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向她指剑的人是李云偲。
灼华只是个孩子,他是她的负担,生下来就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负担。哪怕是因为他而要杀了李云偲。
墨静殊知道,李云偲要是死了,她也是活不成的。但是真的可以用他们两的生命去换灼华的生命,墨静殊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值得的。
出征的那一天,声势无比的浩大,修如常出现,白珏的伤也好了。
看着白珏是个商人,当年在蜀北的战场上,要不是墨静殊和悦惠斗棋与李云偲传信,那一仗李云偲定是要吃大亏的。
所以这个人在战场上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经由五天的修养,白珏已经能自己骑马了。
墨静殊肩上的伤还未痊愈,因为这三年的折腾,她的身体机能比正常人慢了很多。
已经过去六天,这伤还没有结疤。
动作大些,伤口还是会流出血来。
痛更不必说。
墨静殊骑着马,穿了厚实的衣服,沧都虽不是那么的热,但是这种天,穿着厚一点,都是一身的汗。墨静殊身上的衣料虽特殊,可是穿了这么多,她的脸色却是依旧苍白如雪。
白珏远远的看着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珏就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有过这个女人的身影的。
那时只是因为容貌,后来也曾对她有过心动,可是他总认为太过聪明的女人危险,于是远远的将之杜绝在视线之内。
现在,杜绝不开,住在同一所宅子里,常常在小楼里看到她来来回回匆忙的身影,那种执着,还有忙碌而认真的模样,就像是一颗会闪光的金子一样。对于商人而言,这种会闪光的金子,最是让人心动。
白珏动心了,就如同所有动心了的普通人一样,当你注意到她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关注着她的一切,下意识的会去照顾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驾了马到墨静殊的身侧。
“你看上去很不好。”
墨静殊没料到白珏会突然出现,淡然的扫了他一眼。
“我的伤没有你的重。自然比你好。”
白珏气愤的瞪着墨静殊。
“不识好歹。”
白大当家流连花丛,可从未有过如此放下身段来讨好女人的作为,不想第一次,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瘪。
“白大当家的好歹,我吃不消。”
冷的像个冰棍一样,白珏那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名为喜欢的火,灭了。
他到底是个商人,商人无利不往。
墨静殊也没有多想,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不停只处在相杀位置的人会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想法。
修倒是看的清楚。
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暗暗的放在了心底。
大军出行,速度是极慢的。但是那李云偲出征的消息早已经过去了好多日,所以北堂的大军是慢不得的。就算是军队能慢,墨静殊和庆王这几个人是慢不了的。
如墨静殊所料,那个神秘的人,在出征的那天,都没有出现在大军里,一切就好像完全都是正常的一样。
或者那份标有那第三条的圣旨,仅仅只有她知道而已一样。
墨静殊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多想,第一天行军结束后,当天晚上,众人便一起召开了一个秘密的会议。
庆王随军,墨静殊与白珏率领三千精英骑军连夜更往前线。是以支缓前线。
事情一定下来,当天晚上,墨静殊就带着人快速的离了队。
墨静殊看着那漆墨的夜幕,上弦月朦胧在乌云之中,看不大看它原本的模样。
李云偲,我们是不是又要见面了。
重新来过,是爱 58、现我军应不应战
从沧都到前线的中途并不近,北堂的边界有沿海地带,其实多半都是没有沿海,而是大山围绕着的。离着海近的,也只是那一片与谙尊交界的地处。经过七天七夜的赶路,墨静殊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位于前线的津都。
津都是北堂北海区的上游之地,白珏早年在北堂和谙尊两地生意做的好,也是因为掌着这上游的码头这独一份的资源。
后来墨静殊在北堂沧都也是利用着这一地带的优势来打压谙尊。
如今,墨静殊一身华服,着戴帽披风,领着几天精骑,顿在这北海之地。
看着那海天相连的海平线。
而就在海的对面,就是蜀都,按着现代人来说,这点距离其实真不算什么,轮渡也就是几十分钟的事,可是放在这古代,能看的到对边都城的距离,根本就不是近距离。船是大问题,还有就是海上的条件设施也是硬伤,当初大海突然干涸了那么几个月,也不是真的干,只是将这海平面拉近了罢了。巧的是那海围处浅出了一条隐秘的道。
后来海水涨起来,又恢复了原样。
墨静殊的分流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一些原理,毕竟这古代还是过于落后,而她在工程方面虽是半专家,可是这种专业对口的东西,她也只是有些理论上的知识罢了。
不过凑了巧,正好够用。
