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水刚要赞同,却忽听她又叹了一声道:“但是可惜了,晚了,我的了,让神界哭去吧。”
面对两个成竹在胸说话不腰疼的主,轸水只能默默的忍了这种孤家寡人的伤感,仿佛很多事都不需要他操心,两人早已有了打算,他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神界提亲,也不知道要青华神君入赘的聘礼贵不贵。”
轸水:“……”
…………
叶重琅在魔界养伤的这段日子,魔界倒也算安宁,毕竟人少,各有各的悠哉日子,青邺带着云弦瑶整日奔波在人间,倒真从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些魔界中人。当初魔界覆灭,那些人有的沦为了魔奴,大多数就战战兢兢藏在人间避世的角落,直到青邺找到他们,才确定了魔界大门当真重开了。
随着那些魔界中人陆陆续续回归,魔界终于算有了人气,虽然大体数数也就千人有余,但比孤零零的几个魔将要好了太多。
眼见叶重琅的伤有了起色,凤起也不能总呆在内殿里,“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顺利的话当日回返,就算不顺利也不会超过三天,有轸水在这里……”
“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凤起无奈笑着摇头,“那可不行,且不说你现在的伤能不能行……”
叶重琅长眸微眯,“你不知行不行?”
凤起:“……”世人曾言正人君子的高寡风范到底去了哪里?
而此时叶重琅的伤……也不知重是不重了,平日里尚还不能平躺,只能趴在床榻上,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凤起垫在下面,谁知道重是不重?
“我……要去东都。”凤起多有些避讳道。
可叶重琅一点儿也不避讳,“去启封魔将洛沄?”
凤起索性点了点头,“魔将洛沄还被封印在东都竴莽山,如今魔界渐成气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但那有神界的神兽守着呢,你去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不仅仅是不合适,还嫌神界不够焦躁么?凤起还没有大张旗鼓去往神界提亲呢,就如殊俨所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叶重琅住在了魔界,整日魔界大门前试图来传话的神使络绎不绝,凤起是一概全挡了,但也知道神界现在是什么态度。
若让叶重琅直接去拒绝神界,那骂名会难听到极点,还不如由她来做恶人,反正骂她的人已不在少数。
更何况,叶重琅的伤还不适宜千里远行,万一到时候与神兽打起来,她害怕……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要出发的时候,凤起和叶重琅的身影还是一同出现在了大殿中,此行只有阡殇跟她一起去,当然,阡殇一定会带着殊俨。
殊俨也算是有修为的鬼了,飘来飘去的,见了叶重琅也多有点儿诧异,却投给了凤起一个敬佩的眼神,那敬佩十足怪异,凤起也不傻,却只能默默的认了。
而至于为什么凤起那般坚持却仍旧没能拗得过叶重琅,那无非……叶重琅昨夜身体力行了他去到底合不合适,让她一次一次深切感受到,真正禽&兽的根本不是她,一张清傲高寡的脸用眼睛是看不出真谛的。
“你的琴剑可是留在孤竹了,需不需要回去拿?”凤起御空带着叶重琅,其实两人更像是携手,辨不清是谁带着谁。
“有机会再回也无妨。”叶重琅迎着风,一抬手,指间已凝了一张符,“你似乎还不知道,青华神君并不擅使兵器?”
竟然是符咒?青华神君擅使符咒?可这话说出来……
凤起挑了挑眉,“你若说自己不擅使兵器,二十出头修得琴中剑,你让孤竹一门还活不活了?”
