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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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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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亚子…
姜岐看了看一旁的男人,他的眼睛十分安静,从来不会咄咄逼人,这安静令她觉得安心,同时却也有说不明的心惊。
“啊——闯入者!”
三三两两的孩童又一次靠近了海边,这次的天十分安静,并未又反常之相。姜岐借故飞身跑了过去,那周围的少女们发出了惊叫声:“是你——”姜岐抬手一看,是那日在海边抱着风亚子对自己恶语相加的少女,名为乙,淡蓝色发,面容却有种娇俏刁野的孩子气。那女孩子面上的花纹随着肌肉狰狞起来,却在看到身后风亚子闭上了嘴。
姜岐垂下头看着被围在中央的青年,他有一头爽朗的火红短发,略带着孩子气的面颊白皙分明,那张薄长的嘴看着便很爱笑,却因为沉睡着看不清表情。
“钟鸣鼎食——抢吾饭食!”这小男人唠唠叨叨,穿着一身庖服却在梦中怪模怪样的样子倒是将周围人逗笑了。风亚子温和的将身上的鲛纱披在他的脸上以防这年轻人被海鸟蛰伤,略带温雅的轻声问乙:“何时冲上岸的?”
乙在他面前倒很是乖觉,虽看到姜岐嘴角始终不忿,仍旧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未时,由北海岸。”
一旁的小巫们窃窃私语,对待风亚子态度却很是恭敬:“亚子,北海岸最近不安静,屡有异人入侵,怕是…”他瞥了一旁的姜岐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姜岐耸耸肩,便知情识趣的蹲下身子看那飘零过来的异乡人。身后的风亚子似乎在听那满面愁容的小巫禀报,只是他眉眼淡淡,言语一向不多。
姜岐手脚无事,看着那熟睡的面庞,仿若没有被君王贵族欺压的丝毫不忿,那张脸虽然有时怪模样的做出愁容,倒像是被那个逗孩子的大人玩耍了一般,整个人似逍遥快活的日游神一般。
她心下恶意起,便是看到这些笑得开开心心的人越想折磨,于是指尖不安的搔弄着那人熟睡的面庞,搅得对方眉头不安的皱了起来。
“鬼哉!”
“哈——看吾法术!”
姜岐哈哈大笑起来,对方那丛睡梦中忽然慌张愤怒的脸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面皮又仿若不可置信的样子:“哎?梦?好你个梦神,又种梦给吾!”
姜岐眼珠转转,同对方四目相对,原来年轻人的眼睛十分清澈,圆圆的瞳子黑白分明且干净异常,却有抱朴返婴之感。他的眼珠转了转,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嘟嘟囔囔的看着姜岐:“有这么漂亮的女仙吗?这不是宫里啊…哎,不对不对——”姜岐还未回过神来,年轻人倒是像吃了蹑空草般,从天上来着翻了几十个跟斗,倒是把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姜岐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年轻人从远处飞过来一个跟头翻到她面前只剩下微弱距离的大眼睛,对方的怪叫声简直嘈杂的不能入耳。
她转过头去对着风亚子扯扯唇:“有何办法让他停住?”风亚子没忍住咬着唇笑:“你还有这般时候。”他轻轻的施了术法,对方在空中远处自言自语的“哎?哎?”两声,终于是靠近了不言一句。
风亚子轻声解了咒法,对方却仍旧不语。姜岐哈然一笑:“你的法对他根本没用,这个怪家伙!”
