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全听完就皱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会是后果,怎么还敢去?当初岳父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才把你的踪迹抹得干干净净。
穆令仪的名声是多么响亮?就连先帝都要为前太子纳为正妃的人,依仗凤鸣山的势力拒婚,前太子薨了才慢慢落下的消息,要是突然让人发现你出现在天子脚下,你可想过后果?”
萧夫人被他说的没了底气:“可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涪陵馆有治烧伤的药,简从不是还用过吗?玉叔叔都来找我了,可见那孩子伤的不轻,没药是不行的。”
第五卷 少年篇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少年篇:你交换了什么消息
萧全握住她的手,不似方才那般着急严厉,放轻语气:”我也曾去过凤鸣山游学,也算是那里的学生,上次简从烧伤是我来取的药,这次也我去取就是,你就在车里待着,免得被他们认出来。”
萧夫人抬眼看着他问道:“你特意赶回来,就是帮我去拿药的?”
萧全绷着脸:“不然呢?让你自己去吗?出事了哭鼻子还不是要我善后。”
她抿抿唇不说话了,马车停下,萧全下去,桃夭就陪着萧夫人待在车里。
透过纺纱的车窗,能瞧见涪陵馆进进出出不少士子,几乎都与凤鸣山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天下学子,谁人不以进凤鸣山求学为荣?
凤鸣山的山主一代代传下,消息网遍布中原塞外,每一个曾在凤鸣山求学过的人都是凤鸣山的耳目。
当年凤鸣山名士穆堇独女穆令仪,以其才华惊艳四方,先帝为拉拢凤鸣山势力,谋求天下学子相助,下旨聘穆令仪为前太子正妃,并许下前太子登基她便为后的承诺。
但消息传去之后,得到的穆堇拒婚的回答,先帝忌惮凤鸣山势力,只能收回圣旨。。
那个时候,正是萧全带着她从凤鸣山离开的日子。
穆堇不愿她踏入尘世纷争,更加不容许她跟着萧全来咸阳,但是老父亲的不准许并没有挡住她的决心。
她不是一个甘心一生埋头学问的人,也不是一个甘心被人操纵婚事的人,出类拔萃的文人士子她见的多了,能入得了她的眼的只有萧全。
即便他呆板执拗,但他却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敢说带她离开凤鸣山的人,甚至不惜得罪穆堇。
明知道咸阳是个是非之地,跟着他去了,可能一辈子就会被困在那里,左不过是从一个囚笼去到另一个囚笼,但她还是跟着走了,决绝里的离开。
萧全先走,在山下等着她。
她是在雨夜走的,灌醉穆堇,拿走他的下山令牌,一路在山林里跋涉,掩藏住所有的行踪,和萧全遇上,快马加鞭连夜出了徐州,然后走小道赶回咸阳,凤鸣山搜寻了半个月,所有追踪突然停止。
后来直到他们到了咸阳,所走过的地方,也将他们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再没人能找出痕迹。
前太子薨世,诸位皇子夺嫡,穆令仪这么名字,也再无人提起,凤鸣山的人以为她去游学了,外人以为她还在凤鸣山,两个谎言,将真相掩盖。
萧夫人瞧着楼前牌匾轻轻一叹,微微垂眼又抬起来,就瞧见萧全出来了,和几个学士模样的人说了话,就朝马车过来。
他上了马车,让车夫回府,把袖子里的药瓶给她。
“现在送去?”
她拿着药瓶点点头,萧全便让车夫走玉府的那条路,把药瓶给桃夭,让她送过去。
马车在小巷子里等着,只有他们两人了,萧夫人才说道:“即便是凤鸣山的学子出身,要想拿到什么东西,都要用消息交换,这药难得,你交换了什么消息?”
第五卷 少年篇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少年篇:我是为了我们
萧全展开笑意让她安心:“只是答应帮他们修一修古画,这个我不是会吗?也就是答应了。”
萧夫人松了口气:“你是御史三公,知道的消息不少,我就担心他们逼着你说些什么对你不利的消息。”
“怎么会?别瞎担心了。”
桃夭回来了:“大人,夫人,亲自给玉老太爷了。”
萧夫人松了口气:“那就走吧。”
马车缓缓离开,依旧走的小巷子。
有了药,玉临笙的小命算是救回来了,只是手背烧伤了一大块,后背上也有些地方烧伤,趴在床上疼得直哭。
苏普珍他们一起来看过他,和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走,过了半个月姜霖才来,打扮上还有些怪异。
穿着黑斗篷,斗篷上的帽子也戴着,将他整个人都遮在里面,看不清他的脸,就连进屋了也没有取下斗篷,手苍白冰凉,指甲微黑,轻轻拿起他烧伤的手,似乎在盯着看。
玉临笙细细的瞧着他:“霖哥哥,你怎么遮的这么严实啊,是不是病了?你的指甲都黑了。”
姜霖在他烧伤的手背上轻轻摸了摸:“疼不疼?”