“所以叶代依嫉妒我。”
“那你一声一声叔父还喊得那么溜。”
叶重琅淡淡一笑,“所以……我曾以为,我宁可这一世,仅仅是个孤竹弟子……”
凤起倒不是不明白,若不是苏伏逼他回神界授了神芒,他……不会回神界。
而三人御空,东都竴莽山就显得不那么遥遥千里,竴莽山距离东都本家并不远,毕竟有神兽把守,也不存在数里方圆渺无人烟的避让。可是,当他们到达竴莽山附近却发现,仿佛从踏入东都地界开始,越往东都本家的方向走,下方的城镇村落,却越发显得寂静荒凉。
正文 第184章 神兽
这恰恰就是一种渺无人烟的荒凉,村落没有炊烟,城镇没有繁华喧闹,再低了离近些能看得清,城镇村落并无残破,可是……好像没有见到人。
“东都出什么事了么?”凤起皱眉问道,魔界大门虽然重开,但百废待兴,情报消息什么的就无从指望了,而青邺这段时间在外面奔走,似也没提到过东都发生了什么。
叶重琅眺望四周,“似乎没有人气。”
“下去看看。”凤起说着,已经带着叶重琅落在了下方街道中。
阡殇也无奈跟着落下,而这时候,殊俨从他袖中悄悄飘出,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奉劝你,别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别以为是个情种就是软柿子,他若少了半根头发,惹恼了凤起不会给我面子。”
“她这般多管闲事,并非魔道所为。”阡殇冷硬道。
“魔道素来没有什么是该做,也没有什么是不该做,你不信她,便觉得她所为处处碍眼,但也该懂事了,莫将她的好脾气当成可欺。”
“呵……”阡殇冷笑一声,“你怎不说是她不敢惹我,凭白夺了你魔尊之位,她还有何资格叫嚣?”
“凭白?呵,那你就错了。”殊俨又飘飘然回到他袖子中,“你自己慢慢体会吧,但是,别犯蠢。”
东都曾是仙盟之首,或许底蕴教养比不上孤竹,但实力方面并不比孤竹多让,尤其是领地的富庶,是其他世家皆不能比的。
而此时此刻,本繁华的城镇中空无一人,可是很多店铺的门却开着,打眼望去酒楼的桌上还都依稀摆着菜碟,路边也有不少小贩的摆卖,可摆在那里的蔬菜大多腐烂萎黄,甚至隐隐传来些许腐臭味,乍一闻甚是骇人心惊,可仔细辨识,又并非是人尸的腐臭。
整个城镇中的人去了哪里?看似是临时起意,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这里,当然,也可能是……突如其来就失踪了,可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凤起和叶重琅在四周走了走,繁华的街道找不到人,就连僻静的角落也没见有人藏身,而他们这一路上也见了不少这样空荡荡的城镇村落……
“很可能是妖孽所为。”叶重琅皱眉道。
凤起可还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呢,问道:“何以见得?”
“若是有意大举迁徙,难免劳民伤财,东都不会有此一举,更何况,我方才见得不少私物钱财均未动过,此就并非是善举。若是歹意,你魔界并未做过,神界也不会如此,那便是妖界了。”
“你这排除的法子听着倒是有道理,可其他仙门世家领地还未曾听有城中百姓失踪……妖界为何如此对待东都?”
“许是泄愤。”
还真有这个可能,但凤起却不太愿意接受这个可能,苏伏再也没找过她,也没有任何消息,可见魔界与妖界的联手竟是这般脆弱得不堪一击。苏伏曾一心想与魔界联手,凤起一开始是不那么情愿,若不是之后大势所趋,两人也算有了交情,凤起并不看好魔界与妖界的联手,但是……如今看来,反倒是苏伏更加不在乎两界是否联手,不过……
凤起琢磨着道:“我倒是不太在意妖界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在想……如此大动干戈扰乱人间太平的事,神界为什么没有动静,难道也不知情么?”
“应该不可能不知情。”叶重琅说着又扫了一眼周围,“先办你的事,待办完了,去一趟东都本家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好。”
一神一魔竟如此的和谐相处,各有想要做的事却彼此不起冲突,阡殇跟在两人身后一直沉默不语,但他越来越觉得,魔道更不像魔道了,他其实并不否定凤起的能力,他甚至明白,如今由凤起身为魔尊重振魔界,她如果拿出全副心思,魔界必然会比以往更加繁盛,可是……女人容易色令智昏,她还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么?
