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敢坑主角了[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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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敢坑主角了[穿书]-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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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这一日,阳光极好,许恪照例在半晌来问安。不想他在垂花门处等了等,竟然出来个嬷嬷,说夫人要见他。这个嬷嬷许恪认识,正是姜氏身边贴身侍奉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姜氏定是不好了。
许恪跟着嬷嬷往内宅走,隔着一道帘子见到了姜氏。姜氏软绵绵靠坐在床上,说话声音也很小,先问了问许恪,戚无为走时说什么时候回来,还说春天过完了,戚无为夏季爱贪凉,要许恪时时叮嘱他少吃些冰镇的瓜果,夜晚多盖一层被子之类。
说着姜氏一时又伤感起来,道戚无为年过十八还没娶妻,以前是侯爷不在京,不能商量,这下又要被她耽误了。
她一旁的嬷嬷在悄悄擦眼泪,说:“夫人又胡说了,世子爷成亲后,嫁进来的世子妃还要您调|教呢。以后世子有了孩子,您做祖母的还不得好好疼他。”
姜氏勉强笑了笑,说:“不要刁难新媳妇,咱们不是乡野村妇,爱磋磨媳妇来长威风。”
这话隐射戚老夫人了,嬷嬷想到姜氏刚嫁人的光景,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许恪在一旁也觉得喉咙哽得慌,心里不禁埋怨起戚无为来,说一个月内必回,这都超了多少日了。
姜氏叹息说:“侯爷呢?”
嬷嬷轻声答:“已经去叫了,新上任的吏部曾尚书来访,许是有要紧的公务也说不定。”
姜氏闭了闭眼,“他和我做了一辈子怨侣,临到头不见也罢。”
嬷嬷又擦了擦眼泪,说:“夫人又说傻话,侯爷一向敬重您,连孩子都只有世子爷一个,京城有多少妇人家都羡慕您呢。”
提到戚无为,姜氏露出点不舍,道:“我怕是见不到无为了。”
“夫人……”嬷嬷也替姜氏心酸,临终之际,丈夫和儿子都没有陪在身边,这该有多凄凉!
姜氏轻轻往下躺了躺,说:“叫那个孩子下去吧,他的孝心我领了。”
嬷嬷便走出帘子,对许恪说:“你回去吧,夫人要休息了。”
许恪木楞楞地站起身,却见嬷嬷递过来一张帕子,说:“擦擦脸吧!”
他用手一摸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
“嬷嬷,世子爷回来了!”一个小丫头从外边跑进来,高兴地喊了一声。
嬷嬷正伸出去的手猛地一缩,整个人都激动地颤抖起来:“当真?”
小丫头急急忙忙点头,说:“是真的,世子爷已经下马了,说换身衣服就来看夫人!”
嬷嬷一听急了,催促道:“还换什么衣服,夫人盼了多久?快快去请世子爷!”
“哎!奴婢这就去!”小丫头脆生生答道,转身跑了出去。
嬷嬷打发走小丫头,又急忙回过身走到姜氏身旁,笑意从眼睛溢出来:“夫人,您听到了吗?世子爷回来了!”
许恪没拿到帕子,索性用衣袖沾了沾脸。戚无为可算回来了,母子俩最少也能见上一面,他真的很高兴。因为戚无为可以不必像他一样留有遗憾,他在现代的父母遭遇车祸时,他只有十三岁,没来得及见父母最后一面,这已经成了他心里最大的憾事。
然而还不等他长出一口气,却听嬷嬷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一叠声地喊:“夫人夫人!”
许恪心一凉,顾不上男女大防,几步走过去掀起帘子看向姜氏,只见姜氏头歪向一侧,紧闭双眼,看着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急忙说:“快把夫人躺平!”
姜氏现在的姿势还是坐靠着,许恪也没什么经验,只是凭感觉这种姿势呼吸不那么顺畅。
嬷嬷慌忙把姜氏放平躺好,在她心口顺了顺气。
屋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丫鬟禀了一声:“世子爷来了。”
接着戚无为喊道:“母亲!”

