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吗?”
墨静殊仰头看着他。李少棠为了她已经是第二度放弃整座江山。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但是李少棠的爱,她是真的无法接受。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这是长久以来一直被人们所左右猜测的问题。而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两次都选了同一个答案。只可惜,他放弃了江山,也得不到她的心。这个世界有一种叫不爱的感觉。就像你不知道为什么爱一个人一样,你也找不到不爱的原因。
墨静殊向来是冷静的人,她心底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爱与不爱。也不屑去把某些东西暧昧化。
“对你,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不值。”
墨静殊笑了,上前,把剪刀放到李少棠的手里。然后道:“我应该让你更清楚的知道,不管值与不值,都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说罢,转过身到桌前,连看都没有看那盆栽一眼,伸手就将那株长着两个花苞的枝桠掐断了。
李少棠瞬间脸色惨白。这就是她的答案。
没有机会,就算利器在他的手里,他也没有机会。选择权向来都是在她的手里。墨静殊的冷静,墨静殊的聪明,墨静殊的残酷。李少棠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见你了。李少棠,我和你的纠葛到此为止吧。”
墨静殊背对着李少棠,一字一顿,清晰而淡漠。那种感觉像是在和所有的一切在诀别一样。
“或许该喝忘情水的人是我。”
李少棠这次是真的败了,他知道,再没有机会了。他低着头,心灰意冷的样子十足的让人难过。
墨静殊拧了下眉头,她想了想,然后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李少棠的面前。她仰了头,看着李少棠。
李少棠紧抿着唇,面色痛苦的看着墨静殊。墨静殊深吸了一口气,她心里空落落的,并不明白那样深刻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话,她愿意那个罪人是她来做。
狠狠的用牙齿将自己的唇咬破,她看着李少棠苍白的脸,这一刻,李少棠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李少棠,而是那个为了救她而变成植物人的李少棠。不管是哪一个,其实她都是欠他的。
掂起脚尖。墨静殊将流着血的唇印上了李少棠的唇。
李少棠睁大了眼睛,看着墨静殊越来越近的脸,还有那蛊惑着他所有感官的清香味。
铁锈一般的腥甜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
这只是一个很淡很淡然的吻,或者墨静殊只是为了把鲜血过度到他的口中而已。
身为大夫的墨静殊知道,自己体内的药蛊已经完全苏醒了,而她的体内的琼花露也并没有散去,琼花露是奇毒,具体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她不知道,可是她体内的药蛊会将她现在的血液里的毒净化。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晕迷的原因。她不知道自己血液里的琼花露还有没有忘情的功效,但是如果能让李少棠将她忘掉,她愿意去尝试。
血很快就止体了。墨静殊退离了一步,一双潋滟的眸子,淡然的看着李少棠。李少棠如木桩一样,钉在那里,一动不动。满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墨静殊弯了弯唇角,露了个不明显的笑。
李少棠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墨静殊知道,她似乎赌对了。
“来人。”
匆匆跑进来的人手快的将倒下去的李少棠接了下来。
看着李少棠晕迷的样子,墨静殊长吸了一口气,终没有让人送他离开。
想了想,只是让人送他去了隔壁的屋子。想着等他醒来前,再帮他把把脉,确认他没事就好。
这天难得是个明朗的日子,可是墨静殊感觉这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是一点暖意也感觉不到。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子里。
桌上还放着那堆信,可是她却并不想看。
脑子里全是她和李少棠相处过的很多事情。她不爱李少棠,可是却是真的将他当朋友过。
看了屋子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棋盘之上。
这一世,她与许多人下过棋,可是与李少棠下的才是最多的。那时在去蜀都的路上,他总是寻着机会来找她下棋。
再也不会了吧。墨静殊深吸了一口气。
傍晚的时候,墨静殊去看过李少棠,和她的猜想一样,她的血液里已经没有毒素了。但是她并不能确定自己体内已经没有毒了。毕竟中毒的时候,药蛊休眠,所以那毒应该还是停在五脏之内的。
从李少棠的屋子出来的时候,墨静殊有点茫然,看着院里的一棵桂花树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愣,李少棠正巧醒来,从屋中出来。
墨静殊一回头,就和抚着额角还有些迷惘的李少棠对上了。
李少棠看着墨静殊,眼睛眨了一下,然后有那么一丝的惊艳,随后就是迷惘的模样。
“你醒了?哥哥现在不在府里,大人有事的话,明日再来找哥哥不迟。”
墨静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陌生人应该有的模样。
李少棠张了张嘴,只觉头一阵疼痛,随后想了想,便记起这里是大修的贤王府。
可是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李大人?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因为工部的事太过劳累呢?哥哥说大人为了大修自愿留在这里,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工部?李少棠奇怪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终于记起来,自己确实来大修出使,然后留在了大修工部的事,昨日才放假。而贤王似乎也与工部关系密切。那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呢?怎么一时就记不起来了呢?
