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后,当叶嘉树有那么一个契机问陆奈时。那时候,他朝她说:“因为当时,我在等你。等你的感觉,让我觉得心情特别愉悦,就好像可以一辈子都这么等下去一样。”
只是当时的陆奈没有告诉她,也许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了,可是叶嘉树没有明白。而这个答案她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知道。
☆、螃蟹搭花生(上)
下午第一节数学课上,窗外突然飘起了小雪,漫天飞舞。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一阵惊呼,引得同学纷纷朝窗外看去。
黄峰见着三班一个个分心的学生,拿着黑板刷敲了敲桌子,不耐起来:“一个个想往窗外看的,要不要出去啊?马上要期末考了,你们还不能收点心?”
黄峰发起火来,顿时鸦雀无声。瞿南风偷偷地低头在数学书上画起黄峰此刻的丑态。
接下来的半节课,气氛顿时紧张到不行,忍受着黄峰低气压的同时,还得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分。
终于到了下课,瞿南风拉着叶嘉树就往外跑,顺便朝着陆奈和晏清道:“你们也来啊!”
一节课,突如其来的大雪撩拨着同学的心,整个外头,白压压的一片。鹅毛大雪,来势汹汹。叶嘉树站在操场上,看着瞿南风和晏清互相扔雪球。
叶嘉树突然感受到脸颊一阵冰凉,冷得刺骨。她偏过脑袋,见到捏成的雪球,是陆奈。她扬了扬眉,抢过陆奈手里的雪球,陆奈连连往后退,叶嘉树已经用力扔在了他身上。
陆奈看着叶嘉树得瑟的模样捡起一团雪,紧紧捏成一团,朝她砸去。两人打得不亦乐乎。叶嘉树的脸突然被砸个正着,冰冷的触感让她愣了愣,就连陆奈也愣了愣。
哪知受害者晏清在不远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晏清话落,陆奈便朝他砸去。叶嘉树扬了扬眉,对陆奈道:“拉住他,看我怎么以牙还牙。”
几个人三路包抄晏清,晏清也不知道为何他成了众矢之的,即使求饶也无济于事。
白雪皑皑,校园里充满着欢声笑语,无所顾忌地扔着雪球,冬天的寒冷也随着热闹的校园消失殆尽。
一场雪仗过后,瞿南风扯了扯叶嘉树,把她拉到一旁,狐疑问:“嘉嘉,你问了林学长了吗?”
叶嘉树点头,道:“和你约了周六下午。”
“太好了。”
瞿南风搭上叶嘉树的肩,忍不住在叶嘉树侧脸上亲了一口,道:“嘉嘉,你太够意思了。”
陆奈和晏清看着一旁神神叨叨的两个人,走了过去。陆奈问:“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瞿南风连忙道:“没干嘛呢。我们该回教室了,要上课了。”
瞿南风说完,拉着叶嘉树就往教学楼里带。
晚上,陆奈和叶嘉树回去停好自行车后,陆奈对叶嘉树说:“明天中午我去接你吧,我们一起吃午饭。”
叶嘉树狐疑地看着他,陆奈又可怜道:“我爸妈不在家,你不会舍得我一个人在家吧。”
叶嘉树纠结了下,道:“明天我约了人。”
“谁?南风吗?”
“不止。”叶嘉树神思了下,陆奈又问:“还有谁?”
“……”叶嘉树迟疑了下,最终道:“林伯郴。”
“怎么又是他?!”
陆奈不满地哼唧,叶嘉树敛了敛眉,道:“是有点事。所以明天你约晏清吧。我先回去了。”
“喂,叶嘉树,你和他有什么好约的?”
陆奈郁闷地念叨,叶嘉树已经一溜烟爬上了楼。
陆奈气呼呼回家时,发现他堂姐也在。她不是在美国留学吗?不过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
陆乔去了房间找陆奈,陆奈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书。
“陆奈,你现在看到你姐来,也不招呼一下了?”
陆乔不满地坐到他床上,陆奈埋怨道:“没看到我在学习?”
陆乔呵呵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周末什么时候认真学习过了?是不是和嘉嘉吵架了?”
陆乔见他一脸憋红心虚模样,又道:“真的是因为嘉嘉?”
