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东海之东,广阔湛蓝的海间开出一道通往海底的路径,自各方前来的赴宴的仙家纷纷而至,使平日里宁静的海域便得有些喧闹。
淮浅此时手提着灯笼走着往宫殿走去,路上的仙君看着她觉得奇怪,这女子是何人,虽说长得美极但那手上的东西太过奇特。
在这九重天上只要是有点年岁的人都会知晓那东海之东内的上君是有疾之人,但这女子却……
淮浅缓步前行,行至殿前将手中的请帖递给女娥,那女娥接过一看微讶,连忙将她请进殿内。
“神君,上君说她在老地方等你。”
淮浅听到女娥这般说,挑眉,提步走去,她娴熟地在着殿内行走着,似是她的自家宫殿一般。
她提着灯笼使出瞬移术,双脚刚沓至桃林间,一道淡淡的女声自繁花似锦的桃林间传来。
“你可是又带了灯笼给我?”
淮浅答非所问道:“老地方?我听着我还以为我们俩私相授受呢?”
其人自林间现身,她身姿秀雅,一件暗绣白衣袭身,站在桃花艳艳的林间显得格外迷人,未见到她的面貌便可倾心。
再往她那面容瞧去却是首先只看到她那条遮住双眼的白绫。
在这九重天上谁都知道那东海之东上的上君有眼疾,是个瞎子……
淮浅缓步走到她身前将她手中的灯笼放至她手中,“这灯笼可是九重天上寻不到的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
竹卿闻言,摸了摸手中的杆柄,沉吟:“九重天上寻不到的……莫不是从凡间来的?”
淮浅闻言扬眉,“聪明!”她又要开口说什么时,那女娥的声音传来止住了她,“上君,时间快到了。”
竹卿应了声,对着淮浅道:“走吧,我这许久未来人了,你与我一道前去,为我助助士气。”
淮浅闻言,嘴角一抽,助什么士气,又不是要打仗。
宫殿内坐满了宾客,这竹卿上君可是少见人的主儿,今日竟会设宴赏花,他们怎么会不来?
但当看到淮浅与竹卿一齐走来时,他们还真是有些呆楞,待竹卿道出她的身份后便是惊愕了。
淮浅与她坐在座位上,想着方才那些仙君的表情就想笑,身旁的竹卿端着酒杯朝她看来,那被白绫遮住了双眸似是能看清人一般,忽道:“你何时成亲?”
淮浅正喝着酒闻言,一口酒差点喷出,狐疑地看着她,“为何这般问?”
“没什么,只是想你都这般老了,也该成亲了。”
淮浅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扫了眼底下的仙家,眼珠一转,指着殿门道:“这样吧,若是有人从那门外进来,那我便嫁给他如何?”
言罢,竹卿一愣,转而点了点头,嘴角一扬,“甚好。”
淮浅瞧见她那嘴角上的笑和她的话,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她方才也只是唬唬竹卿,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过来,她喝了口酒看着殿外。
忽而,只见一人慢悠悠地朝这儿走来,其人样貌不清,可待她看清来人后,一口酒喷了出来。
白沚?!
作者有话要说:岑利:“好累,电脑已经不行了,我心酸的拿手机码字,给给位看看我疲惫的小手,学校变态到我以后只有一天假期!气疯!”
淮浅:“别哭,我摸摸你。”
☆、第四十章
“我忘了与你说了,我听闻了那仙岛上的人,正巧我也向他发了一张请贴,你可有见到他?”
淮浅此时只觉着自己头皮发麻的很,剜了眼身旁淡定从容的人儿,无奈,“竹卿啊,竹卿,你当真是可爱啊。。。。。。。”
竹卿听到她的语气,莞尔而笑,“看来是见过了,怎么了?不会正巧是那位神君进来了吧?”
“是他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方才也只是开开玩笑,你莫不是当真了吧。”
竹卿煞有其事地点头,认真道:“恩,我认真了。”
“。。。。。。”
这边淮浅与竹卿说着,而白沚在踏入殿内时众人纷纷朝他看去,皆是一惊,这位男子单单是那长相就能惊人,再看他周身仙气环绕,却又让人看不透他的仙阶,虽说是仙人但他们为何都没听过或是见过此人?
