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说你爱我
从此她们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如果江爸江妈不住家,江远也不用准备考研复试的话。
数不清是第几次,倾瑶静静驻足在书房门口,望着认真复习的江远。
被凝望的人翻着手里的资料,温婉专注的侧颜比往日更令人心动,翻书的手骨骼纤细,几近透明。
倾瑶在心里默数,到一百下,小姐姐会不会发现她在看她。
数到第一百零一下,没有回眸,没有相视一笑。心电感应失灵了。
倾瑶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小姐姐一看她,她就无法专心,轮到她时,无论看小姐姐多少眼她都视而不见?小姐姐真的喜欢她吗?
小姐姐在做要紧事,不可以任性喔。小天使弱弱地举手发言。但我是她女朋友呀!小恶魔摆摆尾巴,把小天使甩飞。
倾瑶敛了敛眸,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她慢慢向江远走去。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不自觉攥紧了手。
在江远身旁站了一会儿,看着她新翻过一页书,用荧光笔在上面做下记号,圈圈点点。在她划出下一个重点之前,倾瑶抽走她的笔,慢条斯理地盖上盖子,夹进书里,“啪”地合上她的书。
纱帘下阳光温柔,江远抬起头,眼神带点疑惑。她的五官在光下更加柔和,颈项修长,白得几乎反光。
倾瑶将两边的布艺窗帘也放下来,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嗯?”江远微微挑眉。
“书,有我好看吗?”倾瑶单膝跪坐到椅子上,凑到她眼前,面露委屈。
真是太可爱了,江远“噗嗤”笑出声,但很快,她的笑容便凝住了。
唇上的碰触若有似无,女孩子的甜香将她团团包裹住,比糖果还要甜美。柔软的唇轻触即退,诱着她竭力向前寻觅,又无法触及,心底隐隐升起一丝焦灼。她本能地想抱住倾瑶,却发现手腕不知何时被扣住了。
轻缓的吻缠绵于下颌,颈侧,间或惩罚的轻咬,比吻还要令人心痒难耐。
她从不知道害羞的小女友力气这么大,她被禁锢在椅子上,连稍微向前倾身都做不到。
比蝴蝶还要轻的吻,还有沾湿后变凉的感觉,在她身上种下名为情爱的疫病,病症缓慢地在全身蔓延,柔风细雨般轻轻拂过,却令所到之处毫无抵抗。
手腕不觉间被松开,但她连指尖都已提不起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如果听到自己情不自禁的声音,她一定会羞愤欲死,唯有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不过,底线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打破。当她发觉那只蝴蝶飞向了哪里,惊愕之下不禁出声阻止:“别……”但那声音轻得更像是吟哦。
蝴蝶在花园流连着,因落脚点的微微颤动而翩跹,然后一切安静下来。
蝴蝶停伫片刻,飞回她的耳畔:“说你爱我。”
江远白皙的脸染上淡淡粉色。
“我爱你……”这句话倾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躺在恋人的怀里,闭上双眼。午后的阳光被挡在帘外,暗色中她倦然欲眠。
学霸养成的道路上,最大的魔王不是顽愚或逸豫,它有个甜美的名字,叫做“女朋友”。
晚间江远想严肃地和倾瑶谈谈关于“未来”和“当下”,关于“即使我是你女朋友我们还是应该有各自的空间”,但联想到午后那暧昧的一幕,她禁不住脸又微微发烫,一秒前清晰的措辞也瞬间消散。
“嗯?”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倾瑶半仰着头。
“没事。”
深夜是复习之外自由活动的时间,关上灯,长夜里酝酿着情花的芬芳。她也正好要将丢失的城池攻伐回来,划归她的股掌之上。
眼看新春将至,游说家长的事重新被提上日程。
江远趁着脚不沾地的江山夫妇难得在家吃晚饭,做了丰盛的一桌好菜,在餐桌上状似不经意地切入话题。
“春节我想回C市,很久没去看看了,有些怀念。”
江山将排骨搁到碗里,正色答应:“那就去吧。”李杨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赞同地点点头。
女儿就是太酷了,用小辈们那里听来的话叫“酷到没朋友”。无论小时候搬家也好,和家人常年聚少离多也好,从没见她流露什么情绪,难得她有这么一个儿时玩伴勾起她思乡之情。
只能说江爸江妈才是甜到没朋友。你们知道你们家猪圈再不拦好门,小猪就要被白菜钓回菜园了嘛?
