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边有散落的发丝,衬得白瓷般的肌肤更加无暇,他迈步走到她身前,伸手将散落的发丝勾起,绕到她的耳后,嗓音如琴瑟般磁美:“朕喜欢你欠着朕的。”
安笙掌心尽是冷汗,听到他在她耳边的低喃,让她十分不明白,昨日他还欲要她的命,今天就说出了喜欢。
恶魔的性格还真是阴晴不定。
待她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时,他已转身离开。
那如绸缎披落的青丝和绣有龙纹的宽袍大袖被风扬在空中,看起来格外飘逸,却也不真实。
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的身后常德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安笙,朝她点了点头。
这些奇怪的举动在安笙的眼里,简直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从头到尾拉着半斤躲在柱后的君雯突然蹦了出来,见她仍旧还看着君修冥离去的方向,使劲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嘿,若离!”
安笙被她吓了跳,回过身看见是君雯松了口气,不过她眼里那抹怪异的笑,到底是在笑什么?
君雯将手肘随意的搭在她的肩上,笑意盈盈的说道:“我皇兄的味道不错吧?”
安笙脸色沉了沉,听她这话,她还很为君修冥的味道好,感到骄傲。
不过意识到刚才自己和君修冥之间的举动全被君雯全看见了,脸色再度一沉,转眼看向她的期待,索性顺她之意点了点头:“还行吧,如果再来一次,我定会用心的去品尝他的味道。”
谁知她的一句玩笑,却让公主当真了:“若离,你该不会刚刚那么一下就尝上瘾了吧?哎呀,也没关系,本公主下次可以再给你创造机会,不过你要帮我对付皇后。”
此时安笙已经完全明白了君雯之所以对她这么好,摇头失笑:“这宫中有太多的女人,皇上眼里未必会容得下我,况且我又是敌国之人,所以公主还是另择人选吧!”
君雯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有点郁闷:“若离,这些年我在宫里看惯了我皇兄身边的那些妃子使尽浑身解数的去留住他,可从来没看见他像今日这般主动的去吻一个女人,而且如你所说你明明是敌国之人,皇兄却仍私底下偷偷地对你好。
不然你的说书馆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开在宫里,还有那些宫女太监其实都是皇兄派去的,若离,你也不想想,你住的那地方何其偏僻,怎会有那么多宫人?
为了保护你,皇兄还将那一代划分为了禁地,可见你对皇兄是多么重要,这些都是常德公公身边的那个小徒弟告诉我的。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拴住他的心?”
…本章完结…
☆、第28章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
听君雯这么一说,安笙倒是彻底明白了为何每次她都逃不出去了?原来身边处处都是他的眼线。
但安笙却怎样也不会相信那个男人会对她有心思,摇头失笑:“公主想多了,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再说……”他就是个恶魔。
君雯见她欲言又止,疑惑的问道:“再说什么?”
安笙想着这毕竟是皇宫,他的地盘,话段然不能乱说:“没什么。”
君雯当然看得出来她有所顾忌,也没再逼问,漫不经心的开口:“若离,在这宫中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了解公孙淑媛,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如今你得罪了她,所以往后你在这宫里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公主提点。”安笙又怎能不知宫中的这些潜规则,经过昨夜那么一闹,往后她要避肯定是避不开,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沉默了会,她才又问道:“昨夜听公主提起刘云,你喜欢他对吗?”
君雯没有回避她的问题,抬眼看着瓦蓝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我喜欢他,只可惜他出生寒门,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熬了出来,却因为得罪了公孙淑媛的哥哥,最后白白丧了命。朝中谁人不知他死的冤,却无人主持公道。”
安笙明白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当她再次鼓起勇气去爱一个人时,却已时过境迁十三年,她用了十三年来抹掉心底那段结痂的感情。
安笙不曾再多言,自小她就不会安慰人,就像别人不会因为她的伤心来安慰她。
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站着,陪君雯吹着风。
良久之后,君雯才回过头看向她:“你走吧!本公主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了,虽然带着公主的傲气,却也难掩伤悲。
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安笙一时之间竟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仍旧同半斤一起离开了此处。
只愿自称是良药的时间,有一天也会抹去君雯心里的伤痛。
半斤颠颠的凑过去看着魂不守舍的她,眯着眼睛,闷闷地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一路上你都看起来不开心呢?”