当真是奇怪。。。。。。
众人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而白沚目不斜视地踏进殿内,似是毫不在意众位仙君的猜疑视线,他不疾不徐地朝殿前主座上正说话的人走去,步伐轻缓,那双寡淡的眼眸在瞧见某人颇为无奈的神色时,瞬时染上了几分异彩,他的薄唇一扬。
正巧这时淮浅扭头看去,瞧见他那如画的眉目内染着的笑意,心内一怔松,平日里清冷的人今日却忽的在容色上沾上笑颜,当真是。。。。。。
妖精啊。。。。。。宋止。
她急忙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睑,平复心绪。
她方才竟一霎那觉得白沚像极了宋止,那笑容,那姿态都像他,她苦涩一笑,许是相思之疾愈发严重了吧,竟会认错人。
竹卿感应到她的情绪,淡淡道:“看来这百年来,你损失惨重啊,竟将自己的心都交了出去了。”
淮浅闻言一怔,抬眸朝她看去,只见她起身朝殿堂中的走来的人,欠身行了一礼,众仙君见她的动作一惊,这竹卿上君的仙位可是不是轻易向别人行礼的人,她与墨白上君同位,若问能让这二人行礼的,算来也就只有帝君和上神之位了。
想此,众人不敢相信地看着殿内的男子,这九重天上就只有两位上神,其中一位就坐在主座上,那剩下的一位。。。。。。
只听竹卿轻声唤了一句。
“竹卿,参加白沚上神。”
“哗——”一声,众人跪地的声音响起,“小仙,恭迎白沚上神——!”
淮浅见此,眉毛一挑,白沚有这般吓人么?看他们一个个的惊愕的表情,着实引人发笑。
白沚随意点了点头,“起吧。”
淮浅坐在原位上望着他,他提步走来,步到她身侧的位上坐下,面色平静,她见他这般自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正巧这时竹卿坐回了位上,忽而问道:“我听闻神君可是万年未现身,我一时兴起发了请帖,竟没想到神君当真过来了,神君可是有何事?”'
白沚随意道了句,“想来便来了。”
竹卿闻言,嘴角一扬,“神君可真是好兴致,哪像是淮浅神君,整日寻不到人影,我这请帖都发出了好几天都没回信。”
淮浅被他俩夹在中间,听到竹卿的话一时无语,她这不是过来赴宴了么?
白沚淡淡吐了几个字,“是么?”
竹卿手指轻敲着桌面,随意道了一句,“不知神君觉得淮浅神君如何?”
白沚一怔,沉吟道:“你问这个为何?”
淮浅也是一惊,想到她想要做的事,连忙拉过竹卿的手,朝她笑道:“也该是到了赏花的时辰了,一直坐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是不是?”
竹卿虽说看不见她的面色,但也能察觉到她的慌乱,点头微笑道:“说的也是,我们也该去赏花了。”话毕,淮浅便起身拉着竹卿往外走去,她暗自掐了掐竹卿的手臂,竹卿脸上笑意未变,反手也对她如此。
两人在前方走着,白沚在后方跟着,瞥见两人的小动作,抬眸朝竹卿望了眼。
三人兜兜转转地走到了桃林,竹卿感到身后的人的气息消失,转而轻声对她说着,“何时将你的凡间之事与我说说,这儿的日子当真是越发无聊了。”
淮浅嘴角一抽,“敢情我的事情是拿来给你取乐的?”
“也不是,我也想听听看是何人能将你的心拿走了。”
她一怔,竹卿平淡的声音穿过她的脑袋,她笑了笑,“改天。”
两人稍稍走了一会儿,她便听到竹卿的话,“我有些累了,你自个儿去走走吧,反正我目不能视物,也没什么好看。”
淮浅知她的脾性,再说她也好久未见着这儿的桃林,想着去看看,应了声,“那你在这儿等我。”话毕,她便一人往林中走去。
徒留竹卿一人席地而坐,靠着一棵桃林假寐,忽而一阵微风吹过将她的青丝与眼前的白绫吹动着,那脑后的白绫带着她的发带随风飘扬。
她安静地倚着树干,似是感到周身的变化,嘴角忽而扬起,只见那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几个字,不知在与何人说话,倏地,那阵微风消失在桃林间,她飘扬的发带下落垂至脑后。
“神君,你莫不是故意跟着我来的?”