第 9 章

戚无为走到门口已经听见嬷嬷连声在叫“夫人”,他心知不好,拨开帘子就闯了进来。一看姜氏都死了一半了,他脑袋一轰,脚下就是一软,差点摔倒。
许恪将他扶稳了,顾不上其他,只问:“世子爷,你请的神医呢?”
对,还有卓神医!戚无为忙站直喊了声:“快请卓神医!”
一个挎着药箱身着布衣长相儒雅的年轻人走进来,他身后还跟一个药僮,柳大夫陪同在侧,看举止对这个年轻人十分恭谨。
许恪有些吃惊,没想到卓神医这么年轻,比柳大夫年轻不少。
戚无为打着帘子将卓神医请进床边,这个时候也不用避讳什么,卓神医一看姜氏脸色,就抬手切脉,边示意药僮打开药箱。
卓神医拿出一包银针,柳大夫给他打下手,只见卓神医动作飞快地在姜氏几处穴位上扎了针,姜氏悠悠醒转。
“母亲!”戚无为叫了一声。
姜氏目光转向他,很是欣慰,“为娘能看你最后一面,就知足了。”
戚无为摇摇头,说:“母亲别这么说,如今孩儿请来卓神医,他定能妙手回春治好母亲的病。”
谁料卓神医接话说:“治不好了,能拖一时半刻给你们母子告别,就是全了你的孝心。”
戚无为一怔,姜氏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神色还很安详,对戚无为说:“咱们娘俩说说话。”
嬷嬷便把其他人都带走了,只余下卓神医还守着两个人。许恪在外间听见里面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最后戚无为一声痛哭,悲声叫娘,他就知道姜氏去了。
听着戚无为哭得伤心,许恪脸上止不住也流了两行泪。
嬷嬷领着一屋子人哭了一阵,便开始忙姜氏的后事。戚无为跪在姜氏床边,嬷嬷拉着他在瓦盆里烧了纸,先为姜氏送终。做完这头一件,戚无为才失魂落魄地吩咐许恪:“各处报丧吧!”
许恪出去找管事按照原先准备好的,往各路亲朋处报丧。
卓神医也没离开,他正拿着从姜氏身上取下来的银针端详。只是屋里忙前忙后的,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柳大夫想将师兄带到自己住处歇息,却听卓神医说:“我还有话要和世子说。”
戚无为闻言强打精神站起来,请卓神医到姜氏的小佛堂说话,那里清净些。
小佛堂光线昏暗,戚无为引着卓神医走到一张小几子旁,姜氏偶尔在此处抄写佛经。两人分了主客位,在两侧坐定,佛堂没有侍奉的人,戚无为说声“失礼”,倒了杯凉茶放在卓神医面前。
卓神医示意无妨,直接切入主题,说:“令堂当年生产时落下身体虚空的旧毛病,这些年又虚不受补,我师弟虽尽力调养也只是补救一二,没能固本培元。”
这些戚无为也清楚,便点点头,“家母当年生我时吃了苦,后来又受些磨难,身子没养好。”他直白的说姜氏受了磨难,就是指受了戚老夫人的磋磨,这事儿早些年戚老夫人还在世时,京城里人人知晓,戚无为也没想着家丑不外扬。
卓神医对他家往事没兴趣,又说:“但是按照令堂的体质,精心保养着,多活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说起这个,戚无为更加自责,芸娘的事到底因他而起,没有这件事,他母亲好好的哪里会受到惊吓?
“前些日子,家母受了惊吓,自此一病不起。”
谁料卓神医听了这话,却摇摇头,说:“世子没明白我的意思,令堂不是受了惊吓身子虚弱,而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戚无为就愣住了,面色难看至极,中了毒?
“卓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堂中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毒,看样子至少中毒两三年了。”
戚无为脸色变了又变,他母亲居然是中毒而亡,这是他两辈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会是谁下的毒?戚无为将姜氏身旁的人回忆一遍,贴身侍奉的都是姜家的老人,因为戚老夫人和姜氏不和,最初互相防备的时候,姜氏吃穿用全都来自姜家。姜家的世仆怎么也没理由会下毒害死姜氏吧?
卓神医收拾好药箱,起身告辞:“世子脱不开身,卓某就不打扰了。”
戚无为暂时收起思绪,陪着卓神医出了佛堂,神色如常地指挥下人准备丧事。在姜氏入土为安之前,他不打算动手排查内奸,只要是他们侯府的人动的手,他就能把那人揪出来!
