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视线之下，顾明珠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恐惧。
“那把他的双手反绑起来，总可以了吧？”顾明珠的确不敢赌。
多呆在这里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她不傻。
她想快点走。
只要离开这里，以后她小心再小心一点，肯定不会被抓住的。SC组织也不会不管她，肯定会来接应她的！
战墨辰冷眸凝视着顾明珠，片刻才点头，“可以。”
他点了头，朱诚便自觉的将手背在了身后，身边的特战队员也默契的拿出绳子给朱诚绑了起来。
偏偏顾明珠还信不过他们，指挥着捆绑绳子的队员按照她的要求又打了几个死结，这才算放心一点。
接下来就是交换人质了。
顾明珠小心翼翼的从墙边移到床边，身子刚稍微离开齐家明的身边，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突然响起，子弹从窗外射进来，直接射中了她的肩胛骨。
“啊！”
剧痛袭来，顾明珠痛得一声惊叫！
她惊慌抬眸，目疵欲裂的看着房中的特战队员朝着她冲来，房门正对着的窗户里也跳进了幽冥的人，她心里惊慌无措又有无数恶意翻涌着。
反正是一个死字，她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不顾疼痛，顾明珠竟然破罐子破摔的朝着床上一倒，手中的锋利小刀带着一股狠意朝着齐家明的心脏扎去，昏迷的齐家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噗嗤！”
这是锋利刀尖没入血肉的声音。
在这并不算安静的房间里，顾明珠觉得自己耳力真是好，竟然听到了这么细微的声音……也可能是，这是她亲自动手杀死的第二个人吧。
第一个，是她的克隆体。
“齐家明！”朱诚目疵欲裂的撞开顾明珠，死死看着齐家明，眼中浮上一层血丝，三两下用特殊技巧挣开了手上的绳子，将齐家明从床上扶起，声音哽咽的喊他，“家明，家明，你醒醒！”
“齐家明！”
“靠，这贱人！”
“……”
有人冲上来看齐家明，有人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顾明珠给捆了起来丢在墙角，房间里乱成一团。
战墨辰在齐家明胸口中刀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医生。
平时幽冥行动的时候是不会带上医生的，因为医生一般没有什么武力值，为了保护医生他们还要分出一部分火力，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其次，要是战局太激烈或者移动速度很快，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机会和时间医治，带上医生也没有什么作用。
这一次是顾非烟非要让他带上医生。
顾非烟觉得今晚抓捕顾明珠的行为很危险，因为顾明珠性子狡猾，谁不知道顾明珠准备了什么后招，她担心今天的抓捕不顺利，非要让医生在附近等着。
也因为这样，战墨辰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喊来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前后不过三分钟，可一看齐家明的状况便无奈的摇了摇头，“伤了心脏，一刀致命，没救了……”
“陈医生，你再看看！”战墨辰不肯相信。
陈医生没有拒绝，只是当他用手探了探齐家明的脉搏，眼中的悲痛更深。
齐家明脉搏已经微不可查。
接下来，他身体的温度也会流逝。
“对不起，是真的没办法了。”陈医生再一次说道。
“没，没救了？家明……”
朱诚傻眼了，直接跪在床上，呆若木鸡的看着床上的齐家明。
流汗流血不流泪的大男人，这一刻眼泪从眼眶中大颗涌出。
齐家明之前中了顾明珠的强烈迷药，现在濒临死亡还是昏迷状态，他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一句！
往日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可实际很是聪明的齐家明，竟然，就要这么死了吗？
一时间，房中死寂一般的安静。
被齐家明惦记的、伪装成宾馆前台的小洁也靠墙站着，捂住嘴小声哽咽着，因为失去了一个队友而难过伤心。可她再也不会知道，这个队友心里暗暗喜欢她，还想对她表白。
战墨辰站在房中，抬手遮住眼睛，只觉得心里暴戾的情绪横冲直撞，让他几乎快要爆炸。
他根本没有预料，今天竟然会出现人员伤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明珠！
倏地睁开冷眸，战墨辰克制不住心里熔浆一般灼烧的情绪，快步走到墙角将顾明珠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啊啊啊！”顾明珠发出一声声的尖叫，面色狰狞，不复之前的美貌艳丽，疯婆子一般的使劲摇着头挣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要干什么？
战墨辰死死盯着她，眼中冒火。
握成拳头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忍无可忍狠狠一拳砸在顾明珠的脸上，只将顾明珠给打得眼冒金星，脑袋针扎般的痛，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一拳又是一拳，顾明珠开始还能叫唤，三五拳下去之后就如死狗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嚎叫。
战墨辰也松开了她。
“战少？”有人不确定的喊战墨辰。
战墨辰回过神，“什么事？”
“我们带家明走吧，他，他……还有这个女人，我们要怎么处理？她无恶不作，还杀了人，一个死刑是肯定跑不掉的！”说话的队员眼中满是痛恨。
“嗯。”战墨辰点头，“带家明走，至于她……”
扫了地上昏迷的顾明珠一眼，“一个死刑的确是少不了。”
但是，他没有对人说的是，仅仅只是一个死刑，还真的太便宜顾明珠了。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活着却可以用一辈子赎罪！
