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元蹭地钳住她的两只肩膀,用力地掐着,坐正些身体,同样光火:“你不是只是处理事情?!不是处理完事情就回来?!结果呢?!逛商场比和我在一起还要重要?!你是让我等你,还是故意晾我?!”
阮舒一哂:“就算我故意晾你又怎样?难道我们要二十四小时像连体婴儿一样粘在一起么?!”
“是!就是要二十四小时像连体婴儿!”傅令元应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又强硬霸道,“我们相处的时间有多宝贵你不知道么?!你却浪费在去和褚翘逛街!不是告诉过你要少和她一起?!你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话落,松开她的腕,铁铸似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
他的脸埋入了她的脖颈间,呼吸灼烫,嗓音沉闷:“把你的号码给我。”
前一秒还怒火中烧,下一秒又莫名其妙来这一句,阮舒有点儿懵,下意识便脱口:“你要我的号码做什么?”
傅令元注视着她,瞳眸里盛满幽光,字眼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全世界就我不知道你的号码。你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酒店,我连地方都没处儿找你!”
“现在不是找到我了?”阮舒颦眉。
颇为轻描淡写的回应,令傅令元的心口堵了一堵,火气又有被撩起的趋势。
阮舒则再颦眉:“而且你拿我的号码做什么?又不能直接联系?”
即便还在海城的那会儿,都不能轻易打他的电话。印象中,有需要的时候。几乎都是通过栗青专门准备的一个号码来沟通。
那种明明存着他的号码,却不能想打就打,只能盯着,等他传消息过来,约她偷偷见面的感觉,着实痛苦。
另外,从现实来讲,她和他确实也没有必要保持联系,偶尔有机会做交易就可以了。
当然,最后这一句话。她没有直接当着傅令元的面讲出来,捺在了心里头。
傅令元明显也记起一些旧事,刹那安静。
顷刻,他重新抱住她。
又是一阵安静后,他出声,语音裹满愧疚:“对不起。遥遥无期等一个人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阮舒怔了一怔。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虚虚望向车窗外,抬起手,回抱住了他。
思绪轻荡。
他的醋意十足。他对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的紧张,他的贪恋……全部,都令她深深感觉,她被他需要着。
她非常地被他需要。
她的心脏仿若被氢气填充,满满的,微微发涨,又轻飘飘的,好像马上就能飞起来……
圈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一分,阮舒举重若轻地启唇:“给你买了礼物,要不要?”
傅令元几乎一瞬间松开她。眼神里谙着将信将疑:“在哪儿?”
是的,就是将信将疑。
阮舒有点小郁闷——看来她此举之于他而言,是真的过于破天荒了……
当然,他语音语调里的惊喜完全难以遮掩。
先前两人间的不愉快,也因着这份惊喜而消弭无踪。
傅令元的眼睛也尖。马上就盯准她带上车的那两只购物袋,作势就伸手过来。
“坐回去,我来拿。”阮舒喝止了他,将购物袋藏到自己的身后。
傅令元笑了笑,遵循她的指示,眼珠子则始终?在她的手上。
那眼神,像极了垂涎着骨头的小狗。
阮舒就是在这样的眼神中,将护手霜从袋子里取出来,递到他跟前。
傅令元接过,眉梢稍抬。
他的反应比她预料的要平淡。阮舒捏着护手霜的一头,没有松手:“不喜欢?”
傅令元的手特别快,眨眼的功夫便握住她的整只手,拉她入怀,叼住了她的唇。语焉不详道:“给你的答谢……”
阮舒被他锁着,又一通胡吻,唇舌迅速又?起来——讲真,这两天,她的嘴巴大多数时候和他的嘴巴是粘在一起的。接吻的次数和时间加起来,都快赶上以往相加的总和吧?
根本没休息够,就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啃咬,也不晓得再下去会不会肿……
晕晕乎乎间,她被傅令元放开了。
而她的面前递上来一套衣服。耳朵里传入傅令元若有深意的含笑语音:“这是什么?”
阮舒凝睛,登时扭头看自己身后的另外一只购物袋。
空空如也。
不用说,就是刚刚他故意吻她的时候,偷偷拿的。
再转回身,她迅速去夺,眉眼飞扬出恼意:“谁允许你擅自动我的东西?!”
傅令元抓着校服的那只手往侧边舒展,避开她的争抢,另外一只手臂则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让她从座椅里起身。
“这才是你真正要送我的礼物。”他笑得荡漾而颇为得意,口吻甚至是极其确信肯定的。
阮舒冷脸:“少自作多情!这是褚翘买的,是褚翘的东西,只是刚刚帮她拿购物袋,在电梯里时她太着急推我出来,忘记带走。”
傅令元笑意不改,眼神洞若明火,根本没听进她的辩解,将校服往她身上比划:“看着就合你的尺码。”
阮舒一把揪过校服。
傅令元的手没松,而就势靠近她,沉磁的嗓音随着讲话声,往她的耳蜗里呼气:“阮阮,穿给我看。”
“不是我的衣服。”阮舒别开脸,避开他的气息,耳蜗里的烘烘热气却是怎么都甩不掉。
同样甩不掉的,还有傅令元的重复话语:“阮阮,穿给我看。”
阮舒把衣服往购物袋里塞,不予理会,整理完后,准备要往后座去找她先前被丢的。
却见傅令元不知何时已捡了回来,此时此刻就掂在手里。
阮舒脸一拉,朝他伸出手:“还我。太久了,荣一他们找不到我会坏事的。”
傅令元唇际一挑:“你太小看荣一和庄爻的能力了,他们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傅令元!我没和你开玩笑!”阮舒有点生气。
大概是仗着现在她被他困在车上,傅令元铁了心要和她无赖到底:“你不穿给我看,今天我们就不要回庄园了。”
阮舒呵呵冷笑:“你这算什么?威胁我?”
