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他的话音,阮舒的下巴被他的手指钳住,偏转的脸被他扭了回去,旋即他的唇便落势凶猛地碾压上来。
一度阮舒以为自己的舌头今次是真的要断了,更好几次以为自己没被炸弹炸死也没被药物的副作用折磨死,却要被傅令元吻得窒息而死。
不对。哪里是吻?分明是啃咬。
借由用力的啃咬向她贴身传递他的愠恼。
惩罚结束的时候,阮舒已经从坐着的姿势改回到躺着的姿势了。
傅令元坐在床边,单手撑在床上,覆身在她上方,用另外一只手的的大拇指刮蹭她的唇边。眸底暗沉沉:“很听话?人家让你吃药你就吃药。嗯?你在我这儿都没那么听话!”
阮舒的气还没喘够,把话回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小气鬼。”
“小气鬼……?”傅令元眸色再暗沉一分,“你最大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用来给乱七八糟的药做实验!还很高兴自己成功骗过了庄荒年是么?!”
这他还真是冤枉她了。即便只是他的气话。
阮舒抿了抿唇:“没有。”
稍加一顿,又补充:“一开始不知道那药的作用。后来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再一顿,她再追加:“仅此一次。终归不是毒药,没生命危险。”
如她所料,她最后这句话出去以后,傅令元完全被她火上浇油。
“没有生命危险?你对自己的要求还真是低!”
阮舒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浮现,看着他恼得头顶仿若都能冒烟了,看着他……为她而大动肝火的一切生动的表情。
悉数证明着他对她的疼惜和爱护。
阮舒看着,笑了。
不合时宜的笑令傅令元一顿,稍抬眉梢。
阮舒继续笑着,手臂勾上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
不同于方才他所主导的烈火般的激烈,现在的这个吻绵长而温软。换她主导,他配合。
吻完,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她,掌心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摩挲,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交缠着他的呼吸,曼声:“对不起。”
傅令元深深注视她,布满糙茧的手指轻轻摩在她的脸颊上。一开始没说话,顷刻之后,却是挑着眉梢教她:“应该说,‘再也不敢了’。”
阮舒:“……”
ok。都能开玩笑了,看来没事了。
阮舒便推搡他:“很重。起来吧。”
傅令元的眸子又冷下来:“这就算哄完我了?”
那还要怎样……?阮舒只在心里这么问,嘴上则换了个话题:“我要去洗手间。”
没有撒谎,是真要去洗手间——身下暗潮不断,尤其刚刚和他接吻的过程中……
傅令元分明明白:“要换卫生棉?”
阮舒点点头。
傅令元倒是起了身,顺便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拉着坐起来。
阮舒正想自己下床。
傅令元率先抱起她,阔步往洗手间去。
他要将她当作瘫痪病人一般伺候,阮舒也不反对。欣然接受他贴心细致的服务。
可他顺手帮她拿了卫生棉,拿了之后也并没有交给她,就攥在他的手里,带着她一起进了洗手间。
阮舒伸手问他要。并且挣着要从他怀里下去:“行了,你出去吧。”
傅令元却是挑眉:“我为什么要出去?”
阮舒:“……”他不出去,她怎么换……?
傅令元把她放到马桶上,勾唇:“我帮你。”
什么鬼?!阮舒蹙眉。
傅令元饶有兴味儿地觑着她的脸。又道:“你睡觉期间,我已经帮你换过一次了。”
阮舒:“……”骗人的吧?那她得睡得多死才会没有察觉……?
察觉傅令元的手竟真的伸到她的裤头,阮舒憋一脸面发烫,推开他:“滚!”
她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做这种事?!