正文 第376章：改变
顾明珠被抓捕归案，SC组织的侦破案又有了新的进展，能除掉顾明珠这条美女蛇，这件事肯定会让人拍手称快，这是无容置疑的。
可是，顾明珠的被捕是齐家明牺牲了性命换来的，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遗憾和痛恨，除了幽冥的人之外，别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当最后一丝体温在齐家明的身体之中消失，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朝着齐家明行了一个军礼。
安静的收敛好齐家明的遗体。
安静的离开。
安静的上车。
所有人都安静的在心里祭奠刚刚献出鲜活生命的队友……
除此之外的喧哗，也许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又或者是车窗外传来的车声和行人的喧闹声。
坐在车子后座，战墨辰心里莫名的有些憋闷。
不是因为人多。
他坐在自己的黑色迈巴赫中，没有人跟他挤着，跟他一起在车上的也仅仅只有驾驶位开车的陈烨而已，可他就是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劲，心里那一团火还在烧，没有熄灭的迹象。
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战墨辰还是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干脆开了窗。
沉静而淡漠的凤眸投向车窗外，看着外面有着不同表情的行人，呼吸着带着几分烟火气息的空气，他才恍然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因为这一瞬间的松懈，他幽深的眼中究竟还是泄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痛苦。
“战少，今天的事情都是意外，不是您的错，您不要太自责了。”陈烨看了看后视镜，观察着战墨辰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
齐家明的死亡，所有的幽冥队员都很伤心，而朱诚更是失魂落魄一般，可是陈烨知道，就算战墨辰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样子，他心里的难过也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
有些人天生就不擅于情绪表达，但他依旧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而战墨辰，对兄弟特别的在意。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战墨辰淡淡开口。
有时候伤亡是可以预见的，很多特战队员在行动之前就知道有危险，也愿意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会提前写好遗书，安排好后事，万一出事了，就相当于心里那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会悲痛，可没有太多的遗憾。
因为他们的信念都是一样的，为了心中的信仰而坚持。
可齐家明这一次的牺牲不一样。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一次低难度的抓捕行动，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员伤亡，所以当齐家明意外牺牲，作为首领的战墨辰是最无法接受的一个。
他自责。
会忍不住的想，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做前期调查，为什么不多准备几天时间，为什么不严密监控房中情况，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顾明珠击毙……
很多种想法不停浮现，可已经死去的人却不可能再回来了。
“战少，关于顾明珠……我们怎么处理？”又看了看战墨辰的脸色，陈烨斟酌着问道。
“我们的人先审问，然后交给公安厅的人处理。”
“好。”陈烨想了想，点头。
他们特战队只负责一些特殊的案件，像是抓捕顾明珠这种工作，其实交给刑警处理就行，但因为顾明珠牵扯到的是SC组织的案子，为了第一时间审讯顾明珠，也担心会有SC组织的人给顾明珠做接应，这一次还是由他们行动。
沉默了一会儿，陈烨又开口，“战少，说实话，今天你的样子太吓人了，特别是揍顾明珠那两下，我那会儿真被你给吓着了，特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呵呵。”陈烨讪笑两声。
“担心我徇私枉法，直接崩了她？”
陈烨平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可还是被战墨辰一眼看穿。
不过作为战墨辰的衷心下属，战墨辰也不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陈烨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是有种被猜准了心思的不好意思，“我就不应该怀疑你的。”
“嗯。”战墨辰眼神依旧淡漠。
他知道，陈烨说这些其实也想缓和一下他心里的沉郁，可是他更知道，他心里的有些坚持在摇摇欲坠的改变着。
也许不是今天，其实是昨天，或者更早的时候，他心里就有过改变的冲动。
……
江山帝景。
战墨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然而他推开主卧房门的时候，原本以为会看到房中熟睡的顾非烟，却不料她还坐在床边的高背沙发上看杂志。
她表情恬静，神态悠闲，整个人窝在沙发中，白嫩的小脚搁在柔软的脚凳上，灯光下泛着珍珠白一般的光泽，很是好看。
见到战墨辰推门进来，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杂志，带着一脸柔和迎上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老公，你回来啦？有没有觉得很累，想不想吃点东西？”
