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阿絮冷笑一声,“你行啊,能耐啊,老婆派出门儿显一显神威,你丫就领了个小警花儿回来?”
蒲牢抓狂,“娘子,我冤枉。”
“你闭嘴!我准你说话了吗!”
蒲牢委屈地低下头。
阿絮教训道:“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把话讲清楚,你就别想上床!”
“不!”
“还敢顶嘴!”
“娘子娘子,看在我们还未出世的宝宝的份上,你就心疼心疼我这个宝宝的母君吧。。。。。。”
“你滚远点,蛋壳都没个影呢!”
。。。。。。
蒲牢辩解道:“我不知道白次四鳞是警察!”说完,蒲牢觉得不对劲,立马改道,“不是,这不是重点。白次四鳞是老胡家派给我帮忙查柳夜生的,她对这片清楚,也调查柳夜生很久了,龙儿,你不能什么都不问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冷落我。”
“那你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欺负我呢!”
“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不问我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就压着人家强来,还那么暴力,你说你欺没欺负我!”
阿絮的话犹如一口洪钟在蒲牢脑中震荡,顿时让她怔了神。
蒲牢蹲下身,低沉地坐在墙角,“啊,是吗,原来是这样。。。。。。”
她的心中顿时插过无数写着批…斗大字的箭头:强…奸…犯,性…暴…力,技术不好,娘子嫌弃的对象,龙儿说她不舒服,被龙儿讨厌了。。。。。。
阿絮走到她身后,把手放在她肩上,“等等,你说那个小蛇妖精帮你查柳夜生?那个晚上生的柳医生真的有问题吗?”
蒲牢起身坐在床上,把阿絮搂过去,“是,他身上没有任何异常气息,我也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保家五仙的柳家跟他有过接触,说他有仙元,而且来历不明。有人见他使过木系法术,可能是木仙。”
阿絮顺势抱住她脖子,微微蹙起眉头,“这样的话所有事情都能连上了。首先是都市怪谈的零点网站,注册登录后,可以加入一个神秘组织,成为‘神子’。我想成为神子后,就像老太儿子那样,会被指示去上仙桥的小贩那买一部手机作为联系工具。老太说她偶然接过一次电话,而电话那头是‘蛇语’,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蒲牢诧异,“这不可能,普通人怎么会接到蛇妖的通讯呢?”
阿絮说:“所以必须要让人到指定的地点买特殊处理过的工具啊。难道你忘了妃妃的电话是怎么打进青宫的?”
蒲牢怔了一下,“灵波轨。”
阿絮叹一口气,“看起来她不是体质噩爻,只是一切都是预谋好的罢了。”
☆、葛天长生篇…31
蒲牢问:“是唐雪妃吗?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絮说:“我没有说是妃妃做的,或许她只是被牵扯了进去。”
蒲牢说:“你也看到了,她的电话能打进青宫,说明她的手机也有问题。如果按你的思路推,凡是注册零点网站,买了手机的人都死了,可是她却没有,这只剩下一种可能,她跟谋犯是一伙的。”
阿絮说:“或许她买手机只是巧合吧。”
蒲牢无语,“难道你没发现那个小贩根本就不认识她吗?”
“我知道。”
“她不是从小贩那里买的,或者她把小贩的记忆抹掉了,不论哪一种,都只会更加肯定她就是谋犯。”
“白次四鳞不是都说了,谋犯是柳夜生吗!”
蒲牢顿了顿,静静看着她,“龙儿,你是要包庇唐雪妃吗?”
“她是我朋友。”
“即使明知道她是个害人精?”
“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完全证明她就是凶手。”
“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柳夜生是凶手不是吗,你就已经断定他是谋犯了。”
“所以我要把事情查清楚,我说过三天之内一定把问题解决,不是还有两天多吗?”
“你就是在包庇唐雪妃,你为什么不承认?”
