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嬷嬷反应过来,她已经径直踏出院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人!夫人离府了!”
虽然对相府的格局并未有一点了解,甚至连嫁进相府时,都是昏着被抬进来的。但是难不倒墨云锦,因为她的方向感、辨识度高于常人。
哪怕把她放在一个陌生的大丛林中,她也能够根据自身条件,选择最有效的方式离开。
小小一个相府,只要她愿意还真的无法困住她。
出了相府,墨云锦直奔一个方向而去,那里是她的将军爹爹墨祝融的坟地。
坟地向来处于高处的山坡,墨祝融是水云国的护国大将军,坟地所在之处也是皇帝精心挑选好的。
不管是风水还是地方,都是极佳的。
墨云锦徒步来到坟地所在之处时,居然看到有重兵把守。她眉头轻蹙,心里浮起一种怪异的念头。
“站住!你是何人!”墨云锦刚出现,那守在墓园前的守卫直接把剑架在墓园前,作势拦住墨云锦。
心底疑窦重生,墨云锦轻掩思绪,敛着眼眸轻声道,“我是来拜祭将军爹爹的。”墨云锦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守卫的面前,以示自己的来意。
“拜祭?”守在墓园门口处的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低着头交头接耳。
墨云锦隐隐听到几个字眼,“圣人、国相、一起、命令”……
虽然听得不大清楚,但仅凭几个字眼,逻辑性极强的墨云锦大概已经联想出来。
皇上下了命令,国相大人会和夫人一起前来!
墨云锦心底的疑惑越发大了,不是说将军爹爹是饮酒过量而意外身亡吗?为什么墓园还有重兵把守?
“不行,你不能进去。除非你能证明你自己的身份。”经过商量,守卫最终做出决定,似乎担心墨云锦会误会,他们特意又添上了一句。
证明自己的身份?祭拜将军爹爹居然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纵然知道自己询问也不会得到答案,墨云锦依旧多余地问出口,“我不过是要祭拜自己的爹爹,你们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
她的话语格外的清冷,却透露着一种倔强,凤眼眉梢上挑,她径直往前迈进一步,“我要祭拜将军爹爹!”
守卫哪里想到她会如此坚持,先不说他们守在这里根本没人前来祭拜吧,就说有人前来,瞧着他们都赶紧夹着尾巴逃了。
反倒是面前的女子,一身素服,三千青丝披在身后,手中拿着简单的纸钱,一副你不给我个说法我非进不可的架势。
守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以剑为十字架拦在墨云锦的面前,一言不发。
墨云锦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本来以为将军爹爹真的是意外身亡,可现在连墓园都重兵把守!若说其中无鬼,她绝对不信!
心里的信念一下下扩大,墨云锦一步一步逼上前。守卫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甚至厉喝出声,“再上前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说了,我要祭拜将军爹爹!”清冷却笃定,她眸色里尽是坚定,素色绣花鞋再次往前一步。
锵锵!
佩剑出削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守卫二人径直把刀剑放到墨云锦面前,警告之意格外明显。
然而这一招并没有吓唬到墨云锦,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句不变的话语,“我要祭拜将军爹爹!”
守卫脸色都变了,只见她要突破界限,有命令在身的守卫也顾不上她是个女子了,手中的佩剑直指墨云锦!
眼见剑尖直指她的脖颈,千钧一发之时,只听一声:“剑下留人!”
正文 第四章 怀疑,意外还是阴谋
第四章怀疑,意外还是阴谋
铛铛!
只见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侧身弯腰长手一捞,两颗石子以极快的速度,准确地打在剑身上,直刺墨云锦的剑相继一偏,一剑扫过墨云锦浮起的发丝,几缕青丝从中而断飘落在地。
另一剑扫过墨云锦的脖颈,一道血痕梗在脖颈中央,血珠从脖颈冒出,佩剑落地的铿锵声起,疾风袭来,她的人已被来人席卷入怀。
“你不要命了吗!”气急败坏的怒斥响起,墨云锦只觉耳边一震,呢喃的话语从她嘴中说出,“我要祭拜将军爹爹。”
如同提线木偶,她冰冰冷冷不停呢喃,那站在墓园前的守卫,见到来人连忙跪拜在地,“参见国相!”
云殊只觉得血气往上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生气些什么。他扶着墨云锦放到一边,眸色微沉,“让开。”
“是,国相大人。”守卫退到一边,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坚硬。有一守卫低声提醒,“国,国相大人,她,脖颈……”
完全不知道怎么称呼面前的墨云锦,守卫只能用‘她’来代替。
云殊眸色一沉,要查看墨云锦的脖颈时,她却用力一甩,依旧坚持:“我要祭拜将军爹爹。”
云殊气得不轻,牙龈都咬得咯咯直响,“墨云锦!你就打算以这幅鬼样子去见将军吗?”
