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要吃一顿早餐,齐家盼找到一家早点铺,点了碗豆浆,要了根油条,觉得美滋滋的。见小墨子皱着眉瞅她,她笑眯眯道:“豆浆配油条。”见她幸福得乐不可支的样子,老墨真的怀疑这这有这么大魔力吗?他倒是不挑,坐下来跟齐家盼吃的相同,两人面前还放着一碟小咸菜,十分可口。齐家盼还把油条放到豆浆里,轻声道:“我姥爷以前就喜欢早饭把油条泡在稀饭里了,你试试,很好吃的。”齐家盼怕弄油了手,于是直接把油条整只放到了豆浆里,好在油条本身极为松垮,一下去,很快浸润到豆浆之中,金黄的油条和它们的雪白肚子,纯白豆浆加上甜甜的滋味,如果这味道还有些寡淡的话,那么配上刚腌好的新鲜萝卜丝或是小咸菜的话,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
齐家盼吃的很慢,不是因为她不饿,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好吃,只是她想慢慢地记住这样的味道,很幸福。毕业实习那半年,爸爸每天都陪着她一起吃这样的早饭。
“小墨。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你是王雨吗?”
面前人怔了一下,很久之后,点了点头。对面的女孩突然扬起笑脸,似是得知了什么放假的好消息似的,高兴道:“啊……我就说我猜对了,哈哈哈哈,我好厉害。”
面色红了红,衬出那人极好的骨相,齐家盼得了得意,她没看错人。
“嗯……我是齐家盼,你还记得吗?呃……不过你不记得也不要紧啦,毕竟我是转学过来的嘛。”齐家盼红了红脸,这时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看着老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有些毛,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余。
回到板凳上还没坐稳,那人突然来了句:“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呃?”齐家盼满脸问号道。
“之前我说你有桃花,说错了。”
“呃?”
偏偏那人说话有个大喘气儿,不停的抛洒着狗血,只见他又道:“那是个桃花鬼啊,是个色鬼,是个大恶鬼。”
“屁话!你这说的什么——”话就此打住,齐家盼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在公共场合放了这等厥词,要是被老爹知道,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雨似乎也没想到,两只眼睛看着她,不发一言。齐家盼捂着眼睛,道:“我错了,你继续,继续。”
“这鬼的道行极深,跟他接触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被吸尽精血而亡。”
“什么精血?你也太缺乏常识了吧。”摆了摆手,齐家盼突然跳起来,气道:“你瞅瞅,我是女生,女生!”泄完火,齐家盼又坐回到板凳上,然后问王雨道:“你这相命功夫谁教的啊,你想凭着这个去招摇撞骗可还不过关啊。”
见那人就要变了脸色,齐家盼知道话不可说得太过分了,声音于是和缓了些,“放风筝那天你看到的?”见他不说话表示默认,齐家盼又问道:“你昨天说的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哪件?”那人不解道。
齐家盼心里开始纳闷儿,这人,昨天刚说的怎么就忘了呢。
经过齐家盼反复的眼神提点,小墨子终于明白过来,站起来不缓不急道:“这个,在这儿也说不明白,一会儿去录音你就明白了。”
齐家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道,难不成他是道士?可真厉害。
☆、遇见的你有超能力
“啊……我知道了。”齐家盼跟上王雨,对他道:“下午的时候,经常听到寺里面传过来声音,什么唵嘛呢叭咪吽?”
“那是清真寺里的阿訇在念经好不好?”王雨道。
齐家盼点头如捣蒜,道:“啊啊啊,原来是这样。是我错了,嘿嘿嘿,那你算卦看命的本事是从哪学的啊?”
