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雨点般的拳头和巴掌砸在福生的身上,脸上和头上。
“看看她的手里有什么,拿出来。”梁肥猪呸了一口。
“是。”
两个管家用力去拆福生的手,可福生死死的攥着,根本就掰不开。
“妈的,这贱丫头,穷命,贱命,她不是手贱么,来人啊,把她的手给我剁了,这样不就能把纸条拿出来了么。”梁肥猪心狠手辣的说。
“是。”一个管家去拿菜刀,而后把菜刀递给梁肥猪。
此时。
在柴房的苏沛云听到了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她的心揪在了一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着,她滕然从草塌上爬了起来,冲到了外面。
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
梁肥猪嘴角挂着油腻腻,心狠手辣的笑容,握着菜刀朝福生走去,一只脚踩住了福生的手腕,而后,抬起菜刀‘刺’的一声,将福生握着纸条的那个手掌砍断了。
鲜血四溅。
“啊!”疼痛无比的福生要死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和手腕分离,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福生,福生。”苏沛云惊呆了,踉跄的朝福生扑了过来,颤抖的身子看着她的手:“福生,福生。”
“小……小姐,纸条……”福生忍着撕心裂肺的痛,道。
☆、第765章 杀人了
“姓梁的,你好残忍。”苏沛云全身在颤抖,如飘零的落叶,这些日子,在她眼里,福生如她的姐妹一般。
福生护着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委屈都替自己扛着。
现在,又为了自己丢了一个手腕。
她恨,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这个梁肥猪。
“哈哈哈,谁让她贱了,帮助你和那个奸夫会和,传话,妈的,我没弄死她就算不错了。”梁肥猪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愈发的猖狂,他拎着那断手,把纸条拿出来:“小美人,来看看,你的奸夫给你写了些什么啊。”
“给我,还给我。”苏沛云冲上前去抢,青丝飞扬,她冻的红红的脸好似有泪痕,泪痕在烛火的映照下显的她整个人愈发的凄美动人。
她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可怜。
她不怨别人,她只怨恨自己。
是她,都是她自己太过懦弱了。
否则,事情不会变的这么糟糕。
她原以为逃离便可以摆脱掉一切,她错了,她大错特错。
梁肥猪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念着纸条上的内容:“沛云,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守护边境,今夜才回来,对不起,我才看到你给我写的信,我想你,好想你,明天我们还在老地方见。”
“妈的,贱人,还在偷偷见面是不是啊。”梁肥猪把纸条撕个粉碎,一把扬起挥在苏沛云的脸上,那些纸条如雪花一般落在地上。
苏沛云想抓,却抓不住。
锦墨,你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她撕心裂肺的痛,她的福生该怎么办啊。
那一双灵巧的手该怎么办啊。
“来人啊,今夜本公子高兴,把这个下贱的丫头赏给你们玩了。”梁肥猪实在是太残忍了,不但不给福生找郎中,还找人羞辱福生。
“小美人,今夜看我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你的情郎看看他的小贱人有多么的不要脸,多么的放。荡。”说着,梁肥猪朝她走来,那些管家们也开始脱衣裳,扒福生的衣裳,福生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小姐,小姐,你快跑,别管奴婢……”
“福生,我会带你走的。”苏沛云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
黑夜。
往往是牵引人坠入罪恶深渊的岔路口。
她的脑子里穿插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快要将她逼疯了:“会出去的,会出去的,只要……呵呵,只要……”
她喃喃自语,没有人听懂她说了些什么。
“给我过来吧你。”梁肥猪扯住苏沛云的手臂就要亲她,那阵阵的口臭味儿让苏沛云作呕。
“呵……”苏沛云冷艳的眸蕴着浓烈的淬毒,她的眸子是赤红的,全身冻的发紫,心,却是烫的,烫的吓人,苏沛云从袖袍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抹刺目的银光闪过,苏沛云狠狠的刺在了梁肥猪的胸口上。
血,滚烫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梁肥猪的身子重重的倒了下去,苏沛云镇定的吓人,她早就做好准备了,她扑到地上,握着匕首一下一下的插着他的身体,无休无止,脸上,身上,溅的全都是血。
那些管家看到苏沛云疯狂的杀人,都慌了,吓软了,哪有心思祸害福生:“啊,杀人了,杀人了。”
☆、第766章 宁愿做一个杀人犯
血。
红红的,黏腻的血。
苏沛云模糊的双眼渐渐变的清明,她没有吼叫,没有惊恐,没有逃跑,没有哭泣,她十分冷静,冷静的吓人,她早已预料。
今夜,便是梁肥猪的死期!
