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终于开始了自己当家作主的自由生活了!宋青书是想吃就吃,能更好绝不省事,好茶,精布,追求舒适的生活,终于不用过装穷或是拮据的生活了,宋青书可是个典型的享受主义者,当然,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
连花约都对这样的宋青书感到惊讶,因为宋青书之前真的是能省则省,绝不多花一分钱,而且听说他与洪七公徒步周游时也是一切从简,毫无怨言,而如今……
“公子,你不会变成和那姓欧阳一样的花花公子吧?”花约惊恐地问。
宋在门在一旁擒着温和的笑。
宋青书一身精致蓝衫,暗纹流云,脚踏白靴,精工手制,头上倒也没有什么贵重发冠,只是用来束发的玄丝璎珞也是大理巧匠用极精贵的玄蚕丝手工编织,还有腰上所缚,腕上所戴,都是此物,别说,还真的有些世家纨绔子弟的样子。
“我已是很低调地炫富了,莫非是气质使然?”宋青书摊手无奈地说。
虽然没听过炫富一词,但看宋青书得了便宜卖乖又洋洋得意的样子,想想也就知道了。
“可是公子,你……”花约还想找话劝宋青书。
宋在门眯着眼睛笑,“早慧无常反为妖,公子才四岁,还是不要轻易被外人窥得为好。”成长了的宋在门,发现了宋青书的不寻常之处,不过无论如何,宋青书都是他的公子。
花约这才豁然大悟,毕竟她家公子真的是很怪异。
宋青书老神在在地点头,抬起头却看见几个骑着马的人向他们行来,“糟了,花约你个乌鸦嘴。”
宋青书三人赶路,就在郊外对付一顿午饭,马车停在一边,不想会遇到花约口中的花花公子欧阳克。
宋在门紧张地站起来,“公子?”他可是知道西毒欧阳锋的恶名的。
欧阳克骑着白马先人一头,身穿白缎子金线绣花长袍,手持折扇,风流倜傥,周围环侍着四个同样骑着马的白衣女子,骚包之极,宋青书甘拜下风。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青书淡定地说,又拍着花约的肩膀开玩笑,“实在不行就花约上!”
“公子!”花约炸毛。
“宋公子,花约姑娘,别来无恙!在下紧赶慢赶,幸是未错过。”欧阳克还是彬彬有礼,下马拱手作礼,“不想武当正品宋掌柜也在,失敬。”
宋在门花约都礼貌回礼,只是并不言语。
宋青书似笑非笑,还没到西域找他呢,他倒是先找上门了,“莫非欧阳公子找我等有事?这荒郊野外的,怕是照顾不周了。”
“客气了,原来宋公子就是三年前华山之巅的天降之子,上次巧遇欧阳克实是眼拙了。”欧阳克是回家问爸爸了吗?不对,是叔父。
宋青书不耐与他勾心斗角,咬文嚼字,“欧阳公子如若无事,我等这就要赶路了。”说着三人就极有默契地开始爬马车。
欧阳克愣了愣,可能是从不曾有人如此对待他,皱起了眉又很快舒展开,拦住要为他说话的侍女,“宋公子既急着赶路,那我等也一道就是。”
宋青书一顿,这欧阳克如此执着到底有何目的,只能不作理会地上了车,宋在门驾车,开始上路。
如此两方相安无事地上了路,宋青书一直不停往嘴里塞大理的干果,一边思考,又觉得车外的马蹄声杂乱吵闹,甚是不爽。
花约看到宋青书皱眉,直接撩起车帘,“欧阳公子,你等的马蹄声吵到我家公子休息了。”
欧阳克对着美女一直是微笑耐心的,直接潇洒一拍扇,吩咐道:“你等先回去。”
四个女子着急,齐声抗议,“公子!”欧阳克一个眼神睨过去,四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纵马离去,心中或许正在大骂宋青书。
宋青书也是没料到欧阳克竟就这样让步了,也不好再赶他,四人暂时和睦地行进了一座山路回绕,翠柏松青的大山。
“公子,到乌峰山了,此山虽景有情致,但听闻山上有山匪,我们是否要绕道而行?”宋在门在外驾着车说。
乌峰山其实和大雪山都属乌蒙山脉,乌峰山七峰峦动,云岗缭绕,其中林涛涌动,诗情画意,高入霄空仿若矗立在天穹碧落帷幕上。
“青书放心,有我在,小小山匪不足为惧,你尽可以放心观山赏景。”从来不知道欧阳克还这么自来熟,他正骑马行在马车旁。
宋青书察觉到欧阳克已经将注意力从花约转为了自己,或许是回家他“叔父”说了什么,也可能是听到了宋在门叫自己公子,“阿在,既然有欧阳公子护驾,咱们也无需担心了。”做保镖应该是欧阳克最大的作用了。
“公子,你可别学欧阳克!”花约对宋青书咬耳朵说得郑重其事,又一把拦住宋青书伸出的手,“还有,你不能再吃了!”
