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树看着此刻别扭又无理取闹的陆奈,一时哑言。陆奈蛮横地把钱塞进叶嘉树手里,一把抢过叶嘉树手里的MP3,两人抢夺之间,横躺在了病床上,叶嘉树手里的MP3摔在了地上。
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有些暧昧,叶嘉树一把推开他,看了眼摔落在地上的MP3,朝他不满地说:“陆奈,你有病啊?!”
陆奈站起来,听得她的话,一堵闷气突然从胸口涌出来。
他一脚把MP3踢得老远,愤愤说:“对,我有病!”
陆奈说完,便果断地走了。
这以后,直到整个夏天过去后,她仍旧没有看到陆奈。而她也要出院,回学校了。她原本中考给陆奈发了一条考试加油的信息,只是石沉大海了。而她拿着手机,总想和他发些什么时,都一一删掉了,一条也没发过去。
她总是这样,要是他不来主动找她,她好像找不到一个可以找他的理由。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做同桌!
新生开学的日子,就和高一时一样,叶嘉树重新站在高一三班的门口,有股错觉,时间一直小心翼翼地等她回来。
可是她从来都知道,时间从来不等人,它只会硬逼着你往前走。即使你想停一停,以为躲在角落里就可以逃避时间。可是当你收起心思要振作时,会发现时间已经走了一大半,它才不会给你同情或是怜悯。
叶嘉树从后门走了进去,她想重读一次高一,应该可以过的很低调了吧。叶嘉树去的不算太早,里头早就挤满了学生,还有些打量她的。
叶嘉树娴熟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她看到书包里的MP3,她把音乐打开,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隔离外头的声音。
不一会,当有人礼貌问她旁边有人吗时,她摇了摇头,那个男孩刚要坐下来,却被另一个书包落下,捷足先登。
“你坐那头去。”
叶嘉树余光一瞟,没想到是陆奈,她下意识就蹙了蹙眉头。
陆奈却是大剌剌坐在她旁边,朝她笑得没心没肺:“叶嘉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做同桌嘛!”
“你怎么来锦南了?”
叶嘉树摘下耳机,狐疑问他。陆奈扬了扬眉,心情愉悦地说道:“这不是怕你留级了不习惯吗?”
叶嘉树呵呵一笑,平静地扫了他一眼,问道:“你有这么善解人意?”
“必须啊,爷我向来助人为乐,善解人意。就连南极温室效应冰川融化,企鹅没了家,我可是都会流眼泪的。”
陆奈说的半真半假,那双明眸扑闪着光泽,叶嘉树自然不信他,平淡里带着几分嫌弃说道:“你还真是操碎了心。”
陆奈瞥了眼被叶嘉树搁在桌底的MP3,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也没说什么。反正每一次闹别扭,每一次吵架,都是他先低头。要是他不理她的话,她还真的把他晾在一边漫长的日子。她可以等,他可不行。
陆奈还记得每一次吵架,他要是不理她,她就真的可以无所谓地毫无关系地一天天过下去。他们闹得最不可开交的那一次,冷战了一个星期。他每天都故意经过她教室门口,故意在她面前晃悠,可是她就是不主动理他。他能怎么办?只能低头了。万一她真的不理自己了,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
坐在前排的晏清和后头的陆奈招得手都快秧了,那家伙却聊的风生水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晏清起身坐在陆奈前头的位置,他还没开口,班主任便抱着卷子进来了。
班主任是个扎着马尾,不过三十的年轻女人。她姓李,李阮。虽说看起来模样清秀可亲,可是每天都像活在生理期,情绪极度不稳定。
李阮自我介绍完,便严肃道:“接下来,是锦南的惯例,摸底考试。”
底下一片哀声叹气,李阮又板正道:“来锦南混的,我劝你们赶紧转学,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接下来,不许说话,不许东张西望,安静做题。”
死一样的静谧,李阮很满意,她双手抱臂,气场强大地四处转悠,活脱脱的一个女魔头。
下课后,大家又嘻嘻哈哈打成了一片。
“这次锦南可是压倒性地胜过暮北了。就连温以臻也来我们学校了。”
“不是说长的特好看吗?我们去一班看看去?”
