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祈求佛祖能听到她的声音,她祈求佛祖能收回缠在李云偲身上的病魔。
所以她不停的抄,不停的抄,抄到台上再无一张纸,才停歇下来。
“问月。我不饿。”
问月将茶放到她的面前。
“小姐,喝口茶吧。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问月是想了很久才问这个问题的,而墨静殊却只是低垂着头,并没有回答问月的问题。
有心事?她确实有心情,从重生开始,她就有心事。后来遇到李云偲,这心事就越压越大。
现在她又有了新的心事,那就是翰林院的人其实并不好打交道。
之前在翰林院不过是借读,现在真正的属于翰林院才发现,这里除去工部的几人外并没有其他力量是属于李云偲的势力。她的身上贴着李云偲的标签,所以在里边非常的不受待见。
原本她觉得自己在体制内了,很多的期盼,期盼能快速了解他在做什么,期盼能离他更近些,可是这一天的打击让她很低沉,因为别人的不接受,她的存在几乎了胜于无。
别说了解李云偲天天在做什么,就连翰林院内部的人在做什么她都不是很清楚。
“我以为入仕很简单。”
墨静殊低着头,开始将地上的经书一张一张的按照顺序收理起来。
很多墨迹早就干了,所以摞在一起也不担心字迹会糊。
问月是没办帮忙了,只能站在边上。
她没有当过官,也不了解这上边的事,想了想说:“其实小姐又不用做很大的官,所以不用担心做的好还是不好。反正都有云皇爷。”
问月看着墨静殊顿在那的身子,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她并不知道墨静殊和李云偲下午在这宫里发生的事。
墨静殊只愣了一下就又恢复了。
一张一张的将纸收好。
“问月,我希望自己能够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问月眨了眨眼,很迷茫的看着墨静殊,很不明白小姐在想什么。
谙尊王朝除了皇室女子不得入朝为官外,其他平民女子是可以入仕的,也就是说一旦墨静殊嫁给李云偲,就是当了宰相,也会被削去官爵。毕竟入了皇族,就是贵族,贵族与大臣是划为两个档次的。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明明手里有内亲兵,还是想夺御林军的原因,因为她就是再本事,也是干涉不了朝政的。除非有绝对的军权,足以将这条祖训改掉。否则就算李云偲死了,太后还要对付一个李慎偲。
三股势力中,最弱的就是李慎偲,他几乎就是在夹缝里求生存。
这此一天,墨静殊便能了解到李慎偲的痛苦。
被人排挤在体制外,真的是一件很无力的事。
将厚厚的佛经整理完毕,墨静殊虔诚的对着神殿之上巨大的神像行礼磕头。
每次许愿时都念念不忘李云偲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问月便要扶她回临时居住点。
要知道第二天还要送周桐语去和亲。
走之前,墨静殊特意在那叠佛经下压了一张许愿纸。放的很隐密,不出意外,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叠经书祈祷祈的是李云偲身体安康。
因为和暖玉学了点轻功,所以墨静殊前脚离开神殿,就知道后边的黑暗中有个人在跟着。
起先很害怕,但也不敢出声,只得和问月,芳如走的近些,生怕遇到危险。
好在直到回到息凤殿那影子就没再跟了。
这时,墨静殊才确定,这人应该还是李云偲派来的。
他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至于为什么,墨静殊已经不再去想了。
因为想了也没有用。
公主和亲是件大事,天还不亮,墨静殊更是感觉自己才刚倒下去,就被人挖了起来。
半睡的状态下,芳如和问月帮她梳妆打扮,穿上宫人送来的服装。随后由着公公领到皇宫的正广场。
巨大的正广场中间主道上铺着鲜红的地毯,地毯两边是两条小些的路,此时也站满了穿着官袍或侍卫铠甲的卫兵。官员站姿都不太规矩,各有各的样子。
只有侍卫都保持着一个样子,眼睛不动,还以为是捏的巨大面人。
周桐语要嫁了,除了那次李云偲将她丢下水里,她和她的账根本就没来得及算。心中自嘲,来日方长,只要再能见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所以墨静殊也不再记怀。
看了好几圈墨静殊都没有看到李云偲,倒是看到翰林院里工部的几个和自己品阶一样的侍读学士。
其中有一个正是工部尚书董大人之子,董仁杰。
“董学士有礼。”
“墨学士有礼。”
两人互礼后,墨静殊道:“令尊到了吗?”
董仁杰是个机灵的,想了想道:“看到了。就在那边,我领你过去。”
墨静殊点头,便也就跟着走了。
没一会,就看到了工部的董尚书。
董尚书看到墨静殊立即行礼。
墨静殊立即制止。
“董大人折煞了。”
在董尚书眼里,见到墨静殊和看到李云偲没差。
她不让行,就不行便好。
“水渠的事如何了?”