“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谁还能威胁你……”傅令元眼里的落寞,说填充就填充上了,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腰上,苦笑,“光着身体等了你好几个小时,等得我连打几个喷嚏,都快感冒了……”
她的还在震动,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阮舒眉心蹙起,心中其实是在犹豫的。
是,虽然是被褚翘怂恿的,但既然最后她买了这身校服,作用原本就只有一种而已……总不是丢在那儿挂在衣柜里……
只不过,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他先给翻出来了,脸面有点挂不住……
傅令元将她的神色瞧得分明,搂上她的腰,嘴唇又来贴她的脸颊:“一次,哪怕再穿给我看一次,我死也无憾了……”
阮舒颇为不满他的措辞,瞪他一眼。
傅令元光是笑着:“嗯……?”
“先回去庄园。回去庄园的酒店再穿也一样。”阮舒撇开眼,其实已是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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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给摔了,疼得我瘫了好一会儿,发现坐着有些艰难,貌似腰不知道怎么的了,疼哭我。今天原本该加更的字数没写够,我明天补一下,不行了,我要去继续躺着了……
第546、另辟蹊径
傅令元却是坚持:“我迫不及待想要马上看到,等不到回去的时候。”
“傅令元!”阮舒又发火。
在傅令元眼中完全就是色厉内荏,他不惧反笑,故意轻描淡写地应:“嗯,我在。”
阮舒:“……”
傅令元凑近她,第三次重复:“阮阮,穿给我看……”
沉磁的嗓子在刻意压低音量和拖出尾音之后,分外蛊惑人心,同时又包含有撒娇和恳求的意味儿在里头。
阮舒瞪着他,不吭气。
傅令元也含笑看着她,不说话,手掌则握住她的手,来回轻轻地摩挲。
数秒后,终是阮舒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僵持,不冷不热地说:“找个能给我换衣服的地方。”
喜悦顿时跃上傅令元的眉梢。一刻也不耽误,他启动车子,熟门熟路地开至一条老街上。
小老百姓生活气息特别浓重的一条老街。
令人记起他在海城的那套小区套房。
阮舒算是发现了,他貌似特别喜欢人间烟火味。
老街两边什么店面都有,她拎着购物袋下车,就近走入一家服装店。
傅令元在车上等她,顺手接起她的尚在不停震动的。
“大小姐你在哪里?!”荣一焦虑的声音第一时间从听筒那头喊过来。
傅令元菲薄的唇际一挑:“她现在和我在外面玩。晚上要回去的时候会联系你的。庄家家奴那边就当作她还在和褚警官在一起。具体怎么隐瞒,你和林璞商量着做,相信你们可以处理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栗青邦忙。”
“让我们大小姐接电话!我只听从我们大小姐的命令!”荣一怒极,“你是不是把我们大小姐拐跑了?!你把我们大小姐还回来!”
