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竟会这样损傅令元。余岚和汪裳裳皆怔了怔,但很快汪裳裳反应出,不仅傅令元被损,她也被阮舒损成是母猪。
然而不及汪裳裳发飙,休息室的门倏地从外面打开,傅令元大步走了进来,眸子微眯,眸光笼在阮舒身上,微沉:“傅太太,就算是母猪,那也得分我乐意上的和不乐意上的。”
难得在他背后损了句话,却被他听了个正着,而且他好像还有点生气。然而阮舒也并未感觉多窘迫——反正是实话,不是么?他的生气不过是被她戳中痛脚之后的恼羞成怒。
她不作回应,挪开视线,让开道,站在一旁去——既然他来了,她就不必再听余岚和汪裳裳的废话,把他的烂摊子还给他自己去料理。天知道她笑得脸都快僵了。
傅令元的视线却没有挪开,依旧盯着她。
她摆给他的是清清冷冷的侧脸。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和他打招呼。
她没有如惯常那样,喊他“三哥”。连敷衍都不敷衍了。
“阿元……”汪裳裳满是哭腔的声音传出。
傅令元这才暂且从阮舒身上收回视线,落往汪裳裳。
眸光微冷。
第103、
汪裳裳不禁一个瑟缩。
“阿元,你来得正好。裳裳如今怀孕,你总得对她有个说法。”余岚略皱眉,看起来似乎很伤脑筋的样子。
傅令元斜斜地扬起一边的唇角:“舅妈,你坐着,在一旁等会儿。我保证,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会有一个了结。我也很想尽快解决。”
“否则我现在已经是个有妇之夫,再被这样三天两头地闹,着实很困扰。”他瞥了眼阮舒。
阮舒耸搭着眼皮,根本没正眼瞧他,也不知是否有听进去话。
余岚却是听出点味儿。
陆少骢单肩斜倚在门边,和余岚状似无意地对视一眼。
余岚暂且不再动静。
三姨太王雪琴带着陆家的那三个女儿,从孟欢处过来到这边溜达,一见里头貌似马上有好戏要上演,立刻在门口驻足,扭头吩咐手底下的人:“去,给我拎包瓜子过来。”
傅令元大步迈到沙发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汪裳裳:“你怀孕了?”
汪裳裳一愣,点头。随即琢磨过来他这句话可能是在质疑真假,连忙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怀孕了。你不信可以把医生找来问。”
傅令元勾勾唇:“我相信你是真的怀孕了。”
汪裳裳刚松一口气,便听傅令元又问:“你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再度一愣,仰头看着他,眼泪涌现:“你怀疑孩子不是你的?”
傅令元唇际一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汪裳裳抓住傅令元的衣袖,“你以为我是拿别人的孩子来骗你?”
傅令元顿一秒,问:“你先说一说,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孩子怎么来的,你不是很清楚么?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
“具体一点。我怎么上的你的床?”傅令元的眸子黑沉沉地盯着她,无形中有种压迫感。
汪裳裳向余岚投去求助的目光。余岚好像并没有要在这个时候插话打断他们的意思。她稳了稳心绪,反问傅令元:“你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你说一个男人怎么上的女人的床?”
傅令元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你的床,想让你告诉我。”
汪裳裳手指轻颤,摸了摸肚子,稍微有了底气,才道:“那天……那天晚上我去你住的酒店找你,我们在你的房间里一起吃饭。后来你喝了点酒。你吻了我,你问我可不可以。我……我怎么可能拒绝你?”
“是嘛……”傅令元拖着长音。
长音令汪裳裳心颤。
傅令元眸光冷沉:“看来我那天的酒喝得还真是有点多,怎么喝酒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汪裳裳眼里蓄泪:“你一句轻飘飘的没有印象,难道就能推脱掉一切责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是你们男人惯用的伎俩!”
“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是么?”傅令元讥嘲,“汪裳裳,如果不是看着舅妈的面子,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给你说话的时间?我为什么会没有印象,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在这里,马上,告诉大家!”