墨静殊原本是想问李云偲来不来的,可是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董尚书有些惊讶,随后道:“墨小姐不知么?”
墨静殊不解的眨着眼道:“知道什么?”
看她这样,董尚书就更奇怪了。想了想道:“那日在城郊船上,墨小姐不是也在么?”
墨静殊更糊涂了,她一直没将两件事放在一起,一直就当着是两件事的,现在董尚书的答非所问,让她很是奇怪。难道两件事也有牵连?
看墨静殊的样子,董尚书也就不卖关子了,这事在朝堂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便道:“水匪的事,你应该知道内幕吧,这就不多讲,那日理水匪案资料时你也在,应该也知道是哪些人了吧。”
“嗯,难道这些人没有被抓起来?”
墨静殊只是随口一问。董尚书点头道:“确实,皇爷将那些资料各抄了一份送到了参与的人手里。每个人都附了一张清单。若是出不了清单上的银子,便下大狱。”
“那清单该不会就是?”
墨静殊真的傻眼了。
她知道李云偲不好惹,却没有想到这么不好惹。
惹到他,付出的代价竟然是这样的。
“可不是,你看那边那位。之前身上还挂着像样的玉穗,这不,这辫子上的玉饰都没了。”
墨静殊朝着董尚书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一位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的大臣。
心中不觉算起,这个大臣在水匪案中是扮何种角色,又花了多少钱买到无罪。
这样一看,难怪李云偲会累成那样。
这才几天,就将这两件事按一件一处理了。别说是他,就是个平常健康的人,也是受不了的吧。
“云皇爷,今天来么?”
到底是问出口了。
董尚书摇了摇头:“不好说,皇爷无事向来不上早朝。眼下最大的难题都解决了,自然是不会来的。对了,你在翰林院可还习惯?”
墨静殊闻言暗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掩了去,看着董尚书道:“还好,还好。”
“还好就好,若是不习惯与我说一声,下个月,仁杰调工部时,将你一并调过来,省的在翰林院浪费时间。”
墨静殊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董尚书说:“可以调去工部吗?”
董尚书笑着道:“当然可以,侍读学士本就是为各部筹备人才,正巧工部近来缺人缺的厉害。多调个人很是正常。”
墨静殊对于这个消息非常惊讶,同时也很惊喜,可是想到李云偲,脸上的脸光芒又暗了下来。
想了想道:“若是大人愿意,静殊自然是十分愿意去工部的,但是静殊不想此时提前被皇爷知晓,不知大人。”
董尚书愣了下,正想问为何不让李云偲知道,接着想到,人家小夫妻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于是摆着手道:“老夫用人,不用与皇爷报备,墨小姐放心。”
听董尚书这样说,墨静殊便安心了。点头致谢。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和亲仪式开始的时间。
一声号角后,鼓声震天。墨静殊站在祈祷台上,远远的看到年幼的皇帝领着一大群的大臣由着广场上的地毯往正殿走去。
飘摇兮,情难自禁 28、真相是什么,谁在乎呢?
祭天的仪式很繁复,好在墨静殊只用一直站在那就可以了。看着周桐语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站在小皇帝的边上,由着礼部的人牵引着来回祭拜,心中感慨万千。
不觉想起当年自己嫁去慎王府时的情形。那一日是个阴沉的天气,坐上花轿的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喜悦,那时还以为所有人嫁人都该是那般沉着而稳重的样子。想到那夜李慎偲不过是到新房过了趟路,当时的墨静殊还道他真君子。
现在想来只能说自己真傻,年纪小不懂事,没有尝过什么叫喜欢一个人,什么叫非君不嫁。也不知道什么叫不尊重。
深吸一口气,墨静殊很快就发现在人群里的李慎偲,李总穿那一身黑色的衣服,绣金的线。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来,许是因为李云偲习惯一身的白吧。
李慎偲很快就感觉到墨静殊的视线,一抬头,就和墨静殊冰冷冷的视线对上了。
想到那天墨惟庸在府中说的话,墨静殊的目光就越发的冰冷。
李慎偲却似乎心情极好,一裂唇竟是露了个张扬的笑。
墨静殊咬紧牙,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瞥开视线,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冘长的祭祠在正午吉时到来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只见广场正中间一位年轻的军官一身标志的戎装骑着高头大马,领大队人马行至广场正中间。
此时年幼的皇帝站在最高的台阶之上,睥睨着下边的人。
“臣,上官沐阳奉旨送亲,在此向吾皇辞行,愿吾皇鸿福齐天谙尊运道千秋万载!”