曾经安笙以为君雯有着公主的光环,又有太后的疼爱,该是无忧无虑才是,殊不料却也怀揣着一段伤,如她所说,身不由己吧。
安笙睨了眼凑过来的半斤,又觑了眼她的脚下:“小心,台阶!”
可她的这句提醒还是说晚了一步,半斤就这样绊在台阶上,脸朝地的摔了下去。
安笙驻足看了她一眼,未曾伸手去拉,语气懒散的说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半斤痛得龇牙咧嘴,摸了摸唇角,看着那一丝红艳艳的血,哭嚷了句:“血……”
而后就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安笙当然不知道半斤这丫头会晕血,只是许久之后都不见她跟上来,便又原路返回去找她。
只是本就对宫中不熟悉的她,因此也迷了路。
安笙本想寻个人问问,却听到周围传来各种沸沸扬扬的议论。
“刚刚那人居然是浣邺送来的质子。”
“真想不到,堂堂八王爷为了几个包子能像条狗一样的从赵公公胯下爬过去。”
听到这样的舆论声,与前方传来的奴才婢子的嗤笑声。
安笙下意识的迈着步子上前,正瞧见不远处地上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蓬头垢面。
此情此景,以及那张面孔,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不,她好像记得,好像又不记得。
可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又忘了些什么?
…本章完结…
☆、第29章 连狗都不如
安笙见他漆黑的眸子空洞无神,仿若不闻身边传来的耻笑,低着头一味捧着沾了泥土的包子猛啃着。
“你们看他,是不是连狗都不如!”
“李公公这话怎讲?”
“皇家的狗岂会吃白菜馅的包子?”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他却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奴才叩谢李公公赏赐。”
安笙叹了口气,没想到一晃也是五六年不曾再见。
如今再见时他却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安笙收了思绪,缓步至他的身前,蹲下了身看着他:“嗨,八王爷,好久不见。”
容恒吃包子的动作僵了僵,抬头看向她,目光里一瞬燃起了希望:“安……”
只在他喊了一个字,便已摇了摇头,他竟然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又如何指望她救他?
安笙唇角斜勾,俏皮的一笑:“八王爷记性真好,还记得我是安若离。”
容恒倒不知道平南侯嫁过来的女儿会是安笙,当初记得她是死了的。
安笙睨了眼站在廊上的君修冥,转而对他低声说道:“你若识趣,我便会救你。”
她只是怕被君修冥知道她是冒名顶替的,两国之间又将面临生灵涂炭。
容恒笑了笑,看她的反应,有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不过对如今的他而言,这倒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君修冥见她与他在说些什么,便朝安笙走了过去:“怎么?浣邺皇朝的八王爷是贤妃的故友吗?”
安笙淡然的回道:“皇上有所不知,八王爷与臣妾的姐姐有过婚约,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八王爷毁了这桩婚约,所以臣妾自当是认识八王爷的。”
说到种种原因之时,她的脑海里一片的错乱,她竟忘了这个男人当初是如何拒婚的?她只还记得,曾经有一段荒谬的指腹为婚。
君修冥凤眸冷眯,语气沉冷几分:“贤妃可需要朕替你姐姐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男人?”
安笙皱了皱眉:“谢皇上抬爱,不必了,当初本就是妾身的姐姐配不上尊贵的八王爷。”
她主要是想着,万一没打两下,容恒将不该说的说了出来,连累了她怎么办?虽然她也觉得他很欠揍,但还得以大局为重。
安笙的话使君修冥感到不悦:“贤妃就这么看不起你的姐姐吗?”