汪裳裳抖了抖身体,掌心覆在小腹上:“是!那天晚上是我在你的酒里加了点东西!”
“我最讨厌被人算计了。”傅令元双手抱臂,面色冷寒。话虽然是对汪裳裳说的,但在场的,并不是只有汪裳裳。
陆少骢依旧倚在门边,没什么特殊反应。余岚眉心微蹙,似是刚得知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王雪琴的手里倒还真多了包瓜子,由后面的一个女儿帮她捧着,饶有兴致地嗑着,在无人说话的空档,还有意无意地“呸”个一声,特别给自己找存在感。
汪裳裳咬紧唇瓣。
早在做那件事之前,她就想过后果,所以她才第二天早上立马出国躲他。直到发现自己怀孕,生米完全煮成熟饭,她才终于有了能安心回国的依仗和理由。只是没想到,回来之后。她面对的却是他已经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的晴天霹雳!
她挺直脊背:“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你和我上床了,而且现在我怀孕了!”
傅令元嗤笑:“还是那句话,看在舅妈的面子上,你给我下药的那笔账,我就这样和你算完了。其余的什么怀孕,你找别人去吧。”
汪裳裳一愣:“什么?你什么意思?”
傅令元面无表情:“和你上床的人不是我。”
汪裳裳脸色一白,如遭雷劈:“不可能!怎么不是你?”
话虽如此,可其实她的脑子里已回想起当晚的情形——
她往酒里加的是适量的g水,他喝下了那杯酒之后就有了反应。她记得他昏迷过去之前很生气,马上就要走。幸亏有阿东帮忙。制服住了他。她甚至记得当时看着他服服帖帖地躺在床上时,她心里有多兴奋,马上就要如愿以偿地成为他的女人了。
只是后来……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断片儿似的没了记忆。等醒来,就已经是欢、爱之后。浴室里有水声。她回想起他昏迷之前的戾气,她很害怕,所以急慌慌地溜了。
现在仔细想想,她根本就没确认过,浴室里的那个男人是傅令元。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肯定是他!一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汪裳裳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慌,揪住傅令元的手:“你不用再抵赖了!那天晚上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是我的保镖阿东在守着!不是你还有谁!”
“我是否和哪个女人睡过,我自己心里有数。”傅令元冷笑,用力捋开汪裳裳,随即拍了拍手。
栗青和赵十三立马架了一个男人进来,丢在汪裳裳的面前的地毯上。
男人看起来并没有外伤,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阿东……”汪裳裳有些诧异。自己这个保镖,两个月前惹她不高兴,被她发配到菲律宾做苦力,照理还差一个月才期满,现在却被傅令元押回来了。
“我帮你审了两天,审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对你应该很忠心,那就你自己好好问问,到底后来和你上床的是谁。别找我当冤大头。如果你实在还不信,我不介意送根头发给你,去做亲子鉴定。”
傅令元唇边弯出一抹讥嘲,转过身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以后再想算计我,最好自己掂量清楚。”
还是和先前一样,话是对汪裳裳说的,然而在场的,不止只有汪裳裳。
王雪琴看热闹不嫌多似的,咯咯咯地笑出声:“敢情闹到最后,孩子压根就和阿元没关系。啧啧啧,裳裳呐,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哟喂。”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汪裳裳整个人完全处于呆滞状态,只愣愣地重复这三个字。
随即她从沙发上话落,跌坐到地上,抓住阿东的衣领:“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说!”
阿东跪坐在汪裳裳面前,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汪裳裳反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我让你说话!你哑巴了!”
栗青从旁提醒:“裳裳小姐,他现在确实哑巴了。”
汪裳裳一愣,看向傅令元。
傅令元已踱步到余岚面前:“舅妈,这个交代你还满意否?”