“你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吧?”江山搓了搓手,满面红光。
“其实是这样,我和你爸早就计划要去巴厘岛过春节,既然你和瑶瑶回C市,那我们就只好勉为其难两个人去啦。”李杨接道。
江远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
李杨笑眯眯地问倾瑶:“怎么样,考不考虑和我们一起去?碧海蓝天,水果海鲜,别墅沙滩噢?”
倾瑶望望厨房:“还是不了吧,护照什么的也来不及办了。”
“好吧,那你们好好看家,我们要出去一趟。”两位家长找出电影票,相偕离去。
“你真不打算和你爸妈一起走么?”倾瑶靠在江远肩上,圈过她的腰。
“嗯,飞机上,旅游大巴上,会浪费很多时间,”江远回头给她一个吻,“我不想浪费和你一起的时间。”
除夕夜,倾瑶拉着江远迈下从C市城区开往老家的大巴,站在院廊外,抚了抚老家门口的树。树叶在夜风里簌簌作响,似乎也在欢迎她们的到来。
“估计我堂哥他们几家都到齐了,”倾瑶摸摸发烫的脸颊,“你见了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收红包?”
江远挽住她的肩:“快进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倾瑶捂着脸瞥了她一眼。
她们其实一早就起床了。刷牙,洗漱,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准点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吃午饭。
直到她回房间换衣服,脱下睡衣甩到一边,哆嗦着要穿内衣,衣服被身后的人勾走,原本顺利的发展脱离了轨道。
江远搂着她拉过被子,按住她的手。
“不穿刚好……”她含糊地说着,吻疾风骤雨地落下。她的动作带着点急切,不复往日的温柔,倾瑶觉得自己像是飘在海上的小舟,只能任那暴风雨推来挡去,残存的理智顷刻间烟消云散。
云收雨歇,身后的人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她。
“怎么了?”倾瑶问。
“没事。”江远的声音有些发闷。
“你……在紧张?”倾瑶抚上她的手背,“你不是劝过我吗,不要自己吓自己。”转过身捧起她的脸。
江远垂眸,不愿流露更多的情绪。
倾瑶轻轻拥住她,身体的温度同样灼烫:“有我在,别担心,就算他们发现了什么,我也不会和你分开的。”
“我是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我爱你……”倾瑶害羞地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嗯。”江远回抱住她。
如果说早晨的那场暴风雨是因为江远的紧张,那么之后的温存大概是她难得直接的表白触动了江远的神经。
这场欢愉一直持续到近午,江远在她身体里一笔一划勾勒下自己的名字,待要问她是否知道写的什么,才发现她已经累极而眠。
“好了,是我不好,”此时被倾瑶含娇带嗔地一瞥,江远揉揉她的肩,“但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倾瑶缩起脖子,蜷起手指。她知道小姐姐写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回想起来,她整个人都要害羞得蜷成一团了。
“冷吗?走吧。”江远拉着她快步往院子走去。
堂屋里满满一桌人,还有几个小伙子站在桌边,不时伸伸筷子。听到动静,大家齐齐看向她们,她们悄悄松开手。
倾瑶清咳一声道:“爷爷奶奶,大伯大嬷,二伯二嬷,小叔小姨,姑妈姑父,老哥老姐,新年好。”
江远也跟着道了祝贺,桌上凝住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坐在上首的倾奶奶招呼她:“蛮生好的小姑娘,快坐吧。”一边的倾爷爷也笑眯眯地倒了点米酒递给她。
倾瑶的大伯最重礼仪,连声让倾琢给客人加凳子。
“没事的大伯,”江远摆摆手,“我也和他们一样站着就好了,都是年轻人。”
“小远,想吃什么自己夹啊,把这里当自己家。”倾宇朝她点点头。
麻玲玲看了她一眼,去厨房给她们俩各拿了副碗筷,重新坐下。
“妈,你今天怎么不说话热场子了?”倾瑶捧着碗凑过去问。
“累。”麻玲玲搁下筷子,抿了一口酒。
倾瑶闻言,力道适中地帮她揉着肩,她耸肩推开倾瑶的手:“不用你揉,赶快吃吧,天冷菜凉得快。”
倾瑶挨挨江远的肩膀,凑过去和几位堂哥瞎侃,突然记起她追妻之路上堂哥们功不可没,便和哥哥们相约去撸串。
倾琢人高马大,猿臂一探,隔着江远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妹懂事啦,都晓得哥哥们拉扯你有多辛苦啦。”
“什么你们拉扯我,我流鼻涕戴大红花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吧?”倾瑶“啪”打掉他的手,“长得高了不起啊,阿远他欺负我,你帮我揉回来。”
江远无奈地笑笑,配合她轻轻踮脚碰了碰倾琢头顶。
麻玲玲站起身:“不吃了,大家慢慢吃。老倾,差不多时间了,我们先回去。”
“这怎么说的?”大伯扬眉,“小的们还没敬酒说祝词呢。”
“老倾开车不能喝,我今天也不太舒服,你们喝吧。”麻玲玲整了整外衣,搭上包拽拽倾宇,他跟着站起身:“那你们慢吃,瑶瑶,你好好照顾小远,爸妈先回去了啊?”