一听他那么犀利的语气,安笙就已经察觉到危险,顺着他意回道:“不是。”
君修冥厉声的质问显得孩子气:“那她哪里配不上他了?”
安笙有些纳闷,他为何要争这个没意义的事,再说她也巴不得别和这个容恒沾上关系,如今他落到这步田地,她还得跟着遭殃。
安笙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连连点头:“呃,皇上说配得上就配得上吧。”
她口中的几个字眼,莫名让他反感,冷哼了声:“哼,倒也确实配不上,不过是这个男人配不上你姐姐。”
和他认识了这么久,安笙觉得君修冥是第一次说了句人话,笑意浅浅:“皇上说的全对,臣妾给你点赞。”
可不嘛,容恒当初明显就嫌弃她生下来就被冠上扫把星的称号,事到如今,她还看不上他呢!像这种男人,早晚为他的自负付出代价。
这些话落到跪在地上的容恒耳里,怎么听怎么刺耳,不过谁又让他现在是阶下囚。
君修冥眸子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水烟之色,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李公公应道,便将容恒交给了侍卫。
安笙也因此松了口气,至少就目前的情况,他是没什么危险,只是要救他,当真是难比登天!
而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在不经意间落入了君修冥的眼里。
…本章完结…
☆、第30章 就当是被猪拱了
正当安笙还在沉思中突然被他拥进怀里,君修冥的视线一瞬从容恒脸上越过,转眼又看向怀里人。
安笙大概是明白他如此做的含义,语气平淡:“皇上,臣妾与他没有你想的关系。”
君修冥淡唇莹然跃上一抹笑意,玉白的指尖挥了挥她面颊:“朕只是看到贤妃脸上有不干净的脏污。”
他这话,让安笙听得别有深意,她今天早上洗脸了,又没偷吃,怎么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恶魔应该说的是她刚刚的表情有问题。
唉,不过和皇帝相处,真特么心累,什么都要靠猜!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又不是一般的精明。
常德难得见皇上这么高兴,正想退到一旁时,无意中却看到了皇后,唤了声:“皇后娘娘。”
有的事总是那么碰巧,也不知这公孙淑媛是何时出来的,她就这样看着他暧昧的拥着安笙,唇角还带着温润的笑意。
这次公孙淑媛很识趣,没有闹,只是悄然无声的欲要离开。
君修冥松开了怀里的安笙,慢慢地拂了一下衣袖:“皇后去哪里?”
公孙淑媛回过身看向二人,莞尔一笑:“臣妾只是怕扰了皇上和妹妹的雅兴。”
安笙见她装得倒挺温柔娴淑,眼底却闪动着不甘,微微的笑,笑容纯软无辜,声线甜美:“刚才臣妾一恍惚失了神,险些跌倒,好在皇上眼疾手快接住臣妾,不过皇后不要多想,臣妾与皇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旁的常德听得有些汗颜,怎么听她的话都觉得是在越描越黑。
安笙也特别无奈,想要救容恒,首先就得对付皇后拉拢君雯,这样才能用公主的势力将那个祸害弄出北盛的皇宫。
君修冥心底顿时浮上一股云雾,半垂了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身边的这个小女人总让他觉得不会是表象上那么单纯。
公孙淑媛紧紧地攥着衣袖,硬是扯出一抹笑:“身为皇上的女人,本该好好服侍皇上,妹妹不必遮掩。”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往后臣妾定当将皇后今日的话耳提面命的记下。”安笙眉眼间蕴得点点笑意,似金阳撒在花瓣,泛出灿烂的光辉,却格外刺她的眼。
君修冥依旧是一派淡然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女人之间的冷嘲热讽,他早已习以为常,不过这也是他头一次觉得不厌烦。
公孙淑媛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必往后再看见她与皇上亲热,也都是今日她许可的,而且还要好好服侍。
安笙见至始至终君修冥都不曾帮公孙淑媛说过一句话,心里开始揣测起来二人间的关系。
要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问题,那就太好了,不行,得找个机会好好试探试探。
此时,一声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
安笙见她急急地跑来,忙侧了侧身,就这样半斤扑到了君修冥的身上。
皇后也总算是逮住了机会,转眼看向身边的婢女示意。
长鸢会意,一把拽起还未站稳的半斤,猛地推到了地上:“不长眼的东西。”
安笙耐心的将摔在地上的半斤扶了起来,安抚道:“起来吧,不委屈,反正也没长眼,我们就当是被猪拱了一下。”
…本章完结…
☆、第31章 指桑骂槐
半斤这才将眼眶里的泪水收回去,傻里傻气的说道:“娘娘,我没事,至从进宫后都被这里的猪拱习惯了。”
君修冥面上隐约多了一份隐隐的冷意,修长的凤眸中轻波微漾,看着她们。
主仆二人的话让公孙淑媛的脸色更是难看:“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子!”
