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像是认了主一样。墨静殊也来者不拒,到底是个畜生,没有人类那些花花肠子。放在身边也不担心。
敲了门,没一会,竟然真的是问月来开的门。
李云偲的人个个心思缜密,办事妥帖。墨静殊很是羡慕。
因为折腾了半个晚上,墨静殊才碰着问月,就晕了过去。
大账的火烧的很彻底,李云偲冷着一张脸,看着被烧的只剩下残渣的帐篷,胸口发闷,喉头微痒,便是咳出一口鲜血。
看剑,连营,长风,破浪纷纷上前一步。
李云偲却是伸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仰了头,看着天上初升起的太阳。
勾了个嘴角。
笑的冰冷而残酷。
墨静殊晕迷了整整两天,才悠悠醒来。
此时清明已过,自己与院长请的假也将到期,家祠便是去不成了,墨静殊在永乐寺里为老爷子点了长明灯,抄了些经书,挑了个傍晚的时候下了山。
李云偲的水渠的工程毁了,在禁地处理了两日,便收拾着回城。
路上,突然记起墨静殊的事,便问看剑查的如何。
看剑早早就想到,忙完禁区的事,他一定会问起,便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李云偲的表情淡淡的,看剑等人都知道,爷这表情是生气了,而且是生很大的气。
心道着有人要倒大霉。
果然,不时,便听李云偲道:“通知礼部,一个月后的狩猎,受邀大臣均可带臣子臣女出行。特别是刘待郎家的公子,刘映辉不能缺席。”
“是,爷。”
看剑听令后,急速离去。爷这次真是怒了。也不知这刘待郎家的公子要如何收场。
就在马车出了城郊的范围时,岔路口驶来一辆马车。
飘摇兮,情难自禁 16、这都只是本王的责任。仅此而已
要说墨静殊和李慎偲的孽缘总是出奇不意,那和李云偲突然的缘份就是无巧不成书。
“小姐,是云皇爷的马车。”
问月掀了一点点的帘子,让墨静殊正好可以看到边上的马车。
墨静殊想到他那天夜里离开时的样子,心有点疼,但是一码归一码,他确实又一次救了自己。
“停车。”
说罢,捥上面纱下了马车。
不多时,驾车的连营也将马车停了下来。
“爷,是墨小姐。”
连营本是在暗处保护李云偲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在暗中跟随了,便也是知道墨静殊的。
李云偲听闻是她,下意识就掀了帘子,掀完后,就后悔了。
不能与人情爱,就不应该矛人希望。
可眼下帘子已经撩开了,装做看不见,他又于心不忍。
心中苦闷,看着天边的夕阳,过了清明,天气渐暖,便是下了马车,就当散散步。
“静殊见过云皇爷。”
“无须多礼。有事?”
李云偲走到她的边上,手中却依旧拿着那个未完成的部件。
墨静殊起身,平视着他,只能看到他纯白交叉的衣襟。
“静殊是来道谢的。”
李云偲从她的边上越过,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墨静殊便也跟了上来。两人的步子都不快,一前一后。
“何来的谢意?”
李云偲淡淡的说着。在他看来,墨静殊无论是有什么样的危险,都是他的责任。所以并没有觉得自己应该被她感谢。
墨静殊也没多想,在她的心里,李云偲是个纯粹的人,所以不多想他话里是否有别的意思。
不加多想道:“远的不说,就在国子监,皇爷出言相助,而后是承蒙皇爷在翰林院工部书院做的那些标记,还有前两日的救命之恩,都该是要谢皇爷的。”
李云偲停了下来,目光清冷而疏离的看着墨静殊。
墨静殊不同于别的姑娘,她喜欢自己,可是却不似那些寻常的姑娘那般,喜欢以各种花哨的方式吸引自己。毕竟李云偲也不是没被人喜欢过,那样的喜欢,自己不喜便可直言。
可眼前的姑娘不温不火,就这么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隐忍着情绪外泄的样子,如何都让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来王妃。
“你是本王的未来王妃,你的所有事,都是本王份内要做的事。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这都只是本王的责任。仅此而已。”
这样的话,李云偲觉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而墨静殊那越发苍白的小脸也表明,她听懂了。
只是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依旧用那么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目光里的隐忍更加的深沉起来。
李云偲强忍着要咳嗽的欲望,转过身,然后咬着牙关,大步前进,将她的脸从脑中抹去。
只是责任。
墨静殊早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心还是没控制住的疼了一下。
有责任也好过是有目地的接触不是么?
墨静殊强压着泪水夺眶的难受小步的跟了上去。
低头时,瞧到被李云偲紧紧捏在手里的物件。
想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不过这形状让墨静殊感觉有些熟悉。
“你手上拿的是锁吗?”