“走。”
风风火火的几个女生起身要出去,一旁的短发女孩瞿南风听了,来了精神,连忙说:“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走啊。”
晏清见瞿南风要跟风去,连忙喊住她:“瞿南风,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瞿南风白了他一眼,又邀约坐在陆奈身旁一直低头看书的叶嘉树:“哎,你去不去?”
叶嘉树没有理她,晏清鄙夷地对瞿南风道:“人家才不和你一样花痴!”
叶嘉树后知后觉地察觉瞿南风在和她说话,她狐疑地问:“你刚刚在和我说话吗?”
瞿南风默默地鄙夷了一番,忍受着同班同学的催促,又重复:“我们去一班看看传说中的学霸校草,你要不要一起?”
叶嘉树听了,连连摆手:“我不去了。”
“没意思。”
瞿南风淡淡说完,便和几个同学离开了。
叶嘉树想再低头看书时,又见晏清怪异地盯着她,突然伸出了手:“叶嘉树同学,我叫晏清,是陆奈的死党。我们在医院见过的。”
叶嘉树淡淡看了眼春风满面的晏清,又瞥了眼身旁的陆奈,然后淡淡地说:“哦。”
她说完又低下了头。晏清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低声对陆奈迟疑道:“她一直这么擅长让人尴尬吗?”
陆奈瞥了眼专心致志的叶嘉树,埋汰地伸手敲了敲晏清的头,晏清又道:“哎,陆奈,你来高中,也不怎么受欢迎了嘛。”
晏清说完,又瞥了眼不远处飘来的目光,玩笑似地说:“除了、某人。”
晏清的眼神示意,陆奈,以及叶嘉树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见贺颜端着紧张地拿着一瓶酸奶,慢吞吞走过来,走到陆奈面前,递过去:“陆奈,我们又是同学了,这个、这个给你。”
贺颜把酸奶放在陆奈的桌上,便急忙离开了。
“陆奈,你说实话,你收了多少贺颜多少礼物了?”
晏清八卦兮兮地问他,陆奈把酸奶放在叶嘉树的桌上,迎上叶嘉树疑惑的目光,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不喜欢酸奶。”
“我也不喜欢。”
叶嘉树瞥了眼她课桌上的酸奶,淡淡地回应他。
一直在八卦看戏的晏清见两人推辞,一把拿过酸奶,对二人说:“给我喝,我喜欢。”
“……”
高一一班门口,堵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女生。
拿着可乐的女孩,模样清秀,有些婴儿肥,齐肩的秀发,齐刘海下,一双灵动的眼眸正幽怨地盯着门口的一群人。
直到有人戳了她几下,她才反应过来,是宋尧。
“你在这里干嘛呢?干嘛不进去?”
宋尧好奇地问她,她郁闷地看了眼宋尧,还没开口,又听得一阵似笑非笑的女声:“估计是担心门口人太多,缺氧!”
悄然无息来的是高一三班的苏羽晗,一个孤僻傲娇的学渣,也是夏蘅从小到大的同学。
夏蘅气得紧紧抓着手里的可乐罐,郁闷不已:“怎么到哪,他都这么受欢迎!”
苏羽晗拿过夏蘅手里的可乐罐拼命摇了摇,又塞回夏蘅手里,悠悠开口:“既然他那么受欢迎,你还给他买什么可乐?多的是人给他买。”
夏蘅听了,起劲摇了摇手里的可乐,对两人说:“我先进去了。”
夏蘅从后门进了教室,经过温以臻的桌子时,她把可乐狠狠地扣在温以臻的桌子上。在温以臻诧异的眼神里,幽怨地朝后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她无力地把头放在桌子上,她的同桌高小俞看着她软趴趴的模样,狐疑问:“你怎么了?”
夏蘅摇摇头,看了眼教室门口挤满的人,没精打采地说:“人太多,我缺氧!”
“……”
☆、你这么聪明,教教我呗!
