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门内一袭白衣的李云偲站在一幅画前,似在欣赏着什么,在边上是店中的掌手,对着画不知在说些什么,让墨静殊很不舒服的是,李云偲的边上站了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的身形,她整个人都像被钉在了那里一样。
蕴月。哈,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叫什么?墨静殊长袖下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李云偲你在想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我对你死心,你便直说就好,我墨静殊是什么样的人?
要你这样羞辱我?
墨静殊只觉胸口一把闷气,怎么都上不来,又怎么都下不去。
温小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仙儿,你怎么了?”
墨静殊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坐在了那里。温小蝶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过去,那一眼,正好看到蕴月半侧着脸的样子。
接着她立即伸手捂住了嘴,看了看蕴月,又看了看边上的墨静殊。
“仙儿。”
“别说。什么也别说。”
墨静殊冷冷的打断她。她还有自己的尊严。
温小蝶拧眉,果真是一言不发了。
接下来,墨静殊没有多呆,匆匆的喝了点茶水,便和温小蝶离开。
香也没上就直接回了慕容府。
“为什么瞒着我。”
墨静殊坐在书桌前,目光死死的看着邀月。
邀月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墨静殊抓起桌上砚台直接摔到了地上,屋内是震天的声响。
“说啊,为什么瞒我!”
邀月吓的立即跪到了地上。
“主子,邀月不是故意的。邀月只是怕,怕主子伤心。”
墨静殊冷冷的看着她。
怕她伤心?
“邀月,你觉得这种事,全世界都知道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我会一直都不知道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的心情?你们都在当我是傻子吗?”
邀月全身都在打颤,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再磕,可是墨静殊就像铁了心一样,坐在那里。
她深深的吸了好几次的气,才淡淡的道:“你走吧。”
邀月傻了,这次是真的傻了,眼泪一股脑全掉了下来。
“主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赶我!”
天涯海角,与君誓 26、还有故人也与她一并过来了。
任凭邀月如何求饶,墨静殊都只是坐在那里。
过了许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里是无尽的不舍与无奈。
“去吧。”
说罢,站起身来,在经过邀月颤抖的身子里,微顿了一下,随后一张纸落在了邀月的手边。
等邀月目光滑过去的时候,便发现,那是她的卖身契。
惊恐的目光看着墨静殊离去的背影,直到慕容府的人将她送到写着“云府”的牌匾之下时,她才真正的回过神来,看着来时陌生的街道,邀月知道,这次是真回不去了。
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墨静殊自送走了邀月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
慕容青华过来的时候,她才微微有一点的变化。
“你这又是何必呢?”
墨静殊偏过头,淡漠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慕容在说什么?”
慕容青华皱眉,然后淡淡的道:“之前让你教那吖头医术,是想让她好生的伺候你,而你呢,教的都是些什么?眼下又将人送去那边,真的是生火吗?”
慕容青华很直接的撕开墨静殊的小九九,墨静殊的脸色却一点变化也没有,而是很平静的转了过去。
“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就像她的心一样。
说好了,不去想,不去关心。可是心真的受的住控制吗?
爱情这件事,从来都是身不由已的。
慕容青华见她依旧不认,也只是摇了摇头。
“飞鹰堂来了人,真的必须要走吗?”
墨静殊再度看向慕容青华,慕容青华对她这般好,是不是他必须要做的,以前是因为李云偲病着,她没办法,住了这么久,温小蝶的身份是什么,飞鹰堂查多两天,也就查出来了。
而且,她很高兴。温小蝶是个很好的女子,绝对值得慕容青华动心,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里,她都呆不下去了。
“慕容,你知道的。我不该在这里。而且,我休息的够久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的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从遇到那人个开始,就注定了,她没有什么可以选的,思想可以任性一会,但是真的做起来,永远都只有那一条路,一条道走到黑。看不见,却一直都存在的那条属于她的路。
爱情,并不是非要两个人互相招应着向前走,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最完美的结局是,在无法信息互通的情况下,都依然豪无理由的相信着彼此。
她是信着李云偲的。
又如何不信呢?
“你,他真是小看你了。”
慕容青华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的笑意,又夹了几分的黯然,还有几分他自己都无查觉的释怀。
墨静殊不言语。
“就在今晚了,这些日子真的很感谢你。”
墨静殊只是幽幽的说着,并没有去看慕容青华,因为她知道,说的认真了,这个男子根本就不会接受。可有些东西说与不说,做与不做,完全都是出于个人的修养。
这次慕容青华没有说什么,也无法去像以前样纠正她。
他和她,到底是纠缠不清了,最终又只能分得清清楚楚。
“你注意身子。”
墨静殊点头。
“明玥师傅今天夜里就到,还有故人也与她一并过来了。放心吧。”
墨静殊说到这个故人的时候,目光里有很深的幽光。慕容青华也不知这个故人会是谁,但是听到是明玥来了,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我看小蝶与你倒是亲近,安顿好了,可以让她常去走走么?”