余岚起身,摇头叹息:“对不住,阿元。”
“事情搞清楚了就好。还剩下的那些糊涂账,就得舅妈你们自己去算二楼。”傅令元淡淡一笑。“舅舅现在怕是没空。代我向他道别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言毕,他径直走向阮舒,将她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抓出,握住。
阮舒看他一眼,没吭气儿。
傅令元牵着她往外走。
汪裳裳忽然追了上来喊:“不对不对!你明明喝了那杯酒!”
栗青和赵十三及时拦在汪裳裳面前。
“让开!我现在是孕妇!”汪裳裳怒声。
“裳裳!”余岚过来揽住她。
汪裳裳瞪傅令元的背影:“除非你当时都是装的,否则为什么会变成别人?是你反过来算计我?如果你喝了那杯酒,你不可能相安无事!你后来能去哪里!你去哪里了!你给我说清楚!”
傅令元握紧阮舒的手,并未作答,脚步也未停。
阮舒跟随傅令元经过陆少骢面前时,正听到他嘴里冷冷地吐出“丢人现眼”四个字,评价的自然是汪裳裳。而后他便笑着同他们道:“阿元哥,元嫂,改天我单独找你们赔罪。”
傅令元看他一眼,微微颔首,没再多说话。
王雪琴尚在“咔咔”地嗑着瓜子,在最后自来熟似的冲阮舒挥挥手:“阮小姐以后不妨常来玩。”
休息室里,汪裳裳嚎啕大哭,余岚硬是抱住了她没让她跑,结果她哭得岔气了还是不知怎的,忽然晕过去了。
余岚着急询问:“医生呢?医生在哪儿?”
“在孟秘书那里。”底下人回答。
陆少骢收起倚墙的肩,站直身子,自告奋勇:“妈。我去帮忙喊过来吧。”
余岚和他无声对视一眼,随即点头:“嗯,快去吧快去吧,就说裳裳这儿挺着急的。”
陆少骢有点嘲弄地瞥了眼晕倒的汪裳裳,意味不明地笑一下,双手抄兜,悠哉悠哉地离开。
孟欢所在的休息室,陆少骢敲门时,陆振华刚劝着孟欢喝了口粥。孟欢给面子地含了半口,便撇开脸,转向沙发内侧。
陆振华也不再勉强她,放下碗勺,又帮她拉高了身上的毯子,这才和陆少骢一起走了出去:“裳裳那儿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这不刚把医生给她叫过去。哧,自作聪明,自食恶果。”陆少骢冷笑,“就她那点小手段,还妄图算计阿元哥。现在闹明白了,我们也终于落得轻松,差点被她搅和成烂摊子。”
“阿元没有察觉什么么?”
“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陆少骢撇撇嘴,“不过,他没有捅破。那个叫阿东的保镖被他弄成哑巴了。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不追究了。”
“嗯……阿元一直都是个聪明人。”陆振华点头,但还是有点遗憾,“可惜,他最后娶的女人,并没有在我们的把控之中。”
陆少骢不赞同:“就元嫂的人选这件事,像裳裳这样没大脑的,虽然好受我们掌控,但也是个不定时的大漏洞。”
陆振华睨他:“所以你觉得像阮小姐现在这样的女人就不会是漏洞?”
“她不是我们的漏洞,她是阿元哥的软肋。”陆少骢摸了摸下巴,“我们是掌控不了阮小姐,但关键时刻,她能成为阿元哥的掣肘,对我们的作用岂不是更大?”
陆振华微眯眼:“你确定她会是掣肘?”
“爸,就算她不是完全的掣肘,但也差不多就是孟秘书之于您的地位。”陆少骢的这个比喻稍有些调侃的意味。
陆振华捺捺唇。
陆少骢见好就收,回到正题上,口吻略微无奈:“爸,都试探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放心?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不就是因为他姓傅么?可姑姑是被傅家的人害死的,阿元哥也因为这件事和他爸始终关系不好。他只剩我们这边的亲人,你还不完全信任他。”
“你别看阿元哥表面上没什么,可有一次,我和他喝酒,他向我吐出苦闷的。因为姑姑的事,他心中对傅家消除不了芥蒂。结果陆家这边,又因为他姓傅,无法完全接纳他。他说他夹在中间,完全就不是个人。”
“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是在怀疑他什么?”