当摸底考试成绩下来,卷子回到了学生手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还有人无关痛痒。
学校成绩榜被围的水泄不通。前十名永远是备受关注的,当然,第一名更加受人关注。
温以臻,这个名字,是很多高一学生的噩梦,也是传奇。他永远占据第一名,总是成为同学们饭后的话题。
“第一名,温以臻,在我们班,这个不意外。”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黄峰骄傲地说完顿了顿,又怒气满满道:“最后一名,也在我们班。”
话毕,某个女生的头低了下去,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丢了过来,诧异,鄙夷,惊叹……
高中时期,就是一场名次与分数的角逐赛,就这么悄然无声地默默上演。
就在高一一班班主任或表扬,或训斥的同时,高三三班也开始了成绩的训斥。都说黄峰和李阮天生一对,从一个学校出来来到锦南中学教书,相爱相杀多年,受折磨的永远是学生。两人从不对盘,刘洋只是好奇地问了句:“小黄,听说第一名又在你们班?”
黄峰还没有做声,李阮便阴阳怪气,冷冷淡淡地说:“岂止第一名在他班上,最后一名也在他班上。”
“那也比你们班好,至少每年第一名都在我班上。”
“你确定?不过光一个最后一名就可以把平均分拉地很低。”
“不用你担心。第一名分数很高,足以把分数拉回来。你羡慕也没用的。不,你压根就不会明白。”
“……”
眼看着两人又争执起来,刘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值得两人争执的,不过他也见怪不怪,这是常态。
李阮走进教室时,看起来神色不太好,冷冷道:“成绩已经在教学楼前的成绩榜上了,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
李阮又告诫道:“大家应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上课的时候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我要重点表扬叶嘉树同学,她是班上的第一名,与此同时,我要批评陆奈同学。你把试卷当你演算纸了,不知道卷子上不能乱涂乱画吗?”
陆奈的考试成绩是年级的第15名,班上的第五名,第一次考得这么糟。
陆奈站起来接受批评时,很多人都在看他。他一直都能做到无视他人的瞩目,自信地扬了扬眉,道:“我忘记带演算纸了。”
“坐下吧。”李阮对成绩优秀的学生一向不会故意苛刻。
晏清偏过脑袋朝他愁眉苦脸:“我也考砸了,我们是同病相怜。”
“谁和你同病相怜了?”
陆奈鄙夷地嫌弃晏清,又对身旁默不作声的叶嘉树谄媚道:“你这么聪明,教教我呗!”
晏清听得陆奈的话,看着陆奈那谄媚到极致的脸,只想到了一个词,重色轻友,忸怩做作。
李阮继续说道:“选一个临时班长,发下军训服,负责接下来一个月的军训。”
底下鸦雀无声,李阮又补充道:“自己报名。”
晏清本来低着头看书,感受到后头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痛得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偏着脑袋瞪着陆奈,陆奈朝他无辜地笑了笑。那张扬恣意的模样,当叶嘉树偏头时,一不小心就撞进了她的眼帘。
晏清刚要坐下去,便听得李阮道:“晏清,那就你暂时当班长了。”
“老师,我不……”
晏清还没拒绝,李阮又示意他上去发军训服,晏清满心的拒绝,走上前时,对李阮道:“老师,我不想当班长。”
“那你站起来干嘛?”
还不是陆奈那家伙干的?
李阮又道:“反正也是暂时的,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晏清无奈,只得临时当起了班长。要是把班主任比做古时候的皇帝,那班长是啥?所有的累活脏活杂事正经事都要通过班长传达,还费力不讨好。那可不是太监?
在以往瞿南风的洗脑下,晏清觉得他自己已然成了太监。
当他把军训服递给瞿南风时,瞿南风朝他一笑道:“晏太监,恭喜你又恢复了原职。”
晏清并不想理她,孤傲地递给下一个人。当晏清走过去把军训服递给陆奈和叶嘉树时,两人谈笑风生,他不满地问:“笑什么笑?”
“刚刚,南风是不是说你又当上了太监?”
陆奈淡淡地说完,晏清拿起手里的军训服就往陆奈脸上用力砸去,陆奈无辜地接起他的军训服,道:“这不是你问的我吗?”
晏清哼了他一声,毫不客气地离开了。
接到军训服,马上就要开始新的一番体验了,而这个体验,叶嘉树经历过一次。她不喜欢军训,可是谁又喜欢呢?
