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牵起那孩子的手,汇聚到栗青几人的位置。
他的小孩子缘貌似很好,一过去,原本围绕着栗青和赵十三的孩子们跑了大半到他的身边,拥住他。
阮舒心里直犯嘀咕,这些孩子是看米老?和唐老鸭腻了吗?
否则怎么会对一个身穿长款的军绿色大衣、头带雷锋帽、脸上挂着口罩只留一堆眼睛的怪蜀黍更感兴趣……
傅令元倒是不嫌烦,半蹲到地上,拿着打火机,非常有耐性地一个个服务,而且细心地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也有年纪太小的孩子,工作人员照顾不过来,傅令元便亲自抱起孩子,手把手攥着小烟花棒,在半空中轻轻挥舞晃动,划开无数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又有淘气点的孩子蹿到他身后,双手拽住他的大衣衣摆,当作尾巴抓。
傅令元原地转圈圈都他们玩,分明也很开心,俨然是他那副潜藏于身体里的小孩子幼稚心性被这些小朋友激发出来。
嗯,他在这里面就是个巨婴。
阮舒如是给他打上标签。
满院子的“漫漫星光”映衬孩子们的笑脸,场面温馨欢乐。
她站在一旁静默地欣赏,笑意亦是盎然。
须臾,傅令元遥遥冲她示意,似要她陪他去洗手。
阮舒跟随他的方向,离开人群走到廊上的拐弯处时,霍然被搂住腰压到墙上。
傅令元的另外一只手绕到她的后颈抵住她的脑袋,吻上来的一刻,把他嘴里的糖果渡过来,顶入她的嘴里。
甜甜的,浓郁的草莓味儿。
“小朋友给我的,一起尝尝~”
他轻轻地笑,松开不过这一瞬,唇瓣便重新覆上来,将他先前想亲她的念头付诸实际行动。
他用了力将她的腰稍稍上提。
她本能地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半挂在他的身、上。
唇齿相依,呼吸急促,chuan息细碎。
阮舒的手指在他的后颈寸寸摩挲,眼里悄然湿润。
怎么办……?她爱这个男人,貌似已经爱到,不想再去在乎杀兄之仇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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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想和他更完满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傅令元却敏锐地察觉她情绪的变化,并且将拇指压上她的眼角。
“怎么了?”他即刻松开她,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就着灯光,灼灼盯住她的面庞。“弄疼你了?”
阮舒安静,不吭声。
人心是自私的。最容易受触动的,往往为紧密关乎己身之事。何况她从来都是更为她自己着想的人。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清楚理过思绪,陈青洲的死。她真正在意的并非这件事本身。毕竟双方的利益冲突她早早透彻于心,也早早明确不会参与到他们中间的争斗——是两方阵营成王败寇的问题。实力的较量,谁输谁赢皆无可厚非。
她真正在意的是傅令元在对陈青洲动手时不顾及她的感受、不考虑她的立场。尤其当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件件证明他对她的感情完全就是笑话。
现在呢?
一切都那般明了。
傅令元确实是爱她的。
没有人比傅令元更顾及她的感受、考虑她的立场。
人心在自私之中,也总是最难控制的,她在傅令元这里的沉沦尤甚。
陷在当下的幸福和喜乐里的她,控制不住地想,陈青洲固然对她极好,可傅令元先对她好。比陈青洲还要好。
她和傅令元相处的时间比她和陈青洲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傅令元不仅是她的爱人,也能够兼具亲人的身份。
陈青洲能给她的。傅令元也能给她;傅令元能给她的,陈青洲却不一定有办法……
最重要的是,傅令元才是那一个最有可能永远陪她的身边、和她一同走至生命终结的人。
她真的,要因为一个已故的亲人,放弃和爱人长相厮守的机会么……?
阮舒迷茫,困惑,混乱,每天都在动摇。
虽然。在此之前,她认为和傅令元及时行乐、有一天过一天,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她终归避免不了又开始贪心了——她想和他更完满……
大抵爱情便是如此。只要在一起,就很难不去畅想未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之前傅令元每每提及未来,她便刻意回避。
然……
深深凝注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阮舒悄然摸上她无名指上那枚失而复得的婚戒。
支撑陈家,为陈青洲报仇,是她自己当初选择去主动承担的责任。她没有后悔,更不会反悔。
责任之下。该做的事情,她依旧会尽心尽力去做。
而傅令元……她同样不愿意放弃。
正如傅令元那般。她也想要鱼和熊掌兼得……
“嗯……?”傅令元不悦地折眉。
阮舒拉回神思,也收敛了眼睛的潮意,捺下关于陈青洲的愁绪,不愿意此时煞了心情和气氛。
蹭了蹭他的下巴。她略过他的询问,唇角无声地旋开弧度。兀自道:“你不是不信神明?怎么还许诺、还诺的?”
“你觉得呢?”傅令元斜斜扬起一边的唇角反问。
无疑是他对她的在乎和紧张,阮舒自然心中有数。可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
她故意揶揄:“是一灯大师宣扬佛法将你成功说教了?”