阿絮突然大声道:“我不想再让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消失掉!!!”顿一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阿絮低下头小声说,“也不想看到妃妃误入歧途。”
蒲牢沉默。
阿絮抬手抚摸她的唇缘,“秋宁,你以为在这世上,能让我‘包庇’的对象只有谁?我明白我有多么自私,自私到绝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袒护他人。但是,我还是自不量力地想要为人类做一些事情。。。。。。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
蒲牢抱紧她。
阿絮靠在她怀里,慢慢地说:“也许我说出来,没有人能够理解吧。其实我一直也不明白我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直到遇见红似海,我才看懂我有多么的懦弱。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恕罪。我身为龙,却被凡人养大,明明知道对方是天寰的爪牙,却不得不被从小学习的‘孝道恩义’所束缚。
“所以在妈妈用看怪物的眼神一样打量我时,即使我难过到骨头都在发抖,却还是一遍遍告诫自己那是给了我生命的母亲。每一次我想要挣脱‘人’的牢笼和过去时,死去同族的亡灵总是鞭打、拷问摇摆不定的我。我拼命想对周围的人好一点,总觉得这样好像能够还掉所有人类对我的恩惠,我就能撇清跟凡尘所有的关系。”
蒲牢摸着她的长发说:“听着,龙儿,没有龙族会责备你,更不会迁怒你,不会要你赎罪。”
阿絮闭上眼睛,眉头紧蹙,“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做噩梦,梦里有像蛇一样的大家伙不停追我,每天每天都是这样。以前我以为那些东西都是蛇,现在我才明白,他们都是龙,是我真正的亲人。他们都在责怪我,训斥我,惩罚我,追问我为什么没有救他们,没有履行龙的责任,反而寄人篱下,为人类所摆弄。”
蒲牢忽然想起千年前,血染的东海,咆哮的龙王鲸,遮天蔽日的迦楼罗,还有四处逃窜的龙。葛天的杀戮,造成了龙族的覆灭。果然,那个人的罪孽是会遭到报应的。①
蒲牢痛心地抱紧阿絮,心中波涛翻涌:龙玉朗,这一切恶果都该由你背负,你死了,所有的罪也应该随你一同死去,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把它们留给阿絮?
龙玉朗,龙族是无法饶恕你的,相信你也一直噩梦缠身吧,忍受亡灵的拷问和鞭笞,每一天,每一夜,永无安宁之日。
思及此处,蒲牢嘲讽地笑了笑,她轻声对阿絮说:“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做那种梦了,不是吗,没有人向你索取什么。出生在怎样的环境,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心怀慈悲,想要对谁好,那是你的权力,没有人能责备你。只要你能斟酌利弊,坚守原则,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做出最合适的决定,就足够了。”
“没有人责备我?”阿絮抬起头看她,“在杨家的时候,你不是责备我天真吗?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责备我多管闲事吗?在我想保护妃妃的时候,你不是责备我包庇凶手吗?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能用幼稚、单纯来指责我!有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可行,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战战兢兢地走着,不然我能怎么样?继续被你们看不起吗?”
“那不是责备,只是告诉你现实,让你了解他人的想法。”蒲牢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眼睛,“至于要做出怎样的决定,完全是你自己的事。对,就坚持,错,就承担。”
蒲牢问她:“呵,龙儿,你以为别人不会像你一样害怕,不会像你一样战战兢兢?不,所有人都是这样,包括我。还有,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或许现在有人轻视你,但有一天你可以让他折服。所以真正可怕的是,看不起你的,是你自己。”
一瞬间,仿佛所有堆积起来的坚强堡垒和城墙全部崩塌。扑进蒲牢怀中的阿絮抹着泪水迷茫着,她问自己,这么久来她的逞强都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所有的脆弱和无助,全都完完本本的被蒲牢看在了眼里。
本来,她还想说她长大了的,本来,她还想说她要保护她的,结果到头来,她只是自以为成长了而已,实际上需要保护和鼓励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可是蒲牢却亲吻她的额头,笑着说:“我很开心,龙儿真的懂事多了。”
阿絮吸一吸鼻子,说:“明明我说了那么混账的话,还哭的一塌糊涂,你居然还说我懂事了。你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笨蛋。”
蒲牢笑,“以前我觉得我很聪明,但是遇见你,我觉得笨一点也很好。”
阿絮笑着揉揉眼睛,“嗯。”
蒲牢拍拍她的背,温柔道:“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就是不想说的话,也不要以为关心你的人不会察觉。让爱你的人痛苦,你也会逐渐疲乏。你要知道,和你怀着同样心情的,还有我啊。”
阿絮把脸埋进蒲牢胸里,“你就会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蒲牢笑着亲吻她的发顶,“那我们早点把凶手绳之以法,解决掉麻烦上路吧。”
阿絮问:“你会对妃妃出手吗?”