而不管东都百姓的失踪是不是妖界所为,竴莽山却是个寻常人不会踏足的地方,虽说神兽坐镇不会肆意胡为祸害一方,但寻常百姓也不会到这附近来挑战神兽的宽容。
有了神兽坐镇,封印魔将洛沄的封印便没有了太多限制,毕竟这里是连妖孽都不敢来放肆的地方。
高&耸入云的竴莽山巍峨矗立,远远望去山峭笔直,犹如一把覆着青翠的利剑,而据说魔将洛沄被封印在山巅顶端,但那神兽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竴莽山远看细条高&耸,待到山巅临近,上方隐在云中宽阔的圆台,乍看足有半个劲节山那么大了,一眼望去,圆台上方凿刻着封印阵法的纹路,至于神兽……
凤起显了长&枪在手,吩咐阡殇道:“你以琴音试探,引那神兽出来,我去找机会破开封印,若有不敌你就先逃,若破开封印救了洛沄出来,就不必再管神兽,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阡殇没说话,只后退了几步,将天悲鬼琴横于身前。
凤起又看向叶重琅,笑道:“你小心点儿,莫被飞溅的碎石什么的伤了。”
“好。”叶重琅也不强要求参与其中,退到了另一边甚至比阡殇还要远,嘱咐道:“当心点儿。”
而凤起仍旧不放心仔细看了看他,忽然交代道:“阡殇,你的琴音别误伤他。”
阡殇指尖一动,似是嫌她啰嗦,天悲鬼琴的琴音刹然散开,如尖啸一般的鬼音汹涌蔓延开来,一时间竟震得山巅之上覆着的薄冰尽数崩碎。
凤起见叶重琅未受什么影响,腾身掠到了阵法另一边与阡殇相对,长&枪离手,宛若石破天惊向着阵眼正中刺去。
可突然,只听啪的一声,长&枪似乎被半空中什么无形的东西打落,紧接着,一声猛兽的咆哮震天撤地,一度仿佛已经听不见阡殇的琴音。
轰的一声,巨大的利爪向着凤起踩下,凤起一闪身召回了长&枪,回身只见山巅重云之间,一个庞然大物般的身影正若隐若现。
神界到底派了什么神兽来镇守竴莽山,那时候凤起已经死了,后来也没有听到关于竴莽山神兽的传闻,而眼见着云雾被风旋卷尽,一个雪白的兽形出现在阵眼之上,四爪健硕,狼首高昂,那一身雪白映着灿烂天光,庞然大物般的身躯却丝毫不显迟钝,猛的回头张口朝着凤起咬过来。
“先走!”凤起大喝一声,掠身向后,她还真是没想到,本以为神界所谓派个神兽替东都镇守魔将,顶多是个略有神芒的小动物,但真没想到……白泽,神界把白泽派到这来了,难怪这个地方就连苏伏掌控着东都,都没有要来启封洛沄的念头。
正经八百的上古四大神兽之一,若真败在两个魔道中人手里,那就真成笑话了。
然而,她一声令下让阡殇先撤退,毕竟白泽一声怒吼,压得天悲鬼琴的琴音着实有些小得可怜,可她刚躲了白泽的一爪,忽听琴音陡然高涨,仿佛与白泽较劲一般撕破了它的怒吼。
白泽岂是能被挑衅的,一转头看向阡殇,怒吼一声震得山巅崩裂,冲着阡殇就扑过去了。
“快点儿!”阡殇抚着琴闪身,堪堪避过白泽一爪,倒显得尚有余力。
先行撤退,从长计议,可如何从长计议?魔界总共就那么几个魔将,就算全来了,能打败白泽?