宋青书委屈地看向花约,他只是吃点干果。悄悄说,其实不是一点,一路都在吃。
“公子,小心!”宋在门的惊呼声打断了宋青书好玩的作秀,一直箭破空而来,带着火簇钉在了马车边缘。
果然啊,从遇到欧阳克开始,今日就是诸事不顺啊。
“阿在!”宋青书担心地喊了一声,掀开车门帘探出头,前方竟有两帮人在打斗,场面激烈,仔细一看对面那些还是官府的人!另一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居然还有一只大猿猴!想必就是此山中的山匪了!
官府人不少,一直在射火箭,后面的宋青书他们可就被殃及池鱼了。
“阿在,花约!快下车躲到车后,火要烧起来了!欧阳!”事急从权,宋青书大吼,欧阳克站在最前面挡住箭雨,宋在门回头一把抱起宋青书,扶起花约下了车。
前面惨叫声此起彼伏,两方人马都有所伤损,如今已是大宋境内,那应该就是大宋官府了。
宋青书等在车后也不是办法,有女有少,欧阳克护不了三人就没法逃跑,只能先表明立场了,宋在门扬声大吼,“前面可是大宋官府?我等乃过路宋人!不知可否稍停片刻放我等离去?”
对面哐哐铛铛,斗得难分难解,一会儿才有人气定神闲道:“稍停片刻岂不是放走贼人?既然你等是宋人更应助我官府,即便到时为国捐躯也是死得其所!”
与之对敌的人顿时哼声四起,骂不绝口。
花约和宋在门也是气得跳脚,他们本是大理人,不想刚才入宋境就遇到这等奇事。
宋青书摇摇头叹气,自知现在宋境已难见好官了,倒不知官府要捉拿的人又是犯了什么事?
“欺凌幼小、无事生非的狗官!即使今日我等葬身于此,也绝不会向你屈服一丝一毫!”前方人群中有一洪亮坚定、气喘吁吁地女声骂道。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弓箭准备!”
宋青书脑中灯泡悄悄地一亮,掩饰的咳了两声,对一旁看得起劲的欧阳克说:“不知欧阳公子可有把握一击必胜?”
欧阳克展扇摇起,“莫非青书想救那些山匪?即便不出手我等也可全身而退的,况且那可是大宋官府,青书可是宋人……”看着宋青书一直认真执着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败下阵来,“好吧。”
宋青书扬唇一笑,温润生姿,“麻烦了。”看来以后不能用年龄小做借口了,如今这世道没有什么比拳头更有话语权。
欧阳克答应之后,即刻驭起上乘轻功,陡然间已飘至两队人马中间,不管蓄势待发的火箭,身形飘忽让人难寻踪迹,然后直接对着官府人群出掌进攻,瞬间横扫前排众人。
双方被突如其来的插手惊地一愣,那被护在中间的大宋官员最先反应过来大叫,“快快,拦住他!杀了他!”