“不用。”
战墨辰刚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就被顾非烟给接了过去，还有些愣住。
顾非烟放好了外套，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我等你等得有点久，现在肚子空空的，要是马上睡觉还不知道会不会饿一晚上呢，要不你陪我吃一点东西吧？”
“……”战墨辰点头，“好。”
“那我去跟周嫂说，让她做点好消化的东西吃，你先去洗个澡，怎么样？”
“好。”
看着战墨辰乖乖的进了浴室，顾非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真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温柔女人，如果不是陈烨刚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简短说明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让她一定要放松自己，不要给战墨辰压力，最好还能缓解一下战墨辰的心理压力，她也不想走这种淑女风的路线。
现在看来她的魅力还是没有问题的，男人眉间的冷峻消失了一点。
她可以再接再厉。
然而，她不知道的，当战墨辰走进浴室，眉眼间的厉色却又浓重起来。
正文 第377章：她的美色很好使
热水冲刷下来，可是却怎么也冲不走战墨辰脸上冰寒的冷意。
激烈的情绪在胸中冲刷，他反复的思考，反复的权衡，反复的在心中劝告自己却未果……终于，他做出了一个以前的他怎么也不会做出的决定。
……
偏暖色的灯光从头顶古香古色的灯中洒落下来。
带着几分野趣的原木色鸡翅木桌子上摆放着两碗好消化的小米清粥，精致的白瓷碟子里盛着两三样下饭的小菜，红红绿绿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过来吧，吃点儿。”
战墨辰出现在楼梯上，顾非烟便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和之前的冷峻沉默不同，这次战墨辰唇角微扬，也冲着顾非烟笑了笑。
“……”顾非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她的美色这么好使，一会儿就让这男人恢复如常了？
吃过饭，回了房。
顾非烟这才知道短短时间里，战墨辰改变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她，而他想通了一件事。
“小烟，如果我想做一件事，这件事跟法律规定的价值观并不一直，但却能让凶手得到最深最久的惩罚，你会支持我去做吗？”躺在床上，战墨辰扭头看向身侧的顾非烟，深邃的凤眸凝视着她。
他在征询她的意见，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顾非烟一愣，虽然战墨辰没有明说，可她却就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支持。”没有二话的，顾非烟就点头，“你应该足够了解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虽然我也算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不害人，但我也有一颗正义又叛逆的心，见不到坏人好过！”
恶人什么的，就应该被毁灭啊！
她不会钻研法律的漏洞去害人，因为这是作为一个人的良知，可若是稍微操控一下可以让无耻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为什么不可以？
虽然说出来并不那么好听，但有时候法律会成为一顶罪恶的保护伞，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之下，有些罪犯都被保护得好好的，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之下，有些有权有势的罪犯也会逃脱。
这样的新闻，屡见不鲜。
“嗯。”战墨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顾非烟的脑袋，“好了，睡觉。”
今晚的对话，算是圆满的结束了。
……
顾明珠被抓捕，SC组织的案子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作为SC组织中的一员，顾明珠其实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上不了什么台面的角色，可是偏偏她跟好几个人都有过牵扯，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SC组织中占据着比较重要的地位。
更何况，顾明珠拿出了一份很重要的资料！
根据顾明珠的交代，这份资料是她潜入顾家的时候，在顾建国的书房中发现的，这也是她费尽心机想要进入顾家的目的。
这份资料中，除了有顾建国每一次交易的地点和数量等详情，也有参与交易的、和顾建国有过联系的SC组织人员的名单。
对顾明珠来说，交出了这一份资料，她可以借此来为自己减刑。
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根据这一条法规，也就是说顾明珠原本最高可以判处死刑，但有了交出资料的“功劳”，她可以从轻被发落，最差也就是无期徒刑。
无期徒刑可以减刑，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情况会如何，也许过不了多少年，她就又能出来蹦哒了。
而对战墨辰来说，拿到了这份资料，他就等于拿到了一份阎王盖了章的判决书。
在上面的人，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人。
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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