凤起也孤注一掷,引了长&枪赫然向着白泽让开的阵眼刺去,可白泽追着阡殇,后腿一抬,又把长&枪给拍飞了。
阡殇身形一掠,将白泽引向更远的地方,可它庞大的身躯不管多远似都能顾及到后方,防着凤起破坏阵眼。
而就在短短时间,阡殇也尽了全力,只听铮的一声金石断裂,天悲鬼琴凝聚了数千年怨气戾气的琴弦竟然断了,白泽一声怒吼,声浪将阡殇赫然推开。
凤起手执长&枪一闪身,直向阵眼刺去,半空中扭转身形艰难躲了白泽后爪,却在眼见快要刺中阵眼的时候,怒吼声浪如排山倒海般几乎要将她撕碎,而她似乎忘了,白泽……有尾巴的。
呼的一声,粗壮的大尾巴向她拦腰扫来,凤起不得已再度放弃了阵眼,坠在地上被白泽的尾巴几乎扫出去,伴着碎石冰碴一路滚到了山巅的边缘。
而就在这时,白泽本一直追着肆意挑衅的阡殇,却在阡殇掠过叶重琅的方向时,赫然看向了叶重琅,它忽然昂首高吼一声,冲着叶重琅猛扑过去。
“重琅!!”凤起一声惊呼,弃了长&枪翻手甩出极乐,长鞭卷了白泽的后爪,用了全力将它向后拽。
极乐不仅仅是长鞭,还是能灼人神魂的魔器,白泽怒然一声悲吼,被凤起拖着向后退,巨大的身躯绷紧如弓,前爪奋力刨着地面留下一道道深长的沟&壑,仍旧向着叶重琅张大了口。
“走啊!”凤起是真的用了全力,她再是魔尊,怎可能拖得动白泽这样的上古神兽?
可话音刚落,白泽猛的用力向前一窜,凤起死也不愿松手,却被白泽拖得向前倒地,眼睁睁看着白泽……向着叶重琅扑过去了。
“重琅!!”
正文 第185章 混球
凤起弃了极乐飞身去护叶重琅,却猛的发现,白泽的身形好像在变小,叶重琅曾说……他擅符咒……
然而,就当凤起掠到了叶重琅身边,刚要将他带起的时候,白泽已经如个草屋般大小,只见它两爪一伸拦在了叶重琅两侧,却俯低了身子,用它脸盆般大小的鼻尖……蹭了蹭叶重琅的手背。
凤起一愣,忽然发觉……她之前好像真的是忘了点儿什么。
叶重琅偏头看向她,似也有几分诧异,推了推在他手背上乱拱的白泽,提醒道:“它是神兽。”
这个大家都知道,而凤起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是忘了,叶重琅是神君,他日夜与她相伴却没怎么提过神界的事,就连那些旧事,他也坚持要等到完婚之后才讲给她听,以至于……她真的快忘了他神君的身份?
确实已经不在乎他的身份了么?她只当他……是她最爱的人。
白泽的大尾巴欢快的摇来摇去,砸得山巅之上砰砰作响,它俯低身子仰头望着叶重琅,浑圆的眼睛中尽是喜悦,又忽然伸出一条后腿,嗷呜一声悲鸣,俨然是在告状。
叶重琅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抚,淡淡吩咐道:“去把封印打开,然后你就可以回神界复命了。”
“?”白泽仰头望着叶重琅一愣,神兽虽是兽形,但心智却不输于人,它转头看了看凤起,又看向叶重琅,眼中满是困惑。
“听话便是。”叶重琅又道,“你回去向神界禀明,魔界如今已重回三界之中,以你白泽之尊镇守一名魔将已毫无用处,不如就此将魔将还给魔界,也免了你在此继续困苦。”
说到最后,白泽竟然掉了眼泪,一颗颗硕大的眼泪噼啪落在地上,片刻便结成了冰。
凤起本还想阻拦叶重琅,毕竟放走魔将这种事,她不希望叶重琅成为神界公认的叛徒,可其实……如果神界不钻牛角尖的话,正如叶重琅所说,魔界都已经回来了,神界还派白泽压着一个魔将,又有多大的意义?
而她又不得不佩服叶重琅真敢这么说,那仿佛真有孤竹仙门只求己身清正的影子,他仿佛……真的不怕,也真的是不在乎。
反而白泽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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