想到内奸,戚无为就想起许恪来。正打算叫人把许恪找来跟在他身边,就看见许恪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姜舅爷和、和侯爷、打起来了!”
戚无为忙往前头跑。
许恪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前往姜府报丧的人回来后,找世子爷禀报,说姜舅爷跟在后头来了。
当时戚无为正和卓神医说话,许恪就自己跑去迎接。这位姜舅爷是姜氏的弟弟,听到丧讯就赶过来,送姜氏入殓,许恪觉得没毛病。
哪知姜舅爷刚走到侯府大门口,就碰到正送吏部曾尚书出门的定国侯,姜舅爷立刻就反应过来,姜氏临终前,他这个姐夫还在会客,他焉能不恼怒?当时就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同定国侯理论。
定国侯也心虚了,曾尚书刚上任不久,前来同他商量几个补缺名单,因为这是大事,他就没告诉曾尚书姜氏不大好,留了曾尚书一番详谈。
谁想姜氏连一时半刻都不能多等,立时就死了,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眼下姜舅爷质问他,他面上过不去不说,曾尚书在一旁也有些下不来台。定国侯就拿着架子,冲姜舅爷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
姜舅爷彻底恼了,就跟定国侯动了手。
他一个文人又不是定国侯这般武将的对手,戚无为过去时,正好看见定国侯把姜舅爷摔在地上。
戚无为:“……”
他忙上前去扶姜舅爷,可姜舅爷躺在地上不起了。
不但不起,他嘴里还开始数落起戚家人的不是。“姓戚的,我知道早二十年,先帝赐婚给你和我姐姐时,你就不乐意,干脆一成亲就躲到疆边一年年不回来,任由你那个刁钻的娘打着尽孝道的名号,往死里磋磨我姐,后来敬平大长公主看不过眼,把你娘叫到宫里一通训斥,她才收敛一点。”
“好不容易熬到你娘去世,我姐日子才好过了几天,可惜她身体不争气,如今她人临终,你都不去看一眼,果然是那个老虔婆的儿子,一样面狠心冷!”
这番话说的定国侯面红耳赤。
早几年定国侯府就是京城里的笑话,原本那些文官就不甚看得起武将,戚老夫人又出身乡野,和上层富贵圈里的夫人太太们说不上话。且她本来打算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还是当时一品将军的定国侯,谁料先帝想拉拢人心,把当时的太子太傅如今的姜帝师的嫡女赐婚给了定国侯。
戚老夫人遇上温和淑雅的姜氏,怎么都看不顺眼,便变着法子折腾人。她又没什么御下的手段,闲话传出三百里,最后京城里人尽皆知。
姜帝师心疼女儿,状告到先帝那儿,先帝示意敬平大长公主将戚老夫人叫到宫里训话,这事儿才算到头。
定国侯从前在外戍边,对这件事一知半解,如今回来又因位高权重,没有不识趣的凑上来聊这段往事。如今姜舅爷直白地当着同僚的面,把旧事抖出来,就是在打定国侯的脸!
他当下便恼羞成怒,斥责起姜舅爷:“姜怀仁!你闹够了没有?没看到曾大人也在此,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他一说,众人都看向一旁曾大人,曾大人尴尬至极,拱拱手就要开溜,姜舅爷便连他一起骂了。
“这不是礼义廉耻全无的曾尚书吗?我无为外甥为了你能坐稳吏部尚书位子,拼着一死上齐云观求来引星道长的道诗,堂堂定国侯才能见到陛下,替你美言。你不好好谢过我无为外甥也就罢了,怎么还来搅他母亲临终安宁?”
曾尚书脸涨得通红,他是怎么坐到吏部尚书之位他自己清楚,原本还有翟相的一个门生也在争这个位置,翟相权势滔天,陛下又不理事,若不是定国侯助推,他哪里能让陛下点名升任?不过事后他也拿着重礼上门酬谢,怎么叫姜怀仁一说,他倒成了礼义廉耻全无?