陆振华神色微凝:“并不是怀疑他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陆少骢不解,“我有时候都觉得,你是疑心过重。”
“阿骢啊,你太重兄弟情义。不是一件好事。”
陆少骢反驳:“可是爸,像你这样孤家寡人,每天费尽心力地防着陈、黄两家人反扑,身边还没有一个照应你的人,就是好事?”
陆振华拧眉。
陆少骢笑笑:“爸,我懂你的意思。不管怎样,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晓得。我是你‘黑豹子’的儿子,不会差到哪里去。阿元哥那儿,我自有和他的相处方式,你放心吧。”
陆振华默了默。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我不反对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也会照我的计划给你继续铺路。”
“我知道了,爸。”
“裳裳的那个孩子,尽快处理掉。”
“我正好想亲手来。”陆少骢阴冷地眯了一下眼,无意识地舔了下唇,“之前在广东尝过一次五个月大的死婴,不知道三个月的味道怎样。”
陆振华极轻地皱了下眉,知他这是嗜血的毛病又犯了,提醒:“记得多跟你妈上山拜佛。”
“我知道的。”陆少骢恢复笑意。
陆振华最后交待:“年后和阿元一起去见四海堂的那群老家伙。”
阮舒和傅令元下楼,从酒店出来,在停车场取车时,又一次碰到了陈青洲。
陈青洲坐在车里。从后座的车窗询问这边副驾驶座上的阮舒:“阮小姐安好?”
“我没事。多谢陈先生记挂。”阮舒清浅地扯扯嘴角。
“那有缘再见。”陈青洲淡淡点头,又与傅令元对视了一眼,才关上车窗。
待他的轿车完全驶离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后,傅令元才发动车子。
阮舒有点疲乏,一路都阖眼养神。
傅令元亦沉默,回到绿水豪庭后,他脱了外套扔沙发上,终于出声,却是问:“我先你先还是一起?”
阮舒读懂他问的是洗澡,回道:“我想先坐会儿。”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先。
他们的这套高层房,只有一间主卧,所以也就只有一个浴室。不像先前在别墅,可以一个用主卧的,一个用客卧的。
当然,他不是单纯地问洗澡,是在按她之前的要求,提前预告她,一会儿两人要做的事情。
阮舒自是选择后洗。
傅令元很快多来,换阮舒进去。
阮舒先吞了一颗从包里取出来的药,才开始冲澡,预估了药效开始起作用的时间,十分钟后就出来。
出来时,在卧室并没有看到傅令元。
她走出去客厅,才发现他躺在那张摇椅上,拿了只沙发上的抱枕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没有动静,也不晓得是不是睡着了。
耳朵里捕捉到某种奇怪的声音。
阮舒循声找了找,看到是笼子里的科科在跑滚轮。
她倒不知道,原来刺猬也需要运动。
扭回头,摇椅上,傅令元已睁开眼睛,湛黑的眸子凝注在她身上。
抿抿唇,阮舒走到他身边,盯了一眼摇椅。
傅令元伸出手臂,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着坐到他的腿上,然后丢给她避、孕、套。
待阮舒给他戴好,他剥开她的睡衣,开始吻她。
据说最佳前、戏的时间是八分钟。
阮舒从来没算过傅令元在她身上花了多久,但在这方面,他对她一直比较有耐心也很细致。
她不知道他是对每一个人女人都这样,还是因为照顾到她是个“病人”。
可能因为今天只吃了一颗药的缘故,阮舒感觉自己的思绪并不如上一次沦陷得快。每每察觉他好像要准备发起正题时,她的心头便不由发紧。
傅令元貌似已对她的身体非常熟悉。一次两次的,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间那么一丢丢的僵硬,他也能敏锐地发现。然后就暂且放下正题的念头。
第三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