“我哪里说我会看命算卦了?”那人转头回道。
齐家盼张着两只大眼睛,老老实实答道:“我瞅着像。”她小跑着追上去,道:“那你就是有阴阳眼?要不怎么每次见我都说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那人停住,转过头,笑道:“这个啊,回头再跟你说。”
“怎么又要回头说?”齐家盼急道。她摇摇头,那人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人捉摸不透,鬼怪?以为她会害怕?当她是吃素的?风一吹,齐家盼脚踩着阳光,小跑着追上前去。
“啊……我说呢,今天的嘉宾是岳玥。”
“怎么了?”阿凌走过来问道。
“哈哈,没什么。”齐家盼低下头,与对面的老墨相视而笑。
“怎么?这还瞒着我,你们俩有小秘密了?”阿凌凑过来,戳了戳齐家盼。
“对呀。”齐家盼站起来,笑呵呵道:“今天可是老墨的梦中情人要来的日子啊,我正说要多多给他制造机会呢。”
“哦~”阿凌会意道:“想不到老墨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啊。”齐家盼连连点头,笑呵呵如春风。
“想什么呢!”老墨走过来,卷起资料本子砸在齐家盼头上道。
齐家盼冷不丁被砸了一下,有些愣愣地。阿凌却对着她饶有兴味,道:“不得了呀不得了。”笑兮兮一脸严肃道:“齐家盼,去工作!”吓得齐家盼一激灵,跳起来道:“去就去嘛,干嘛这么吓人。”她一向顽强如小强,走着走着又似一只小跳蛙走到录音间了。第一次见岳玥,她心情有点复杂,但她可是专业的,甩了甩胳膊,齐家盼咽了咽口水,心道无妨,于是静待岳玥到来。约莫十五分钟后,外面依稀有位佳人倩影翩然而至。齐家盼拉了拉老墨,急道:“小墨啊,你快看看那是不是岳玥。”那老墨却连头都没抬,点了点头道:“那就是吧。”
“什么那就是。”齐家盼站起来翘首盼望着,对面前人指指点点道:“……啊,也是,你有超能力的嘛。现在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了还是后脑勺上了呢。”
老墨抬起头,笑笑:“我也不理你。”
“啍。”齐家盼撇撇嘴,“我自己高兴着呢。”
“你自己高兴就高兴呗。”那人瞥了她一眼,笑道。
心里得意,齐家盼背着手。听到门口有声音,她便打开门,笑嘻嘻地看向来人。只见那人容貌清雅,眉眼似青山秀水。
“啊,你就是岳玥。”
没想到她正是婚礼上见到的那女孩,齐家盼咧嘴笑着,放下门,伸出手便去搀她,亲近的感觉十分明显。可那女孩却客气地远了远,点点头,道了声谢谢。齐家盼不禁感到奇怪,她转头看了看老墨,心中有些明了。回过头,齐家盼笑嘻嘻道:“小玥玥,是不是?”
那女孩笑得好看,点头默认。
“小墨子。”只见齐家盼朝里面人招了招手,对岳玥介绍道:“这是老墨。”只见她又往岳玥耳边凑了凑,偎在她身边小声道:“是不是很帅啊?”
“我听见了啊。”里面那人面不改色道。
“怎么了。”齐家盼轻哼道:“对于别人的优点我从来不会吝惜赞扬的好不好。”说完,便神气地把岳玥拉了进来。
“今天阿凌不在?”齐家盼问道。
那人答道,“不在。”
“唉。”听完他的话,齐家盼叹了一口气,道:“好想阿凌也在。”她又不放弃,又把阿凌拉进了录音室。这下子,就变成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还有一个傻乎乎。想到这儿,齐家盼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为什么每天傻呵呵的?”老墨问道。
阿凌答道:“这就是胖子的好处啊,心宽。”
听了这话,齐家盼一下子捂住屁股,向后退了几步,急道:“我哪里胖啦。”
“嘿,说着玩儿的你还真信呀。”阿凌拍了拍齐家盼道:“你最瘦了行了吧。”
“我要继续吃吃吃。”沉默了很久后,齐家盼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还不好好吃顿饭来安慰自己?