“休得胡言!”定国侯对着姜舅爷疾言厉色道,“陛下选任官吏岂是你我能左右的?岳父大人若是知道你在外边这般胡言乱语,只怕又要棍棒教训你。”
姜舅爷听罢哈哈哈一笑,摇摇头,说:“我爹此番恼你还来不及,怎会如你愿教训我?他老人家只怕恨不得我大嘴巴子抽你!”
“实话告诉你,我今日过来就是送绝义书来的,姐姐一死,你定国侯府和我姜家再无关系。此后我爹不是你岳父,你也不是我姐夫,咱们两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也不必往来!”
说着姜舅爷甩出一张纸扔给定国侯,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从头至尾,戚无为都站在他身旁,他看也没看戚无为一眼。许恪担忧戚无为心里难受,悄悄伸出手握了握戚无为的手。
戚无为不着痕迹地抽离开,用睫毛盖住眼睛,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他轻声叫道:“父亲。”

第 10 章

定国侯回过神来,铁青着脸,朝戚无为挥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戚无为却没走,拾起扔在地上的纸,说:“父亲果真要和外公舅舅断亲?”
绝义书上的字迹绵厚有力,以字看人,可知写字的人稳重又正气,定国侯沉默不语,他当然能认出这封绝义书,是姜帝师他岳父亲笔,原本还以为姜舅爷随便说说,如今看来,姜帝师也是这个意思。
他不说话,曾尚书却忍不住不说:“侯爷,当下我们万万不能失去姜帝师这一大助力啊,帝师怎么说也是陛下的老师,关键时候他在陛下面前进言两句,可当大用啊!”
这番话说的,让许恪心里很不舒服,在心里就把定国侯和曾尚书两人看扁了。
接着,定国侯叹息一声,对曾尚书说:“曾大人有所不知,岳父大人向来不大看得上我。”
他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又说:“先不管这个,我给你的名单你自己斟酌,翟修肯定也盯着那几个位置,可以分他一两个不太重要的,记住,别让他轻易得逞。”
眼下实在不是说话的时机,曾尚书略一点头,急匆匆走了。剩下的父子俩互相看了一眼,便回到后宅继续忙丧事去了。
四月中旬,定国侯夫人姜氏停灵七日后风光大葬。
等姜氏入土为安以后,父子俩才有空坐到一起继续聊姜家的事。
这次发丧,姜家没人来,在京城就很是惹眼,后来不知怎么的姜戚两家断亲一事就传了出去,定国侯府又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下定国侯是真的着急上火,父子俩来到书房里,挥退了左右伺候的,戚无为动手给定国侯倒了一杯清热解火的菊花茶,自己在他旁边坐了,才说:“父亲,姜家不能断亲。”
这话不用戚无为说,定国侯也知道,可是姜怀仁做事太绝了,他根本没有下台阶的机会。
戚无为又说:“父亲常年在外为国尽忠,外公和舅舅这些年对我多有照拂,且家里也多亏了外家照应,若是断亲,显得我们寡义少恩。”
定国侯闻言也点点头,戚无为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清楚。便说:“就是这个理。便是抛开私情不提,如今和翟修的争斗到了关键时刻,你外公虽致仕多年,但他门生故吏多,且有帝师的称号,原本就是我们定国侯府的一大助力,此时也万万不能得罪了。”
他说的极快,说完端起茶杯一仰头就灌下了,没有看见他儿子脸上一僵,又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
“无为,”定国侯想了又想,“你外公和舅舅一向疼你,不如你去替父亲说个和,别让我们两家再僵着,叫别人看笑话。”
戚无为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屑来,就知道他父亲没那个担当到姜家认错。
他不动声色,又给定国侯杯子里添上茶水,才说:“不是儿子偷懒不想去,实在是外公的脾气执拗,此番他若等不到父亲上门认错,是不会消气的,孩儿亲自去也没用。”
定国侯微微一僵,说:“为父错在哪里?就因为你母亲临终前我没赶过去看?”
这下戚无为修养再好也差点没压住心里的火气,忍了忍,他才又说:“敢问父亲,自您回朝后这两三个月来,可有上门探望过外公?外公可不是因为母亲过世而迁怒,而是本就对您有怨言了!”
……
从定国侯的书房出来,戚无为还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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