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几位高层即刻赶到医院,鹿丸也跟着鹿久来了。
“纲手大人,您快救救他。”看到纲手,小李立刻九十度弯腰请纲手救人。在小李心里,能把他从比死还痛苦的不能练体术中解救出来的纲手大人,也许能把这个人救回来。
不同于普通忍者,看过涡之国任务报告书的木叶高层都知道多年前因违背村规拘禁同村忍者做活体实验而成为木叶S级叛忍的大蛇丸依然没有停下这泯灭道德的行为。这无疑是他的又一手笔。
纲手咬着牙让自己镇定,开始治疗。那“人”的其中一个头看到眼前是五代目火影便挣扎起来:“纲手大人,大蛇丸在川之国的辟离谷。”另一个头则一会儿嚎叫一会儿呜咽。
“不要说话,深呼吸。”
“大人,不要治疗了,让我们死吧。”
“让你不要说话!”
“求你了,大人,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杀了我的队员。你救我们,让我和我的仇人一起活着吗?”如何能接受,这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当着自己的面杀死了自己的同伴。而大蛇丸将他们融合在一起,让他和自己共用了一根脊椎,即使分开也无法原谅自己,觉得自己身上仍有那人的一部分。此恨挫骨难平!
纲手指尖绷紧,薄薄的查克拉刀削掉了那个仇人的头颅和手臂,而后结束了他或他们的生命。沉默片刻,纲手握拳砸在墙上:“天藏,派人去川之国!带着我的蛞蝓,追踪到之后让蛞蝓用反向通灵召唤我。”
各相关负责人亦着手处理此次突发事件,只留鹿丸、小李和天天站在原地。
天天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只知道他是木叶的忍者,是自己的前辈,还没来得问他叫什么名字,这个生命就已经结束了。小李哭得稀里哗啦,他们之间不认识,但他们同是木叶忍者。他和他们之间的区别仅仅是幸和不幸。
“李,天天,勿扰亡灵,让他安息吧。”鹿丸领着两人出去。
在忍者学校的孩子们出门上学之前,这个村子悄无声息地埋葬了一个人。这是真正的忍者世界,它只能被少数人知道。
3月底的时候,倒了一场春寒。宁次正在家做流云长老留的作业,天天全身湿透地来找他。天天在玄关处抹了一把眼睫上的雨水,又立刻湿得睁不开。宁次才意识到,不止是雨水,还有眼泪。
“怎么回事?快进来擦干免得寒气伤身。”
“我还好,是小李,他还在森林里不回来。凯老师也没回来,我拿他没法子。”
宁次拿了毛巾给天天,让她慢慢讲怎么回事。天天从他们在半月前的早上发现那位前辈开始讲起,原来那天之后小李便不再大呼小叫嚷嚷着今天要跑多少圈,做多少个俯卧撑,一声不吭却做的比以往还多。天天担心,问他话,不回,逗他笑,不理。原本天天想着难得日向家最有学问的人肯指导宁次,不想来给他添麻烦浪费时间。可今天那么大的雨小李还是去了练习场地,依旧不搭话,有心扯他回来奈何那人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她也没了别的法子。
“对不起,忘了和你们联络,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在宁次看来,若说第三班有什么不容玷污的珍宝,必然是天天盛满活力与希望的眼睛。而自己却让这双眼睛的主人艰难地维系着第三班的存在,不该的很。
“我们先去把李叫回来吧,别的事以后再说。”这双眼睛即使在此刻也没有任何责怪抱怨的情绪,仍然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你在这里洗个澡把衣服烘干,我去找他”
泥泞的场地上,小李在做蛙跳,溅起的泥水落在他脸上,盖不住浓眉黑眼透出来的执拗。
“李,我们来比试一场吧。你的刚拳,对我的柔拳。”
小李默默地站了起来,愣了一会儿,陡然冲过来开始了这场比试。小李的刚拳大开大合,极尽舒展,即使能捉住他的某个手脚,也势必将自己带入到他未被制住的其它肢体的攻击范围内。宁次也不打算完全制住他,去接他的每一拳每一腿,点在穴位上卸力。未带查克拉的点穴手法只有些酥麻酸痛,小李又是忍得住疼忍得住累的性子,一手被捉住立刻上腿。两个人就这样缠打了许久,宁次觉得差不多了,便转守为攻用了真正的柔拳封了小李的穴道将他按到在地。
“宁次,如果有一天,我们也遇到了强到不能战胜的对手,怎么办?”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遇到雨水也不晓得眯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上方的宁次。
“所以你才不停地练习?”对未知的不安无法驱逐,只有试图做眼前能做的一切,尽管从来不是努力就能换取一切,可毕竟它是唯一的安慰。
“我知道!即使我一直练习下去,付出一切,我也仍然会有不能战胜的对手,可是,好不甘心啊,当我们遇到他,只能送死吗?”
