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印象,九思跪在地板上摸索,终于叫她摸到了凸起。
然而当九思刚把门打开,冷冰冰的枪口便对准她的脑门。
她抬头,对视上的便是闻野藏在防毒miànjù后的那双深谙着阴狠的眸子,质问:“想跑去哪里?”
九思惊吓,赶紧想把出口的门关上。
吕品率先将九思猛地拽倒到闻野的脚下。
闻野弯身,冷笑:“呵呵,很好,不愧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保镖,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和那个女人一样贱!”
话毕的同时,闻野狠狠抡上九思的脸。
九思登时翻倒在地。
“把她的防毒miànjù摘了!”闻野命令。
吕品没有手软,按照闻野所说的办。
cuīlèi弹的刺激性气体当即朝九思包围,九思的脸上传来剧烈的灼烧感,咽喉口鼻更是灼痛,眼泪和鼻涕开始控制不住地流。
九思尝试闭上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口鼻、抱住自己的脑袋,却完全没有效果。
她知道cuīlèi弹不会令人致命。但当下的痛苦确实是难以忍受的。
不消片刻她的皮肤便起了泡。
闻野居高临下的睥睨她,抬脚踩上的脸,碾压在地面,俯身冷声:“在哪里?那个女人在哪里?外面的炸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让你来骗我的?!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
旁侧的吕品应声跳了跳眼皮,默默地低垂眼帘不作声。
“不是……”九思难受地摇头:“大xiǎojiě现在在外面,我……我要出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闻野眯眸,斜斜瞥了眼出口。
不瞬重新看回九思,他忽地蹲身去搜九思的身,从九思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九思的shǒujī。
吕品猜到闻野想干什么,心中忐忑。
果不其然见闻野强行抓住九思的手用指纹给shǒujī解了锁。
点开最近的通话记录,入目的便是连续几通一样的号码,即便没有备注名称,闻野也辨认出是阮舒的号码。
而最新的一通通话记录,时间显示就在他们进来工厂前不久。
闻野表情登时变幻,手指在shǒujī上捏得骨节泛白,在将shǒujī掰断之前,迅速拨出了了阮舒的号码。
工厂里面没有xìnhào,diànhuà自然拨不出去。
闻野直接把shǒujī砸出去,砸在了九思的脑袋上,当即在她的额头上砸出一个血口子。
吕品心下骇然。
外面爆炸的动静越来越清晰,显然已在往里蔓延。
被派去探路的手下返回来汇报:“出不去了!那边门口被炸弹一炸,全都堵死了!”
吕品的脑子飞快地搜索着先前无飞机在外围绕圈时所观察到周围的地形环境和工厂的布局,提出建议:“ss,我们先往后方撤退吧!”闻野冷冷一哼,转身之前丢下一句话:“弄死她。”
吕品压低音量提醒闻野:“二爷,这出口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先带上她,让她给我们开路。反正我们随时想杀她都跟捏死蚂蚁一般容易。”
“还有,”他紧接着补充,“阮xiǎojiě很看重她的这几个下属,留着她对阮xiǎojiě或许也是一种牵制。”
闻野看了一眼吕品,没说话,算默认吕品的建议。
…………
海城。
褚翘在结束了和阮舒的通话之后,立马将发现“”行踪的消息往上头汇报。
“”自从回国之后,公然犯案的地点全在江城,当时也是在江城成立的以她首的专门负责缉拿“”的小组,原本随着她离开江城,不该再由她管,却恰恰好,有了绑架案送赎金的爆炸一事而重新落到她的头上。
报给上头之前,她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不被同意出动警力,她这回就破例向家里人寻求邦助。
幸而上头批了她的申请,允许她带上小组里的几名干警前往滇缅,同时陆家这边会派人暗中盯着。
褚翘连和马以当面说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给他打了通diànhuà。
紧接着褚翘给谈笑也去了通diànhuà,告知谈笑关于傅令元目前的具体动向。
“所以我这一趟,也算是间接给傅三背后tígòng支援。”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谈笑关注的重点是:“你问过阮xiǎojiě没有?傅三背着陆振华放走的人究竟是谁?能让陆振华这么重视?”