墨静殊笑了笑道:“这事我自会和小蝶说,慕容过多操心。”
慕容青华一愣,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如她所说,这事确实是她和小蝶的事。摇了摇头,只是怕,怕她这一走,就真的断了联系。
他还没有做好,真的完全抽离的准备。
“看我这人。”
说着便摇了摇头说:“行了,你都安排的这么好,我杞人忧天了。行了,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慕容青华前脚走,温小蝶后脚就进到了院里。
“听闻,你把邀月送走了?”
墨静殊和慕容青华聊过几句话,情绪好了很多。
点了点头,召呼她坐过来,并没有多说什么。
温小蝶知道她是有意不想说这个话题,但是出于真心的关心,她还是忍不住的多问了句:“这人走了,你这也没个人召应,真的没关系?”
墨静殊和温小蝶是真的可以谈得上是朋友,两人在很多事情上有很多的共同点,爱好上也有很多的共同点。
一个能陪着你在一个院子里看一整个上午的书,而非常默契的不互相打扰,还能在相差无几的时间里放落书,然后侃侃而谈。实在不是一个随便什么人都做的到的。
墨静殊珍惜,从重生后,只要是身边真的很实诚的人出现,她都是满怀着珍惜之情的。
“小蝶,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说与你听,只是它们太复杂,我这么做是有自己的苦衷,也有自己的安排。”
她话还没说完,温小蝶便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打断了她。
“你说到这个份上就够了,我只是担心你。”
与墨静殊的心态是相差无几的,温小蝶在接近墨静殊的时候,确实有几分打探的意思,可是墨静殊的坦荡以及不作做让她心悦诚服,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情敌。有这样的认知后,她便是出于真心和她交往,何况在看到她所心仪的那人,她的神情,她便知道,慕容青华对墨静殊是没有任何机会可言的。那是一种从墨静殊看李云偲时的神情,得出的结论与直觉。
墨静殊愣了那么一会,然后便笑了,她时常会笑,可是那笑,从不达眼底,那是这一世以来,她潜意识里一直都很难改掉的习惯,可是这一次,她的笑是完全真心的,就像对着邀月时,就是这样的笑。
“谢谢你。小蝶。”
温小蝶摇了摇头。
“听青华说你要走?”
墨静殊点了点头。
“原本住在这里,是因为没有落脚点,眼下,有了去处,自然不好再麻烦慕容。新的地方在安顿好了以后,我会送帖子上来,请你过府。”
温小蝶听罢,点头,松开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这两日我绣了些孩子的衣务,你便一起带去。后边再有做好的,我再安排人给你送去。”
墨静殊惊讶的看着那些小小的衣物,眼圈微红。
再坚强的人,也是须要有人关心的。
“小蝶,真的谢谢你。”
温小蝶笑着摇了摇头说:“谢什么,都是些不值当的小东西,也就是闲着无事做做,你不嫌弃就好。”
两人相视着笑了。墨静殊深吸一口气。
上天总会在你不期许的地方,给你一些意外的惊喜。
明玥与问月上门的时候,墨静殊正睡着。
听到院里有声响,她就醒来了。
看着许久未见的明玥与问月,墨静殊红了眼,怀孕后,其实她的情绪是很不稳定的,那日被李云偲那般对待,伤心的哭晕过一次后,便一直是强撑着的,母亲这个词的伟大不是来自于它的名义,而是源于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无限承受力。
“小姐!”
墨静殊成亲的时候,问月没有参加,这近一整年的分离到再相见,问月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她从江南到上京前的样子。
完全没有想像到,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墨静殊会瘦下来如此多,那潋滟的眼下青黑的眼圈是常久未休息好才累积的颜色。
“问月!”
墨静殊任着问月将她揽在怀里。
从问月重生开始,她在墨静殊的眼里就是长辈和姐姐一样的存在,这会看到她满是怜惜的样子,也顾不得有不妥,便是直接靠在她的身上。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就那么靠着。
从慕容府搬出来,是件很简单的事。
他们搬到的地方是一座全新的府坻,挂的是神府两个字。
牌子是新做的,院子也是新翻修的,之前是收的别人的宅子,在提匾牌的时候,墨静殊别无选择。提不了云府,也提不了墨府,她唯一的真实姓氏是神字。所以便提了这个神府。
这个姓氏倒真是个好姓,虽是夜幕,但是墨静殊撩开帘子,依着那府牌边的两只灯笼,看到那金黄色的两字,心底还是涌上了一股暖意,这是她的府坻。是她的地盘,她的家。
马车进到府里,院中坐着的是陶醉芊,还有问月的夫君陶礼芊。
还有一个墨静殊称之为故人的人。墨君安。
“哥哥!”