欧阳克眉一挑,露出一个邪魅的冷笑,面对不断提刀砍来的士卒左突右闪,竟是直接就要逼近那官员。
那人大惊失色,不断扒拉左右的人挡在面前,自己踉跄着后退,盯着一匹马直接冲过去,在手下的托举下翻身上马,一拉马缰,全然不顾还在拼斗的手下士卒,直接转身快速纵马向来路逃跑。
“哼,无耻之徒!”欧阳克十分厌恶,提气就想追上去杀了他。
宋青书快步走出来制止,“欧阳公子留步,不必理会那等人渣。”
☆、劝诱人才
主事之人已逃,那群士卒群龙无首,慌乱地四处逃窜而走。山匪们也不追杀,只训练有素地开始搬运医治伤者。
从那群山匪中走出一位古铜肤色的提刀女汉,强壮结实,长脸厚唇,两颊生麻,虽不好看,但却有一身果断坦然的正气,让人忽略她的样貌,心生敬佩。
她脸有残血,胳膊也有简单包扎的纱布,背却挺得笔直,来到欧阳克面前,有些生涩地拱手作礼,说话字正腔圆,“在下乌峰山寨主乌坦,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欧阳克也是有感她的气质,才让他这个外貌主义者没有出言不逊,只彬彬有礼的点点头,示意宋青书那边,“是那位公子让我相救。”
乌坦转头,看着三四岁的宋青书一愣,又很快有礼地向宋青书道谢,“多谢小公子仗义出言。”
宋青书有了结识之心,也认真地拱手回礼,“乌寨主严重,小子宋青书,这等恶官不论是谁遇到都难姑息,不过此次还是要多亏欧阳公子愿意出手。”
欧阳克傲娇地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宋青书对这土寨主竟比对我还有礼,幸好你最后知道感谢我一下。
乌坦看宋青书人小却完全懂礼,甚是好亲近,也跟着对欧阳克作礼,“多谢欧阳公子。”
欧阳克一展扇还想装装逼,不想突然杀出一衣衫褴褛的小男娃,朝着乌坦囔,“在组在组!我们的哟草快没得了,张个办?”(寨主寨主!我们的药草快没有了,怎么办?)
宋青书头昏脑涨地在脑中拼拼凑凑才弄明白意思,招呼宋在门和花约拿着药上前,“乌寨主,需要的话我们这有一些备用药。”
“这……”乌坦有些犹豫,倒是那个娃娃一听有药就高兴地一蹦,“太袄了太袄了,你们都是袄人!木棍!渔网!有哟了有哟了!”(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都是好人!有药了有药了!)
又从人群中哆哆哆地跑出来两个男孩儿,聚在一起哜哜嘈嘈地说话。
乌坦看着三个男孩的粗劣不入眼的言行举止,看向宋青书一行人,担心他们会嫌弃不满。
然而宋青书嘴角微弯,侧耳很认真地在分辨小娃们话中的意思。
乌坦放下心,抓抓后脑勺,疑似红着脸向宋青书等人提出邀请,“宋小公子,若不嫌弃,可同我们一起休整一番,让我等以表感激之情。”
“正合我意。”宋青书笑着答道,“欧阳公子若是有事,可先行一步。”看出欧阳克有些不愿的神情,宋青书趁热打铁。
欧阳克皮笑肉不笑,感觉咬着牙说:“在下当然是要和青书同行的。”
宋在门和花约看出欧阳克无害,已经开启了无视他的状态,“公子,我二人能否去帮助治疗医者?”
宋青书问乌坦,“乌寨主,这是我两位家人,可否参与?”
乌坦和那几个小孩儿都连连点头,真是挺萌的。
于是宋青书等人就受到了众多人的欢迎,一个个惨兮兮却笑得很灿烂的人还很大方的一直塞各类水果给宋青书一行,心如白钻,淳朴善良。
“在主,那个造孽的绿眼小娃娃紧到在哭,张个办?”人群后面跑出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娃,指着后面说。(寨主,那个可怜的绿眼小孩儿一直在哭,怎么办?)
“都怪那个砍脑壳的挨千刀的魂淡宋官。”
“豆是豆是!”被叫做木棍、渔网的两个小娃齐声道。(就是就是!)
“发生了何事?”宋青书问。
乌坦带着宋青书走到后面,一个肤白瘦弱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一直在哭个不停,“那恶官是附近县镇的小官,一直作威作福,不知怎的听说乌峰山有宝藏,就想铲除我等又邀功又寻宝。本来我等依山为生,想着不与之正面冲突,未想到突然有这一个异族小娃闯入了山境,被官兵抓获,对他又打又骂,”乌坦难过地摇摇头,“唉,我等实在不忍,也不想一直受官兵所扰,所以这才出手。不想对方人马众多还是中了埋伏,幸得几位出手相救。”
宋青书摆摆手,“乌寨主不要客气了,怎么说我们如今也能算是朋友了吧。”
乌坦虽然觉得宋青书太小,但也没有丝毫轻视,反倒很重视的点头,“嗯!”