“她没说。”褚翘凝眉,“但或许,等我到了滇缅,就会一清二楚。”
谈笑沉默。因为他知道的事情比褚翘多得多,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
卧佛寺。
阮舒迟迟等不来陈青洲和九思的消息,烦躁之余,要求再见一灯,思量着一灯的消息渠道比她多。
以为又会被推三阻四相当困难,没想到这回一灯非常爽快地就邀请她到他的禅房去。
他的禅房里,清晨她用过的茶壶和茶杯尚未收拾过,棋盘亦保持她和庄爻下的最后一盘五子棋的状态。
一灯比她晚五分钟进来的,得道高僧的形象依旧:“女施主。”
阮舒坐在那儿没说话。
一灯也不在意,兀自盯住沙弥换一壶新的茶水。
旋即他落座到阮舒跟前,捋着长须端着浓重的表情看面前的棋盘,像没明白下的为五子棋,而强行将其当做围棋的棋局,观望片刻后,甚至还拿起一颗白子,填充到了一个位置上。
阮舒瞥了一眼,竟还真被他扭成了围棋。
不过战局保持着下五子棋时一样的状况,黑子占据优势。
阮舒拿起手边的黑子,略略一忖,落下。
一灯非常谨慎,考虑的时间非常久,期间还接过了小沙弥递给他的茶,啜了一口。
阮舒瞥了一眼沾了水珠的他的胡子,转眸回棋盘上时,看到他刚落下第二颗白子。
她下围棋的这项技能,和以前学钓鱼之类的目的是一样的,均为了应对林氏的客户。
因为学习能力还算快,而且她喜欢把一件事做到极致,所以棋艺也还不赖,毕竟只有自己精了,才能针对客户的性格投其所好地掌握自己应该不着痕迹地输掉还是应该不留实力地争取胜利。
今天面对一灯,无关讨好客户,只关她自己的意愿赢,只想赢,在棋盘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胜心一起,阮舒便比方才专注了精力,落子的速度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
面甸。
九思当然不可能告诉闻野出口该怎么用,而且本身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另外,她的状态也特别糟糕,连再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虽然费了很大
第753、佛非万能
以前……?久别多年……?阮舒颦眉,琢磨不出他几个意思,凤眸狭起:“不知还有谁和我一样荣幸,能有机会和大师切磋棋艺?”
一灯却是故弄玄虚得非常欠抽:“和女施主一样,皆为与佛结缘之人。”
与佛结缘之人,这基本算是他惯用的敷衍式的guānfāng回答。
阮舒如今认为这话也可以理解为另外一种意思“不是和佛结缘,应该是和大师结缘吧?又或者……”
她煞有介事地停顿,尾音稍拖,再添一分嘲讽:“大师其实在说的就是自己。”
西方之为上帝,东方之为佛祖,他的诸般行为,不正像自诩如佛祖一般a控众生?
一灯表现得格外谦逊:“女施主,老僧离成佛的境界尚远。”
“如果大师都不敢自居为佛,那还有谁能成佛?”阮舒弯唇。
“想来女施主对佛有所误会。佛非救世主,佛非万能。”一灯笑眯眯,谆谆善诱道,“佛能通一切智,彻万法源。而不能转定业,不能度不信之人,不能度无缘之人,此乃佛之三不能。”
又来了……阮舒面无表情道:“想来大师也误会了,我不是来听大师说教的,是来问大师了解情况的。”
一灯面色不改:“女施主所求之卦老僧已给,并没有其他情况可再了解的。”
“你没听到我刚刚问你的吗?!”阮舒猛拍一下桌子站起身,冷冰冰地盯他,“陆振华通知了jǐngchá!”