李少棠闷头想着,连被人扶着出了府都没有记起来。
重新来过,是爱 4、你会照顾好她的是吗?
李少棠真的忘记了。墨静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坐在那棵桂花树下,心中莫名凄凉。
自己和那个人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样,也是这样吗?
墨静殊赶紧将脑中的胡思乱想赶了出去。
大修是不能呆了,李少棠好不容易可以有新的生活,她不能留在这里,哪怕是他真的记不起来她,也不能再让他陷入自己这个坑里边来,她没有情给他填这个坑。
这时的墨静殊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腿好像好了许多。
因着昨天的事,竟然没有人发现。可她正准备再走两步时,整个人又是一虚,跌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不行。
无奈的看向边上的吖环,吖环也突然回过神来,赶紧去推来轮椅。
墨静殊回到院子里后,再次面对这一桌的书信。
总有四封。有暖玉的,有明玥师傅的,还有陶宇迁的。
墨静殊最先看的是陶宇迁写的信。
陶宇迁将自己带着李灼华一路回到衡阳城的事写了个详细,这时墨静殊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叫李灼华,那应该是个很漂亮,很乖巧的孩子吧。
墨静殊长长的指尖不停的抚着信件上写着灼华二字的地方。
好像在找寻什么一样。
信的最后,陶宇迁写到,慕容青华找到了天蛊,可是因为过程中受了重伤,所以一直晕迷。不过有温小蝶在照顾,所以陶宇迁让她不要太担心。只是因为慕容青华晕迷,所以李云偲的救治无法进行。明玥的意思是等慕容青华清醒过来后,再合力一起救治李云偲。至于救好的可能性,不敢确定,让墨静殊要有思想准备。
墨静殊愣了一下,李云偲的事在她的心里是完全陌生的,但是看到慕容青华受伤,她的心有些难过,甚至是有些担心的。
叹口气,看了眼信的落款日期,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从这个日期来推断,他们来到大修时,陶宇迁他们就知道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一回到大修就没有做隐藏,直接进了宫,公开了身份。
将信收起来,接着墨静殊拆开了明玥的信。
比起陶宇迁的信,明玥的信就写的感性了许多。
信中写道灼华因为早产,所以先天有些不足,好在影响并不是很大,绘风和绘云都很细心的照看着,也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希望墨静殊能快些到衡阳城来,毕竟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也没有母亲的陪伴真的很让人心疼。
有关于慕容青华的事,明玥也说了几句,说他已经醒了,两个人开始研究怎么帮李云偲解毒,另外,慕容青华和温小蝶的亲事订在了九月份,连营问暖玉几时能回来。墨静殊看着有点愣,随即轻轻的笑了。
慕容青华和温小蝶终还是修成了正果。
除了自己失忆,似乎一切都已经步入了轨。墨静殊看着窗外渐黑的天。
或许她真的应该回谙尊了。
明玥的信是在陶宇芊后的几天。
最后还有暖玉写来的信。拆来看了看,里边大致的内容,之前朱雀都已经做过转述。不过只是隐去了李云偲的部份。
暖玉的信是最晚的那一封,看过信的墨静殊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因为暖玉说,李云偲的毒已经解了。
看一眼日期,信是半个多月前寄来的。
从谙尊到达大修,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李云偲不是她的丈夫吗?李少棠都能从谙尊一路追过来,他为什么没有来呢?
墨静殊失了感情,所以从理智以及正常的感觉来判断,李云偲似乎并不值得她牺牲那么多。
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墨静殊看着窗外的天,再也不看手中的信。
刺客的迷香从窗子飘进来的时候,墨静殊被那刺鼻的味道熏醒,长明灯没有灭,她快速的躲进朱雀之前就帮她备好的暗室里。
暗室一路通向主院书房,也就是朱雀所在的院子的书房。
因为腿脚不方便,墨静殊只能焦急的扶着墙一路爬过去。
等到达书房的时候,她的两条腿全是血淋淋的。推开书房的门,正好看到从外边扶着墙慢慢的往着暗室里走的朱雀。
墨静殊赶紧加快了速度。
“哥!”
“别出来!仙儿,进去!”