淮浅转身对着身后的人狐疑道,白沚浅笑,“这儿的桃林这般大,我又如何能找到你,跟着你?”
“别有居心的人多的是,或许仙友你。。。。。。”她话音一顿,挑眉看去。
白沚漫不经心道:“我的仙阶比你高,我有什么好图?”话毕,他扫视了眼她的脸,“若是自容貌讲,我应当也没有什么好图的。”
淮浅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闭着眼,长吐了口浊气,愤然转身径自离去。
他不走,她走总行了吧,当真是眼不见为净!
白沚看着她大步流星地走着,忽而道了声,“若是想要看桃花应当往这边走才是。”
前方的人脚步一顿,看了眼身前的路,默了一瞬,忽而转身朝他走来,白沚看着她那沉闷的脸色,眉眼悄悄一弯。
淮浅恍若无人地朝前走去,只当身侧的人不在,走了一瞬便到了桃林的中心,这一片的十里桃林她倒是认为就属这一处是最美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满园桃花灿烂,她站在其间,抬头看着那枝头上的粉嫩花瓣,满眼欣喜。
美人桃花映色,唇笑轻起,比之桃花更盛。
白沚站在其后见此情景,眸色微沉,他低垂着眼,遮住了他眸内的色彩。
“神君,觉得可美?”
淮浅看着美景,忽而出声问他,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恩,甚美。”
淮浅听着他的回答有些奇怪,转身看去,见他也是在赏花,面色平静,并无异样,想着可能是她想错了,她正要收回视线,却是被他的容貌收了些魂。
他站在桃间,有少许花瓣掉落在他的肩上,好似是为他那月牙白袍点缀一般,衬得他的容色更加精致,他的薄唇微抿,他忽而扭头看来,那双深沉的眼眸直对她的眼,她连忙移开视线,假意看着桃花。
倏地,一声低笑传入她的耳里,她只觉得自己的两颊有些烫,一阵羞耻感自她脑中传来,她扭头怒目而视。
白沚对着她那凶狠的眼神,唇角的弧度更甚,淮浅现已毫无心思在这儿呆着了,她甩袖而走,白沚提步跟上,“你别跟着我!”淮浅恶狠狠地说着。
白沚浅笑道:“出去的路,便只有这一条,我又如何跟着你了?”
淮浅一噎,当真是不知该回他什么,只能默默地扭头不说话,低头走着。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她怎么能盯着人家的脸这般久,盯着也就算了,竟被人抓包了,若是现在有条缝,她肯定钻进去!!
淮浅懊恼地骂着自己,不自觉间已到了出口,她抬头看了眼竟没发现竹卿,她蹙眉查找着,她分明叫竹卿在这儿等她的,人去哪儿了?
“那上君去哪儿?”白沚随意道。
淮浅并未回他,放出神识找寻竹卿,忽而听到一处的声响,“你怎在这儿来了?”
是竹卿的声音!
她使出瞬移术到至竹卿所在地,就在她双脚刚一落地时,一阵寒风带着法术袭来,她下意识打出结界挡住,忽的,一道人影挡在她身前,他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前传来。
“你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别使用法术了。”
她一怔,而这时竹卿那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你快将法术收起。”
话音一落,淮浅感到那阵寒风瞬时消散,她自白沚身后走出,待看清前方的两人后眉头一皱。
只见一名男子一身墨色站在竹卿的前方,他容貌俊俏,此时正用那双凌厉的眼眸盯着她和白沚看,似是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竹卿不知淮浅如何,开口问,“淮浅,你可有事?”
“没事。”淮浅回复她,转而对着那名陌生男子道:“不知仙友是何人?”