摸底考试后,迎来了十五天的军训。耀眼的迷彩服成了入学的风景,而烈日炎炎是上天送给新生的磨练。
阳光的洗礼,炽热的温度,汗流浃背,每个学生站得笔正,不敢乱动,接受教官不可侵犯的威严。突然听得教官声如洪钟的一声:“解散。”
听得教官的话,一张张稚嫩脸上挂满笑容。学生们如难民一样冲进了食堂,转眼间就人满为患。
好不容易打好饭的叶嘉树,瞥了眼食堂的餐厅,能坐的地方并不多了,她看到长桌上只有两个人,便走了过去,问:“有人吗?”
一个长发女孩她是认识的,班上的苏羽晗,另一个短发女孩,不是班里的。短发女孩是高一一班的夏蘅,朝她笑了笑,道:“留一个位置就好。”
叶嘉树点头,挪了两个位置,紧接着陆奈便跟了过来,刚要坐下,叶嘉树就道:“旁边有人了。”
“谁?难道你不是给我留的?”
陆奈不信,反问她。
夏蘅连忙说:“我留给同学的,有人。”
夏蘅说完,看到慢吞吞走来的温以臻,举手扬了扬,哪知端着餐盘的温以臻只是顿了顿,就在不远处独自坐下来。
夏蘅端起餐盘朝一旁苏羽晗道:“羽爷,我先过去了。”
苏羽晗对她的重色轻友习以为常,朝她摆了摆手,夏蘅端着餐盘屁颠屁颠地往那头奔去,老远还能听到夏蘅大喊:“温以臻!”
陆奈见着夏蘅走,又对叶嘉树一笑,悠悠道:“现在没人了。”
叶嘉树瞥了他一眼,陆奈已经大剌剌坐下了。
苏羽晗见夏蘅抛弃她走了,她一个人和两个不熟的人坐一块,顿时不想吃了。她刚放下筷子要走,陆奈便喊住了她,指了指夏蘅的方向:“那头是一对,你去了是电灯泡。”
陆奈又瞥了眼身旁的叶嘉树,朝苏羽晗道:“在这,你也是灯泡。你啊,最好一个人坐那,不会被打扰。”
陆奈说完,好心地指了指墙角,苏羽晗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不吃了。”她说完,端起餐盘就走了。
陆奈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看着要起身的叶嘉树,连忙问:“叶嘉树,你去哪啊?”
“我不打扰你,一个人慢慢吃。”
叶嘉树说完,端着盘子果断地离开了。
陆奈郁闷地看着他还没有动的餐盘,坐在他身后的晏清戳了戳他,陆奈瞥了眼他,不耐地说:“干嘛?”
“一个人吃饭,无聊不?”
陆奈无语地端起餐盘坐在他一旁,晏清又道:“刚刚那么嫌我,现在突然发现有我在,有多好了吧?”
陆奈郁闷地夹起碗里的上海青,丢在他碗里,不客气地说:“吃你的吧!”
“哎,陆奈,你这么殷勤,不会喜欢人家吧?”
坐在晏清对面的瞿南风一直在看戏,突然好奇地问他,陆奈偏头看了她一眼,道:“是又怎么样?怎么,你喜欢我?”
瞿南风听了,白了他一眼,晏清突然认真地看着瞿南风问:“你也喜欢陆奈?”
瞿南风不想理他,夹起碗里的娃娃菜,愤愤地塞进他碗里,道:“吃你的菜!”
“我讨厌青菜!”
晏清哀嚎一声,瞥见了不远处投递过来的瞩目,他推了推陆奈,示意不远处道:“陆奈,你的后左方,贺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瞿南风闻言,也好奇地偏着脑袋去看,然后对陆奈纠正道:“什么目不转睛?明明是虎视眈眈!”
陆奈不过淡淡瞥了眼贺颜,贺颜便心虚地低了低头。晏清又继续道:“说实话,贺颜其实长的挺漂亮的,也挺勤奋的。”
陆奈不说话,晏清又道:“这么水灵的女孩,你不喜欢也太可惜了。”
陆奈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打断他:“你觉得可惜你去啊?!”
晏清下意识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