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儿闻言,“朋友?何来的朋友?”
“哦,是萧宜歆。”
“萧宜歆?”
淮浅颔首,“嗯,这几年甚是无聊,这萧宜歆却找上我来了,正好峥儿与她家的小子挺熟的,就有事无事的找她聊聊天。”
下午,淮浅便领着峥儿去了将军府,刚到她那儿峥儿便和顾家小子跑去玩了,萧宜歆拉着她到花园里的亭子内坐着喝着茶。
萧宜歆看着她这般悠闲先开口,“你真要这般孤身一人?”
淮浅一听她讲这话,连忙道:“你别说了,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天天与我讲这事。”
萧宜歆见她似是当真厌烦,只好住嘴,“好好,我不说了,你若是愿意这般就这样吧。”
“我娘若是有你这般开明便好了。”她叹息。
“当真要这般孤身一人?”萧宜歆又不忍问了一遍。
淮浅点头,漫不经心道:“嗯,我会一直这般直到我老去。”
“……”
之后三十年里,淮浅还真如她所说孤身一人,可她却也成了京城酒馆里纷纷说道的人物,她便一人搬到了她买下的宋宅,一人生活,做些宋止平常干的事,有时会回忆些她与他的趣事。
再之后的二十年,她已人老珠黄,变成了一名老太太,瞳儿有时会来看看她,她有时会抱怨着阎王给她这么长的寿命作甚?但她终是等到了她寿正终寝的一日,那天她如往日一般躺在摇椅上,闭着眼静静地想着她和宋止的事。
之后她便脱离了那副身躯到了地府,她看着瞳儿和阎王站在奈何桥等她,她慢步走去,阎王看着她走来,行礼道:“参见神君,神君可要继续下一世?”
淮浅摇头,“不了,我有些厌倦了,你不必准备了。”
阎王闻言心内暗喜,这位贵客终于要走了,他是这般想着可面色却是平静,点头道:“是,神君,那小仙便先退下了。”
淮浅点头,一旁的瞳儿听到她方才说的话,激动道:“神君,您是要回九重天了么?”
她托着下巴,点头,“嗯,这凡间我也没什么好逗留了,该是回去了。”
瞳儿连忙点头,“好,我们回去。”
淮浅见瞳儿这般开心,失笑道:“有这般开心么?”
“自然有了。”瞳儿连忙应道。
她虽不知神君当初为何下凡,但子她在神君身边起,她从未见神君真正笑过,就算是笑了,那也不是真心的。她知道那时的神君很是讨厌九重天,所以才在这凡间流连着,不愿回去。但这回却是说要回去了,那应当不似之前那般讨厌了,但这……应当也与那宋止有关。
她撇了一眼淮浅,轻声,“神君,要不要去找找那宋止的转世。”
淮浅不甚在意地摇头,“不用了,我看上的只是这一世的宋止与旁人无关。”
瞳儿一愣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淮浅见她出神敲了敲她的脑袋,“别想了,我们走吧。”瞳儿点头,与她一起走去。
只见两人身形一闪如一道光瞬时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宋止:“诶,这里还有我的出演,但是又领便当了。”
淮浅:“这回真说再见了。”
岑利:“再见。”
墨白:“再见。”
好多人:“再见。”
☆、第三十四章
淮浅驾着祥云,低头看着脚底的凡间,不知在想着什么,身后的瞳儿开口问她,“神君,我们现在回宫么?”
淮浅沉吟,“不了,我们先去天宫看看紫芸的身子如何。”
言罢,只见两人脚底的祥云转了个方向往东方行去,须臾,两人停在天宫前的桃林间,淮浅走下祥云漫步在桃林中看这百年常开的桃林,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啊……
身后的瞳儿见她看这满园粉嫩桃花,“神君,这桃林可是帝君为您种植的,您可记得?”