宁次解了小李的穴道,拉他站起来:“李,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你说的那个对手,你带天天先走。”
小李一下子开了伤门将宁次反扑在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不行,我虽然不会忍术和幻术,没有你厉害,但是,不行!第三班不能由你一个人来保护!”
“真正保护第三班的人是天天,她很担心你。”
小李立刻爬起来九十度弯腰,大声说道:“宁次,对不起。我决定做两千个俯卧撑作为对自己的惩罚,不,三千个。”
“还做什么俯卧撑,宁次来是为了叫你回家的!”洗完澡的天天撑着伞过来了,在这连绵的雨天辟出一方清爽秀丽的空间,那里有着第三班的珍宝。
两人把小李送回家,算是度过这次风波。而宁次还有别的事,如果是像天天说的那样,那么那个人就是接替了阿斯玛前辈与天藏前辈的追踪任务的暗部忍者,得去问问这个事的后续发展。回家清理了一下,宁次去火影楼找鹿丸,没找着人,刚想说这人一如既往得懒,又想起来这份懒散里有多少是掩饰,也只好依着他。以为鹿丸是下雨天不想出门,去了他家也没人,开了白眼来找。
发现鹿丸正站在墓地里,宁次心里突然就空了,急忙赶去墓地。鹿久大人说过的:他不相信自己。还有上次他自己也说过:不要拿我做刀。他是会把一切参与事务的伤亡归结在自己头上的人啊。
快到墓地时,远远看见鹿丸往自己的方向来。还是之前用白眼看到的那样把伞架在肩上,一手压着伞柄一手插袋,勾着腰走得极慢。宁次停在原地,看着鹿丸在这寒雨里靡靡迈步,一点一点地来到自己面前。接过鹿丸手里的伞撑在两人中间,看见他突出的锁骨上被硌出一块红印。手中的伞遵循了奈良家贵且重的风格,而且伞骨是切角方形,像鹿丸那样打伞无疑是拿锁骨做支点。宁次心里苦极了,他是在墓地站了多久,才能把锁骨硌出这样的红印。关心的话在舌尖百转千回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才明白鹿丸为什么老是用嬉笑讨骂打岔。
“有什么人像你这样打伞?”
“只要不淋到雨就好了,怎么打有什么关系。”鹿丸像往日那样耍痞,只是在宁次看来如此逞强。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难受吗?”