他从未如此动怒,却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想到刚才的画面他心里依旧有些寒凉,差点,差点那剑就刺到她的脖颈上!
墨云锦身子一僵,终于感觉到脖颈上的痛意,连眉头都没蹙,她径直用手帕擦了擦脖颈上的血珠。抬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殊:“可以了吗。”
“……”云殊成功被噎,命是她的她却毫不紧张,反倒是他瞧着那再次汩汩溢出的血珠,终究忍不住地拿过她的手帕,细心地绑在她的脖颈上。
也是这个时候,云殊发现她整个人其实比较瘦小,脖颈也细长。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时,云殊有一瞬间的晃神,这清冷的模样好熟悉……
“痛。”
清冷的声音响起,云殊迅速回神,才发现自己一个使劲,竟把手帕撕为两截,绑住她脖颈的时候用了力,以至于她的脖颈被勒了一下。
云殊有些尴尬,想要道歉吧,对上她那毫不在乎的样儿,想想还是算了,“好了。”
“劳烦了。”话语客气而疏离,听得云殊心里颇不是滋味。仔细一想,云殊又觉得自己有点作了,按理来说,她这般冷淡疏离才是他最满意的,不是吗?
迈步走进墓园里,墨云锦的思绪万千。将军爹爹您究竟是怎么离开的?是真的如他们所说,只是意外身亡吗?
如果只是意外身亡,为什么墓园要派重兵把守?她分明感觉到周围暗处还隐藏了一些人!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将军爹爹,您告诉我啊!
墨云锦不由在心里呐喊,可她的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毫不在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撼动她的模样。
直到来到坟墓前、墓碑下,一直挺着腰杆的墨云锦,在云殊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只听得“噗通”一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跪在墓碑前的大理石上。
云殊似乎能听到骨头和大理石碰撞的声音。
他诧异低头,看着她在墓碑前默默地开始处理着墓碑前的落叶,甚至她拿着手帕把墓碑擦得干干净净,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毫不过分。
“将军爹爹生前最爱干净了,但是出战在外,条件从来不允许他干净。”
墨云锦低声说着,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云殊有种感觉,她是在跟他说话。
还没等他回答,她已经跪在一边把坟上的落叶摘得干干净净,而后用手帕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她好像在做一项格外神圣的差事,安静得不像话。
直到手上的脏污擦干净,她从身上的布袋里拿出两个苹果,同样擦得干净。
云殊看着她把水果放在墓碑前,看着她焚烧纸钱,看着她为坟墓抷上新土,把新折下来的树枝插在坟前,看着她把纸钱用黄土压在坟上。
完了吗?没完。
她重新回到墓前,再次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硬生生地叩着响头,直到第三个,她埋头在地上,长跪不起。
云殊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薄唇掀动,他终究开口,“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他原本以为她无情无义,连亲生父亲死了都勾不起她的一点情绪。要知道他奉皇上旨意前去将军府时,她跪在灵前,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尤其是她得知皇上的旨意时,没有任何的抗拒而是向他提出嫁进相府的三个要求,这让他觉得她非常冷血。
今日里云殊终于明白,她只怕不是没有情感,而是情感掩藏得太深,连发泄都不会吧。
“你说得对,人死确实不能复生。”埋头地上的墨云锦突然抬起头来,眼前一片昏暗。
她径直从地上站起,转身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云殊,“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将军爹爹死得不明不白!”
画风突变,哪怕云殊也有些怔,对上她的目光时,他竟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他避开她的眼睛,不明问道,“怎么会不明不白,将军的死因我与你说得很清楚。”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难道是怕我看出什么端倪吗。”清冷如她,咄咄逼人起来让人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哪怕云殊亦是如此。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云殊重新面对她,四目相视,似有硝烟弥漫:“我说过,将军是意外身亡。”
“我不相信!”墨云锦情绪突然激动,想到自己的将军爹爹死因不明,她就无法镇定。
她挥动着双手,指着墓园门口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嘶吼,“若是真的意外身亡,为什么要派重兵把守!”
“纵然将军爹爹是护国大将军,但这种事情史无前例!”
“云殊!庆功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将军爹爹的死,究竟是阴谋还是意外!”
正文 第五章 危机,新夫人正受宠
第五章危机,新夫人正受宠
偌大的墓园,似乎回响着她的声音。因为太过激动,墨云锦哆嗦着身子,双唇不停颤抖,她的双眼依旧充满倔强,一副我势必要得到真正答案的架势。
云殊的双唇已经紧抿成一道直线,他看似格外的不悦,双眼与她对视,最终缓缓吐出两字,“意外。”
还是意外!
“你最好保证,我没有找出真相的机会。”墨云锦觉得血气猛然往上涌,噗的一声响起,她的眼中一片血雾,方才站的好好一个人,终究还是缓缓地往后倒,连带着双眼都合上。
“墨云锦!”