被瞳儿这般说,淮浅倒是想起了,那时她去了一趟东海,见到了那十里桃花回来后便对洵华随口说了一句,那十里桃林甚美。他便命人种植了这片桃林,说是让她天天到这看,这样便能来看他了。
她想想那时洵华还是个少年郎啊……
淮浅这边感叹着与瞳儿不疾不徐地在林间走着,忽闻不知何处传来地一道女声,“这桃林真美,若是父君也给我种一片就好了。”
好似一位侍女回答了一声,“殿下,您可以向君上问问看。”
“父君定是不会的,也不知这片桃林是否是帝君为帝后种的,这当真美啊。”
“奴婢听闻东海之东的十里桃林是九重天上最美的一片桃林,下次殿下可去看看。”
“当真?”
这边淮浅听此点点头,嗯,是挺美的。
而淮浅见有人在这此,自己一人赏花的心情也没了,正想离去,可不知那姑娘走的快还是怎的她正要离去时这姑娘便出现在她左手边的一条路上,只见一位身着粉嫩衣裙,长相可人的姑娘站在一群仙娥的前头,而这姑娘刚好看到她走过,她还未走几步便听她道:“你是何人?”
淮浅并不想理她,充耳不闻地径自走去,这云禾身后的女婢见这姑娘这般无礼直道:“你是何人,竟这般无礼!”
瞳儿闻言侧头瞥了那侍女一眼,正要道,却见淮浅悠悠的转身。
前方的人瞧见淮浅的容貌后皆是一惊,这九重天的仙人大都长相出众,但他们面前这名女子长相却是太过出众。她一袭素白长袍,一张精致的素颜不施粉黛,目光清冽,一头青丝只用一只玉簪浅浅馆起,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抹笑意。
她站在桃花间忽隐忽现,那情景曼妙得很,竟让他们忘记了动作,但在瞧见那女子清冷的目光时,连忙回神。
这侍女原以为这姑娘只是个小仙,竟没想到她长相这般出众,着实觉得有些惊艳。
而云禾见淮浅长这般美,不免有些嫉妒,她自认为自己的美貌绝不必别人差,但这姑娘也太……
“你是何人?见到本玄女不会行礼的么?”
云禾见她打扮想着应当也只是个小仙。
淮浅闻言挑眉,未答反问:“哦?你的婢女称你为殿下,不知你是哪位仙君的女儿?”
云禾见她这般问,看着她轻蔑道:“我父君乃是黎松谷的云清上君。”
淮浅听着这名,细想了一番她听都未听过,侧头看了一眼瞳儿,瞳儿上前轻声说,“云清上君是黎松谷中掌管钱财的仙君。”
淮浅转头看着她随口道了句,“这云清我还真不识。”
“大胆!我父君的名讳哪是你一个小仙直呼的?!你给本玄女跪下!”
云禾听她这般随意的说出她父君的名字,当真觉得无礼至极。
瞳儿见她竟如此大胆让神君向她跪下,目光一凛,而淮浅却是扬眉,“跪?你当真要我跪?”
云禾闻言下巴一扬,“自然,你一个小仙对我父君这般无礼,自是应当跪下谢罪。”
“跪是可以,可是,我怕你承受不起啊……”淮浅盯着她轻声说着,那幽黑的眸中染着说不出的意味,她嘴角扬着弧度,轻笑。
“有何受不起的,你只是一位小仙,而我是玄女阶品比你高,自然受得起。”云禾轻蔑道。
淮浅随意点头,“那我便跪吧。”
言罢,便见她站在原地,两腿轻轻一曲,便是这轻轻一曲,瞬时,一阵惊雷声从天边深处响起,轰的一声似是要响彻九重天,倏地一道闪耀的闪电从云层深处击来。
只见那道刺人眼的闪电带着雷声划破天际重重的击到云禾身上,而云禾只是个玄女哪里能承受住这道雷霆一击,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后的仙娥瞧见这一幕,惊恐地看着前方的女子,她平静地站在那,眼神寒冷,头顶的那片乌黑的天上一道道雷霆劈下来。
九重天的人都瞧见那天边接连不断劈下的雷霆,一声又一声震慑人心,似是有种惩罚的意味在里头,天宫内,洵华和各位仙君自是瞧见了这响彻云霄的天雷,洵华蹙眉着看那片乌云密布的天,一位仙君数着天雷惊恐道,“这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啊!这是上神之位的雷,莫不是是那仙岛上的人?”