“……”
陆奈不说话,陆乔拿出手机道:“你不说话,那我问嘉嘉好了。好久没看到嘉嘉了,明天约她一起吃个饭,逛个街。”
“她才没时间和你吃饭逛街呢,她已经有约了。”
陆奈咬牙切齿地说完,笔狠狠地在习题册划上一条长长的痕迹。
“所以,她约了别人,没有约你,你不高兴了?”
陆奈不做声,陆乔突然低低笑了,嘲讽道:“陆奈,你什么时候那么乖了?她说没时间,和别人约好了,你就在家里生闷气?你不也是可以偷偷跟过去吗?然后……装偶遇。又或者把嘉嘉的轮胎戳爆,然后送她去学校。”
“骚主意。”陆奈虽然心里赞同,嘴上仍旧故作鄙夷。
陆乔朝他一笑,道:“这不是你以前最擅长的吗?我记得以前,你可没少干过这些事。”
陆乔冷不丁地翻旧账,陆奈心虚地连耳尖都红了,支支吾吾,苍白无力地解释:“我、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了?”
陆乔朝他笑得诡异,陆奈不满地白她一眼,别扭说道:“你约你的会去,瞎操什么心?”
周六上完物理课,叶嘉树便接到了林伯郴的短信,说他已经到了。
叶嘉树连忙打电话给瞿南风,问她在哪里。
电话那头从容说:“我到了啊。”
叶嘉树狐疑问:“不对啊,林伯郴说他没有看到你。”
当瞿南风报了自己所以地的名字,叶嘉树白了她一眼:“不在世纪城,在世新城。”
那头连忙毛燥说:“我马上过来。”
叶嘉树挂了电话,和林伯郴短信解释了下,然后去了约定地址。
叶嘉树进去,看到林伯郴低头看一本杂书,林伯郴感受到对面有人坐下了,他连忙抬起头,看到了叶嘉树。
“你现在也看杂书了?”
叶嘉树指了指林伯郴手里的《绝代双骄》。林伯郴笑道:“不是你说的,生活也不仅仅只有学习。”
“那个,不好意思。要浪费你几个小时的时间。”
叶嘉树有些尴尬地朝他解释,林伯郴合上书,绅士地摇摇头:“我不觉得浪费时间。”
林伯郴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清淮那家伙这周有点事,来不了。”
“没事,南风大概也没想到能这么快约上孟清淮。”
林伯郴见叶嘉树的目光一直落在书本上,朝她递了递书:“你想看这本书吗?”
叶嘉树的唇角勾了勾,接过书:“我就看一下,马上还给你。”
“没事,不急。”
林伯郴见她那么喜悦的模样,又道:“你要是想看,就先给你好了,你看完了再给我。”
叶嘉树摇摇头,一把回绝他:“还是不了。我要是看这个书没有克制力,马上要期末考了,我可不想考砸。”
林伯郴低低笑了笑,道:“你也怕考砸吗?”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气氛从刚刚的尴尬到现在,都轻松了许多。而一旁偷偷看着的陆奈咬牙切齿。他暗暗想,瞿南风那家伙不是说来的吗?怎么还不来?要是半个小时以内,瞿南风再不出现,他就要出现了。
半个小时,瞿南风终于风风火火出现了。她坐到叶嘉树旁边,一边对林伯郴友好地说学长好,一边解释她跑错了地方,打车过来,又遇堵车。
林伯郴没有计较。瞿南风看了眼四周,林伯郴像是知道她的意图,解释:“清淮没有来。”
瞿南风突然红了脸,不自然解释:“学长,其实我主要是找你。”
“找我?”
林伯郴狐疑问,瞿南风点头,解释:“我想问些关于孟、孟学长的事。”
瞿南风说完,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笔,一个本子来。看的两个人咋舌,还真是有备而来。
“孟学长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
“孟学长讨厌吃什么?讨厌什么?”
“孟学长平时没事喜欢干什么?”
“……”
一问一答还真像知识竞赛呢,不过无一不是围绕孟清淮。
刚开始,瞿南风还有所收敛,直到后来,瞿南风便放开了,直白地问:“孟学长有喜欢的女生吗?”
林伯郴摇头说没有,她又问:“孟学长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文静内敛,爱学习,却又爱看小说。”
林伯郴望着叶嘉树脱口而出,瞿南风偏头看着叶嘉树,道:“这不是说的我们嘉嘉吗?”