……
“哒哒哒……”马蹄声从远而来,相府凉亭中央,一名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猛然站起,眼中盛满欢喜:他回来了!
然而下一息,当身材颀长的云殊飞快跃下马,抱着墨云锦从外飞奔进府,并且一路大喊“快请大夫”时,女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他,怎么能抱别人?
瞧着云殊飞奔前往的方向,女子脸上神色更加凝重,她手中的锦帕突然落地,人也飞快地往同样的方向跑去,身后是丫鬟的呼叫声,“叶姑娘,等等奴婢啊!”
云殊自然不知道府内其他情况,他抱着墨云锦大步流星地跨进了自己所居住的主卧,连忙把人放在榻上,与此同时府医跟着他的脚步进来。
“邢大夫,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云殊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话语里有多急躁,反倒是刚抬脚踏进房门的叶卿卿,清楚地听出他的着急。
“大人,怎么了?”眉头一蹙,叶卿卿终究还是抬脚进入房间,她一脸地迷惑,“方才卿娘在外面就听到您呼喊的声音,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如同当头一棒,云殊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是啊,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为什么不顾一切地呼喊?
纵然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云殊终究没表现出来,“无事,无须担心。”
见他不愿意多说,叶卿卿心里有些着急,她上前两步,似是刚刚发现榻上的人儿,她“啊”了一身,轻掩嘴角,“这女子可真是貌美,大人这是想开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叶卿卿似乎没看到他突变的脸色,“心直口快”地说道。
云殊面色一沉,似是想到什么事情,当即冲着门口的家丁道,“还不赶紧让两个嬷嬷过来把人带回去!”
正在看诊的邢大夫闻言登时抬头,颇是不赞同地说道,“她的身体虚弱,不适合挪来挪去。”
云殊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当即肯定说道,“有你在。”
“你们两个,把夫人送回去。”
风风火火被抱回主卧房的墨云锦,就这样昏迷着被人抬回到她自己的苑落,无人看到在墨云锦经过时,叶卿卿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墨云锦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的事儿了。守在一边的嬷嬷打着瞌睡,一个不留心猛然往下栽,赫然清醒过来。
嬷嬷正准备睡过去,才注意到墨云锦醒了,她瞧着床上的墨云锦瞪着眼睛瞧着头顶,不由觉得奇怪,也跟着仰头看着。
没有注意到任何的异常,嬷嬷不由问道,“夫人,您这是在看什么啊?”
嬷嬷的话中不乏担心,没有得到回应她站了起来,连连道,“夫人醒了,我得去告诉大人才是,说不定大人担心得一宿未睡呢。”
墨云锦本是想阻止嬷嬷,也不知道是想让自己死心还是让嬷嬷对她不抱希望,她终究一言不语,默默地由她离去。
然而,本该离开的嬷嬷却是因为她的不管不问顿了下来。她无奈地坐回到床边,煞费苦心地开口,“夫人您何必跟大人怄气?女人不都是出嫁从夫么,是,老奴是指望着您过好日子呢,但您觉得老奴说的话一定用处都没?”
相府里可都传遍了昨日大人紧张新夫人的事情,描绘得那个五彩缤纷,嬷嬷却觉得其中的可能性大极了。
如果她侍候的新夫人能够获得大人的喜欢,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她自然要在里面加把劲儿!
“你的主子,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吗。”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她毫无情绪地瞧着面前的嬷嬷。
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也许是心虚,嬷嬷差点就暴露出自己的心思。
她佯装尴尬地清咳两声,“夫人您这说的什么话,跟了你老奴的主子就是您了,何况我的小主子临终前亦是希望大人能够幸福。”
一个男人的幸福,当然是从女人、事业所获取。
虽然嬷嬷说得理所当然也顺其自然,但墨云锦隐隐觉得其中的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她未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瞄着面前的嬷嬷。
嬷嬷被看得心里发慌,门外面正好响起了敲门声,嬷嬷从凳子上起来,连忙开口,“一定是大人来了,老奴去把大人迎进来。”
也没等墨云锦回答,嬷嬷已经快步离开。
墨云锦依旧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浑身乏累,根本提不起劲。等到脚步声从外响起时,墨云锦自嘲,这会嬷嬷该失望了吧,来人铁定不是云殊。
她猜得没错,来人不是云殊而是叶卿卿!当嬷嬷欢喜打开院门,瞧着叶卿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时,浑身都打起了冷颤,却还是硬着头皮把叶卿卿迎进了苑落里。
“桂嬷嬷好似不大欢迎我?也是,现在新夫人正受宠着呢,您怎么会记得我这个被扔在旮旯里的人呢。”
略带怨哀的话语从外穿了进来,那清脆如同黄莺般的嗓音本应听起来悦耳至极,躺在床上的墨云锦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来人,是谁?
“叶姑娘折煞老奴了,纵然府里来了新夫人,您在府里的地位也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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