“嗯。”倾瑶目送他们,倾宇回头朝她挥手:“别搁门口站着了,冷,快进屋吧。”话音未落被麻玲玲拽着走远。
夜风中隐约传来麻玲玲带着情绪的说话声,倾宇放松的脊背一下子挺直,两人渐行渐远,没入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阴影……
第47章 一念天堂一地狱
“明天带你去我外婆家,他们人都很好的,还有啊,我外婆做菜可好吃了……”
倾瑶握着江远的手,向下躺了躺,用体温去焐她的脚。
长廊上,暖黄色的灯光一如往昔,在除夕夜映照着窗棂。窗外不时划过璀璨烟火,点亮了夜空。
“你脚怎么还是这么冰?”若不是床太小施展不开,倾瑶恨不得把她的脚抱到怀里。
“手脚凉的人有人疼呀。”江远笑吟吟地看着她。
零点,老屋屋脚准时响起炮竹声,劈里啪啦绵延许久,宣告着新年的来临。
“小妹,你睡了吗?”倾琢压着嗓子问。
“没有,怎么啦?”倾瑶抬头。
“肚子饿了,跟哥去楼下找点东西吃。”倾琢说着披上外衣,趿着拖鞋,“走吧,把你朋友也带上。”
蹑手蹑脚经过大伯夫妇的卧房,倾琢朝两人挤眉弄眼,倾瑶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接着往下走。三人有惊无险走到楼梯口,齐齐松了口气。
掀起桌盖儿,倾琢看了半晌,抓起一个兔子奶黄包,咬着兔包含糊不清地说:“这桌上没啥特别想吃的……”
倾瑶抚了抚下巴:“要不咱把他们都叫起来,一起出去烤串?”
“行啊,”倾琢说着在群里圈了所有人,“那我先去换鞋,你搁这儿等大部队。”
大堂兄倾琥珀叼着一根没点的烟从主屋的楼梯下来,见到江远这张生面孔,愣了一下,把烟收回了盒中。少顷,三堂兄倾珜也揉着惺忪的眼跟下来。
“都到啦?”倾琢擂了倾珜一拳,“我哥偷懒不肯去,老姐睡了,咱们走吧。”
村里的小孩子们都被喊回家了,年兽也被爆竹声吓跑,一路上静悄悄的,道旁偶尔驶过回家的夜行车,留下一串轰鸣。
倾琥珀在路口的小店买了几串烟花,让小的们提溜着玩,自己扮酷手插着裤兜,冷风中静静走在最前列。
“你们家人好多啊。”江远附到倾瑶耳边低声说。
倾瑶手里的烟花棒敲着她的,嘴上应道:“大伯上面原本还有一家人的,早年发生了一些事……”私语声声,溶进长夜。
“到啦,”烧烤店外,倾琢拉开门,领着一伙人蜂拥而入,“老板,我们五个人,你看着上菜,再弄点啤酒。”
酒酣耳热,几个人渐渐打开话匣子。
倾琢掰扯了一番他女朋友因为距离和他分手,倾琥珀则嘲笑倾珜性子太闷,和女友交往好几年还没见家长,不像他先上车后补票,最后话头转向倾瑶:“小妹呢,交男朋友没?”几个哥哥齐刷刷看着倾瑶。
倾瑶正坐在烧烤堆边津津有味地听哥哥讲那过去的情史,冷不防被点到名,怔了怔,偷瞥了一眼江远,江远看着店内的散客和店员,微微摇头。
“……没有,”要向最亲近的哥哥们说谎,倾瑶攥紧了手指,“学校里的男生太矮了,怎么也得跟你一样高吧。”
一米九的倾琢瞪直眼:“老妹儿,你可想清楚,咱这是在南方,”目光掠过两个没到一米八的哥哥,“你要求不要太高。”
“带头大哥,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倾瑶戳戳倾琥珀的肩,“换我我绝对忍不了。”
倾琥珀笑嘻嘻地看着倾琢,猛地勒上他脖颈,连着捶了他好几下:“小子活腻了,敢对你哥不敬。”
倾珜和倾瑶淡定地瓜分剩下的烤串,倾瑶甚至还有闲心选了几串卖相最好的递给江远,显然对这种程度的打闹习以为常。
