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捕捉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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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捕捉手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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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说也不对。
尽管有了那本书的存在,但依旧是表面上的清楚,不可否认的是,那些黑暗里一直潜伏窥伺的蛆虫,那些暗处汹涌的波涛,都是他上上辈子不曾发觉的。
否则他一代帝王怎么就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否则一代大帝国怎么就能在瞬间土崩瓦解?
唯有新创与暗伤齐齐轰然的爆发才能够给正直鼎盛时期的大乾带来如此的致命一击!
赵如的神色越加的莫测起来,周围的内侍宫人不敢出声打搅,只默默各司其职,唯有几个暗卫时刻影藏在暗处守卫他们主子的安全。
等到赵如徽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走到了御花园里。
初春二月,正是山茶花开的时节,花园里面的花草都被专人照顾的很好,那几株山茶姿态正好,加上雨后细细玉珠,更是清新可人、美不胜收。
春风盈盈,晶莹的水珠从枝头摇摇垂落下几滴落在地上的浅洼里惊起了几道清浅涟漪。可就是这小小的波动荡地倒影支离破碎,一如彻底从赵如徽眼底明灭消失了的晦暗阴沉。
是了,庸人自扰,多想不过是无益。
赵如徽垂下了眼睑,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放在了这片花园之中。
他其实更喜桃花灼灼、爱杏花娇姿,但对着这样的美景,也不会故作矫情吝啬自己欢喜之情。当下屏退了御花园洒扫的众人,自己兴致颇好地为这园中鲜花修建枝丫。
主子兴致不错,暗中几个守着皇帝的暗卫或蹲在高高的树丫,或潜在周边檐瓦,也算是一起赏着美景,乐得自在。
只是到底天有不测风云,好似就是有人见不得他们好,一个原本轮值的暗卫匆匆从远处过来,小声冲着自家首领嘀咕了几句。
就是短短几句话,让暗一的脸色微垮,面色不是很好看地皱眉嘀咕了两句 。
“这些人怎么回事,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陛下今天难得心情不错。”
说虽这么说着,暗一却也不敢耽搁,把手上辣手摧花的证据往来人身上一扔,自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赵如徽的旁边,“陛下,下面人有事禀报。”
赵如徽刚刚就有所察觉,但是他动作不顿,将剪下来的花枝放在脚边,仅是微微颔首。
暗一得了示意,继续小声禀告,“刚刚接到传讯,礼部尚书周大人的嫡孙出了意外,尸体被抛尸,今天近巳时的时候才被一个洗衣妇看见了报的案,初步查证死者是于昨晚二更被人杀害,这会儿估计周大人已经在来皇宫的路上了。”
周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家中唯有这么一个嫡孙,如今唯一血脉死得无缘无故,自然又是好一番哭诉,况且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让人不怒?
然而赵如徽却是放下了剪子,仅仅是垂了眼睑,从鼻子里出气嗤笑了一声, “进屋再说。”
事实上,这礼部尚书嫡孙被刺杀的事情赵如徽还真是不惊讶,毕竟上辈子发生过一次不说,那书里还又写了一次,根本不需要彻查赵如徽都能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给说个清清楚楚。
礼部尚书的嫡孙名叫周鹤,只是虽然祖父是当朝元老,他自己却相当不争气,生的纨绔、不是读书的料,吃喝嫖赌样样都占不说,还偏偏爱调戏良家女子,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而那“书”中更是写到,女主莫洛常常上街采办东西,便被这家伙纠缠过。戏剧性的是,在难得贺知舟有空和之一起游玩的时候,这个小炮灰也是坚持不懈,还把他的影首当做了小白脸油嘴滑舌了几句,污言秽语实在不堪。
大庭广众之下,贺知舟自然是不好做什么,然而在送回了莫洛之后,这位绝世好师兄、他的首席大人却好好给了周鹤一顿教训。
最后周鹤虽然是被查出来因为一个欺辱的女子的哥哥报仇所杀,但是那一身伤的来由却也让贺知舟领了两百鞭子……
贺知舟啊……
赵如徽眯了眯眼睛。
对于自己这个影卫首席,他的感情还真是复杂的紧。
他其实不怪贺知舟出手,甚至可以不怪他上辈子所有的过错——若他真有王孙那样的手段,真的是他亲手操纵的一切,那他赵如徽到能够输个心服口服。
可惜……明明是被自己看中的人,却最后为了那样子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一败涂地!