一灯笑着,只强调:“女施主,老僧的卦一向很准。”
“可你卜的只有一卦。”阮舒现在对傅令元基本已完全没了担忧,可陈青洲……
她非常清楚,一灯只在乎傅令元,没想管陈青洲,是她利用闻野之便,希望能邦傅令元解除嫌疑的同时,顺便救下陈青洲。
她甚至揣度,对于“”,一灯的心理可能和她一样,也希望这回jǐngchá真能直接搞定。
现在九思迟迟没有消息,警方又准备在滇缅抓捕“”,她在意的是,陈青洲的安全究竟会不会受到影响?
“你一定在关注着最新情况。”阮舒确信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即便阮春华再有把握,也应该会一直关注到它真正得到了结为止,否则万一出现意外呢?
一灯却是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远山如黛和暮色四合,双手合十道:“人事全尽,只余等待。施主如果喜欢寺里的清净,可尽管再留宿一夜,品尝寺里的斋菜。”
说罢他便往外走。
阮舒没有追。
反正追也没有用。
他不愿意主动透露,她还能拿他怎样?
呵。
阮舒无功而返,回院落的途中再一次尝试拨打九思和陈青洲的diànhuà,毫无反应。
都几个小时了……
基本可以肯定,九思跟着闻野进去工厂,发生事情了。
第一反应的推测是,闻野发现了猫腻,九思连联系她的机会都没有。可这不符合常理,因为就算九思没办法联系她,闻野不可能不先在diànhuà里找她算账。
那么,是不是,连闻野一起,都在工厂里栽了?
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闻野没斗过那群面甸人……
而陈青洲呢?
如果陈青洲在九思进去工厂之前就逃出去了,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她,相当异常。
要么也出岔子了,要么压根就没逃成功,还在工厂里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好消息。
所以,想来想去,貌似都乐观不了……
阮舒不禁头重脚轻,脚下绊到石阶,猛地趔趄。
“姐!”庄爻正好从院子里出来,假装忙不迭飞奔过来,及时扶住了她,“姐?你怎样?哪里不舒、服?”
“没事……”阮舒抚住额头,摇完头,又不作声了,沉默地走进院子,又嗅到那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
目光下意识地瞟去,便看见天井的那一大口水缸不见了。
“你把余岚处理掉了?”她问。
庄爻点头。
趁着她在和一灯下棋期间,他特意跑回来处理的,否则继续放在那儿,只会恶心到她。
“她死了?”阮舒又问。
“没。”庄爻皱眉。他真觉得余岚难缠得很,都这样了,竟然还有一口气。
阮舒:“你怎么处理的?”
庄爻:“丢菜园子后面的粪坑里去了。”
这下子,余岚更加接近人彘了……
阮舒未发表意见。
庄爻也转开话题,回到他原本要去找她告知的事情:“二筒和几个庄家家奴已经带着炸弹顺利到滇缅了。现在联系不上九思,炸弹还要运到罂粟地去么?”
“要。”阮舒给了个准儿。
虽然闻野已经被骗到滇缅,并且去了工厂,貌似傅令元的嫌隙也洗得差不多,但炸弹这件事还是依旧要做完。按照九思所言,陈青洲是叮嘱了她逃出去以后一定要炸掉罂粟地的。
要炸,就不要浪费运过去的那些“”的炸弹。
“好的姐,那我去把通往罂粟地的路线发给二筒。”
“嗯……”阮舒略略颔首,又道,“一会儿我们下山……”
庄爻微微意外。他以为,此次危机未尘埃落定之前,她是不会离开卧佛寺的。这也是他刚刚把余岚收拾掉的原因。
阮舒读懂他的表情。
她其实原本也想留下来,但刚刚阮春华分明透露出不会再与她分享信息的意思。既然如此,她呆在寺里的意义,好像已经不大了……
且,卧佛寺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若非事出有因,她也是极不愿意呆着的。
那……就回去吧……
回去等消息……
“嗯,下山……”阮舒给他一个确认。
庄爻没多问:“好,我知道姐,我去准备车子。”
…………
滇缅。
褚翘及几名干警亦刚抵达机场,由当地的警方亲自来接。