风亚子轻轻抬眼,周围之人似乎颇为尊敬,便抽身而退,姜岐坐在沙滩上也不说话,只是看风亚子的面色。他似乎又是那淡淡模样,细长白皙的手指指着那年轻人:“过来。”姜岐眉头一挑,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起来,好一副阴谋算计的可爱模样。
水滴的声音格外清晰,天海之国是女娲后人风氏族的乐土,除了崇拜那冲天的鸟兽图腾,也崇拜赐予人类生命的水。在天海之国层峦叠造的水晶宫中,透明的水晶刻漏每时每刻皆会滴下一滴东海清泉以洗刷世间尘埃。
水滴声滴答滴答的走过,姜岐朱紫的身影轻轻的一闪,还没闪下来直接被风亚子抱进了怀中:“当贼都不知道偷着来。”姜岐颇为委屈的嘟嘟嘴:“反正你都知道我在。”她的眼睛总是一闪一闪的,风亚子知道那是她对付男人的方法,可是她也懂得点到即止的偷窥秘密,女人做到这个样子,即便郎心如铁也无法坚硬半分。
身后的红发青年摸着一头红发嘟嘟囔囔的从小屋中走了出来,看到二人的暧昧气氛靠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好戏,还露出一个超大号的笑容:“九夷不愧是异邦。”
姜岐从风亚子的怀中跳了出去,那双诱人的桃花眼儿转了个圈儿,嘴上的笑容也是坏坏的,一个上去便亲密的搂住了青年的右臂:“难兄弟啊!吾不知郎为何处人,吾流落此久矣——”她总感觉后面有一道目光无法忽略,转过头去才发现是风亚子似笑非笑的面容,他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变用细长的手指遮住嘴角,那双浅淡流着碧色的蓝眼如透明的玻璃珠般散射着梦幻的光,反倒令人觉得心痒痒。
你这小女子呵——
姜岐似乎已经听到了他内心的话。
她却转过头去不理对方,反倒贴着红发青年言笑晏晏:“您从哪里来嘛,吾被豺狼欺辱,流落异乡可苦咧!”
那青年似也学着她般,透明的红色眼珠咕噜咕噜转着,咧着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意,却没有拒绝面前年轻美人的亲昵:“吾为子宴——”
姜岐心中一沉,黑瞳中的一抹艳红却深沉不已。
她就知道,那些追杀她的神不会停止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难受,最近事情太多了,也没时间画画了,也没时间看书了,除了工作就是写文了,悲伤


第17章 嘉嘉其宴
姜岐有一颗躁动的心脏。
识得她的人不多,因她并非只是她。
姜岐是她其中的一个名字,可是她同样有无数个名字。
但是无人知道,那个年少时懵懵懂懂的少女为何越来越不能安静下来。在过去的十几年时光中,她的足迹几乎遍布世间,那仅仅是由于她做出的一场交易。
子宴盯着那张脸灼灼出神,他是个爽朗爱笑的青年,这样认真且颇耐人寻味的表情似乎不经常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的心很躁动。”
姜岐的嘴轻轻张开,动了动,却发不出一字。被神看破内心的秘密,似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恶事情。何况,这不算什么辛秘。
他们坐在天海岸边的夜海旁,这里的海域异常奇异,蓝碧之色泾渭分明,蓝色接天,碧色接地,却以倾斜的角度割裂开来。子宴的身旁是一只大大的水晶樽爵,樽中的血红美酒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姜岐的眼角似向后斜斜,身后是风亚子静立的身影,他并无意打扰任何人,而是如大巫的姿态闭眼感望天像。
她的眼睛又斜到了子宴身旁,那双眼睛总是很有迷蒙风情的韵味,大致是因为眸子中的一抹殷红如淡淡的血液般引人遐想。
子宴报以微笑:“冒昧,请问湄姬是否见到过金色玄鸟?”
姜岐同他四目相对,嘴角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笑意,却被精美的水晶樽所遮挡:“这——听闻玄鸟为神灵之使,妾乃凡人,无缘相见。”
子宴哈哈大笑,复而仰身而走,然姜岐那双敏感的眼分明注意到了他眼下的一抹阴郁。
周围躲藏的裙角摩挲着消失,姜岐心中暗暗摇头,风之国的大祭司总是派出一些可有可无之人来行监视之事。真是可笑,神灵尽在眼前,这群人却反而不自知。呵,女娲的后代便是这样一群人么。如果是风亚子…
她转过头,看着风亚子沉静的面目上轻轻闭上的眼,他的周身气流轻盈洁净,似乎已经接近天人合一的境界。
“怎么,担心神?”
风亚子静闭着双眼,姜岐却心中一凛。他怎么知道——
她微微笑着,周身的气势却汹涌而上,越是恶毒与充满戒备,越是美艳而一派天真:“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亚子睁开眼,淡蓝色的眼沉静而没有笑意:“这个人知道你非人,你也知道他是神,偏偏你们两人却还要互相试探。你其实根本不是被追杀至此,只是因为玄鸟来到了风之国,是吗?”