“是被成功说教了。不过不是佛教,是魔教。”傅令元亦揶揄。“着了你的魔,入了你的教。”
“这个锅我不背。”阮舒搡他,“怎么听怎么像红颜祸水美色误国。”。
“不是‘像’,”傅令元轻笑,“本来就是。”
他的情话总是动听又撩人。阮舒的笑意绽放得更甚。
傅令元垂首,额头贴住她的额头,未再玩笑,沉磁的嗓音徐徐入她耳:“只有这么一个阮阮,仅仅一笔儿童福利院的捐款,是我赚到了。”
阮舒记起来问:“你一共捐了多少?”
傅令元的手伸进她外套里,隔着她的底衫,轻轻捏她腰间的肉:“手头仅剩的那点存款全捐光了。所以等不到以后了,今天开始就得靠你养。”
阮舒却是质问:“你哪里又来的存款?你的工资卡不是在我这儿?偷偷留了私房钱?”
“难为你还记得。”傅令元手上的力道应声重了一下,不痛快的小情绪有点上来,语气间难掩恼意,“不是被你丢在心理咨询室的出租房里?”
放在一起的,还有离婚证、作废的结婚证、绿水豪庭新房的房产证,等等。几乎是所有和他相关的物件。
“被丢下不是应该的?”阮舒故意用理所当然的口吻,“你不也被我丢了?”
本以为傅令元会更加不痛快,结果他倒是已把情绪调整过来,自信满满:“反正你现在已经捡回去了,而且肯定不会再舍得丢。”
阮舒冷冷一哼,揪住他的一边耳朵:“话题岔远了。你还是没回答,你拿什么存款捐赠的?把送给我的工资卡拿回去用了?”
“不多。”傅令元没直接回答,噙着笑意低下头来亲她,有讨好的意味儿。
阮舒推开他的脸:“真用的工资卡?”
她都没来得及查看里面一共多少钱。
可怎么想也不可能像他说的“不多”。
他在道上混这么多年,积蓄肯定不少。他身为青门四海堂堂主,又有一份收入。再加上他在三鑫集团任职,手持股份。
抱着希望,阮舒问他确认:“你是不是不止这一张工资卡?”
“没有。给你的一直都是唯一。”回答问题也信口一句情话。
阮舒无语地颦眉。一大笔,他竟全白白送出去了……?
傅令元瞅着她的表情,兴味儿浓浓:“你一个大富婆,心疼我这点儿小钱?”
阮舒纠正他:“工资卡的主人在一年前的今夜就已经换成我了。你在未经允许擅自动用我的钱。”
傅令元非常愉悦,识相地道歉:“好好好~是是是~对对对~我的错~以后的工资我都不再动了,都存着,给你买包包买衣服买首饰,任凭你支配,任由你挥霍。”
阮舒没说话。
“要不就当我借你的?”傅令元继续哄她,下一句便有点不正经了,“我把我整个人押你这儿还债,你想怎么榨干我都可以。”
阮舒斜眼睨他:“你浑身上下哪儿不是早早就属于我的?还有什么可押?”
傅令元愣一下,转瞬笑开,开怀地又搂住她一通吻。
阮舒上气不接下气。
倒是过道上传来人声和动静,打断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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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章节被退回修改了两次,其实根本没什么,非常无语……删减的内容都在正版读者群里,不看不影响正文阅读,想看的就验证粉丝值加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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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阮舒上气不接下气。
倒是过道上传来人声和动静,打断了他们。
听起来像是孩子们被召唤去排队,准备洗漱休息了。
阮舒即刻把他的手从她衣服里捋出去。
或许考虑到这里是儿童福利院,傅令元比平常收敛得多,也放开了她。
整理好衣服,拉上拉链抬头时,他的手正伸到她的脸上,帮她把口罩重新戴好。
阮舒便也踮起脚,帮他戴回口罩。
他又帮她将羽绒服的帽子拢回头上。
阮舒则去够他的雷锋帽,压了压帽边。
然后她忍不住吐槽:“也亏得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胆子大,敢放我们进门。简直就像雌雄大盗。”
“史密斯夫妇也不错。”傅令元勾唇,牵起她的手。
待陪他洗完手回来后院时,孩子们果然已经去休息了,栗青、赵十三、二筒和九思在协助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做善后工作。
阮舒低声埋汰傅令元:“他们四个既然都跟来江城了,之前的年夜饭怎么不把他们喊来一起吃?”
“你觉得荣一和十三碰头,场面会好看?”傅令元点了点她的额头,“把他们全喊来一起吃,谁为我办福利院的事儿?”
最后。他像她刚刚一样低声:“饭桌上你找了四盏电灯泡,还嫌不够亮?要我再添四盏?”
阮舒??翻白眼——没有电灯泡,他哪来充大爷嘚瑟的机会?