傅令元笑笑。终是顺着她的推开,退出了洗手间。
脑海中浮现她方才依稀发红的耳根,他的笑意愈加荡漾——嗯,他的阮阮越来越懂得小女人的害羞了。
药的副作用,内分泌紊乱,大姨妈异常,量大,用的卫生棉都是升级版的,像极了纸尿裤,阮舒自己都有点被吓到,也难怪傅令元在误以为她怀孕的情况下进一步误以为她流产。
那个时候他抱着她飞奔,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阮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呆愣了会儿神,最后还是想象不出来。
这种事情,终归还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
洗手液抹得差不多,她晃回思绪,低头看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缓缓冲掉手上的泡沫。
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就这么露出来了。
阮舒再一次怔忡。
右手手指摸上左手无名指,轻轻地摩挲那细细的一环。
她记得,那时她之所以去珠宝店摘除戒指,是因为那阵子她长胖了些,以至于戒指卡在手指上滑不出来。
隔了几个月,它如今重新回到她的手指上,竟是和当初刚买时一样,大小将将好,不松也不紧。
平房前的救护车上,他的那一番话浮现脑海。
阮舒眼波轻轻闪动,低垂的眼睫遮挡住她眸底的情绪,心间涌动起潮潮热热,难以名状。
而在这会儿仔细的盯视之下,她才发现,它的外表有些遭受过刮擦的痕迹。
刮擦的痕迹……
是因为曾被她丢到马路上去的缘故吧……
刮擦的痕迹细微,不是非常明显。
她不清楚,是戒指运气好,原本就只受损至这种轻微的程度而已,还是受损得比眼下见到的严重,只不过傅令元偷偷去找回来之后拿到珠宝店去修复过。
其实最难想象的是,这么细小的一圈环,他究竟是怎么找回来的?
洗手间的门在这时被从外面敲响,同时传入傅令元的询问:“阮阮……?”
俨然因为她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
阮舒稍加整理一下情绪,打开洗手间的门。
傅令元就站在门口。
明显,他一直守在外面,没有离开。
见她出来,他上下打量她两眼,旋即回到她的脸上,斜斜勾唇:“再不出来,我就要破门而入了。”
阮舒没吭声,要走出来。
傅令元却是将她打横抱起。
阮舒未挣扎,双臂环上他的脖子。
傅令元抱着她走回病床,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享受伺候她,享受为她鞍前马后。
他放她到床上后,她的手臂并未松开。
傅令元便就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挑眉看着她:“怎么?刚刚没有吻够?要继续?”
阮舒再拉近他一分,微抿一下唇:“你是不是很失望?”
乍听之下牛头不对马嘴。
但傅令元自然知道她所问为何。
瞳仁幽深,他静?注视她,拇指轻轻刮着她的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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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两天有事,等我明晚回来后再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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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几张收尾就进入终卷:浮屠场
第595、你希望我怎样?
不多时,他的手摸索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道:“收好,不要再随便丢了。”
阮舒勾住他的手指:“你原本打算把它藏到什么时候?”
“以后求婚的时候。”傅令元注视她。
阮舒安静住,未接腔。
傅令元也并没有要她接腔的意思,伸手将她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拿下来,塞回进被子里:“继续休息吧。”
“你呢?”阮舒还不清楚他今次前来江城的后续打算。
傅令元反问:“你希望我怎样?”
阮舒其实在掂量一件事:“你对闻野他们的了解,在闻野面前曝光多少了?稳得住孟欢么?会不会向陆家告密你现在的具体行踪?”
傅令元并没在怕:“不是说过?孟欢有她自己的私心。她的身份背景握在我们手中同样是个把柄。”
未多言,点到为止,他掖了掖她的被子:“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考虑这些。还是你认为我无能?”
阮舒不说话了。
傅令元却是挑眉:“就这样?”
阮舒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目露困惑。
傅令元捏了一下她的脸:“舅舅这次给的假期,我还没用完。你希望我怎样?”
阮舒知道他想听到她说什么,并不想遂他的愿,半是调侃半是好奇:“你不管小雅了?”