姜岐抱着身子轻轻摇晃,含笑着抿唇不语。她确实向玄言隐藏了玄鸟的去向,在她被打落的瞬间,她最后的印象便是玄言的呼喊声与视线中的金色。似乎是出于本能,她向贝扇下了最后一道咒,命令它将自己的身体送到风之国。
可是在风之国,她并未见到玄鸟的踪影。
姜岐淡淡看着他叹息:“有时候真觉得你比神灵更理智冷静,可是你那么温柔,真是…”风亚子便张开眼微笑:“你只记住我现在的样子便可。”
姜岐的黑色眼珠盯着他一动不动,风亚子读懂了她的想法。
你究竟是谁?
风亚子在风之国地位非凡,可是众人对他的态度则并不同。奴隶与平民对他亲昵又信任,反而是侍奉神灵的巫官祭祀对他敬畏却含着几分惧怕。
他这样年轻的人,仿若九夷忽然降落的一片云一般,屹立于风之国的顶点,而周遭似乎无人知晓他的一切。
这样的品格像极了所谓的神灵,他们高高在上的睥睨凡尘,却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风亚子的眼睛飘飘,笑眯眯的拍拍她的面颊,像是抚摸紧急戒备的猫咪一般轻柔优雅:“别担心,刀锋伤人,却不要因此伤了有心人的好心。”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姜岐撇撇嘴,将身后闪耀金色的吉金小刀扔到一旁。海天之国的风似乎因为异族之人的到来变得模糊不定,风中的血腥味隐隐生气,细密的雨丝在海滨旁淅淅沥沥的坠下来,分明是海面雨的节奏欲来。
夜晚的海天之国早早的到来了,子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海岸的角落处嘿嘿低笑:“海蜇水母…若是熬成朝菌必定美味。”
他低下身子,忽然醉醺醺的躲在一旁,避开那凌厉的剑锋。回首一笑,却仍旧爽朗无比:“暗处的朋友不必躲藏,吾知你有术法,我辈毋需再度遮掩——”对方似乎丝毫不给他半点机会,手中的白玉剑几乎是步步杀招。子宴叹息一声,霎时间周身竟然涌起冲天的火焰,那一瞬间神气布满东夷,整个沉蓝色的国度皆被火光染上,青年微带娃娃脸的率气面容被周身的火焰所笼罩,细细看来甚至尚有金色硝石夹杂其中,那硝石如割裂的利剑般锋利,将海岸的山石轻易的割碎成山泥。
“将吾逼至如此境地——”青年周身的火焰迅速汇集为火鞭,势必要将黑暗中的鬼魅逼迫出来。
那暗处的鬼魅好似不愿显出真身一般,子宴哈哈一笑,用远处的火舌厉声急急的将对方强硬的拖出影子外来。电光火石之间,远处的刺客娇嗔一声,随即却将那剑光急急旋转出一片红色血雨。
燃烧的火舌在血雨中如利剑入鞘,立刻在空气中逐渐消灭,海天之国恢复了一片沉蓝黑暗之中。
子宴看清了面前之人,却未免释然一笑:“果真是你,吾便说气味相似!”利剑再度出鞘,这次似乎带着试探的意味,然子宴只是躲躲藏藏,笑嘻嘻的抽出手来上去抚摸她的肌肤:“好美好美,天宫之仙莫过如此。”
姜岐亦不禁叹息一声,将手中的贝扇收出去,在黑暗中缓缓走出露出一张艳丽的桃花面。子宴倒是不甚在意,“哈哈”笑了两声:“吾辈为神,汝至多不过飞仙,真是胆大的女子。”
姜岐冷冷的看着他半响,猝不及防的飞往九天之外的高空中,子宴随即飞身而上。气晕菡菡,蓝碧色交接的九天之上水汽蔓延,子宴枕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看天:“引我到此何事?”姜岐动也不动的大量半天,手中的贝扇却一直谨慎的戒备着,桃花眼眯了又开,似是在细细打探面前的人:“杀了我不是神命么,这里无人,现在你可动手了。”
子宴似大吃一惊,随即便捧腹大笑起来,姜岐倒是好脾气的看他擦掉笑出的泪:“小姑娘,吾杀你做什么,一个百岁老人家同你动手,怕被人笑死!”