玉临笙抿抿唇:“嗯,我刚醒的时候可疼了,把我都疼哭了,可是擦了药就不疼了。”
姜霖微微抬起头,斗篷的阴暗中露出他的半张脸,脸色苍白,唇色微微泛黑,他勾起嘴角,本该是温暖的笑意却多了一丝嗜血的味道。
“疼哭了?可怜样。”
玉临笙伸着头过来瞧:“霖哥哥,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好白啊。”
姜霖低下头躲开他的打量,谨慎的问道:“阿笙,若是我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你还会去找我吗?”
“会啊。”他根本没多想:“霖哥哥,你怎么了?”
姜霖放开他的手:“阿笙,我是为了我们。”
他奇怪的丢下这么一句就起身走了,弄得玉临笙莫名其妙的。
出了玉府上了马车,姜霖取下斗篷。
发丝白如雪,肤色苍白,双眼隐隐泛红,唇色泛黑,一身红衣,沾满了杀戮。
那日他练了十个女孩,气息运转从未有过的通畅,关键之时,却听说玉临笙被烧伤未醒,一时气急,乱了方寸,险些走火入魔,还是惊云费了大力气把他救下。
但是,一朝气乱,霎时满头雪白,成了现在这副半人半妖的模样,去看望他,却连取下斗篷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吓着玉临笙,害怕他看见自己的模样就再也不来找他玩。
就像惊云说的,玉临笙不会被他收服,姜霖知道,却甘之若殆。
自母亲和弟弟撒手走了,自己在清河王府孤苦无依,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若是弟弟平安生下来了该多好,他一定会把自己能给的东西都给他,只求有人与自己做个伴吃个饭,让自己别那么孤独。
后来他在街上遇上被打的玉临笙,他和自己所想象的弟弟是那么像,所以他对玉临笙好,把自己没给弟弟的喜欢都给他,喜欢他来找自己玩。
一伴三年,他终究不是自己的血亲同胞,却成了他的梦魇,不知何时,对他的感情慢慢变了。
第五卷 少年篇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少年篇:控心之蛊
他和惊云叹息玉临笙不是女孩,是真的可惜,不过又一想,他若真的是姑娘,围在他身边那么多小子,哪还会有他的机会?
他也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无比龌龊,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日益沦陷,甚至不惜被世人唾弃,可他隐藏的太好,除了惊云没人发现。
姜霖很清楚,玉临笙在慢慢长大,目标也越发明了,他不喜欢咸阳,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他终有一日会离开这个地方,或许会为了某个人一辈子留下,但那个人怎么会是自己?
他即决定离开,那和自己必然不会有结果,他是那样的爱憎分明,尚未明白人心险恶,善恶之分还是在谁欺负他谁就是坏人的阶段,这样的他,姜霖放心不下。
现在他被欺负,自己尚能为他出头,若以后呢?
自己本就是孤苦无依之人,权力荣耀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他以前不屑,现在却想去追逐,只想等他长大之后,仍能为他遮挡一片风雨。
不管日后如何,他只想在此刻遵从自己的内心,但他也是自私的。
若玉临笙从他,他便留他。
若是不从,宁可亲手毁了他。
他不愿意看到他以后,与旁人朝朝暮暮,只想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偏执,他母亲就有,否则不会从苗疆千里之远来到咸阳,寻一个负心之人,尝一生情爱苦果,临死也不愿用蛊杀了他。
姜霖抬手,稍稍用力,手腕处就冒起一个小包,浅紫色的蛊母,是他母亲用心血炼成,本想用来与清河王同归于尽,却到死都下不了手。
姜霖做了他母亲想做却不愿意做的事,蛊母放在了自己身体里,子蛊放进了清河王体内,他喜欢用折磨自己的方法折磨清河王,那日他走火入魔,清河王也险些跟着死了。
不过这个东西还有样用处,就是控制人心,只要他愿意,任何被下蛊了的人,都会按照他的意志来做事。
玉临笙对他没有半点防备,他有无数次机会把蛊虫放进玉临笙身体里,却犹豫不定,每次都临时收手。
他很清楚,玉临笙不是清河王那样的贪生怕死之人,不会被他的蛊虫控制,若真的用了蛊虫,只怕他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但此时姜霖瞧着手腕上蛊母,想给玉临笙下蛊的心思却无比强烈。
若是让他中了蛊,就能让他随自己一起练这门功夫,那到时候他们都是一样的,玉临笙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他出声喊道:“调头,再去玉府一趟。”
车夫调头,马车重新回了玉府,姜霖穿好斗篷又进去,只有苏晓眠守着玉临笙,玉临笙已经睡着了,静静地趴在床上,苏晓眠瞧见姜霖还有些奇怪。
姜霖说道:“侯夫人,我有话想与临笙说,不知可否移步?”