“你不需要知道。”
男子的话语似是带着寒气回她,而后扭头不看她,视线直直地盯着竹卿看。
淮浅见此眉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却是对竹卿道:“竹卿,我看是你也有必要与我说说你这百年的事了。”
竹卿闻言,头疼似地扶额,而那男子转头看向淮浅,他忽而感到一道视线看来,他顺着看去,只见那名女子身后站在一位身着月牙素白长袍,样貌精致的男子,他的那双墨黑如深海的眸子正对着他。
他眉头一蹙,再向看去时,只见那名男子低垂着眼,好似方才的那道视线不是他看来的。
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白沚:“记得收藏评论。”
淮浅睨了他一眼,“你是被岑利收买了么?”
白沚点头,“恩,她说可以给我福利。”
淮浅:“。。。。。。”
☆、第四十一章
淮浅觉得这男子看着竹卿的神情太过明显,以至于让她不免好奇这两人之间的事。但竹卿却是不愿与她说,只道若是有机会便与她说。
这分明就是想拖着啊……
“为何那名男子先走了?”
此时,三人已回了宫殿内,宾客早已散尽,淮浅盯着身旁的竹卿问了一句。
竹卿随意回她,“应当是被你吓着了吧。”
话毕,淮浅白眼掷去,正想上前伸手扯她的脸,忽的瞥见一旁的白沚,她这会儿才意识到他还在此,有些惊讶地看他,“你怎还在这儿?”
白沚抬眸看她神色,眸色微暗,“我现无处可去,只能到这儿来了。”
淮浅皱眉,“何来的无处可去?你那仙岛呢?”
白沚未答,倒是竹卿回了句,“何必在此争论不休,我这儿宫殿内又不缺房间,神君住我这儿便好。”
淮浅闻言一怔,刚要出口制止,身旁的人却是漫不经心道了句。
“如此甚好。”
她闻言扭头看去,这人儿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冷漠的很,整日赶着人家走,今日却是这般。莫不是是有疾之人,只是她不曾发现?
瞬时她想此,抬眸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变质,白沚感受到她的视线,想着依她性格定是又想到些奇怪的事,眸色中隐暗着些许无奈。
淮浅连连叹气,正想开口慰问他,他却忽的提步朝前走了几步,扭头看来却是对竹卿说着,“我有些乏力,房间在哪儿?”
“往里走到内府里,左转便是了。”竹卿浅笑回答。
淮浅闻言一怔,顿时朝竹卿瞪眼看去,竹卿似是感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我倒是忘了,那间房是淮浅神君的,神君跟我来。”言罢,她朝前往内府走去,白沚在后方跟着,淮浅见此独自一人往别处走去。
连接前殿与内府的是一条石桥,白沚见后方的人并未跟上,朝后往瞥了眼,见她正悠闲地往右侧的花园走去,他收回视线,忽而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前方的人传来。
“神君放心,淮浅并未并未走丢,我这府上的路她可是了如指掌。”
白沚眯眼看去,竹卿感到后方寒洌的视线,脚步未停,开口继续道:“小仙有幸让神君来此,但小仙觉得神君此番前来应当是为了这一个人才是。小仙虽是目不能视物,但感觉应当不会差,恕我直言,神君你,究竟有何目的?”
言罢,白沚低垂着眼不语,竹卿却也是无言,一时间一片寂静,两人稍稍走了一瞬,竹卿将他领到一间房前,“神君,好好休息吧。”
话语一落竹卿正要离去时,只见白沚踏入房内经过她时薄唇亲启一张一合地道了几个字。她瞬时怔在原地,直至身后的房门一关她才回神,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花园,心内直叹:淮浅……此债难还啊……
。
而淮浅在园内等了半晌都未见一人来,正想去找她,却见一人悠然漫步前来,女子身着白纱,一条白绫遮住了眼眸,不是竹卿又是谁?淮浅扬眉看去,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被白沚劫持,我正想去英雄救美呢。”
竹卿听着她不正经的话只是笑,走到她身旁,幻化出两壶清酒,淮浅一看两眼一亮,伸手正要拿过,而竹卿手一移,两壶酒划过她的手,她两眼一眯,不悦地朝她看去,竹卿感到她的异样,轻笑一声,“好好,神君莫气,小仙为你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