…………
从阮舒的病房出来之后,褚翘就跟在马以身边,随着他一起去探视爆炸案的伤患。
正如之前所言,庄家宗祠和庄宅两处炸弹最终致命性的引爆。差不多都在被前面的炸弹吓到驱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所以伤亡人员比较少。
而平房那里,“s”明显具有故意针对警方的意图,因此除了死亡的庄荒年和驼背老人,其余的全是警察。
这两天住院,褚翘从猴崽子那里了解过详细的伤亡名单,彼时进入平房内的警员或多或少都受了伤,重伤者7名,两名当场死亡,还有两名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案情涉及庄家,庄家方面利用人脉对媒体方面有所控制,政府和警方也不希望此事产生不良的舆论效应、不希望破坏社会安定。因此也有所压制。
加之爆炸案的发生本就限于庄家族亲的人员范围内,整件事外界几乎不知晓。
褚翘自己组里的几个人,算起来只有她受伤稍微严重点,住进了医院,她其实早就琢磨着抽个时间探望伤患同事。
虽说皆为职责之所在,且警察这个职业本就时刻面临危险。但终归那日是她作为负责人调派人手带去庄家的祭祖仪式上,她在所难免心中有愧。
不过情况比褚翘预想得要好,一圈的探视下来,大伙儿的精神状态都十分不错。
她和马以的事情最近在局里大范围地传开,这会儿他们俩又是一起来的,在大家眼中俨然夫妻档,每见一位警员,就被打趣一次。
马以至始至终都是淡定的。
褚翘也看在同事负伤的份上,心态端得比较平。
只是越到后面,褚翘越跟不了马以了,不是因为被打趣,而是安排在最后的是两名重伤同事,其中一位她在现场时就见过——断了一只胳膊被抬经她身边的。
很年轻的一名小伙子,刚从警校毕业出来半年,家中独子,父母双亡,从小由奶奶带大,而奶奶如今已过古稀。
奶奶方面自然是瞒着了,扯谎说出任务要十天半个月无法回家。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小伙子倒是很乐观,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觉得想等到他稍微好点,再自己和奶奶坦白。
褚翘当警察多年,经手过不少的案子,有大有小。比这位小伙同事更不幸的案例都遇到过,但并不代表她的心会因此而?木,每一次都同样难过。
马以在病房里和他交谈的中途,褚翘便离开了,去给组里的猴崽子打电话,想询问这位伤残警员往后的生活安排。
估计除夕夜全在专心陪家人过年。或者和朋友娱乐闹腾,电话没人接。
换了两个打,也一样打不通,褚翘便作罢,收起手机靠在窗口吹风,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年夜饭前喝的酒,入肚的量不多,因为担心自己又像上次断片儿。但也不少,因为不想自己继续在马以面前犯怂。
酒的后劲儿厉害,到现在她的脑袋仍然有些晕乎乎,身体也有些轻飘飘。
酒精的作用,容易让人的情绪比平常愈加敏感。
褚翘后知后觉,今晚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就跟着马以探视那些伤患,或许不是个好选择。
加之被马以冷落,搞得她现在的心情趋于阴郁。
窗外,刚停歇不久的雪又开始下起来。
褚翘怔怔地盯着,阴郁之中再添几分伤感——今年不在家里过年,也就没有和家人一起去祭拜外公了……
外公去世之前,最牵挂的就是她的婚姻大事。当时她还和傅令元有婚约,而傅令元人在国外。
人人都知傅令元是个混小子,外公却因为和傅爷爷的交情,从未质疑过亲自挑选的这个外孙女婿。
如果他老人家还在世,看到现在傅令元比以前还要混,恐怕也得懊恼自己看走眼吧?
褚翘兀自忖兀自无声地笑。再兀自底气十足地挺了挺胸。
嗯,当然得底气十足。她原本都打算好了,要底气十足地在外公的目前和他聊专家。
啧啧啧,一个专家撂出来,无论模样、职业、人品,那可全部都是十个傅令元也比不上的。
所以,她挑男朋友的眼光,比外公他老人家挑外孙女婿的眼光好太多了。她不得嘚瑟嘚瑟?
光想着,她心中便不自觉得意起来。
得意得甚至打了个激灵。
“褚警官是想感冒?”
马以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传出。
褚翘应声回头。
额头上蓦然覆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抵住她一下。
于褚翘的视野范围内展露他袖口的一粒扣子。
眨眼的功夫,马以的手放下。
褚翘这才对视上马以镜片后那双平平淡淡的瞳眸。
显然,他刚刚那个小动作。是鉴于之前有两次她转身的时候都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而为之。
褚翘抬手轻轻一触自己额头上方才被马以碰过的那一小块温热,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病房的门,询问:“马医生的工作结束了?”
“嗯。”马以轻描淡写地应完,迈步便走。
褚翘紧随他身侧:“怎样?他的心理状况如何?”
“太乐观。”
“太乐观?”
“嗯。据说他从出事到现在,没有在人前表现过任何负面情绪。”
马以这么稍加一解释,褚翘就差不多明白了。
没掉一条胳膊,哪里是轻轻松松能接受的?心理再坚强的人,也应该有个情绪上的变化过程,才是正常的。
而那位小伙同事,至今不曾发泄。
褚翘忧悒蹙眉:“有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
“我回去后会整理信息写报告的。”马以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
“马医生辛苦。”稍一顿,褚翘又问,“不能现在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