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太监从门口走进:“皇上,考卷送来了。”
“哦?”皇上放下笔,接过薄薄的考卷,揭开左边的封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燕画。”
欧阳明逸直接看最后一题,脸色不轻不重。
小太监怯怯的喊道:“皇上……”
“这个燕画好大的胆子。”明逸又一次眯起他的眼睛。
燕画的答案很简单,意思是无论哪家势力大,只要百姓过的好便好。
“宣燕画上殿!”
“是!”
燕画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明香瞪大了眼睛,就连一向淑女的张弦也一脸惊愕。
燕画的声音抖个不停:“怎么这么快,”她看向张弦:“不是昨天才考完试吗?皇上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张弦压低声音凑近她:“燕画,我们逃吧?”
燕画看着两米之外的两个小太监,笑得僵硬:“不逃。你们收拾东西,先赶回燕城……”
张弦打断她:“算了,我在这儿等你。”目光如此坚定,燕画有些感动。她站起来,跟着小太监走了。
明香:“小姐……”
张弦:“明香,我要留在这里等她,你先回燕城吧。”
“不要。”明香倔强的回答:“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张弦知道她的脾气,叹口气:“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燕画看到殿上坐的人,一时呆住了:“是你……”
明逸走下来:“是我。”他挥手,殿里的人全部撤退。
明逸将手里的试卷举到燕画面前:“你的答案可是要人命的。”
燕画低头不语。
“若是真的有个势力,大过我欧阳家,你会背叛欧阳王朝吗?”
燕画:“说不定。”
欧阳明逸的眼睛里闪出危险的光:“你可知道你的话会让你死在这里?”
燕画:“要是天不亡我,我怎么样都会活着走出去。”
明逸顿了一下:“你倒是自信。说说你的看法,到底为什么这么写。”
“百姓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谁当皇帝。”燕画努力的回想,那本小说上到底是怎么说的:“百姓只管温饱问题,谁满足了他们,他们就听谁的,如今确实是欧阳王朝当政,但如果另一个势力对他们更好,我想他们是宁愿背叛欧阳王朝的。”
欧阳明逸沉默,燕画有些局促不安。
“说的不错。”欧阳明逸回到宝座上,看着桌面上的圣旨:“恭喜你,你成为了这一届的文状元。”
燕画愕然。
“最后一题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唯你例外。你的答案,很合我意。”他笑笑,将圣旨抛了过来。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燕画条件反射的轻松一跃,圣旨安稳的落在手中。
再看,明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燕画忙跪下:“臣以前确实欺骗了皇上,臣是有武功的。”
明逸笑笑:“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既已成了状元,你想做什么官?”
燕画愣住:“我不知道,我对这个不了解。”
“太傅如何?”
燕画再次愣住,看小说里,貌似这个官挺大的:“不不不,那个,我,呃,臣是说,臣卑微的很,实在担不起这个重任。”
明逸:“是真的担不起,还是不想做?”
“皇上也看出来了啊,臣确实……不想做。臣应考,也只是因为家父的意思,为了娶娘子过门,不得不如此。”
明逸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你真的要成亲?”
燕画后退一步,避开明逸温热的呼吸:“是。”
明逸又靠近一步:“你是女子,如何与女子成亲?”
燕画惊愕的看着他。
明逸翩然一笑。
燕画:“无论臣性别是男是女,只要臣的未婚妻愿意,臣就娶。”
明逸表情不明,然后他转身:“我说你是太傅你便是太傅,你可要反抗?”
“臣不敢。”
明逸摆手:“你的府第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能住进去。”
燕画感恩叩别。
张弦看见她回来,便抱住她:“燕画,幸好你没事。”
燕画笑的吊儿郎当:“我能有什么事?走吧。”
“去那?”
“皇上封了我做太傅,你说我们去哪?”
三人搬进太傅府,张弦打量着这府里的环境:“我以为我是出来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进来了。”
燕画不语。
张弦:“我爹和你爹肯定得到消息了,我们的婚礼指日可待。”
燕画右手食指顶着额头:“张弦,现在你必须做一个决定,我不知道我爹派了多少人来监视我们,但是我能尽最大能力把你送出去。”
张弦:“你呢?”
“我一个人好脱身……”
“又是我连累了你。”
“是朋友就不要这么说。”燕画:“以后也不准这么说。”
张弦擦掉泪,道:“我想出去。”
“那好,我安排一下。”燕画心里已经开始想到底怎么做了。
燕徽看着手里的信件,表情意味深长。
燕棋小心的站在一旁,猜测着父亲的心思。
“燕画居然如此出色,是我这个父亲疏忽了。”
燕棋不语,他这话到底何意?