林伯郴慢半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改口:“不是,说错了。我、我不知道。清淮没有喜欢过人。”
瞿南风这才放心过来。
一顿询问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瞿南风坐不住了,去了一趟洗手间。当她出来时,看到了探头探脑的人影,她狐疑地看了下,总觉得眼熟,她终于认出来了,道:“陆奈!”
陆奈吓地连手里的杂志都要掉了,白了她一眼,做了个嘘的动作,瞿南风明了地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喝茶不行吗?”
陆奈不满地解释,瞿南风扫了眼桌上的一杯没有动过的奶茶,不明深意地哦了一句,悠悠道:“那我不打扰你喝茶了。”
陆奈见瞿南风要走,连忙喊住她,问:“南风,林伯郴那家伙到底是你喊出来的,还是叶嘉树喊的?”
“当然是嘉嘉了,我哪有这个面子?”
南风见着陆奈一副郁闷模样,又添油加醋道:“从你这个角度看,你不觉得林学长和我们嘉嘉很搭吗?”
“搭?”
陆奈不满地哼唧一声,幽怨地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一对,咬牙道:“我看是螃蟹搭花生。”
“螃蟹搭花生?”
瞿南风一头雾水,嘴里疑惑地重复,陆奈没好气说:“腹泻,白搭!”
瞿南风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陆奈不耐地催促:“赶紧过去,别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块。”
瞿南风要过去时,陆奈又低声警告她不要和叶嘉树说他在这里。瞿南风看着陆奈贼头贼脑的模样,心里暗暗想,还真是傲娇的很。
☆、螃蟹搭花生(下)
没多久,陆陆续续上了菜,其中有一道菜端上来时,服务生满脸的纠结,放在餐桌上后,服务生好心提醒道:“几位同学,螃蟹不能搭花生。”
叶嘉树嘴角抽搐了下,林伯郴狐疑地看了眼她,叶嘉树又偏头问瞿南风:“南风,是你点的吗?”
瞿南风尴尬地笑了笑,她能说不是吗?她瞥了眼不远处,又把目光挪回来,含糊说:“突然很想吃螃蟹了。”
“南风,这两个搭在一起会拉肚子的。下次别吃了。”
叶嘉树好心提醒,瞿南风只得心虚地点头。
当瞿南风不止一次把目光落在远处,叶嘉树顺着望了过去,当陆奈看着叶嘉树张望过来,吓得赶紧拿手里的杂志遮住自己的脸。
“南风,你在看什么?碰到熟人了?”
叶嘉树狐疑问她,瞿南风连连摇头,解释:“没有。”
瞿南风又问:“等下下午,你们要干嘛?我待会吃完饭还要去上课呢。”
林伯郴和叶嘉树都没有应她,瞿南风又继续道:“天气这么好,你们两个有没有想法一起去看个电影或者去后海转转?”
林伯郴朝叶嘉树一笑,问道:“嘉树,你想去吗?”
“呃……”
叶嘉树还没有应他,瞿南风连忙一口替她应下来:“嘉嘉当然要去了,她每个周末都宅在家里,多没意思?”
瞿南风瞥了眼不远处贼眉鼠眼,偷偷摸摸的陆奈,一抹狡黠在眼底闪过。她道:“现在还早,这里刚好有电影院。你们可以先看电影,然后去后海。”
“……”
不远处的陆奈张着耳朵也没听清那头的话。隔的太远,他只能看到瞿南风朝他不明深意投来的目光,那分明是算计他的目光。
吃完午饭,瞿南风赶着两人进电梯,到达了电影院。瞿南风指了指海报,对两人建议:“就这一部怎么样?嘉嘉,你不是看了书吗?这看起来不错。”
叶嘉树看着瞿南风眉飞色舞的模样,低声询问道:“南风,你是不是想看啊?”
瞿南风摇摇头,含糊道:“是啊,我等了好久了。”
瞿南风朝林伯郴示意,林伯郴接收到瞿南风的暗示,朝叶嘉树问道:“嘉树,这部电影,可以吗?”