墨静殊懵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送亲的人竟然是上官沐阳。按上一世的轨迹,他却实是去过泊罗,但是并非是送亲,且是在聚贤轩赛事之后。
若他去了泊罗送亲,那么谁来代表国子监去参赛?不过这并不是她要担心的。
而是她一直惦记着带个口信给墨君安。
现在却是没有机会了。
墨静殊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真的很难改变。
接下来的环节,墨静殊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好在也没有她什么事。
傍晚时,也没去翰林院,出了皇宫后,墨静殊便领着暖玉和问月两人往着南城而去。
许久没有见王傅婉,她的变化并不大,见墨静殊,立即就与柜台的一个伙计交待了些什么,就将墨静殊迎到了后院。
“墨大人。”
王傅婉在屋中向墨静殊行礼。墨静殊有些惊讶,这个消息难道已经传遍京城了?
“王老板是在调笑静殊的吧。”
王傅婉站起来,有些诚慌诚恐的样子。
“小民不敢!”
看王傅婉一副认真的样子,墨静殊才明白,自己的推策是真的。
“行了,你就别和我来这虚的,起来说话。”
“谢墨大人。”
王傅婉是个商人,聪明的商人永远不会和当官的作对,说她小心也好,她只是个拎的清的主。
“坐吧。”
王傅婉坐在那,两人说了些上京城最近的热门事。
无非就是心动整个上京的主城城郊水匪案。
民间的版本是太后微服出巡,找了个不靠谱的船工,船工一不小心将船游到了城郊,一批在解押中的水匪正好逃脱就想抢船,这便发生了水匪袭船事件。
好在当时船上有云王爷在,由着云王府的亲兵成功保护了太后。
墨静殊听罢,不语,随后王傅婉又说到水渠的事。
说是工部研究了新的水排水系统,因耗资过大,太后便在朝中向群臣征银。第一天效果不佳,不曾想,第二天,竟然全部征齐了,足有千万两白银,万余两黄金,数十万担粮食,一时震惊整个上京城,妥妥的将水匪之事压了下去。
事情的真像却早已经被歪曲的不成形。
墨静殊始终没有说话。
王傅婉不是蠢人,看她的样子,便知道,这事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如人意。
只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水匪的事,主谋就是太后。
水渠的那些所谓的功臣全是水匪事件里的罪人,而那些上交的银两,全是不义之财。
可是真相是什么,谁在乎呢?
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便是政治。
墨静殊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还是对太后一党平白占了个名声而不甘。
想到自己的这个品阶,墨静殊愰然,或许自己的这个品阶也是从水匪这件事上,赚来的。
李云偲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这样想心里倒是平衡了一些,但还是替李云偲不值,最后想了想道:“事情解决便好,对了,你说的那人?”
墨静殊的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快进来。”
就见一名年芳二十五六的蒙面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进门,便带进一股子香味,墨静殊嗅不出那是什么香。只是觉得有一味与李云偲身上的药味相近。
皱了眉头打量起女子。
个头中等,一双内敛的眼眸是棕色的,长眉入鬓,面纱之下的面看不清,窄肩,长臂,不胖不瘦,一袭青绿色的衣衫配着打扮显出几分老气。
“快见过墨大人。”
女子低头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墨静殊。
“东方明玥见过墨大人。”
女子一个姓氏就让墨静殊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许久,她的目光转向王傅婉。王傅婉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墨静殊有些理解为什么上一世王傅婉会变成谙尊王朝最大的敌人。
先是一个方暖玉,虽说方家得罪的是谁她还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个大官。
可这东方家。可是被当朝钟家宰相在十年前举报谋反灭的九族。
墨静殊沉默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傅婉一直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虽说东方家已经倒了近十年,可是钟家还在,还在最高的位置上呆着。要是知道还有一个姓东方的没有死,只怕这个世界又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
“墨大人若是不愿收留东方,东方这便走了。”
女子说罢,转身就要走。
墨静殊下意识的就拉住了她。
一双明亮而深沉的眼睛看着东方明玥。
“有人识得你的样子么?”
这是墨静殊比较在意的。
东方明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棕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随后很快陷入了平静,摇了摇头道:“我母亲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那时父亲还未曾入仕,母亲生我时难产而亡,我自幼身子不好,是养在祖母的药王谷里。直到九年前回到上京,才知东方家的事。世人并不知东方家还有人活着。”
墨静殊眨了眨眼睛,心里便有了数。
“既然如此,你便与我回府。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入新户籍。”
“墨大人,有一事,我必须向你言明。”
东方明玥大墨静殊一倍左右,但是却没有把墨静殊当个孩童。墨静殊心里明白,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