墨君安一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小殊!”
收到上京城的来信时,墨静殊都没有什么真实感,这会真的见到人了,她才有安定的感觉。
李博偲,真是个很好的人。
“夜深,露水寒,进屋里说。”
问月扶着墨静殊进到院中,明亮的院落处处都由着灯笼的光照的通亮无比。
墨静殊觉得,虽然没有李云偲陪着,但是她的身边,有这么多的人,真的已经很好了。
谁说她一无所有的?其实她有很多,很多,只是她偶尔看不见而已。
天涯海角,与君誓 27、自保都难,又如何护她?
入秋的第一场雨下的并不大,意外的轻柔,却牵动了整个世界的温度。
问月住在墨静殊静沁轩边上的院子,这天一大早,陶宇芊就起了,她也睡不着,便也一并着起来了。撑了伞,送他到府门口,另一边陶醉芊也正好出来,闷闷的喊了声:“大哥,大嫂。”
就老老实实的出了府门,站在外边,不当电灯泡。
问月帮陶宇芊紧了紧披风的绳结,然后叮嘱了几句,就将伞递给了他,看着他与陶醉芊一起带了几个掌事远去。
随后便赶紧的回了院子里,整理一翻后,天已经开始泛白光。
撑了伞,带了两个吖环,就进了静沁轩。
彼时墨静殊正好醒来,吖环是问月从江南带来的,是之前在药王谷时,照顾墨静殊的绘风,绘云。两人见了问月行了礼,然后就推开了墨静殊的屋门。
问月照顾了墨静殊十多年,深知她的习惯,倒是墨静殊一时反应不过来。
说过几次,问月已经嫁人,不必这样,但是问月只要是和她住的近,这习惯就改不了。
多是当她是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着。
墨静殊没办法,也只能受着。
“陶大哥忙去了?”
问月点头,盛了一碗桂花粥于她,然后也坐了下来,让绘风,绘云一起坐下吃。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墨静殊聊着。
陶宇芊是个江湖人,药王谷收养的农人家孩子,但是自幼刻苦习武,又与谷主是玩伴,也习得文。便是能文能武,后来在墨静殊去药王谷后,发掘出他的经商头脑。
陶醉芊和他不一样,陶醉芊虽也是一并长大的,但用现代话来讲,陶醉芊就是个偏科王,不习文,专攻武。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再刻苦,可那一身的武艺,就是比不过陶宇芊,这便是他最忌惮陶宇芊的地方。
“一早就出去了,今日天气不好,又有那么多家铺子同时开张,不早些,怕是忙不过来。”
问月细心的讲着。
墨静殊吃着粥,“生意人自然是喜欢雨水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日子。水代表的是财。说不定在这蜀都,我们又能好好的赚一笔呢。”
问月闷笑了声,宠腻的看了墨静殊一眼。
“小姐越发的像个财迷了。这钱庄都开了好几所,再赚下去,小姐可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财?”
墨静殊挑了挑眉头。
“这钱,我不赚,别人就赚走了,既然我能赚,为什么要让别人赚走呢?”
说着,手中的碗也空了,问月放下碗,用眼神询问着,是否再来一碗,墨静殊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信步走到廊下,寒风从外吹了进来,她闷声打了个喷嚏。
“这秋天的雨可夹着毒寒,你现下身子不好,可不得这么任性。咦,桂花粥啊,怎的不提前与我说一声。”
屋外,明玥边说着,边走进来,而边上站着的竟是墨君安。
“小殊,早。”
“明玥师傅,哥,早。”
墨静殊温温一笑。
那两人走到廊下,吃完的绘风已然站在边上,接过伞,便迎了两人进屋。
某棵大树后的一层极高的楼宇上,一袭白色的影子站在那里,目光森森的落在那巧笑嫣然的女子身上。
当目光落到她隆起的腹部时,眸中的戾气瞬间消失了一半。微苍白的唇紧抿着,长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拳。
墨静殊在墨君安进屋后,便也赶紧进到了屋子里。
“哥今日不去府衙?”
墨君安接过绘云递来的粥,摇了摇头说:“不去,今日休沐,前些日子为了城中的那些商铺地契忙的晕头转向,你知道我是向来不喜欢这类东西。”
“那你还做过两年军师呢。”
明玥在边上非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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