“煞风景。”傅令元的手指重重一弹她的额头。
疼。阮舒眉心直蹙。
“别岔开话题。”傅令元捏住她的下巴,再问一次,“你希望我怎样?嗯?”
他的眼睛里照出一个小小的她的影子。阮舒盯着,从被子里的手探出一截手,手指去勾他按在床上的手指。
隔两秒,她曼声:“陪在我身边。一起过年。”
傅令元勾起一边的唇角,嘚瑟得不行:“我去调整我的档期。”
阮舒:“……”翻白眼。
…………
无论闻野还是吕品,手机皆为关机状态。
且卧佛寺方面也未主动联系过他。
庄爻先驱车前往庄以柔的家。
有几个庄家的族亲在。
因为听说驼背老人在这次平房的爆炸事件中被炸得尸骨无存,仅剩一只驻着拐杖的手掌——正是通过这支拐杖判断出来他的死亡的。
庄家的族亲是来帮忙给驼背老人办丧事的。
而现在,大家找不到驼背老人唯一的亲人庄以柔。
驼背老人的家住得比较偏,平日里除了族里有大事需要他出面。很少有人会来打扰他们祖孙俩的生活,以致于大家才发现庄以柔的失踪,且谁也不知庄以柔的具体去向。
警方已经介入帮忙找人。
庄爻没有多加停留,离开庄以柔的家附近,转而前往梁道森的家。
此前警察曾在梁道森的家外长期蹲守,这件事庄爻是知道的。
不确定如今警察是否还没放弃。
从外面来看,梁道森的家和以往一样,一如既往黑灯瞎火。给外人的感觉是长期无人居住。
庄爻从那条隐匿的入口进入房子里。
派来这里负责有守卫的荣一抽调的两名陈家下属。
他自己的两名手下向他问好,庄爻询了他们,说是都没看到闻野或者吕品回来过。
听闻动静的唐显扬从房间里出来,打招呼:“林璞,这么晚?”
“显扬哥。”林璞笑笑,反问,“你怎么也这个点了还没有睡觉?”
唐显扬显得颇为不安和焦虑:“我住在这里,任何对外通讯设备都没有,不知道外界的任何信息,两三天了,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很想念毛豆。如果隋欣她执迷不悟,你们告诉我,我会再全力帮你们劝服她。”
林璞安抚:“显扬哥你可以安心,等我姐联系你,最快应该明天你就可以和隋欣、毛豆一家团圆了。”
“最快明天?”唐显扬立时喜上眉梢。嘴唇动了动,他其实很想再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林璞率先往二楼的方向指了指:“我上去办点事儿。不打扰显扬哥了,显扬哥早点休息吧。”
“好,你去忙吧。”唐显扬点头。
庄爻直上二楼。
二楼那扇电梯样式的门的密码没有修改,他得以顺利入内。
但里面的灯并没有开。
庄爻从客厅穿行,走去闻野的房间。
空无一人。
他又找去吕品的房间。
也是一样。
最后他将目标瞄准了上下楼层夹层里的杂物间。
进去杂物间的机关他自然是知道在哪里的。
长期的不通气,导致里面的陈年灰尘积压出来的沉闷气味儿非常重。
庄爻在黑暗中按上墙面的开关,打开了灯。
虽然回来江城之后,他住在这里的次数也不少。也知道这里有个堆放旧物的杂物间,但还是第一回亲自进来。
灯亮起来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摆放在架子上的那些木头雕制而成的各类成品。
绝大部分是闻野的作品,一小部分是他的作品,也有他们二人早期合作完成的。随着手艺的精进,作品也从粗糙到逐步精致。
这是他们除却受训课程以外的其中一个兴趣爱好。
那时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接受培训,而每天都有分配给三人各自需要完成的课程内容。安排得自然是满满的,但如果能提前做完,剩余的时间便自由了,可自行分配。
而闻野总是完成得最快速的那一位,完成后,他也不会走远,就在一旁玩木雕,构画他自己的军事武器模型的天堂。
庄爻掠过几个印象最深刻的,甚至能够记起当时性格还没有长成如此令人讨厌的闻野给他做介绍,介绍那些武器的详情。
眸光一转,再转向其他物品,满载的全是他们小时候的回忆。
倒不曾问过闻野,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从他们以前受训的地方搬来这里的。
但以他对闻野的了解,多少能够揣度到闻野这么做的原因:记住小时候的那段时光……
站定到纸箱子前,庄爻弯腰拿起最上面的那只小女孩的娃娃,看到了压在娃娃下面的那张照片。
庄爻滞一瞬,转而伸手拿起相框。
视线徘徊上三张稚嫩的面容上,他心中复杂难明。
…………
翌日中午。
褚翘赶着医生给的截止时间回到医院。
一打开病房,看到马以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安静地看书,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病房,又退出去查看病房号码。
待确认无误,她才重新走进来,向他打招呼:“马医生,中午好啊,午饭吃过了?散步到我这边?”