人,总有被逼急的时候。
苏沛云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一定的极限,她撑不住了,再也撑不住了。
她宁愿做一个杀人犯,被关在大牢里,也不愿意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面对着梁府这一群败类。
“小姐……小姐。”福生看的呆了,震惊的看着浑身是血,烛光下消瘦身影的苏沛云,福生手腕上的疼痛都麻木了,她唤着苏沛云。
苏沛云回过神儿来,落在福生身上,奔过去,将她抱起,让瘦瘦小小的福生靠在自己怀里:“别怕。”
“小姐,我们怎么办啊,我们会坐牢的,梁夫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福生泪流满面,万万没想到今夜会让她们的人生发生巨大的改变。
一滴无情的,冷艳的泪珠顺着苏沛云的眼眶滚下来,她布满红血丝的眸平静的望向穹庐,月儿,要出来了,她薄唇微动,垂着眼眸:“大牢里,不好么?”
福生一怔,心一下子拧住了,她自然明白苏沛云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姐,你的命好苦啊。”
去报信的管家们带着梁夫人等人呼呼啦啦的过来了,如一群黑压压一片的乌鸦,让人作呕。
梁夫人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儿子,立刻疯了,扑了过去,哭天抹泪的:“儿子啊,儿子啊,你让这贱女人给害死了啊,儿子啊,你快醒醒啊,儿子,娘要给你报仇啊。”
梁夫人疯疯癫癫,情绪崩溃的朝苏沛云扑来。
苏沛云早已起身,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在梁夫人扑过来,扬起巴掌的时候,苏沛云体内的潜力和愤怒彻底迸发出来,狠狠的捏住了梁夫人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刺在她脖子的肌肤上,凉意直穿梁夫人的脚底,苏沛云冷艳的眸看着她:“梁夫人,我手里已经有一条人命了,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
“你个贱人,你杀了我儿子,我要送你去官府。”梁夫人口出脏字。
苏沛云将刺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深了深,血珠顺着匕首涌出来了一些,梁夫人感觉到死亡再向自己招手。
梁夫人怕了,她从苏沛云的眼里看到了嗜血的杀意:“啊,啊,疯子,疯子,她是疯子,她疯了,快,快报官啊……”
滴答,滴答,滴答。
幽冷的牢房房顶上流着水滴,那水滴是透明的,是干净的,比梁府井口里的水还要干净,循着水声,苏沛云从草垫子上爬了过去,摊开玉手擎在半空,接住了那个水滴,那水滴凉凉的,好似生命的源泉。
苏沛云从未比现在更加轻松。
她杀了人,但她并不害怕。
在牢里,心神都放松了。
“小姐。”是的,福生也被关进来了,梁夫人是想弄死她们两个人,苏沛云回眸,福生已经苏醒,她过去,不忍心看她的断腕:“福生,对不起。”
☆、第767章 欺人太甚
“小姐,你别跟奴婢说这句话,都怪奴婢,是奴婢太不小心了,若是奴婢小心一些我们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也许明日我们就能见到苏副将了。”福生的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小姐,苏副将会来救我们吗?”