赵如徽心情重回不悦,程度虽不恶劣却也难以忽视,只是苦了这御书房的大门遭了这无妄之灾,被重重地推了开来。
得了示意的其他宫人们纷纷退下,唯有暗一有些惊讶地跟在赵如徽的后面,看他拿起朱笔在绢帛上写了什么东西,而后又用自己的私印在白绢正中心按印。
暗一眼神好,一瞄就瞄到了全文,虽然赵如徽笔迹飘逸,但暗一也是熟能生巧,他一下就明白了里面的内容——“周鹤案全程监管,事无巨细,彻查之后再由汝一一禀报。”
“礼部尚书那事儿…”
“交给我,保证给您查个水落石出!”暗一笑嘻嘻地主动请旨。
然而赵如徽看都没看他一眼,“把这事交给影门,让贺知舟亲自去督办。”
“啊?!”暗一顿时满脸错愕,也不管这事是不是需要两个首领争着去干,一副自己被抛弃了的模样,抽抽搭搭委屈至极,“这,这不是影门的业务范畴啊,而且贺知舟哪里比我好了,您非要点派他呀?”
影阁和暗部是皇帝手中的两大杀器,地位平起平坐,及其神秘莫测,虽然两阁偶尔都会分别派下暗杀任务,但事实上两部的分工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从管辖的范围来说,京中权贵众多,势力复杂,暗卫的主要职责就是贴身保护皇帝、探查京中暗流涌动;而影阁则是更偏向于神出鬼没于各地执行各种监察、套取情报任务。
如今赵如徽把京中的这件事情交给贺知舟,简直就像是把草鞋放到了包子铺去卖,就算是彼此店主、店员有这个能力,一般也不会这么干。
要是常人也不敢质疑,但教导暗一的师父是暗阁的上任阁主,也曾经在赵如徽少时指导过他武功,可以说暗一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少时也不知和赵如徽干了多少狼狈为奸的事,再加上他向来活泼,和赵如徽的关系倒是十分亲厚。
是以对暗一的没大没小,赵如徽也没在意,反而是故意笑了笑,神色高深莫测、语气却轻柔至极。
“叫他干是让他领罚的,你赶着替他是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漫不经心的玩笑,但再仔细看上去,却又觉得那笑简直可以说是带着莫名的恶劣,一阵的恶寒顺着暗一的脊背骨一路上蹿,他抖了抖,这会儿一个字都不敢再往外蹦,拿了绢帛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赶。
——二月的天真是太寒凉了,还是多运动运动,运动运动啊!
赵如徽看着自家暗部首席逃命似的背影,故作疑惑地耸了耸肩膀。
不算暗处的暗卫们,书房里面就剩下了他一个,显得有些寂静又无聊,反正现在是没什么心思看奏折了,赵如徽情不自禁就把视线投放到了旁边几案上面的青瓷鱼盆。
那里面细心地铺着各种小石子,又有细密的水草,一条漂亮的金鱼在里面悠闲地游着,随着呼吸,它的小嘴巴一张一合,鱼腹也一息一鼓,比蝉翼更薄更美的橘金色鱼尾悠悠摆动,在水下光影折射中几乎美的炫目。
赵如徽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的影子在鱼盆上映下了一道阴影,或许是因为常常有人喂食的原因,这条优雅的金鱼没有一点的反应,依旧悠悠地在自己的世界畅快游玩。
直到……
直到赵如徽终于忍不住伸手进了水中,用指腹轻轻地碰了一下那细密美丽的鳞片和美到扰人的鱼尾。
那条金鱼仿佛在一瞬之间惊醒一般,在赵如徽做出任何的反应之前就已经一下隐入了各种水草之中。
冰凉的、湿滑细腻的手感仿佛还在指尖,但任凭赵如徽再怎么看,也找不到它的身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知舟:喵喵喵?