叶嘉树迎上林伯郴真诚的眼眸,又瞥到瞿南风兴冲冲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
林伯郴买票时,瞿南风凑过去道:“只要买两张就好。”
林伯郴愣了愣,点了点头。当林伯郴拿票过来,瞿南风以上课要迟到了为由,一溜烟就跑了。
瞿南风刚快速坐上计程车,便收到了陆奈的短信。
——瞿南风,你竟然把叶嘉树一个人丢到那里。
——嘉嘉才不是一个人,有林学长陪着她。
陆奈在电影院门口气的要死,他就是因为叶嘉树和林伯郴两个人一起,才不爽的好吗?陆奈手指轻快,简洁打了几个字过去。
——瞿南风,你完了。
疑似恐吓短信啊。还好她已经坐在计程车上了。她扬了扬眉,又发了一条过去。
——你想看电影,那就去啊,反正现在也买的上票。
陆奈气愤地收了手机,走过去朝收银员说:“一张《追风筝的人》电影票,13:50的。”
收银员狐疑看他一眼,解释:“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只有15:40的了。”
陆奈郁闷不已,又听得耳畔一阵戏谑:“小奈。”
陆奈偏过头,看着陆乔朝他欣喜地摆了摆手,他蹙着眉头看着陆乔走过来。陆乔看热闹地看着他,明知故问道:“想看电影?我早上约你的时候,你怎么和我说不看?”
陆奈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你不是约会去了吗?”
“我不是在约会吗?”
陆乔朝他挑了挑眉,没一会,陆奈看着一个男人捧着两摞爆米花,还有可乐过来,朝他打招呼道:“小奈。”
“你好。”
陆奈没有心思和他们聊天,陆乔突然变出几张票,笑吟吟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要看电影吗?”
就是13:50的电影。
陆奈眼前一亮,刚要去拿,陆乔便把电影票紧紧攒在手心,置于身后。陆乔道:“求我我就让你进去看。”
“我求你。”
陆奈连忙谄媚说道,陆乔满意了,朝男友余洛道:“余洛,把吃的让陆奈拿着。”
陆奈咬牙笑着,接过零食,和他们走了进去。陆奈好奇陆乔怎么会在这里,还买了三张票,一切仿佛有备而来。
陆乔淡淡一笑,得意道:“反正我比你要聪明的多。”
他们的位置好巧不巧就在叶嘉树和林伯郴后头。
电影开始了,陆奈一直盯着前头的两个人。叶嘉树倒是一直认认真真地看着电影,而林伯郴偶尔偏头看看叶嘉树。陆奈手里紧紧抓着爆米花,心里翻涌着阵阵不快来。
“吃吗?”
林伯郴突然把爆米花朝叶嘉树面前递,叶嘉树迟疑了下,朝他笑了笑:“谢谢。”
叶嘉树说完,抓了两颗爆米花塞进嘴里。画面一直很和谐,林伯郴时不时和叶嘉树低语,叶嘉树心情愉悦地回应他。
身后的陆奈一把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幽怨地看着前头。陆奈心里暗暗腹诽,凑那么近,凑那么近干什么?看个电影而已,叶嘉树,你至于那么心花怒放吗?
陆奈不快,陆乔见陆奈咬牙气愤模样,她弯着身子道:“小奈,我告诉你怎么做。”
陆奈疑惑地凑近,陆乔突然拿起手里的爆米花桶朝前头一倒,然后连忙拽着陆奈蹲下,陆奈不满地低声:“你干什么?”
“我在帮你破坏嘉嘉的约会。”
陆乔好心道,陆奈又无语地轻斥道:“那你泼林伯郴就是了,泼叶嘉树干什么?”
两人还在小声争辩,一旁的余洛看着两个人胡闹,不过无奈地笑着。
突如其来的爆米花雨,弄得满身都是,叶嘉树疑惑地往后看了看,林伯郴也往后看,可是后头的两个位置没有看到人,余洛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
叶嘉树又疑惑地偏过脑袋,叶嘉树整了整一身的爆米花,林伯郴指了指她的脑袋,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下叶嘉树的头顶。在叶嘉树疑惑下,林伯郴亮了亮手里的爆米花,朝她道:“你头顶的。”
“谢谢。”
叶嘉树话才落下,又是冷不丁的一大波爆米花从头顶落下来,叶嘉树蹙眉回头,余洛无辜地说:“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
见男人那么无措模样,叶嘉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