虽说在她看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于个时代,那些已经是超科技发达的存在,就连李云偲都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学的并不是这个专业,而他手里的那本笔记,当年他看不懂也是有这一部份原因的。
“掌门,走吧。”
修上前,打断了墨静殊那长久的默立。
墨静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或者说,她一直把表情都隐藏的很好,就立在这海边,好似只是简单的看着风景。
脑回路已经想了好几个来回。
天色近傍晚,墨静殊一言不发的拉了马绳,没有进津都城,而是顺了地图的方向,往着大营而去。
修并没有怎么理会。
只是驾了马一并跟着。
大营不在海边,而是在离着两军交战最近的区域。
也就是国防线的安全立营区域。
夏夜的篝火熊熊的燃烧着,墨静殊看着围成围的士兵或是闲聊,或是玩些小玩意儿打发着时间。
白天操练,晚上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
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做别的事情。
墨静殊拿着圣旨,一路闯进大营。
先前的先锋将军重伤在床,墨静殊领旨而来,他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作为一名将士,留在战场上是最基本的尊严,现在,墨静殊的出现,无疑就是将他的尊严踩在了地板上。
如果是战胜了,他离去倒还好,眼下并没有完全战胜,而且就在敌方的主将有了御驾亲征后,一下子反打了三天,他这一身伤就是三天前的那一仗留下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离去。
“主帅印。”
“帅印可交,但是陛下并没有撤末将的职。”
意思很明白,你可以拿帅印,但我的军,还是归我管。
墨静殊冷冷的看着这个黝黑的汉子。
“将军再厉害,没了帅印也只是个士兵。士兵的使命就是服从命令。圣上有旨,一军不可能有两位将帅。将军执迷不悟,我只能依不服从命令这一条军规来处置将军。”
“草,哪来的娘儿们,老子的军营就是老子的地盘,轮的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三道四,信不信给你丢军营里边去!”
那将军是条硬汉子,看的出来是常年在沙场上拼的热血性子。但是出口的话过于粗俗卑劣,要是一般的女人家,被这般说,定是要哭着鼻子就跑的。
可是墨静殊是谁?
她穿到这古代时,还不足六岁就在战场上混过。
又是在谙尊墨家那样的军人家庭长大,两个爷爷,一个墨老太爷,一个上官文睿,哪个不是当年沙场上的常胜将军。
见识这般的人多了去。
“来人,请将军出主帅营,现在就送去驿站。明日派人护送将军返沧都。”
冰冷冷的话不高,也不低,无法让人立即行动,也无法让人忽视。
“这。”
到底边上还站着这将军的人,接手带来的骑兵也不是墨静殊惯用的侍卫。自然是不太唤的动的。
墨静殊面无表情,走到床边,那将边伤势在胸口上。
她走到床边,冷冷的看着那将军。伸出手来,那一柄明黄的圣旨两边的手把硬硬的直戳到那将包包扎的伤口处。
“他们不认识这是何物,将军也不认识么?”
墨静殊朱唇微启,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口气说着。
那将军很是不甘心,看着那一旨明黄的布匹,死咬着牙关,双目直横着墨静殊。
“北堂军法,第三条,无视圣旨,斩立决。将军要是死在这营外,到底也算是死在了军营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军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吗?”
墨静殊冷冷的看着这个将军越发狠戾的样子。
“会咬人的狗,一般不会叫,将军是哪一种?”
墨静殊边说着,边用力的将那圣旨捅到那包的死紧的胸口上,不时那血便慢慢的浸出了沙布,染红了原本的雪白。
而那将军脸色苍白如血,伤在这个位置,还能这般硬气的说话,这个男人也不愧为一条汉子。
墨静殊看着他。
“将军再不说话,怕是就要死在床上了。”
墨静殊的话一句一句都充满了挑衅。
可是这将军却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死死的打量着墨静殊,如果这个人是个男人,他定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上的兄弟们交给他,可是单单让人为难的就是这是个女人!他这一松口,手底上的所有兄弟的命就全归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哪怕是死,他也认了。
可是这个女人心是真的够狠。所以她值得交付?
“将军,时辰不早了,将军再不了出声,我便替了你做决定?”
墨静殊收了圣旨。对着门口的士兵道:“就地正法。”
四个字才出口,修快速出剑,就如同当日在谙尊的宫门前一样,伸手快的让人看不清动作,在场的,不管是之前守着的,还是她带来的。全部都身首异处。
剩下的,离的远的,全都青黑着脸,那些表情看起来太复杂,或者又可以称为太单纯。生气,愤怒,害怕,还有不知所措。
墨静殊转身,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咬着牙的将军。
“将军可曾知道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像不像现在这样?”