未出场的首席大大突然背后一寒!
蟹蟹不衰衰爱发财;爱上猫的蛾子,琳琳的地雷;奎周的手榴弹,以及ぉく遥远时光中扔的深水鱼雷!
包养之恩无以为报,给亲亲给抱抱给举高高!


第3章 
都说春雨唤万物,是一年的好兆头,然而这一大早起来,都还没等感受到多少春归的喜意,贺知舟眼皮就已经开始跳,并且时间越久就跳地越是厉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位新上任的影门首席痛苦地捂着自己都快抽筋右眼,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心说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先天感应,老天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接下来有大劫发生?
贺知舟抿着嘴唇,开始深深表示怀疑……
不能吧,他人好好地在影阁待着,堂堂一阁总部,还能有什么生死危机能够严重成这样?还是说,是他最近操劳过度了?
贺知舟又看了看满屋的卷轴,都是一些记录官员交集的琐事,有专人负责,不过一般无事的时候他都会事无巨细地看看,然而今天的影首大人难得感到力不从心,放下了从各地送回来的消息,走到庭院里面望山、望水、望草木。
只可惜精神倒是好了些没错,可这根本原因却是一点没能根治。
事实证明,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来禀报的影卫只是顺嘴把这不关他们管的案件随口提了一句,然而原本伸出双指轻揉着右眼的贺知舟一个力度没有掌控好,直把自己眼睛都给按红了。
面前吃瓜的影卫一愣,连忙问候,“首席您还好吧?怎么眼睛红成这样,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精贵的眼睛从一大早就受了这样的罪,现在又被主人自己狠狠一击,可谓是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生理泪水顿时都没止住。贺知舟化指为掌盖住右眼,忍着额角的头痛,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气息微弱地问了一句,“礼部尚书的儿子……是不是叫做周鹤?”
“是啊影首,这您都记得啊?”面前的影卫浑然不知道自己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贺知舟:……
影首到底是影首,除了一瞬间的气弱,已经是神色淡淡,“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底下的人也都知道贺知舟喜静,得了令就去享受自己难得的休假,唯独留下贺知舟一个人在这小花园之中,面无表情地微微转了转头。
满院的新色,嫩叶随着那微风轻轻摇曳,娇柔可爱,然而贺知舟的视线却偏偏落在了这刚刚抽芽的弯弯柳枝,不怎么愉快地抽了抽嘴角。
他当然清楚自己并没有杀周鹤,甚至并没有让周鹤伤经动骨,即使那些伤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然而……难道还真的要让自己因为这么一个败类白白傻乎乎凑上去领罪?这事儿虽说大不大,但是他这身份一凑上去,起码又是一顿鞭子。
贺知舟皱了皱眉有些抗拒,他为人并不迂腐,更是没有兴趣在确定自己手段干脆利落、无迹可查的时候把自己送上去当嫌疑人,倒也不是有多怕被罚——这些他们从小受惯了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那也要看因为什么被罚,为这么个败类白白受罪,也未免太不值当了。
可这事儿要是暗部介入也有些麻烦啊,一不小心就容易变成欺君……
贺知舟思前想后坐着琢磨了半天,难得有事让向来干脆利落的他纠结地□□,想着就不免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神志正是低落的时候,难免有些分神,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警惕心会有任何的下降,贺知舟的表情蓦然一变,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阴鸷地盯着西北方向的一处阴影,语气极为阴冷,“什么人,滚出来。”
话音已落,人却未现,唯有一颗细小的石子裹挟着暗劲以一种极为凌厉的速度破空袭来!