“挺好的啊,要不是淋到雨我老妈要骂我,连伞都不想打,一点也不难受。”
“你在任务委派处上班,难受吗?”鹿丸刚从墓地回来,宁次是知道的,鹿丸也知道宁次知道。所以,语中未竟之意,不忍说出的部分,两人都是明白的。
“人,都是会死的。我看得开,你不用担心。”鹿丸的语气咋听起来高深莫测,似乎一切都不能扰乱他。然而,人都会死,这个认识是十三岁的少年该有的吗?在他不愿说出来的那个梦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宁次用空着的左手将鹿丸往自己这边拉近一点:我跟你,一起走。
第31章 第 31 章
到家之后,鹿丸一边收伞,一边拖着调子对屋里说了一声:“我回来了。”坐在玄关处换鞋,耳朵被人拧住:“日向君来找你,说你不在办公室,你又翘班去哪里了?”捂住耳朵脑袋往左边偏了偏:“老妈,松手啦,下雨天谁想干活啊。”
“下雨天就不干活了?你看火影楼你除了你还差谁?”耳朵又被捉住,连带着脑袋也被扯回右边来。
“是是是,明天就去,下不下雨都去,行了吧。”放弃保护自己的耳朵,继续有气无力地脱鞋。
“让你去上班是让你协助纲手大人处理村务,态度要端正。她可是爸爸的前辈,愿意费心带你你还想怎样?要恭敬、周到。鞋子要摆好,说了多少次了,总是当耳旁风。。。”
啪!老妈的唠叨被隔在门外,火影楼除了我,还差那个你爱戴的五代目火影啊。几天前,暗部队长找到了大蛇丸的据点,纲手用反向通灵赶了过去。半月前,加藤阳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殉职,忍者们心中被荣誉和责任覆盖的恐惧感在见到甚于死亡的场景后冒出头来。作为一村的最高决断者,纲手给出了十分坚定的态度:木叶的忍者不会白白牺牲。给每位忍者蛞蝓不止表明了她要前往一线战场去讨回这场债的决心,亦是一份潜在的医疗保障。她是一位如此卓越的领袖,雷厉风行地安抚了忍者的情绪,也难怪老妈爱戴她。
只是,安抚之后呢?让他们继续在别的任务中送死?不过是一份谋生的职业,却以生命为代价去维持它的存在,好大的讽刺!他心里有一股冲动,大声放肆地讥笑这个体制,可他不能。他无法否认,也无法结束这个体制。不会因为忍者是一份需要付出生命的工作就无人问津。他不能阻止人们对这项服务的需求,他们不能阻止有人愿意提供服务去换取报酬,他更不能在你买我卖的市场中阻止人们因为价格高低服务优劣而产生利益纠纷。都被时间的洪流裹挟着求生,他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别人四仰八叉,姿态难看?
胡思乱想中睡去,雨还未停,七零八落地砸在瓦片上,无端使梦中的逃跑更添紧迫:被身后的东西碰到就会死,办法只有往前跑。梦的第一个场景,他就带着这样的认知在跑了。身后的安全距离一直没有被拉开,休息一下这种事情绝不可能。为什么要跑呢?又没有胜利的终点,虽说保持与身后的距离就能达到一个微妙的永生状态,可是这个永恒基于恒定的逃跑速度,万一摔倒又怎么办呢?于是,他停下来,在身后的东西贴上脊背时,直侵脊骨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坐起:是梦啊,又是梦啊。
重新躺下,视线越过支起的膝盖看向窗外未明的天空。七岁那年前往死地,便是一切的滥觞。他不是一开始就这般消极的,即使在更年幼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小孩子间那算不上心机的恶意。他以为这些不过是人类自身趋善避恶的本能,无伤大雅,可以原谅。可以原谅的恶意造成的伤害想必也不大。所以他出现在丁次身边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彼时,一切都是本能,他不知道是自己跳出了人情世故的桎梏站到了高处,才会觉得一切都小小的没有破坏力。他天生就能看清这些,便以为别人眼中的世界也是如此,没想到只是他理性过剩。
这过剩的理智让他困惑,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在寻求美好,为什么不能互相理解,各退一步,反而为了那个明明只有一个的“最好”争执?但他是药者,不必执着于挖掘答案,他的使命在于救人。