墨静殊是个重生过的人,所以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昨天晚上和李慎偲撕破脸之后。
李云偲举起来,看了看,这东西是按照那本天书上的一个小小的图纸所做的,只是这是个半成品,所以也没有名字。
不过经墨静殊这一说,乍一看,还真像个锁。
可是水渠基地已经烧了,就算这东西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顺手就将东西放到墨静殊的面前。
“送给你。”
墨静殊眨了眨眼睛,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抓的那么紧,好似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转手就送人了。
虽不解,但还是拿了过来,放在手里转了几转,她在工部看了几天书,所以也了解这可能是个部件。
摸在手里,莫名的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她不解的将东西仔细的看了又看。
然后突然伸手推了推边上的一个突出的木条。
可是推不动。
“这个应该是活动的吧。”
她的一句话让李云偲回过头来,盯着她理所当然的看着那物件的神态,再看一眼那物件。
“你见过这东西?”
不可能,这是他自己雕刻出来的,可以说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
那就是,她看出来这是他仿照那本书上雕刻出来的了?
“不知道见没见过,但是感觉这个东西不是这样的。你看这里,应该是这个形状。”
墨静殊蹲了下来,然后随意的拾了个树枝,然后在地上画了起来。
很快就画出一个很奇怪的形状。
“而且,这个应该是个散件拼装的,不是这样整体的东西。”
墨静殊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是好像记忆里就是有这么个东西,还是自己特别熟悉的那种。
李云偲再次露出之前她看到那本书时那种惊诧的目光。
也许她真的看的懂那本书,用鬼神的说法,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上天指派下来解读那本书的存在。
“你有兴趣到工部去看看吗?”
李云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墨静殊愣在那里,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快黑了,做为女子,晚饭前是必须要回到家里的。
可是李云偲的突然邀请对于她来说,莫名的很有吸引力。
“明日,本王去接你。”
不等她回答,反正话已经说出来了,那么便这样吧。如果这个部件她真的能弄出来,即使这次水灾赶不出来,那么以后也是用的上的。
李云偲是这般想的。
墨静殊也同样松了口气,可又想到自己还有事务在身便道:“明日我得翰林院报道。”
“本王会替你处理。”
李云偲说话很霸道,但是却不像李慎偲那样无理,而且他的话总能让墨静殊感觉无比的心安。
连营看了看天色,便提醒了声,该加快脚程了。
李云偲和墨静殊便各自回到各自的马车里。
反正已经相约好明日再见,所以墨静殊也没有那么不舍。
可目光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那边上的马车上飘。
问月咳了一声:“小姐又思春了。”
墨静殊脸轰的一下烧了个通红,收回目光,然后又想到李云偲之前说的话。
心头有些沮丧。
“问月,这次回府就说上山时受了风寒,所以借住在了永乐寺,别的就当没发生过。”
问月点头,也去叮嘱了家丁。
一行人就这么回了墨府,暖玉已经呆在府里了。
她一回来,暖玉便和她汇报,昨天夜里府头上有灯飞过。
这是墨静殊离开前,嘱咐暖玉的事,因为自己不在墨府,王傅婉那边也没支会,就怕她放灯自己会错过。
好在留了暖玉在府里,这便没有错过。
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比没有消息要来的强。
墨静殊放落书本,看着暖玉。
“暖玉,你功夫如何?”
暖玉眨了眨眼睛,有些害羞的挠了挠脑袋。
“我爹说一般般。”
墨静殊被她憨厚的样子逗笑了。
问月在一边心里终落了块大石。小姐自那寺里出事后,除了对她和芳如还有云王爷三个人外,就没对别人笑过,暖玉是第四个。
在问月的心里,墨静殊能对人笑,比任何事都重要。
“那你自己以为呢?”
墨静殊收了笑,静静的看着暖玉。
暖玉是个耿直的性子,很憨实,墨静殊从第一眼看到时,就生了好感,所以也没设防。
“当然是很好了。”
暖玉说的一本正经,脸都没有红。
墨静殊再次笑出声来。
“射箭的功夫怎么样?”
“骑射在我们这一行,很是重要,我爹说我射箭的功夫给骑术强!”
墨静殊点头,想了想道:“那从明日开始,暖玉便教我射箭吧。”
“小姐,使不得!”
问月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
可是墨静殊只是很清淡的看了她一眼道:“院里住了条狼狗,要是不会射箭,它哪天发了疯,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小姐被咬死么?”