燕徽继续道:“韩旌和燕画的关系如何?”
燕棋心惊,想到燕徽的势力,知道这事也是正常,便道:“他们两个在一起有半年了。”
“韩旌一直没有拆穿燕画的身份,想来两人感情是不错的。不过若真要让燕画娶了张弦,韩旌会怎么样呢?”
“父亲……”
“这个事我可以让燕画自己做决定。”他挥挥手,阻止燕棋的言语,转身去了书房。
燕棋皱紧眉头,想了想,去了韩府。
韩旌:“你说她会答应吗?”
燕棋:“我想,以燕画的个性,是有可能。”
“不能为了我,而主动取消婚约吗?”
燕棋摇头:“我爹是这么说,但主动权从来都不在我们手里。”他看了韩旌一眼:“希望你能继续等下去,或许我爹会有松手的那一天。”
韩旌:“哦。”
燕棋看着他的神色,总觉得怪怪的。
燕棋刚离开,燕露便从大厅后面出来了。
韩旌:“你的武功很高。”
燕露笑:“那当然,在燕府,我爹最宠的人便是我。”
“何以见得?”
“你应该听说过吧,当年燕棋去找燕画,被我爹抓回来后,整整鞭打了五百鞭,是他命大所以没死,如果我爹喜欢他,他会被打成那样吗?而燕画,不过五岁,就被我爹送到无云山,十二年来,我爹提都没有提过,不是讨厌是什么?这次我爹允许她胡作非为,不过是因为对我爹有用罢了。”
韩旌沉默了一下,道:“若我们成亲,你真的可以帮韩家度过危机?”
“韩公子,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可以,更何况是帮你呢?”
韩旌面无表情:“好。”
燕露的嘴角泛起冷笑。
回到燕府,二夫人听了燕露所言,便得意道:“看,娘说的对吧,只要使点小计谋,他就会乖乖的来到你身边。”
燕露笑,又担忧了:“我爹那里……”
“我去跟他说,他自然是答应的。”
“谢谢娘!”
二夫人:“只要记得我这个娘就好。”
燕徽沉思:“原因呢?”
“燕露喜欢他,韩旌也愿意娶燕露,我们就成人之美好了。”
燕徽明知故问:“我记得韩旌喜欢的人是燕画。”
二夫人愣了一下,忙道:“那是以前,韩旌现在心凉了,喜欢上燕露也是应该的,再说我的女儿又如何比不上燕画了?”
燕徽想了一下,点头:“好。”
二夫人得意的去找燕露去了,打算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燕徽还坐在那里沉思。
不多久,燕棋便冲进来:“爹!”
燕徽:“如此莽撞,是我教你的?”
燕棋摆正神态,恭敬的道:“爹为什么要答应燕露和韩旌的婚事?”
“你有异议?”
“是,我有异议。”燕棋抬头看着他:“爹明知道燕画和韩旌有意。”
燕徽站起来,两人平视。
燕徽:“我一向不跟人解释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我看你是真心对燕画好,说一下也无妨。”他说道:“韩旌若真的很爱燕画,即使他家真没了,他也会坚守着对燕画的爱情,等燕画回来。如今不过是出了些问题,他便求助燕露,还不知这是燕露母女设的陷阱。”
“今天我去找他,他没有说他要娶燕露。”
燕徽:“因为他知道燕画要娶张弦。”燕徽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韩旌这种人,以我的性格我会杀了他,更何况他对不起的是我的女儿。”
燕棋猛地抬头。
“我知道你吗都觉得我这个父亲冷血,但是儿子,这个世界的残酷,你们又知道多少。你知道什么才叫相信一个人吗?”
燕棋摇头。
“到了不能相信的地步,仍然选择去相信,那才是真的相信。”
燕棋陷入沉思。
“韩旌那种人这世上多了去,他配不上燕画的一根手指头。”
燕棋:“可是燕画仍然会难过。”
“难过是必须的。她长大了终要变得成熟,成熟,便是伤害。”
燕棋的目光有些哀伤:“可是,成熟,也是种毁灭。”
燕徽似乎愣住了,他避开燕棋的目光:“或许吧,但是活着才有希望不是么?”
燕棋沉默。
燕徽:“别想那么多了。”
“燕画做官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明知她不过一个女子,若是被查出来,便是死罪。”
“我有我的用处。”燕徽淡淡道。
燕棋:“到底要怎么样?”他吼起来:“不要以为我们还小,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招兵买马,积蓄实力,是为了什么?”