马以已经放下书。抬着头注视她。
镜片后,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褚翘心中颇有些忐忑,忐忑地步入病房内:“怎么了马医生?”
马以从沙发里站起,问:“褚警官上午去警局了?”
“嗯。”褚翘点点头。
“褚警官知道自己身上有伤?”马以又问。
“嗯。”褚翘又点头。
马以再问:“在进入下一阶段的关系之前,我依旧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这种话之于褚翘而言完全就是敏感的,她差点呛了口水。然后在他的盯注下再次点头:“嗯……”
“那身为女朋友,出门前是不是有必要稍微向男朋友交待你的行程和去向?”马以最后问。
褚翘:“……”
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无异。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平无波,但她感觉出来了,他应该是生气了……
专家生气了……?好神奇……褚翘眨巴眨巴眼睛,她原本以为专家不是个轻易有世俗人类情绪的生物欸……
一边目光饱含新奇地打量他,她一边不好意思致意:“抱歉,早上在给一个重要的证人录口供,我就回了一趟局里。”
联系他的头两句问话,她马上又补充:“我征询过医生的意见~医生同意给我放半天假,我才离开病房的~”
“走得比较匆忙,没想到马医生会再来找我,所以忘记和你打声招呼了。下次一定会支会一声马医生你的。”
马以推了推架在?梁上的眼镜:“褚警官的意思是,接下来你养伤的时间里,还会回警局去办案?”
她其实……想和医生商量今晚就出院的……不过褚翘没吭声——面对专家,她总是不受控制地犯怂……泪崩,总是振起不了雄风……
腹诽归腹诽,讲话她还是好好讲的:“也不一定。他们在处理我还是很放心的,我其实主要就是了解一下进展。这个最重要的证人做完笔录,我也没太多可cao心了。”
马以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气氛令褚翘心里直打?。
两秒钟后,马以重新开口了,却是问:“褚警官考虑得怎样了?”
还能考虑什么……?自然是指两人接下来的关系……褚翘整副心神骤然拎起——能怎么考虑……这种问题他应该自己去决定才对,反倒来问她?
她当然很想尽快进入下一个阶段,可如果她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岂不表现得她过于恨嫁?过于急迫倒贴?不行不行的!
而且……
褚翘有点闷。
不论订婚或者结婚,都等同于他在向她求婚。如此重要的事情,明明都应该是作为男方的他特意准备一个仪式的,哪有人像他这样,在生活的平常对话中以一种建议的局势提出来,给她自行选择……
她太久不做回应。马以自行揣测着说:“如果褚警官还没有考虑清楚,没关系,我不急,暂时保持目前的男女朋友关系。等褚警官什么时候有进一步的想法了,随时告诉我,都可以。”
褚翘:“……”
“我不急”……
“随时告诉我”……
这两个关键词……
还是和刚刚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