问月想起在山上的那一幕,脸色刹那间变为苍白。还有意的躲了角落里爬着的一团白白的东西。
“不光是我要会,你们都得会,出门在外,会点功夫,总是好的。”
墨静殊以前就会学一些,毕竟府里全是武将出身,不会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问月也没有再反对。
当天夜里,墨静殊睡不着觉,就让暖玉教她轻功。
暖玉很是为难,因为墨静殊早就过了练轻功的年纪,可意外的,她发现墨静殊的身上有轻功的底子,而且很稳实。
那种稳实是从孩时就练起才会有的稳实。
而墨静殊却一点自己练过轻功的记忆都没有。
人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都是很正常的,再说,墨静殊的爷爷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所以从小给墨静殊打过轻功的底子,也是正常的。所以众人也没有在意。
就这样,墨静殊就开始正式习武。
飘摇兮,情难自禁 17、心头却像被捥了肉一样的疼痛
经过练武后,墨静殊的睡眠质量也好了很多,用问月的话来说,将身体放在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想不睡好都难。
第二天一早,墨静殊正在屋子里喝粥,家丁来报,府外工部尚书夫人的马车来接她。说是约好了一并去踏青。
墨静殊并没有惊讶,继续喝着粥,知道是李云偲派来的人。
因为工部尚书夫人,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号人。
且抬出了工部,也只能是李云偲了。
想到那人,墨静殊莫名的心情就变的很好。
比平时稍快一点的用完早膳,理了理皱褶的衣角,捥了面纱,接着再看了看屋子,检查没有少带东西,这才出门。
上马车时,未曾想,马车上竟真的坐了个妇人,不过驾车的车夫墨静殊认识,是李云偲身边的一个侍卫,叫什么她不知道,只是昨天在回来的路上看他是和看剑他们一行的,所以断定是李云偲的贴身侍卫。
长风显少在人前露面,正是这样,今天李云偲才派他来接人。
从这些小细节上来说,李云偲做事确实是滴水不漏的。
因为有工部尚书的府人前后侍候,所以墨家也就没有派家丁跟着墨静殊。出了墨家所在的长街,马车便一个转弯,绕过闹市,拐进边上的小巷子里。
这时,墨静殊才规矩的道:“夫人好。”
没有封诰命,官家子女地位都是同等的,所以不用行大礼,所以墨静殊只是行了个见面的礼。
那妇人三十出头,生得慈眉善目,大大的双眼皮,圆润的面部轮毂,含笑的唇,让人不由的想到救世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
“墨姑娘多礼了。”
话不多,却是眉角含笑,一点也不为墨静殊的无表情所影响。
随后两人也不多话,寒暄这种事墨静殊不喜,边上的这位夫人,似乎也不善长。就这么坐着,车内的氛围竟也难得的不尴尬。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长风拉开帘子。
“姑娘,到了。”
工部的府坻不在主城,位于南城的边上,这里墨静殊倒也不陌生,毕竟自己的十间铺子便是在这里,而且李云偲的府坻也是在这里。
想到这,墨静殊便明了爷爷当年将南城铺子给她的原由,可惜自己上一世没有查觉出来。
下了马车,就见到边上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一簇开满粉紫色花的树下。
又是丁香。
风轻轻的,这天天气很湿润,有点薄雾,太阳还没穿透云层,一切都清新的让人心情无比舒畅。
李云偲一袭白衣就这样翩翩然的站在树下,看着墨静殊从马车上下来。
那夫人并没有下来,墨静殊与她辞别时,那夫人道:“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墨静殊点头致谢。
因李云偲所站的位置正是大门下,所以墨静殊便往着他的方向走着。风正好迎面吹来,粉紫的花瓣扑面而来,墨静殊却依旧那么淡然而沉稳的往着李云偲走着。
上一世,蕴月曾说过,墨静殊全身上下最难撑握的就是她走路时的那种风韵,沉静而典雅。
看着李云偲,墨静殊才明白,为什么李慎偲当年为什么一定要让蕴月与自己学得一般无二,这个男人心思太过缜密了。这样的人是最不好糊弄的。
好在她没有想过要糊弄他。
李云偲负手而立,看着那少女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用那清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情感。
分明是急切的,可是每一步却是那般沉稳而冷静。
这样的人,叫人如何是好?这样的人,叫他如何拒绝?
身后长袖里的手紧成拳,面是却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疏离。
“静殊。”
“与本王无须多礼。进去吧。”
不等她站定,便从她边上越过去,往着大门走。
迈着的步子却是小的,似乎是有意在等着她的并行。
墨静殊却是规矩的站在他的边上。小小半步的距离,一前一后,不曾逾越。
喜欢一个人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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