燕徽:“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我在为你打天下。”
燕棋怔住:“你……说什么?”
燕徽指着墙上庞大的地图:“看到了吗?整个大贞朝,都在这上面,我可以把它全送给你。”
燕棋愣了好久,才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燕徽不语,沉沉的看着燕棋,燕棋后退:“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从小想的最多的便是,爹能欣赏我,我们一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娘再也不会因为你的薄情而哭泣,燕画可以在家里,而不是在孤寂的无云山上……”
“不。”燕徽好打断他:“你想的很简单,以前我也想过这种生活,和我心爱的女人,生下几个孩子,白天我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晚上就抱着他们去看星星……”
燕徽看着另外一面墙上的画,说的一脸神往。那画上画着一片小树林,林里隐藏着一栋小房子,院子里,几个孩子在玩耍,一个女子在一旁似乎在做衣服。不远处,一个男人在砍柴。
燕棋看着那幅画,目光不明。
“如你所想,这画是我曾经的梦想,本来就要实现了,可是……”燕徽闭嘴不语。
燕棋:“怎么不说下去?”
“等得到了天下,我就会告诉你原因。不要想着去查我,查不到的,”燕徽笑的自信:“知道原因的人,除了我,全死了。”
燕棋的心里抖个不停。
曾经他觉得燕徽可怕,因为他的缜密心思,如今他觉得燕徽或许是个疯子。
燕棋向门口走去。
燕徽又道:“不要去阻拦燕画的脚步,不然我让她死在京都,你要是不相信,就试试看。”
燕棋的身子软软的蹲在地上。他抱着头,痛苦难当。
燕徽走过来,抚摸他的头发:“儿子,相信爹,爹是为你好,这天下爹都送给你。”
“这天下不是你的,你凭什么送?!”燕棋的眼里有泪。
“很快就是我的了。”燕徽笑的自信。
燕棋闭上眼,燕画,我该怎么做?
“我要去京都。”
燕徽笑:“去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足够冷静,不会干出傻事。”
燕棋径自走出房间,沐浴着外面的阳光,冰冷的心总算有了暖色。
韩旌坐在窗台前发呆,燕露走过来:“不要再等了。”
韩旌依然不动。
门外有人敲门,燕露喊:“什么事?”
“小姐,燕画小姐来信了。”
“哦?”燕画嘴角轻挑,她拍拍韩旌的背:“韩公子,跟我一块去吧。”
韩旌犹豫了一下,点头。
燕徽坐在上座不语,大夫人面色沉重,燕棋面无表情。
二夫人拿着信纸,笑个不停。
燕露和韩旌坐在一边。
燕徽:“你们的婚礼也该办了,就这两天吧。”
韩旌点头:“好。”
燕画无聊的站在大殿里,听着周围的大臣向圣上启奏。
明逸早就发觉她的心不在焉,便道:“若是无其他事就退朝吧。太傅,跟我到书房来。”
燕画猛地清醒:“是!”
明逸指着桌上高高堆积的奏折:“太傅既然是太傅,就该做好分内之事。这些奏折,太傅理应看一看,也好对我朝多了解一些。”
燕画看着那些奏折,眼睛开始抽筋。
“怎么不说话?”
燕画:“皇上你饶了我吧,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何况,依朝纲而论,女子不能参政的。”
明逸笑:“我怎么不知太傅居然是女子呢?”
“你!”燕画低下头不语。
“太傅不如换一种身份吧?”
“什么身份?”
“入后宫做我的妃。”
燕画愣住,脸有些发烫:“开什么玩笑?!”她挥挥手:“我去看奏折。”
明逸在她身旁坐下来:“我教你看奏折。”
燕画颔首:“是。”
明逸兴致勃勃的说着,忽然觉得肩头一沉,燕画居然睡着了。
明逸挑眉。
燕画醒来的时候,发现明逸居然保持着一个动作半天不动。
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明逸拍拍发麻的肩膀:“没事,太傅能如此接近我,我是高兴的。”
燕画觉得浑身不自在。
明逸:“天色已晚,不如……”
“臣家中还有娇妻。”
明逸瞪她:“你!”他顿住,“你等我一下。”
张弦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明逸微笑:“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就不要见外了。”
明香固执的站在那里不动,张弦仍旧不安。
燕画:“如果皇上不在这里,就好了。”
张弦惊的拉她:“相公……”
明逸毫不介意:“吃饭吧,吃过饭,我们上街去玩。”
吃过饭,张弦和明香都不肯上街,燕画只好跟着明逸上街去。
明逸兴致依然很好,看见什么物事都要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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