安笙清冷的嘴角抿起一点笑意:“是啊,皇后这话说的真对,有什么样的婢子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公孙淑媛脸色顿时阴沉,目光凌厉:“贤妃这话是在指桑骂槐,说本宫是猪吗?”
安笙的语气淡漠,只是今日她倒真有点生气:“是不是猪,不是臣妾说了算,要看皇后怎样认为自己是什么。”
公孙淑媛扬起了手,冷声斥道:“你放肆!”
就在她的袖子划过空中时,安笙就已经注意了到,但她没挡,任由那一巴掌落在脸上,当真是火辣辣的疼。
君修冥只以为她会挡,却没料到她硬生生的受了那一巴掌,急切的将她拥入了怀里,却正见她含着泪,是那样的委屈,就像刚才说出口的那句不委屈。
他抬眼冷冷的看向公孙淑媛:“皇后眼里还有没有朕的存在?如今朕的人还在这里就敢如此目中无人,倘若朕不在,你今天是不是非要将她杀了才甘心。”
公孙淑媛不停地摇着头,狠戾的看着他怀中的安笙:“臣妾不敢,是贤妃出言不逊在先,臣妾才不得已而为之。”
君修冥清冷的眸子里噙着一丝薄怒:“皇后当朕是瞎子吗?若不是你的婢子飞扬跋扈,又怎会有现在的事?”
话落,他冷哼了一声:“哼,朕看皇后还真应该回坤宁宫好好地反省反省!不然身边不长眼的婢子都要忘了宫中谁才是主子?”
而后他就这样抱着她离开了公孙淑媛的视线。
安笙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想起方才他斥责公孙淑媛的话,忽然间她开始有些相信君雯提起的话,他对她有意思。
出现这样的想法后,安笙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毕竟是帝王,对女人不过一时新鲜。
但今日之事,也算是给半斤和八两报了仇,只是仍旧有点亏。
君修冥一路抱着她回乾祥宫时,途中不少嫔妃投来了嫉妒的视线。
一时之间,安笙就这样被冠上了荣宠圣恩的四个字,在宫里也沸沸扬扬传开。
听到耳边四起的流言,安笙忽然间有些头疼,为了救一个讨厌的人,最后还必须得罪皇后拉拢公主,再把自己搭进去。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怪就怪这些古代人总以羞辱别人为荣,弄出一个什么质子,要不然她又那会唱今天这么一出?
君修冥低头看着抱在怀中,小脸上一抹古怪,眸光里露出沉思的人:“在想什么?”
安笙抬眼望着他,黝黑的眼珠子微动了动,而后悲哀叹了口气道:“呃,臣妾在想皇上刚刚抱我的时候,我怎么忘了把脸遮住。”
君修冥将她放到榻上,看着她纷嫩脸蛋上的印记,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