朱雀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立即快步进到暗室,好在外边并没有被人发现,两人进到了密室后,朱雀赶紧将人扶进了中间的一间屋子,里边有个天井,朱雀从天井放出了一枝信号弹。
随后,朱雀就晕迷了过去。
墨静殊知道,那个仇家已经出现了。只要抓住他,那大修,她就没有再呆下去的理由了。
看着天井,墨静殊的心只剩下无尽的荒凉。
重生三世为人,却从未有一个真真正正的地方,让她有种家的归属感。
第一世,在最重要的亲人,她的姐姐出嫁后,她就嫁给了植物人李少棠。后来意外死亡后。
重生为人,一直以为自己是墨家的女儿,后来嫁去慎王府,到死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棋子。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棋子。
第三世,为了不重蹈以前的覆辙,她早早的离开了墨家,后来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墨家的人。现在,她终于找到了这世间真正和她有血脉关系的哥哥,可是这里却并不能让她有家的感觉。
天下之大,哪里有她墨静殊的容身之所呢?
墨静殊咬着唇,仰头看着寂寥的夜空。
禁卫军将暗室打开的时候,朱雀正好醒来,看着墨静殊狼狈的样子,心疼的直接将人抱出了暗室。
御医看着墨静殊的一双腿,无限叹息,原本已经能站起来了,可是这会怕是又要休上很久。
可是墨静殊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叩见王爷,李大人拜帖子过来,请您和郡主过府一聚。”
朱雀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墨静殊。
墨静殊低头,想了想说:“答应吧,哥。”
朱雀看着墨静殊,总感觉她似乎有事藏在了心底。
“仙儿,你。”
“我没事,哥,李大哥,应该已经忘记我了,所以没关系的。只要挑明,我已经是已嫁的身份,想必他也不会再过于纠缠。”
朱雀愣了一下,点头。
“你没事就好。哥哥一切都听你的。”
墨静殊笑了笑。比起墨君安,朱雀确实没有那种更加亲近的感觉,可是骨子里的血缘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
“哥,有你,真好。”
朱雀走到墨静殊的面前,心疼的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
“不管你要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
墨静殊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安定,轻轻一笑,点头。
两人没有更多的言语。
夜晚过去,白天终会到来。
傍晚,朱雀推着轮椅和墨静殊一起去了李少棠的宅子。
李少棠准备了很丰盛的晚宴,不止邀请了朱雀,还邀请了很多工部的同僚。原因只是因为庆祝工部的试验田一期的成功。
看着李少棠与工部的人来来往往的交集着。
墨静殊是打从心里替他高兴,巧了这夜李少棠备的酒还是梅花酒。于是墨静殊一不小心,又贪了杯。
看着醉在轮椅上的墨静殊,朱雀无奈的笑,正欲和李少棠告辞,就见不远处一脸情深的李少棠正死死的看着墨静殊。
朱雀有一片刻的怔愣,随后立即明白了什么。
李少棠一步一步的走到轮椅边。
朱雀想了想,然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让李少棠站在了墨静殊的面前。
墨静殊真醉了,夜风将她的长发吹落,李少棠伸手,轻轻的将她散落的发抚到耳边。弯了身子,隔着一拳的距离,看着墨静殊因醉酒而嫣红的小脸。长长的指尖将发抚去耳后后,并没有离去,而是慢慢的又回到她的颊边。
指腹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刮了刮。当落到她还未好完全的唇上时,记起那天,她惦起脚,如下定决心一样的吻上他的唇。
距离越来越近,李少棠轻轻的贴近,在即将碰到那记忆中柔软的唇时,他只是轻轻的换了个视角,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那颤抖着的羽翼。
吻终是没有落下。李少棠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抿着的唇,以及压抑着所有情绪而紧闭上的眼。心痛的像要死去一样。
他终是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
冷冷的夜风,灌进腹中,痛苦一丝丝的蔓延。
“走吧。走吧。”
转过身,李少棠再不看一眼墨静殊。朱雀一言不发,走近,将墨静殊准备推离。
可是李少棠还是伸了手。
朱雀不解的看着他。
“你会照顾好她的是吗?”
朱雀看着李少棠,点头。
李少棠紧抿着唇。
“你会送她去谙尊?”
朱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有自己的主意,我不会干预。”
李少棠还想说什么,可是发现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别让她知道。”
朱雀看着李少棠,第一次,他觉得这个男人很值得他尊重。
“放心吧。”
万般不舍,李少棠还是收回了手。
看着朱雀推着墨静殊离去。
心慢慢的开始死去。在醒来的时候,他确实失去了记忆,但是一觉醒来,所有的记忆如潮水一样袭来,记忆里,自己为了救她而被车撞,后来成为了植物人,虽然没有了知觉,但是对周围的一切,他都有感知。
重新来过,是爱 5、公子,伞
那次车祸与她没有一丝的关系,只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想杀死她,而他正巧赶上了,才救下她,却因此变成了植物人,而她在自己成为植物人后,成为了自己的新娘。
李少棠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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