在此期间,海城高层方面已来过通知,这边的同事将会全面配合褚翘的工作。
褚翘和上头商议的结果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小镇这边暂时不要进行公然的搜查,只要加强出入小镇的检查便可。
正好,这几天镇里的气氛原本就因为山上村寨的火灾而变得比以往紧张。
褚翘对这事儿小有兴趣,顺便就关心了。
滇缅的同事倒也不对她隐瞒:“其实已经差不多有结果了,只是没对外界公开而已。那村子里的村民,绝大多数都是独贩子。”
“我们怀疑之前应该是某个大枭的隐秘据点。这把火明显是人为。应该是对村寨非常熟悉,才能一夜之间烧光所有。至于放火的原因,目前的推测,倾向内讧。”
说着不禁叹气:“褚警官,你知道的,我们这边境地带,偷渡、走私、贩独、劳务、**易,各种非法huódòng比内地更加猖獗。虽然大家已经很努力了,不停开展打击工作,但永远杜绝不了,也永远清理不干净。”
褚翘接腔对他们表示了敬重。
滇缅的同事回归正题,询问她是否还有关于“”更加详细的行踪线索。
褚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更加详细的行踪线索确实没有。
海城jǐngchá局目前仅靠紧盯陆家的情况。
而陆家那边的最新情况是,陆家的私人飞行俱乐部里的飞机有行程,来的就是滇缅。
这一点,不用jǐngchá局的同事调查,褚翘自己也已经从阮舒的口中得知。她寄希望于能与傅令元取得联系,或许阮舒那边的渠道能再有新讯息给她。
海城的同事在这个时候给她来了通diànhuà:“翘姐,之前给咱们tígòng线索的人又给jǐngchá局来diànhuà了,说今晚会出现在滇缅边境那个镇里发过火灾的村寨里。”
发过火灾的村寨?褚翘一愣。
…………
来了滇缅,面甸人自然要作为东道主招待傅令元和海叔。
不是没发现镇里的气氛比之前紧张,加上面甸人自己也想低调点,歇脚点没有安排在镇里,而在镇外靠近面甸的一农户里。
从滇越临时调配过来的手下预先确认了其安全性,傅令元和海叔的车子才绕了过来。
面甸人对他们的谨慎是有点意见的:“你们没必要这样,都这个时候了,还怀疑我们想投靠青门的诚意。我们是非常乐意为陆爷卖命的。”
不想双方伤和气,海叔笑着解释:“不要误会,我们真正防备的不是你们,而是陈家余孽。那些去攻击你们工厂的人,就是陈青洲的邦手。”
面甸人摇摇头:“那些人,估计也在工厂被炸死了。当时工厂的门被从外面锁住了,大家都出不来。现在面甸jǐngchá都掺和进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联系滇缅这边的jǐngchá一起调查了。”
“陈家余孽要真敢再来,正好,我们还打算去向jǐngchá兜底,说那工厂是陈青洲的,也省得我们麻烦。”
海叔看了傅令元一眼,没再接这个话题,和面甸人聊起些如今面甸的独品市场的情况。
不多时,新来七八个面甸人,全是从面甸刚过来的,之前因为受命到工厂外负责其他事而从工厂的爆炸中幸免于难。
他们面甸人聚首之后,自有话要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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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见过类似的文件
阮舒抿了抿唇,未加解释,先把一件要紧事提醒给她:“你们还是不要去村寨。那里”
讲到一半,她顿住。
“那里怎么了?”褚翘追问她的言又止。
阮舒在短暂的思想挣扎之后,告诫:“那里的后山有很多残留的地雷,非常危险,你千万注意安全。”
褚翘一针见血地发问:“危险的究竟是后山的地雷,还是后山有其他东西?”
果然,和她预料中的一样,只要她特意提了,她就一定会上心阮舒吁气:“褚警官,不管后山是什么东西,终归那里非常危险,和你要抓s这件事也没有关系。请你为马医生考虑,不要对后山有好奇心,保护好自己。”
她这句话是看着马以说的。
马以眉目淡静,无波无澜。
而搬出马以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