姜岐挑挑眉,抓住对方的肩头便以雷霆之速冲下岸来,子宴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儿,顿时在一旁哈哈喘气:“你这丫头心眼儿忒坏…”
他看着海岸前少女的背影,似在思索后忽然转首,眉眼却很是平淡:“六十四宫众神各司其职,善用火者也并不少,敢问尊驾是哪位?”
子宴歪着嘴角笑笑,语气却并无责难:“你这丫头对神灵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吗?明明受了神灵的馈赠,啧啧。”姜岐心中的火苗似乎又燃起来一些,只是微声冷笑,眼角却平滑如刀锋:“汝等神灵收取人类祭拜,然玩弄众生如蝼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子宴挑了挑眉,却仍旧言笑晏晏:“好个傲气的丫头。”姜岐的轻身走近,姿态妖娆可爱,那平日妩媚笑意却渐渐浮在冷淡的面上:“堂庭之山的黄金打在身上可真是疼啊,能够自由操纵世间山峰火石以及珍稀之物,业火中夹金石,大神是需宫之神吧。”
子宴眉眼微微松动,那一身庖服的青年周身忽然汇拢神奇而至,带着微微灼热红色的凛冽神气一散而过,淡红的双眸却异常整肃庄严:“需宫子宴,在此敬上!”
姜岐咪咪眼睛,红唇却翘起了些:“果然是主神在此,那么请您告诉您的那些同僚,我大致也能猜出暗杀者的身份,请他们洗好脖子,等着收尸吧!”
子宴周身神气消失的顿无踪影,反倒是着急火燎的追着姜岐的背影:“你等等!哎,小姑娘,你先说明白,为什么说有主神要暗杀你!还有,你千万别和主神作对!”
姜岐心中却是叹息,这位需宫之神自言也有几百岁寿命了,怎么还是爱笑爱玩儿如同孩子一般,她本是有心试探,没想到对方倒自己全招供了。
子宴眉头一凛,随即却心头一痛,他低下头去,发现自己心脏旁漏出一点淡淡的血痕,差点便刺破心脏,他皱了皱眉头,滞滞的指着姜岐:“你…什么意思,你要杀我?”他出口便捂住嘴,随即露出吃惊的表情:“不对,神怎么可能会死?除了天命,任何人不可能会决定神的死亡,可是这根针它靠近心脏的痛感…难道是?”他抬起头,面色却是一沉:“你究竟什么意思。”
姜岐的手指点点眉心,却是扬眉一笑:“我从朝歌而来,人间之王帝辛主位太极星被心月狐直冲而上,似乎天宫也有不小的灾难。自古以来,天地之间若有浩劫,仙凡人鬼之力便会扭曲。那时侯神可死,鬼可生,人可称霸、亦可战天。”姜岐虽言之凿凿,却一直盯着子宴看,她几乎非常清晰的看到了子宴眼中如那日一抹阴郁的担忧。
“难道天宫的事态已经如此严重…苍帝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姜岐没有错过他那自言自语,心中的谜团却一点一点明朗开。从玄鸟的出现到新任商王的叛逆,维持在平静水面上的三界似乎被一粒石子所打破,这便是一切混乱的根源。
子宴从后方毛躁的抓住了姜岐的肩,她看的出来对方似乎真的内心混乱,那双带着爽朗笑意的眉眼此时皱皱不已:“我从北方漂流而来,总之是一个混蛋半路上把我送来的,几乎第一眼便感到你身上的玄鸟气息…我想你并非是普通飞仙,可你要知道、神会降祸于人,但是却几乎不会用此卑劣手段。你大可同我去见其他主神分个明白!”
姜岐迅速抽离那双手,却是挑眉一哂:“你便这么相信吾之言语?呵,你却半信半疑,何况诸神,此狼入虎口罢——”
子宴本想反驳,一想到各宫中那些糟心的主神,便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沉声低言,却不知说给谁听:“神灵对于人类的掌控大多是遵循天意天命,不过种下一粒因而已,若众神有违天道,同样要受天谴而亡!”
二人随之降落到海边,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周围却已经火光点点,大祭司面容冷肃,在众人的拱卫中徐徐而至,可不同的是,风之国众人皆面容整肃,周身的鸟兽绒甲加身,一派紧张备战状态。大祭司手中的玄鸟神杖直直的指着二人,万千潮水立刻奔涌而来,似乎要将二人涌入海央之中湮没。那奔涌的海水如太岁凶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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