苏沛云将视线落在泛旧的墙壁上:“也许会,也许不会。”
她的心空荡荡的,怎么填也填不满。
她的人生,也许就此截止了。
那个梁夫人那么狡猾,怎会让苏锦墨前来救她们呢。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天。
阳光刚健的苏锦墨早早便来到了老地方等候苏沛云。
今日,他要向苏沛云表白自己的心意,要娶她,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前方有多大的困难和阻碍,都无法阻挡要迎娶她的决心。
一盏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茶的清香已经慢慢的沉淀了。
苏锦墨沉稳内敛的心也熬不住了。
他来回踱步,眉宇间拧成了川字,福生这个丫头一向靠谱,机灵,今日为何慢吞吞的,还没有把苏沛云带出来呢。
他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如在油锅上煎炸。
他总觉得要出事,但是是什么事他也说不上来。
不行。
他要去梁府周边看看,也许福生在砖块的缝隙处给自己塞了纸条。
想到这儿,苏锦墨再也坐不住了,往茶几上丢了一块碎银子便朝楼下一层走去。
这个时间段的冬季正是人多的时候。
三两个人都会结伴到茶楼喝着热茶,叙叙旧,聊聊天。
“诶,你们听说了么,梁府啊,昨天夜里出事了。”人多的地方总是嘴杂,总有闲不住的人喜欢聊这些闲话家常。
走到楼梯尾端的苏锦墨真真切切的将‘梁府’二字听了进去。
他粗犷的手掌摁住了楼梯的扶手,脚下的步子顿住了,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议论。
“什么事啊。”
“梁府啊,死人了。”
苏锦墨的心一抽,如被刀搅。
“啊?谁死了?”
“是梁公子死了,听说啊,是被新娶过门的那个苏小姐给捅死了。”
听及,苏锦墨的脑子‘轰’的一声,他一个箭步冲了下去,抓住那人的衣襟,双眸赤红:“你再说一遍?是谁杀的人?”
苏锦墨的忽然闯入让那人彻底懵了,被苏锦墨浑身上下的戾气所震慑住了,哆哆嗦嗦的说:“是……是苏小姐把人杀了!”
“苏小姐现在人在哪里!”苏锦墨的手都在颤抖,吐出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绝望的。
“听闻被梁夫人告到了官府,现在在大牢呢。”那人道。
‘砰’的一声,苏锦墨将人松开,龙卷风一般夺门而出。
他的双腿都在哆嗦,整个人近乎崩溃,沛云,他的沛云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一定是梁家的人欺人太甚了!一定是的!
苏锦墨将一双降烈马,握弓箭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牙冠紧咬,朝官府奔去。
官府的大人和苏家稍有些关系,听了来龙去脉的苏锦墨愈发的心疼苏沛云,他给了大人一些银两,要求见苏沛云。
☆、第768章 答应我一件事
苏锦墨没有想到今日的幽会竟然在牢房中。
凄凄冷冷的牢房,脱了漆的铁栅栏,阴冷的空气,森幽的味道,牢房堪比十八层地狱。
有的人,一辈子都关在这里,关到病,关到疯,关到死。
有的人,心心念念的盼着出去。
所以,牢房乃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比坟地的阴气还要重。
坟地,关着的都是死人,入土为安的死人。
可牢房呢,尽是冤魂,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各种各样死法的人。
据说,一个牢头看守了一辈子的牢房,最后,被活活吓疯了。
一夜,一个人想逃跑,把头卡在了铁栅栏中间,那脑壳竟然被活生生的挤碎了,脑浆子都出来了,眼珠子瞪的溜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惨状。
迈进牢房,那无休无止的诉苦声,哭泣声回荡在整个牢房之中。
头晕目眩,脚下旋空,会让人产生一种晕厥,窒息的感觉。
苏锦墨经常出征,浑身杀气重,不怕牢房这些三三两两的冤魂,他脚踩黑底缎纹靴,雪青色的斗篷被牢房的昏暗映照的黑漆漆的,他迅速寻到了苏沛云所在的牢房。
她孤苦伶仃的坐在那里,福生睡在一边,她呆呆的看着福生,眸里有愧疚之感。
他的沛云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了。
‘咣当’苏锦墨用从牢头那拿来的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