宋青书微微一笑,看向那个泣不成声地男孩,一身孤独难过的氛围,上前拿下他一直擦眼泪的手,一双翡绿澄澈的眼眸露了出来,“你为什么哭?”
那孩子着急地想用手遮眼睛,语无伦次着,“脏、脏脏,妖怪……”
宋青书从花约那儿拿了一块手帕,轻轻擦拭小孩儿哭得脏兮兮的脸,不过,幸好这孩子是坐着的,不然还够不到,完全忘记自己是个三岁小孩了!
算了,那都不是重点,宋青书对着小孩儿说:“现在不脏了,”看他还在一直摇头,拦住了向上前的几个黑壮的小娃,“你不是妖怪,你的眼睛不脏,很漂亮。”
那男孩一愣,看向宋青书,润泽的眼眸仿佛青翠欲滴,“不信你问问他们,你们说他的眼睛漂亮吗?”
众人乖乖点头。
那男孩终于停止了哭泣,眼睛越来越亮,整个人好像都乖巧了起来,任乌峰寨的人搬来搬去,只眼珠一直跟着宋青书转。
宋青书到处转了转,这个寨子真是太有趣了。那三个六七岁的男娃分别叫铁剑、木棍、渔网,还有诸如此类的锅铲、扫帚、水车;女娃们就叫虎妞、鹿妞、马妞,略有些不忍直视。而且他们不论男女老少,生活技能全都满点,男娃能战斗,女娃能治伤。而老人是受保护的,现在才从不起眼的角落里钻出来,抱着一堆的水果。
还有那只红脸大猿猴,宋青书回头去看,那身躯都够扛起两个人了,还颇有灵性,为保护寨中人还受伤缠着纱布,一双大眼滴溜溜的,很乖巧地坐在那,丑萌丑萌的,简直受不了。不时还有一只小金丝猴给大猿猴送香蕉,给寨中人送水果,厉害了。
这样的山寨,简直像是一个桃花源,但现在却被坏人惦记上了。
“乌寨主,不知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宋小公子何出此言?”
宋青书皱皱眉,“难道乌寨主相信那恶官会善罢甘休?这次失利,他心中定然更是愤怒,怕是还会卷土重来,威胁更甚啊。”
乌坦倒吸一口气,也皱起了眉,又看了眼远处隐于云雾间的秀丽山景,“实不相瞒,我等都是无家可归之人,相聚在这乌峰山,人、山,早已情牵系深,如今这般境况……”
“既然你已想到会有如此后患,方才为何阻我要那狗官的命?”欧阳克上前问道。
现在的欧阳克还是个轻狂少年啊,虽然武功不弱但却不像之后那么攻心变态,所以宋青书对他稍微放下一点戒心,“杀了他才是后患无穷。”
乌坦附和点头,“我等虽被称作山匪,但一直友对乡邻,从未干过烧杀抢掠、谋财害命之事,若是杀了那等恶官,恐怕就会背上罪名被官府追捕。”
欧阳克摇头,“可现如今你等也是进退两难,还不如手刃狗官来得爽快。”
说得也有些道理,宋青书和乌坦两人哭笑不得。
宋青书上前一步,在乌坦反应之前行了一礼,“乌寨主,在下相信你等之间和与乌峰山之间,有着难以言清的深深羁绊,但如今,还是暂时斩断为好。”
乌坦十分惊讶,还有些生气,原来他也是不理解我等的吗?“宋公子这是何意?!”
“乌寨主,你好好想想,若你等还执意留在山中,乌峰山会如何?”宋青书看着乌坦怔忪的脸色继续说,“今日那官还只是火箭埋伏,他日说不定就会放火烧山逼你们现身,反正那些人也只是为了寻宝,不会对乌峰山有一丝一毫怜惜。”
“对山有什么好怜惜的。”欧阳克不屑地说,没错,他要怜惜的只有美人。
宋青书一个白眼送给他,“不懂就别乱说!”
欧阳克自诩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翩翩公子,居然说他不懂“怜惜”,岂不是搞笑?还没开口反对呢突然意识到,这可是宋青书第一次对他有情绪表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