蒲牢摇头,“不会,我总感觉她没那么简单,这件事应该跟她没有直接关系。死的病人和柳夜生有关,只要把他捉起来问清楚就可以了。”
阿絮说:“不过有件事我还想不通,妖怪要害人的话直接抓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建零点网站、搞什么组织呢?还有病人脑子上的孔,里面的猴子又是怎么回事?没必要做的这么麻烦吧?”
“他们肯定有别的打算。”
嘀嘀,阿絮的手机响了两下。
“嗯?”阿絮打开来看,是阿狰发来的一条简讯,里面有一个网址链接。
“怎么了?”
阿絮点开网站看,“是阿狰。这是给我发了个什么啊,华东民间传说。。。。。。武夷山的文房瑰宝,文人骚客的小精灵。。。。。。墨猴?”
蒲牢揉揉阿絮的头发,叹一口气。总算是摸到了,还是揉揉龙儿的脑袋心里踏实。
“啊,原来是这样。”阿絮眼睛一亮,激动道,“这样的话,就能解释最后一个问题了。”
“墨猴吗?”
“嗯。”阿絮应道,“我记得当时柳夜生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盒子,我很好奇,问了小护士,小护士说那是柳医生的家传宝砚。这篇文章上说墨猴多成形于笔筒中,也有极少数的寄身在宝砚里。古时候的文人养墨猴,驱使它们研磨递纸,久而久之墨猴也精通文道,逐渐将主人取而代之。”
阿絮想了想,说:“我猜柳夜生用宝砚养了墨猴猴王,想用墨猴控制人,再让这些人在凡尘做什么事,可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最后把人弄死了。可是柳夜生到底要他们做什么呢。。。。。。”
“不知道,把柳夜生抓起来就知道了。麻烦的是他身后肯定有大人物撑腰,不然城隍和土地神不会对他的恶行不闻不问。”
阿絮嘿嘿笑了一声,勾住蒲牢脖子说:“不怕,我们这儿有更大的人物撑腰,蒲牢神君,大不大?”
蒲牢捏捏她的小脸蛋,满脸宠溺地说:“大。”可是蒲牢心里清楚,这也就是在现世,只要进入四方秘境,她就如同蝼蚁,任人宰割了。她在心中悄悄对阿絮说:龙儿啊,你一定更坚强,更强大,因为在今后的路上,我就真的无法保护你了,相反,还要寻求你的庇护。
第二早阿絮就拖着蒲牢到老太家里,在她儿子的书房里搜出了一只柳木做的笔筒,里面还剩了一点干果,沾着几根黑色的猴毛,墨猴已经不见了。
阿絮握着笔筒说:“这就是证据,只要拿着这个再抢到他的砚,他就没法否认墨猴的事实,然后我们再追问他害人的理由,在他身后撑腰的是谁。”
于是两人又赶忙去了医院。
…………………………………………………
医院对面的银座大厦上,少女纯白的长发翻飞。
“阁下。”白次四鳞略一欠身,恭敬道,“您要小人查的事,小人已经办好了。”
阿狰微笑着坐在栅栏上,两腿悬在空中,一口一口咬着鲜嫩多汁的雪梨,看到楼下匆匆跑进医院的两点人影。
白次四鳞说:“昨日我跟着神君见到了您说的那个女人,她的耳垂上的确有一个很小的黑点,用‘蛇之目’破译密咒,是一枚袖珍刺青。”
阿狰弯弯嘴角,“什么样的刺青啊?”