苏沛云循声望去,望着挺拔的苏锦墨,唇角,慢慢勾起了笑容,那是温暖的笑容,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锦墨一把将苏沛云搂在怀里,声音沙哑:“沛云。”
“我就知道……你会来。”苏沛云平稳的声调终于有了一丝丝波澜,抱着苏锦墨,下巴抵住他的肩膀上。
福生也被他们弄醒,当福生看到苏锦墨时立刻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苏副将,快救救小姐吧,是梁公子欺人太甚,小姐才杀人的。”
苏锦墨将视线落在福生的手上,无比震惊:“你的手。”
福生垂下头。
苏沛云愧疚道:“是被姓梁的砍掉的。”
“福生,我会给你报仇的。”苏锦墨也感到惭愧,福生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现如今却被他们连累了。
福生流着泪摇头。
“哥,我杀了人,但我不后悔。”苏沛云冷艳的眸浮了一丝凉意:“他……该死。”
“沛云,我没有怪你,杀了就杀了,无妨,你放心,我定会帮助你的。”苏锦墨托住她憔悴的小脸儿,认真且眷恋的看着她消瘦的脸:“沛云,你受苦了。”
“沛云,你怎的穿这么少。”苏锦墨触及到她单薄的身躯时,无比心疼的问。
福生插嘴:“回苏副将,沛云小姐吃不饱,穿不暖。”
“福生。”苏沛云打断她的话。
苏沛云昂起头:“无妨,我不冷。”
“穿上。”苏锦墨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一会儿我再送一些衣物,被褥来,你和福生夜里盖着,沛云,放心,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第769章 开门,若歌
“嫁给我。”苏锦墨阳光刚强的眸灼灼的看着苏沛云的眉眼,他跪在地上,常年习武颇有些粗糙的大掌握住她发凉的手,捋起她额前的青丝,眸里饱含深情:“沛云,别拒绝我,你想让我的心一次一次的死掉么?沛云,我爱你,若是不能娶你,我今生就没有生活的希望了。”
昏暗的光线依稀能看清楚苏锦墨刚硬的轮廓,分明的线条。
苏沛云长睫下的清眸微微闪烁,有了一丝波澜,她干裂的唇微启:“你若能平安归来,保住前途,不为我做傻事,我出去后,便嫁给你。”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苏锦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希望,他重重的点头,托住苏沛云的脸在她的唇上深深的亲吻着。
二人的唇舌交融,苏沛云闭上了眸子,感受着这个吻:“哥,你若无法保全自己却拼了命的想要救我,我便在牢中自尽。”
闻言,苏锦墨一怔。
沛云和他打小一同长大,自然了解自己的性子。
苏锦墨乌云交织的眸看了她一眼:“沛云,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
牢头一直用晃悠着铁链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示意苏锦墨该离开了。
“沛云,我该走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苏锦墨恋恋不舍的吻住她的唇,而后才离开。
苏沛云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指腹,触上自己的唇。
这,便是奋不顾身的爱么?
*
幻宫澈影。
一轮弦月挂天边,嗷呜一口咬两边。
平静的死海海面上飞着荧光绿的萤火虫,它们自由的展翅而非,似是在跟月亮较量谁更美丽。
“风萧萧兮易水寒,玉树一去不复返。”一袭深紫色水貂绒斗篷的慕容澈眯起邪魅的丹凤眼,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冶俊脸噙着一抹风流倜傥的笑容,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个冰玉的酒壶,仰起头,清澈的酒水灌入了他的喉咙。
慕容澈有些醉了,弥漫着酒气,他迷离的眸凝着眼前的萤火虫,渐渐的,萤火虫变成了两个人。
他伸手去抓,唇嘟囔着:“小玉树,诶,若歌,你们两个怎么都在啊。”
他一边抓一边仰头喝酒。
长指敲了敲酒壶,怎么一滴酒都没有了呢。
他酡红妖冶的俊脸噙着一抹不悦:“若歌,给本尊主倒酒。”
鸦雀无声,无人理他。
“这若歌……”慕容澈抬起长指敲了敲侧额:“若歌已经好几日不理本尊主了,对,本尊主找她去。”
他飘着的步子好似踩在云端上,拿着空空的酒壶往若歌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