苏晓眠站起来:“世子说吧,我先去瞧瞧他的饭食可做好了。”
苏晓眠出去,姜霖过去关上门,到了外面的苏晓眠还有些奇怪,想了想也就走了。
第五卷 少年篇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少年篇:你竟然养胖了
姜霖朝着床榻过去,微微用力,蛊母就挤破皮肤出来,爬到他的手掌,姜霖走过去坐下,蛊母嗅到了新猎物的味道,格外兴奋的爬到床上。
姜霖抬手轻轻摸了摸玉临笙的脸:“阿笙,陪我一起错下去吧。”
收到他的示意,蛊母围着玉临笙爬了一圈,来到他的手掌处烧伤的地方,停住许久不动,没一会儿就有米粒大的卵落在了床单上。
‘阿嚏~’
玉临笙突然打了个喷嚏,抬手去抓抓鼻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睡着。
蛊母搬起卵,爬着去找自己选好的地方。
门突然推开,苏普珍大喊着跑进来:“玉小三,大中午的你怎么还关上门睡觉了。”
姜霖立马收起蛊母,苏普珍已经闯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白白的小奶猫,看见就姜霖就顿住脚步,似乎被吓着了。
姜霖慢慢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出去,经过时,苏普珍凭空打了个寒颤。
玉临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瞧见姜霖的一个背影,他还是趴着。
“咦,刚刚那个是霖哥哥吗?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苏普珍抱着小奶猫过去:“吓死我了,是清河世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玉临笙瞧见他抱着的小奶猫问道:“你从哪拿的?”
苏普珍笑起来:“我三姐养的猫下崽了,我就抱了一只出来玩。”
他爬起来:“给我也抱抱呗。”
苏普珍给他,小奶猫还很小,叫声又小又酥,口鼻都是粉色的,还不怎么站得稳。
玉临笙是喜欢的摸了摸:“这个给我吧,我挺喜欢的。”
“就是抱来给你的,反正你也闲着,养着就是了。”
苏普珍瞧瞧他的手:“好的好快啊,都结疤了。”
玉临笙自己也瞧了瞧:“也不知道我爷爷去哪里买的药,我大嫂都说很厉害呢,对了,你帮我瞧瞧后背的疤有没有好些了。”
他背过去,苏普珍把他的衣服撩起来:“也好多了,我姐夫说,要不是那天你裹着被子,只怕伤的更严重呢。”
玉临笙把衣裳放下来:“我那天都不知道是怎么着火的,爷爷他们都说是有小偷来偷东西,不小心引得火,真是的,也不知道把我屋里什么东西偷了。”
苏普珍笑起来:“听说你的私房钱又给搜走了?”
玉临笙懊恼的扑在床上:“别和我说这事,我都气死了,我都藏在床底下了,还是被翻了出来了,我娘拿走了就不还给我,早知道我就用了,心疼死我了。”
苏普珍说道:“你就是想不开,有钱你就得用,藏着总会被翻出来的,你瞧瞧现在竹篮打水了吧。”
玉临笙不说话,苏普珍摸摸小奶猫说道:“再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你可别到时候还躺在床上?那就没意思了。”
他仰躺着,把小奶猫放在肚皮上摸着玩:“其实我已经好了,可是我爷爷他们不让我出去,我就只能每天吃吃睡睡睡吃了。”
苏普珍在他脸上一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你竟然养胖了,玉小胖。”
第五卷 少年篇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少年篇:是我养的猫
玉临笙不高兴了:“我是长个了,才不是长胖了呢,你再乱说我可动手了。”
苏普珍跳远一些:“不说就不说,我先走了。”
“你不是没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也不和我玩一会儿。”
苏普珍指指外面:“九妹不进来,还在外面等着我呢,外面可冷了,所以我要走了,我是特意带她出来吃东西的,只是顺路给你送只猫过来,走了。”
他挥挥手就走了,玉临笙撇撇嘴继续玩猫,还拉了被子让小奶猫和他一起睡在被窝里。
到了除夕,玉临笙好的差不多了,换上苏晓眠做的新衣服,自己瞧了好几遍。
厚实的白底棉衣,紫色的长绒绲边小马甲,厚底白靴,玉临景还给他罩了一大顶毛茸茸的帽子,特意给他挂了一个小小的袋子用来装零花钱。
他趴在榻上喂小猫喝热牛乳,已经能跑能跳的小奶猫在榻上蹦来蹦去的。
玉临景说道:“待会儿进宫,别去胡闹知道吗?”
他心不在焉的应声:“知道了。”
“别玩猫了,马上就走了。”
他没听,依旧在玩,玉成安和徐氏收拾好出来,玉临景也就拉着他出去。
他们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玉临笙又进去把小奶猫装进小袋子里,玉临景催他了,他才跑出来,跟着一起出去。
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口,下了车跟着徐氏她们先去凤安宫参拜皇后。
进宫的命妇很多,玉临笙见了礼之后站在徐氏旁边,还没听几句话就被姜演拉走了,一起溜出来在外面玩。
姜演穿的很喜气,浅金色的厚棉衣,正红色四爪龙纹褂子,也是带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唇红齿白的很好看。
姜演指指他的小袋子:“你那个里面是不是装了东西?我刚刚瞧见它动了。”
玉临笙把小猫拿出来:“是我养的猫,我带进来玩的。”
姜演惊喜的叫起来:“哇,我都没养过,你给我玩玩吧。”
他接过去小心的抱着,叫了玉临笙去自己的寝殿。
“我等了好久,都没有认识的人,我又不乐意和他们玩,我表哥太拖沓,这么冷的天估计要到天快黑了才会进来,要不是你来,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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