凭白的,他就让这女人利用着立了威。看着这个冰冷嗜血的女人,将军明白,这个女人若是真心为北堂,那么,她真有可能是李云偲的对手。
“来人。”
将军的声音依旧恢弘。很快就进来了几名士兵,进来时,发现地上的尸体,这些士兵先是愣着,后来全将自己的表情掩在了大帽之下。
而这已经不关墨静殊的事了,因为她要的,只是如何用最快的时间树立威信。
重伤的将军在天黑的时候一辆马车,三五个士兵加十来个护卫,就这么送去了津都城。
墨静殊坐在主营里,空气里还弥漫着一阵阵的血腥味。墨静殊有些不舒服,将营中相关的地图等重要文件收理好后,直接让修抱着。
然后命人重新扎了营蓬在军营代表着地位的区域扎了自己的营。
沧都的六月并不那么热,可是临近这谙尊的津都地界就不一样了。
天气热了至少四五度以上。
墨静殊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几日下来的赶路,疲倦在用过晚膳后,一下子全袭了上来。
因为墨静殊睡着了,所以带来的三千精骑也都老实的各自睡去了。
直等着第二日的安排。
可是当天夜里,就传来了号角声。
墨静殊是从梦中惊醒的。她用极快的时间召集了所有的首领。
号角的声音传来的意思很明确,这不是简单的偷袭,也不是简单的刺探,而是光明正大的交锋!
墨静殊咬着牙,沉着脸,与着所有人商讨着现在的情况,很快,号角声再次响起。
一名士兵快速冲了进来。
“报!敌方军首亲自上场,现我军应不应战。”
墨静殊死死的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士兵,长袖下的手死死的拽成了拳头。敌方军首亲自上场。
意思就是李云偲就在前线?
想到这,墨静殊整个人都着点抖了抖,好在稳住了。
眼下的情况,应战,她就得亲自披甲挂旗上阵迎战。
不应战这种事影响的会是整个军队的士气。原本上一战这边就吃了亏,这会不应战,士气只会越来越低!
这种事,墨静殊自然不会让它发生!
“各军做好准备,迎战。”
墨静殊思考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下的命令却是极为硬气的,不带一点的拖沓。
托晚上在主营立的规矩的福,这会所有人虽是脸上不原听从,但是还是很配合的忙碌了起来。
重新来过,是爱 59、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夜战本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而对于墨静殊这样完全算得上根本就没有经历的将军来说,更是挑战。
战征片看过很多,可是多少都有点纸上谈兵的调调。
当商人的时候,她所信奉的是利益至尚。
可是对眼下的这个情况,其实墨静殊完全就是没有什么目标存在的。
这里没有她在乎的人,不是她必须要负责的民众,更不是她的军队。她不过是别人放在这军营里的一把剑,一把没有感情的,只要服从命令的剑。
墨静殊将所有人都调遣了出去,她独自站在沙盘前。脑子里一片混乱。
修站在营外,静静等待。
“不喊,你就不准备进来了是吗?”
墨静殊冷冷的声音在这半夜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修掀了帘子走一营中,双手抱着剑,行礼。
“掌门。”
墨静殊冷冷的看着修,手里拿着那块所谓的蝉鸣。
“不说话?”
墨静殊看着他。修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墨静殊扯了那枚玉狠狠的砸向了修,这一刻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钟太后也好,还是钟家小姐也罢,喜欢砸东西,因为没有别的更好的武器。
只是纯粹的很想打人罢了。
玉砸到修的额头上,很快很准。只是修的皮太厚,或是玉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并没有在修的头上落下什么印记。
“南巢,你们是南巢人是吗?”
修拧眉,却是依旧垂着头,墨静殊看不见他的表情。
“此事与掌门并无关系。”
修机械的回答着。
墨静殊冷冷的看着修。
“没有关系?修,是空俭觉得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还是你们逼得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告诉你,我儿子是在空俭那里没有错,可是战场对面的那个人,那个男人是我丈夫!”
修抬起头来,目光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看着墨静殊。
“掌门记得这件事就好。该上场了。”
修说罢,捡起地上的玉石,一步一步的走向墨静殊。
墨静殊怔怔的站在那里,她死死的看着修,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记得这件事就好,是前边的还是后边的?墨静殊强压着心里的努火。
“你听不懂吗?我不去!”
墨静殊一把将修推开,隐忍了太久太久,终于,她不是圣人,她没办法做到这一步。
修如同钉在了那里一样,目光落在地上,没有焦点。
墨静殊紧咬着牙。
“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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