马上要开始录制了,齐家盼乐呵呵,宣布了自己的新发现。
“啊……看看我们四个人,嘿嘿,小玥玥,俏阿凌,熊猫盼,还有……黑心墨!哈哈。”
“为什么到我这儿就成了黑心……了?”那老墨无奈道。
“哼。”齐家盼不理他,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是男的,咱们的齐大小姐,受了情伤,男人在她眼里都没好的啦。”阿凌同情老墨道。
齐家盼闻言,甩了甩小手,毕竟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了,她清了清嗓子,道,咱们现在开始吧~
连岳玥也拿她没办法,和阿凌相视一笑。
“大家好,今天依旧是帅哥美男,配音界的骄傲,□□界……啊不,电台界的明日之光,老墨。”
“小心被打啊……”阿凌瞥了眼老墨的神情,冷漠道。
齐家盼咽下笑,道:“然后欢迎阿凌~~~撒花~~~”
“最后呢,有请我们的小玥玥同学~”
“大家好。”岳玥接过齐家盼的眼神,点头微笑道。
“为什么只有老墨的台词这么长…”阿凌道。
“哈哈,他这叫村口大妈的裹脚布,又臭又长~”齐家盼回道。
“看到没看到没。”阿凌忽然打趣道:“听众朋友们,老墨扶着额头十分之无奈。”
“嗯嗯,是十分之九而不是十分一日,少一分怕他骄傲。”齐家盼回道。
“亲爱的听众朋友,这里是熊猫电台,很高兴能够在秋日的暖阳中陪伴大家,今天依旧是老墨、阿凌……和熊猫带给你们的特别直播,欢迎收听。”
呦呦不错,齐家盼对老墨比着大手指,有些开心的样子。突然,岳玥按了按她的手臂,眼神发亮。
“啊……又遇见你啦。”
齐家盼愣了愣,用眼神问道,阿木?
那女孩点点头,齐家盼握住她手,眼神朝向老墨,只见他朝她微微点头。大路朝天,那就闷着头走下去吧!想她齐家盼是谁,不到黄河心不改,一条道走到黑,哪还有她迈不过的坎儿?
“阿盼,有急电!”
“什么?”齐家盼抬起头,原来有电话打了过来,她想了想,知会了其他三人一下,便打开门出去接了电话。
风声也变得聒噪,阳光也变得过于燥热,齐家盼看了看窗外,她真的生活于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中吗?大滴的眼泪从她眼中落下,她的脸上一下红的滚烫,她的手颤抖着,放下了自己的手机,地面传来如期所料的声音,她的心也随之震了一下。
她轻轻闭上眼,用袖子抹去眼泪,缩到墙角上,咬着牙齿难以呼吸。握着右手腕,她不停地发抖,被黑暗包裹,沉进无尽的深渊。
她开始向往那只风筝的自由,她又重新开始自怨自艾,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痛苦。她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她微微一笑,果然又犯病了。
“家盼!你怎么了?”阿凌跑过来焦急问道。
泪水朦胧了双眼,齐家盼抱着阿凌,忍不住哭泣起来。
其实她一点都不幸福,无论是家庭,朋友还是爱人,这样的爱她都获得很少。她知道自己只是不得不快乐,她向来被生活的轮子推着走,从来没有享受过放肆的自由。
“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还是可以再休假的哦。”阿凌抱住齐家盼道。
齐家盼咬了咬手,缓缓说道:“阿凌,我想辞职。”
“不行!”阿凌抱住齐家盼道,“公司不能没有你,还有我。”阿凌抹下眼角的泪水道。
齐家盼轻轻抱住阿凌,微微笑道:“你知道的呀,我最想去一望无际、广袤平坦的大草原,现在哪儿有时间呢。”
“不行,你离开了,病会更严重的。”阿凌急道。
齐家盼咬了咬唇,摸了摸阿凌软软的头发,偎在她身边道:“我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想干呀,好在现在有老墨呀。”
“电台缺了你怎么行呢,盼盼。”阿凌皱眉急道。
“这地球呀,少了谁都能转。”齐家盼拍了拍阿凌的背道。
“你们两个怎么了?”
齐家盼和阿凌两人回首,道:“老板?”