白次四鳞颔首,“模样很奇特,看起来像一片六角雪花,周围还有一圈浮云流水似的纹环”
“哈哈哈哈。”阿狰笑了。忽的,她皱起眉,目光阴鸷,沉沉念道:滕六冰晶。
作者有话要说:附注(如无法理解该处内容,请阅下条)
①:现世龙族灭亡始末及葛天卿与葛天黎的东海之战,详见《嫏媓赋》。
☆、葛天长生篇…32
三炮走上前,取了一枚灵能珠给白次四鳞,沉一沉眸,半笑着说:“行了,没你的事了,走吧。”又给了她一株忘忧草,“把这个吃了,不该你知道的事,还是忘了的好。”
“奴婢知道。”白次四鳞爽快地咽下忘忧草,拿着灵珠离开了。
嘭——
前方传来一声响声,三炮向栅栏望去,见阿狰一只拳头将铁栅栏砸变了形。
三炮担忧地低声唤道:“主公。”
阿狰沉一沉脸,抬起手臂指向天空,“滕六冰晶,墟天北十六岛霜吻雪国的王徽,你告诉我,现世有何人晓得!又有何人能把霜吻的王徽刻在一个现世小女娃的身上!”
“主公。。。。。。”
阿狰猛地回过头,两眼血丝纵横,低声骂道:“我就说当年我藏元神在龙珠里的事怎么这么容易就骗过了那个恶魔,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从一开始葛天黎就派三姨母安插好了人手,一直在监视我。”
三炮按住她的拳头,劝道:“主公,请冷静。阿絮姐已经去找柳夜生了,海东青不会坐视不管,虽然有蒲牢在她身边,但海东青也是正神级,解决起来未免有些麻烦。。。。。。”
阿狰叹一声气,“用得着我去吗?”自嘲一笑,“见到丫头,雄库鲁一定会向她下跪。”
三炮问:“海东青会把阿絮姐认作主公吗?”
阿狰笑了笑,拉好披风的帽子,骑上猞猁望向白头峰的方向,“随他喜欢。”
三炮沉默少许,向前走两步坐在阿狰身后,抱住她,侧脸贴在阿狰后背。
………………………………………………
阿絮和蒲牢进了医院,走过护士站的时候,和阿絮聊过天的小护士正坐在前台值班,看到她们跟她们打招呼,“哎,是你们啊,小唐她今天休息。”
阿絮转头对她笑了笑,“嗯,没事。请问柳医生在吗?”
小护士说:“柳医生正在手术室,你们找他啊,现在这儿坐坐吧。”
阿絮委婉谢绝,“不了,谢谢。”退下身朝蒲牢点了下头,蒲牢走上前叫住小护士,“喂。”
小护士看向她,“还有事吗?”
蒲牢瞳色逐渐转金,眸中瞳仁竖起,在小护士耳畔打了一个响指。
啪。
轻微一响,整个楼道里弥漫起浓厚的水雾,小护士睁着眼睛,面上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方才还充满各种声响的房间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以原来的姿态静止不动。
手术室外亮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悄然熄灭,两扇合起的推门显得格外沉重。
阿絮小步跑到专家办公室门外,找到挂着柳夜生名牌的房间,略微用力,一掌推开了房门,问蒲牢:“宝砚在哪里?”
蒲牢四下看了看,指向房角一坛凤尾竹后面的保险箱,“根据灵息判断,应该在柜子里面。”
阿絮说:“你看一下手术室。”然后跑到保险柜前,蹲下身,用龙眼读取了指印留下的残息图,转了两圈密码锁,密码对上了,可是箱子打不开。
“还没出来。”蒲牢靠在门边,看向阿絮道。
阿絮敲了两下柜子,说:“秋宁,密码锁开了,可是柜子还是打不开。”
蒲牢说:“有嵌符①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锁在柜子里。嵌符,你能解吗?”
“我?解嵌符?”阿絮跳起身退后几步,伸手在空中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宝剑,“那么浪费时间的事,我才不干呢。”
蒲牢看她唤出空归剑,心里一跳,“龙儿,你该不会——”
没等蒲牢说完,阿絮一剑带着劲风斩了下去,哐当一声响,保险柜罩上一层翠绿荧光,把剑弹了回去。
阿絮惊道:“可以啊,竟然能抗的过我家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