如此直接了当的挑衅行为,贺知舟直接就沉了脸,却是内劲涌动,躲也不躲,只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那“歹人”狠狠震了过去。
石子顺着贺知舟的脸颊飞过,青瓷杯却是实打实地向着人去的,可惜这“歹人”显然也是身手不凡,一个翻身就没有任何难度地躲开了。
这样小儿科似的过家家当然不能够灭去贺知舟这一上午的窝火,他甚至有一瞬间都想要扔暗器好好告诉这暗一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然而遗憾的是,暗一全然不知道他的恼怒,只配合着他苍白的面具用一种阴森森的语调重复了他家主子的话。
“周鹤案你全程监管,事无巨细,彻查之后再面圣一一禀报。”
什么叫晴天霹雳,这就叫做晴天霹雳。
贺知舟一个人兀自僵硬了很久,暗一不知他心中所想,将任务说完了就直接离开了,唯留下一块素白绢帛,上有宛若花纹一样地留有几个朱红小字,而娟帕的中心四四方方的小印更是昭示着主人无言的霸道。
“今天的预感简直是神了。”
贺知舟到底长长感叹了一句,刚才还纠结万分的选择顷刻之间变成了不得不做的决定。
委屈,无辜。
谁也不知道,一个监察的任务,偏偏就是让堂堂影卫首席窜上窜下,一会儿找到仆人威逼利诱,一会儿易容四处打探,利益引诱、抓捕疑犯、严刑逼供……
不愧是影阁首席,不过短短十二个时辰之后,就把事情弄了个一清二楚。只不过三更半夜,当然是不好在这时候禀告,贺知舟一个人在外磨蹭了许久,才终于等日头高照、群臣离去。
因为暗部和影门的特殊之处,暗部隐匿于暗处,主替身、保卫之职,所以他们行事都会带着面具,除非特殊情况,从不摘下;影门则常常在外执行任务,乃是皇帝手下最最锋利的刀,更有杀戮太多、凶煞之气太足,不可冲撞圣颜的说法,即便是带着面具、隔上屏风,也鲜少面见皇帝。
这种说法,赵如徽不见得有多相信,面具,暗一都不常带;屏风,爱摆不摆,难道还有臣子不识圣颜的不成?只是真要说起来,贺知舟接任影首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短,前两年的交接也让他一直奔波在外,所以圣颜?他还真是没直接见过。
要是以前,赵如徽懒得折腾,但今天他却是兴致勃勃地让人摆了屏风,自己坐到了屏风的后面。
能够得到书外万千少女喜爱的贺知舟是个什么风采?样貌秉性、能力风采自然是样样不差。赵如徽想着书中那描摹的一字一句,又依稀记起了当年贺知舟一人高座在屋顶,看着迎亲的队伍一步步踏入尚书府,饮酒高歌而笑的模样风采。
“查出来了?”赵如徽思及往事,语气倒是柔和了一些。
“是。”贺知舟心中有事,现下更不敢妄加揣测,只将自己已经誊写好全部审讯过程、思路结论的卷轴拿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打开了卷轴,里面的字中规中矩,平庸到挑不出任何的错处,虽说这字在注重武艺的影卫、暗卫里面极其不错,但赵如徽看着却是兀自笑了笑,即便隔着屏风,打量向贺知舟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生前不学无术,更是欺男霸女,但因为其祖父是礼部尚书,所以都不了了之,只是之后变本加厉,竟然玷污民女,那女子最后不堪羞辱自尽而亡,而凶手就是那女子的哥哥。”赵如徽悠悠把里面贺知舟呈报的内容念了几句。他并不似有多么惊讶的样子,也没有被欺瞒的怒意,“这么说这周鹤倒是死有余辜。”
贺知舟没敢应声。
“不过短短一夜你就能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很好,不过……”赵如徽似笑非笑,“除此之外孤怎么还发现你写了些很有趣的事情?”
这一句明褒暗贬的话让贺知舟实在是有些骑虎难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但片刻的僵硬之后,还是低头再次跪拜,“陛下,属下请罪。那周鹤被被尚书大人罚在家思过,是因为他在外惹事被人给打了,而伤他的那人,就是属下。”
这话一出,蹲在角落里的暗一都在心里“嘶”了一声。
那周鹤为什么会被杀还无人发现?不就是因为他是自己偷偷跑出府的,为什么偷偷跑出府?还不是因为尚书关他!暗一都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会这么绕,只能默默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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