洵华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上君,怕是忘了本君的胞姐淮浅上神了吧。”
仙君震惊,“请帝君恕罪,这淮浅上神已百年未现,这时打下的天雷,怕是哪位仙君不识神君,才惹出了此出。”
他只听闻若是行礼不当,让阶品高于自己的人行礼,会受天雷惩罚,而神君必定是最重的,可这九重天上能受神君礼的人早已没有,他至今未见过天雷,却没想会是这般震慑。
桃林间,云禾面色惨白地捂着心口,口吐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的女子,为何她会受到天雷?
“你,你究竟是何人?”她艰难地开口道。
淮浅提步一步一步慢步走来,身后是一道道雷霆,头顶是一片黑暗,她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身后闪耀的雷电一闪,衬得那双墨黑的眼眸是那般的渗人,威严。
云禾惊恐地看着她,只听她朱唇轻吐几个字。
“吾乃上神淮浅。”
万籁俱静之下,天雷骤停,乌云散去,纪神柱上方一处骤亮,看守的仙人瞬时抬头看着那刺人眼的光,震惊,连忙想跑去告知师傅,上神淮浅回来了!
而在纪神柱上淮浅的名旁莫名多了一人,其名……白沚。
桃林间处,众人跪在地上,行礼道:“拜见淮浅上神!”
须臾,又见一队人从天宫处走来,站在最前方的便是洵华,他一袭墨色暗纹衣袍,走在桃林间,那张与她有些相似的脸,却也是有着别样的风情。
淮浅瞧见他走来浅笑,他身后的仙君见到她后连忙行礼,“拜见淮浅上神!”
洵华走到她身前似是有些晃神,“你,你这是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觉得凡间也有些无趣了,便回来了。”她看他神情,“怎么?你不高兴我回来?”
“不是,只是有些不信,怕这是梦。”洵华摇头。
淮浅身形一顿,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可还觉得是梦?”
洵华感到手上的痛感,呆呆道:“不是。”
淮浅失笑,朝他挥手,“快些回去吧,这些仙君都还在等你,我先去看看紫芸,等你完事便过来吧。”
洵华回神对她点头后,转身领着众仙君回了天宫,而淮浅瞥了一眼正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云禾,提步离去。
云禾担惊受怕地低着头,抖着身子,余光瞥见淮浅离去,挺直的身子一松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后的侍女急忙上前看她。
而离去后的淮浅自是听到了这动静,并未理会,走到了紫芸的宫中,只见一人挺着腰正站在殿前等着她,她快走几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宫里走去,责怪道:“你怀着身子出来作甚?”
“我方才在宫内看到那天雷,想着应当是神君您回来了,且离这儿也不远想着您应当会过来,所以就在殿前等您来。”紫芸浅笑解释道。
淮浅叹气,“何须你等,你现今身子最重要,若是因为等我而动了胎气,那洵华岂不是要怪我了?”
紫芸摇头,“不会的,我的身子没有那般娇气,神君不用忧心。”
淮浅扶着她走进殿内,让她坐在软塌上,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圆鼓鼓的肚子,眼神温柔,轻声道:“这可是我们家第一个孩子啊……也是我的第一个侄女又或是侄子。”她看了眼紫芸问:“洵华可说过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帝君说想要个男孩。”紫芸轻声道。
淮浅皱眉,“为何?我倒是比较喜欢女孩。”
紫芸看了她一眼,“他说若是生出来个女孩似神君一样便不好了。”
淮浅佯怒,“我怎么了,好歹我也是将他养大的人,他就这般说帝姐的么?!”
紫芸和瞳儿在一旁轻笑,淮浅瞥了一眼瞳儿,笑道:“瞳儿,你何时要一个孩子啊?”
瞳儿哪曾想淮浅会突然讲到她,脸一红,“神君,你别打趣我了。”
“你看看,这紫芸可是成婚没没多久后便有了,你这呢?”言罢,便见她视线轻轻扫过她的小腹。
瞳儿连忙伸手一遮,脸一红背对着淮浅不看她,淮浅见她这般含羞,大笑几声,“瞳儿,记得今晚要让伏洱多多努力些啊……”
“神君!”瞳儿见她说这些这般不着调的话,连忙出声制止。
紫芸在一旁掩嘴笑,“只怕今晚应该是不能了,帝君好像派他去了仙岛那边。”
瞳儿和淮浅一愣,瞳儿先道:“为何伏洱哥哥都未与我说?”