使命意味着信仰,意味着可以花费一生去侍奉。那时候,聪慧是他追随信仰的一大助力,譬如幻术麻醉法。师从石田,被灌输了何为“惑人心”,学习更加理性地看待人的情绪波动,带来的是愈发蠢动的困惑。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不曾逃避,义无反顾地接纳了所有知识。因为他是药者,对他而言衡量世界的第一个标准便是生与死,用理性的眼光剖析人的情绪听起来冰冷无情,可它是用来救人的啊,在大前提下正确了,便不能算错了吧?父亲的话,摧毁了他心中最后一个不被理性审视的概念。
在幻境中清醒地、冷静地、一次次杀死自己,用绝对理性的眼光旁观生到死的演变。
那一天,失去的是信仰,从此灵魂无家可归,在每一个深夜的梦中颠沛流离。
半梦半醒地又眯了一会儿,吉乃老妈来敲门叫人,新的一天又开始。
*木叶61年4月5日,改良的秽土转生推演完成
“德间老师,这是嵌套封印?”宁次对着推演图,心中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这是两个八卦封印嵌套在一起啊,不用杀死载体的转生法。宁次原本想要通过鹿丸找一个山中家的人来协助任务,山中家的秘术心转心之术就是把自己的灵魂附上别人的身体,这样也就有了一副空的身体用来做载体,解除封印之后再让施术者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流云长老完成的这个封印术可以把载体本有的灵魂封印在心包中,再来固定逝去的灵魂,比起单个封印,难度大得多。而面前的推演图严密得无懈可击,这才明白了何为高山景行。
德间将一个信封摆在宁次面前:“里面是结印手法,拿去做任务吧。任务完成之后,你还愿意来吗?老师说要是你能看出是双重嵌套,以后就每周给你讲一次课,剩下的还是我来讲。”
“长老他今天没来书库吗?”
“老师去养老院拜访旧友了,还要叫长老吗?不改口叫师公?”
“老师,谢谢。”宁次给德间行了拜师礼,一句改口叫师公表示流云与德间认可他了,愿意收他为徒倾囊相授了。
“去吧。”
带着推演图来找鹿丸,面对如此精妙的推演图,对方并没有露出赞叹的神情来。宁次以为是鹿丸没看懂,刚想问有哪里看不明白,却听鹿丸说:“实验的时候,让我来做载体吧。”
他已经开始考虑实验的事情了吗?!理论都得通过实践来检验,这个议程无可厚非,理所应当。宁次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步,只是觉得有如此坚实的理论做基础,实验的成功率是很大的,没有必要这般郑重其事地讨论安排。而鹿丸,并不像宁次那么乐观。
“理论很严密,不会有问题的。”要这样说吗?然后对方会说:“既然没问题,让我来做载体也没关系吧?”问题的根本不在于实验的风险有多大,而在于这个人总想自己承担全部。宁次心里烧起一团火,他气鹿丸不爱惜自己。
“旁人去冒险,你千百个不愿意,对自己,就这般果决?”
“我的命是我的,自然随我安排,别人的,不是。”
“所以?不伤害别人,就是你要的?”对于鹿丸偷懒耍滑的行为,鹿丸自己的解释停留在胆小自私,不想担负责任;鹿久大人的看法是鹿丸眼光太高远,看到了每一方势力那让人怜悯的小小好胜心以及每一方势力的迫不得已,看到了一件事情近处的利益和远处的弊端,不知道如何取舍,不知道何为正义。而此刻,宁次却觉得,造就这个人的,不止是他懒散的性格,不止是他卓绝的智慧,贯彻在他的行为中的,还有不能伤人这一赤诚之念。他不伤人,只伤己。
“哪有你说的那么高尚,只是,姓了奈良,总得对生命有些执着。”鹿丸歪头浅笑,带着几分自嘲。
是的,即使审视了生为何物,他也没有摒弃对生的执着,他抹不去药理家族的环境对他的影响:生命依然是特别的、可贵的,是需要被善待的。他并没有成为一个只依靠理性分析利弊得失来判断抉择的人。当初前往死地,不只是带着信念被毁灭所演生的决绝,还希望找出新的真理,来捍卫人的智慧与尊严。在看到各种规则的片面性之后,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任何判断都需要随着情境、对象的不同而改变的情况下,他仍然试图得出一个统一的可以概括一切选择的标准。
他沉入梦境去寻真理,凭着梦独有的时空不统一性,他享有了不随时间的流逝而消亡的权力。他成了梦中的造物主,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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