凌晨两点,几人各自回屋,倾琢推开门,就听倾瑜轻打着鼾,烛光中他和倾瑶相视一笑。
第二天,倾瑶窝在江远怀里睡到日晒三竿。从后山晨跑归来的倾琢打算像小时候那样掀她被子,走到床边见她们亲密酣睡的模样,他忽地顿住脚步,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慢慢虚握成拳。
楼道上传来倾瑜由远及近的声音:“她们起床没?奶奶喊吃饭了,还骂你们半夜不睡偷溜出去野,说天花板上的脚步声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倾琢蹬蹬跑到门口拦他:“别吵醒客人,让她们接着睡吧……”
话声渐远,倾瑶在梦中皱了皱鼻子,脑袋蹭蹭身边的人。
江远睁开眼,微微低下头,在晨光中看着怀中的人睫毛扑闪,看她终于睡醒时懵懂的眼神,对她轻道一声“早安”。
倾瑶揉着眼坐起来:“哎呀,这么迟了,到那儿赶不上吃午饭了。”
“那就不赶了,你小心些别着凉了,”江远拉过被子裹住她,手收进被窝,“……可惜不是在家。”
倾瑶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在江远家这些天,小姐姐坚持给她灌输裸睡比较健康的观念,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洗完澡小姐姐会用浴巾把她裹起来,然后用被子无缝衔接,杜绝一切她穿睡衣的机会。
倾瑶按着抚到她腰上的手,羞怯道:“在老家呢……”
江远挑眉,转身换衣服。
倾瑶搂着她的脖子:“那我去关门,嗯……拉窗帘?”
江远仍然背对着她。
“昨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江远转回来:“你说了,他们能接受?不会把你说的原原本本告诉家里人,把你卖个底儿掉?”
“不会吧……我哥对我都很好的。”
江远捧着她的脸,望进她眼底:“C市太小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你很难办,有些地方的人还会把孩子送去精神病院……”
倾瑶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劲:“我……”想到大伯前面那家人的境遇,她哑口无言。
两人拾掇完了,挥别老家一众,坐上去倾瑶外婆家的公车。
倾瑶打开窗,北风呼啸着扑向她的脸,凌乱的发丝遮面,平添清冷。
早晨还明媚的暖阳躲进了云后,凛冬的公路上更萧瑟了几分。
江远见她被风刮得睁不开眼,拉上窗户,圈住她的脖子:“干嘛要吹冷风?”
“没……”倾瑶把脸埋进她怀里,“你说的……真的会有那样的家长吗?”
“嗯,这又不是病,什么‘扭转治疗’,治到最后只会让人连爱的能力也失去了……”江远两片薄唇一张一翕,说着人间最沉重的话题。
倾瑶捂住耳朵不愿再听。公车在盘山路上一环连一环,她伏在江远怀里跟着车身摇晃,始终没有抬头。
“到终点站了,”江远轻拍着她的背,“该下车啰。”
倾瑶抬起头,眼眶微红。
“哎呀,哪里来的兔子精?”江远打趣着,试图逗她笑。
倾瑶扯着她的衣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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