“嗯,刚休假回来就看到你们这样,果然感情不错。”
阿凌见这情况,对齐家盼使眼色道:“先别说了,先站起来吧。”说着便要拉齐家盼站起来,齐家盼苦着脸,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怎么,站不起来了?”老板问道。
家盼和阿凌两人相识一笑,阿凌笑笑,道:“腿麻了腿麻了。”
那身影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慢慢变得高大,齐家盼抬起头,心中震了一下。那人却一下子抱起了她,问道:“办公室在哪儿?”
“在前面右转。”阿凌戳着手指,踩着小碎步道。
☆、与你相遇的幸运
我是齐家盼,是一个三流的小说家,刚刚写了一篇不入流的小说。都说春困秋乏,路边的小树都发芽了,可我的春天还没来到,因此,我便睡了。都说睡美人睡着了就能等来王子,我可不是美人,不知会有何人不小心,一不留神跌入我的梦乡啊。我微微笑道,这,是个问题。打了个呵欠,我跟树上卧着的懒猫一起,进入了梦乡。庄生晓梦迷蝴蝶,这梦,是真,是假,我竟一时分不清楚。
梦一开始,我便迷迷糊糊地变成了个小孩子,杵着张脸、半眯着眼瞧着前面隔了一张桌子的小男生,话说,那男生可真俊啊,人长得端正清秀,不妖不娆,真是难得。可还没看够呢,我揉了揉眼睛的功夫,那少年便不见了,我再抬头看,便看到一个男孩转头面朝着窗外,有人问他在干嘛,他说那是家的方向。我趴在课桌上,觉得有些累了,抬起头,又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人,长得很像刚刚那个男孩,忍不住冲他呵呵直笑,那男孩却跑走了,道我是对他有意思。哼,这不过是梦罢!梦里的小孩子,总是爱胡言乱语的。我趴在桌子上一觉睡醒,打着呵欠,看到身边坐着位好生俊秀的小哥儿,想到之前那小孩,便转过头老实低下头听课。不知课又上了多久,当我再回头去看的时候,身边坐着的,原来还是那位俊秀的小哥。我继续转回头,老实低下头听课。过了会儿,我也偷偷瞄了瞄窗外,细柳扶风,万物萌生。我乐哼哼地不禁唱出了小调,小调在教室悠悠转转地盘旋,然后又飘出了教室外,我看着它,回过头,教室下课了。过了会儿,身边的人也走了。我趴在桌子上,感觉很累。教室里的人来了一拨然后又走,我一直趴在课桌上,没有再抬起头。最后,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起头,站了起来,走出了教室。于是,教室的门被重重关上。我抬头望了望天,原来已经到了秋天。
阿嚏!
我皱着眉,睁开了眼,郁闷道:“这大春天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
半眯缝着眼,我揉了揉怀中软软的一团,啊,原来是这只花斑大白猫,近日来可越发放肆了,不仅学会上桌子上板凳,还学会主动索求爱的抱抱了?摇摇头,叹道,这猫呀。我又揉了揉那软软的身子。小猫身娇体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我惺忪着眼,脸上大概浮现出了某些不可思议的微笑,竟有一个人趁我不备笑话我这模样,我气冲冲便睁大双眼以求能吓死他,可想不到本人竟事到临头,犯了怂,眼睛眨的像铜铃,铃铃响,声音抖得像幽灵,飘呀飘。
“……哪位?”
那人却不说话,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的眼中像是有神采,我不禁心中一喜,下部小说的男主角,就他了!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显得很高大,把我都震得一愣一愣的,少女心轻轻泛起了波浪,果然,这是一种主角光环,我默默腹诽道。
他没有站着,而是蹲了下来,阳光显得今天天气很好,他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靠近我的耳边轻声问道:“还是有点儿意思?”
我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钻进他怀里,点头如捣蒜:“不是有点意思,是有很多点意思啦。”
树上的桃花,花团锦簇。
天上的白云,还是那样温温和和,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