就拒绝了。
可是眼下这个事不解决,后天前断修完,完全就会处于断工期,所以这个问题,一定要立即解决。
“只要和上官军师说清楚事情的轻重,上官军师一定会帮忙的!”
墨静殊目光直直的看着李云偲,清澈的眸中倒影出他颀长的身影。
听到她说上官军师,李云偲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咳”瞥开视线,李云偲有点莫名的窘迫。
随后很快就恢复过来,目光再次看向墨静殊。
她确实聪明,上官文睿作为兵部退下来的重臣,手中持着先皇颁的功勋令,他一句话,兵部不动一动,都是对先皇不敬,这种大罪,谁也承担不起。
而墨静殊是墨老将军的掌上明珠,由着她去找上官文睿,此事的成功率便是翻了一翻。
李云偲真没有想到,她的用处竟然这么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目光扫到一众惊愣的人后,不自然的又咳了一声,收了笑,恢复往日淡漠疏离的模样。
“此事就如此试试罢。”
墨静殊低头,脸上虽没有笑意,但是眼睛里却是无尽的欢喜。
第一次看到李云偲窘迫的样子,可是到底自己说的哪一句话让他窘迫了呢?
想到那人竟然也会脸心,墨静殊的心里就像裹了层蜜糖一样。说不出的甜蜜。
议谈直到半夜的时候才结束,众人均疲惫至极,离开时有好几个都是被叫醒离去的。
因为这里是李云偲的大帐,所以大家离去的都很快。
谁也没有注意到歪在角落里沉睡过去的墨静殊。
李云偲下意识放松了步子,走到墨静殊的边上,她歪着脑袋贴着桌子。长长的浓密睫毛像蒲扇一样,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
粉色的唇水润晶莹。
七月的天有些闷热,她的脸也不知是热的,还是闷的,红如胭脂一般,不狼狈,更让人生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注意到她贴着桌子的脸压出红红的印子,李云偲伸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她长高佻,十三岁怕是个头已经长足了。也是,她的个子与那些及笄的少女相比,都算高的。
只是太轻了。
李云偲看着她没有一丝肉的身体,脑袋歪在他的肩上,长长的脖子下是清晰的锁骨,白嫩的肌肤如上好的美玉一般水润。
原本被拢在身前的手突然划了下去。好在两帐离的不远。很快就将人送到了账子里。替她脱去鞋靺,盖上薄被。
看着那只垂在外的手,李云偲无限柔情的轻笑,然后坐在一边,将那只手轻轻的送到被子里。
正欲抽出来时,他愣了一下,然后又将那出抽了出来。就见墨静殊右手的手腕内侧一枚黑色的痣极为醒目。
李云偲脸上的笑意意凝了片刻,修长的指尖在那痣上揉了揉,总觉在哪里见过,可是仔细里想,却是记不起来,或许是有谁也有这样的一颗痣?
李云偲想不明白,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再次将她的手送到薄被里。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墨静殊俏挺的鼻尖。
宠腻一笑,不曾想,她竟然能睡得如此深沉。
墨静殊的身体到底只有十三岁,经前一天未休息好,加上一天高密度的工作,会睡懵过去,一点也不奇怪。
出了账子,外边守着两个妙龄女子,一个是芳如,一个是黑黑个头的,从前没见过。
李云偲多看了一眼,随后道:“洗漱的水,看剑会安排。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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