淮浅疑惑,“为何去仙岛?那不是少有人去么?”
“神君未在这儿,怕是不知,几月前在仙岛内传来了一位神君神迹,在那纪神柱上也出现了他的名字。”紫芸解释道。
淮浅眯眼,“神迹?除了我还有一位上神?”
紫芸看了她一眼颔首,“但我们还未见过此人,只知又有一位神君出现了,而那看守纪神功小仙报上来说是这位神君名唤,白沚。”
淮浅闻言心一颤,止么?
瞳儿见神君一愣,上前问紫芸,“帝后,是哪个沚?”
紫芸幻化出笔和纸写给她,淮浅瞥了一眼,原是这个沚啊,也对,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但是……她又瞥了一眼纸上的字。
淮浅收回思绪,蹙眉,“我从未听过这名字,为何会突然出现?”
一道男声从殿外传来,“记录纪神柱的上君说,这名字三万年前一直在神柱上,但某一天却是消失了,没想到今日却又出现了。”
三人齐齐望去,只见洵华带着墨白走进殿内,淮浅闻言轻声问:“三万年前?”
洵华点头,看着她问:“那时你也才刚升为上神,你可记得有此人?”
淮浅想了想,摇头,“我从未听过这名字,墨白你呢?”
墨白见她问他,眸光一闪,也是摇头,“我与你一同长大,你不知,我又怎会知道。”说完反倒问她,“你不是说不会回来的么,怎么现今回来了?”语气似带着不明的意味。
淮浅听着他的语气,一愣,而后眯眼看去,“我怎么听着你好像不愿我回来?”
墨白眼眸一转,随口道:“之前希望你回来,现今不希望。”
“为何?”淮浅听他这般说,好奇道。
他漫不经心道:“若是你回来了,奚容便不来找我了。”
“……”
作者有话要说:淮浅:“你的眼里只有奚容么?”
墨白:“哪里,我现在不就正看着你么?”
已领便当的宋止:“呵。”
墨白:“开玩笑,不是那个意思。”
☆、第三十五章
淮浅只觉她一回来,麻烦事甚多,时不时便会有人来找她,她当真不想理,但这些人她想撵走也撵不走,好比眼前此人。
奚容喝着茶瞥到她渗人的目光,扭头只作不见,淮浅见她如此咬牙道:“你好好的军营不去天天跑我这儿来作甚?”
“军营呆腻了。”奚容随口答一句。
淮浅没好气道:“你呆腻了,去黎松谷啊,到我这儿来有什么好玩的。”
奚容喝茶的动作一顿,“他那有什么好玩的。”
淮浅眯眼笑,“谁说是墨白那儿啦,我只说黎松谷可没说那墨竹殿。”她再看她神情有些不对,猜测道:“你们莫不是吵架了?”
奚容抬手喝茶不理她,淮浅见此心中了然了,伸手提壶倒茶,“奚容,你虽说是将军,但你也莫忘了你也是女子,而墨白是名男子,有时女子应当要服服软的。”
她说完看了眼奚容,见她捧着杯子,垂眸看着杯中的倒影,她忽的想起一事,眸眼一转,朝着奚容一笑:“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若是你能绣一个帕子送给她,他必定消气!”
奚容闻言扭头看着她,半信半疑道:“当真?”
淮浅见她上钩,眉眼一弯连忙点头,“自是当真,刚好我会刺绣,我来教你。”
“你会?!”奚容听她说她会,她惊讶道。
淮浅一默,“你用得着这般吃惊么?我在凡间也会学这些东西的啊!”言罢,扭头对瞳儿说了声,叫她去准备。
须臾,便见瞳儿将东西拿了上来,奚容看着篮子里的针线,心中思虑一番,终是伸手将它拿起,淮浅见她动作,心中暗笑。
淮浅拿着针线与奚容说着如何绣,却见门外的侍女快步走来行礼道:“神君,素英神女前来拜访。”
淮浅和奚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