傅令元笑了,笑得颇有些嘲弄:“我倒希望能把她拐跑,永远不要让她再和你们这群人呆在一起。”
话落,不等荣一反应,傅令元收了线,关了机。再把一抛,准确无误地丢到后座里,这才心满意足地端坐回驾驶座里。
阴冷了一个下午的天,开始飘洒开毛毛雨。
也因为这份冬日的阴冷,四点多钟天色看起来就像六点多钟多一般黑沉,街边的灯火差不多都已经点上了。
路两侧的小食摊沿边摆了半条街,每个摊前都挂有瓦数明亮的灯泡。
附近是一所高中。
临近年关,寒假早至,只有高三年级的高考预备生还在补习。
此时差不多是他们下课休的时间,三三两两地全部从街道的一头涌出来。分散在各种小食摊前。
几遍车窗紧闭,也能依稀听闻外面吵吵嚷嚷的。
吵吵嚷嚷,格外热闹。
亦格外青春,格外活力。
傅令元支着胳膊,撑在方向盘上,有些倦懒。
毛毛雨落在挡风玻璃上,渐渐模糊了视野,也将灯火模糊成光晕。
须臾,他摁了雨刷器。
雨刷器左右摇摆刮动两下,雨珠清理干净。
重新清晰的视野范围里,一抹纤细清丽的身影穿着红黑相间的校服,立于路边的屋檐下。
隔着毛毛细细的雨帘,她清清淡淡的目光投注过来。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微微一起,一瞬不眨地凝定她,恍然时光刹那间倒流。
倒流至十多年前的那个六月一日。
外面下着雨,他就是这样坐在车里,看着站在路边躲雨的她。
旁边少了一个那个聒噪他的人。
不过,也正因为少了那个聒噪的人,他不用再被困在车里。
傅令元打开车门,下了车。双眸紧紧摄住她,迈着阔步,越过熙攘的来往的人,穿过十多年的时光,径直行向她。
笔直的,坚定的。
目光不离开她的。
阮舒静静地,不动。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话。
一段她还是学生的时候,曾看到过一位青春文学作家的一段繁琐辞藻堆积而成的矫情字句。
他说,“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爱人,无论你此刻正被光芒环绕被掌声淹没。还是当时你正孤独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湿;无论是飘着小雪的清晨,还是被热浪炙烤的黄昏。他一定会穿越这个世界上汹涌着的人群,他一一地走过他们,走向你。他一定会怀着满腔的热,和目光里沉甸甸的爱,走到你的身边,抓紧你。”
“他会迫不及待滴走到你的身边,如果他年轻,那他一定会像顽劣的孩童霸占着自己的玩具不肯与人分享般地拥抱你。如果他已经不再年轻,那他一定会像披荆斩棘归来的猎人,在你身旁燃起篝火,然后拥抱着你疲惫而放心地睡去。他一定会找到你。你要等。”
她就这么看着傅令元。
看着傅令元朝她走来,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来。
她抬眼。
他的眼睛非常地亮。
宛若点燃的烛灯,带着火星,绽放光彩,是热的。
他漆黑的瞳仁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她,是沉甸甸的。
他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尖轻轻触上的面颊,拨着她鬓边的一绺未能一同扎进马尾的头发,邦忙别到她的耳朵后面。
而他的另外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捉到他的微凉的嘴唇上,吻了吻。
四目相对之中,身周的一切仿若都静止了,包括时间,也凝滞不动。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只余她和他。
阮舒感觉,心里如同有一朵含苞的花骨朵,缓缓地舒展开花瓣,静默地开放。
顷刻,傅令元的手从她的耳朵后面,沿着她的头发,摸上她的马尾,从头顺到发尾。
再撩起,挑到他的?子下,深深地嗅了嗅。耳后斜斜勾起一边的唇角,轻笑:“很配合,很完美,连细节都没有忘记。”
“谁配合你了?”阮舒未给表情,语调亦无波无澜,“看完了?看完了我就可以换回去了。”
说罢扭头要再进去那家服装店。
傅令元笑着将她拉回来,搂住她的腰:“好好好,你没有配合我。是我该感恩戴德,谢谢女王陛下愿意给我面子,我才得以一饱眼福得偿夙愿。”
“谢谢。”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啄,“谢谢你。”
周围人来人往,他的举动醒目,难免吸引目光。
阮舒也不知怎的,竟也没觉得不自在。
不自在的只是她都快三十岁了,还穿十七八岁的校服,着实难为情。
尤其旁侧还有不少真真切切的高中生。
阮舒在他怀里掙了掙,又重新说一遍:“看完了,我进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谁说看完了?”傅令元束缚住她,眼波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低醇下嗓音,“看不够的。永远的看不够的……”
潜台词不就是只要他没看够,她就不能换回去。
俨然耍赖皮。
阮舒蹙眉:“别来再和我讨价还价。到此为止。该回庄园了。”
“不着急。”傅令元噙笑,“荣一和庄爻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妥善处理的。我们难得单独出来,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阮舒眉心蹙更紧:“有什么好玩的?”
“把以前上学的时候想和你做的事补回来。”傅令元拿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嘴唇,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以前上学的时候想和她做的事……?阮舒一阵狐疑:“什么?”
傅令元的目光异常柔软平和,邦她把羽绒服外套的帽子戴好在头上,再理好她的围巾,才沉甸甸地吐出两个字:“早、恋。”
阮舒:“……”
傅令元笑了笑,迅速进入状况,邦她拎过她的包,旋即捉住她的一只手,带着一起塞进他的一侧外衣口袋里,牵着她大摇大摆地迈步走。
张望着两侧的小食摊和店面,他问她的意见:“饿了没?先解决晚饭吧。想吃什么?”
阮舒却是未再出言反对。
她走慢在他身后小半步,盯着他的后脑勺,凤眸里波光粼粼,一时半会没作声。
“嗯?”傅令元扭回头,将她拉近,贴到他的身侧,侧眸,用眼神询问她。
被他抓在他口袋里的那只手轻轻蜷起,阮舒交扣住他的五根指头,曼声:“关东煮。”
傅令元眉梢稍抬一下,眼里的笑意浓烈。
…………
很丰盛。
傅令元几乎把所有的菜料都点一遍过去,煮成很大的一盒。
当然,这是两个人的量。
拎着关东煮,傅令元带着她在那群学生当中穿行,从一道侧门进去学校。
旷大的操场挺热闹的。那些下课休的高三学生,除了一部分在方才外面看到的老街上吃吃喝喝嘻嘻笑笑,还有一部分趁隙在此透气散步,冒雨打球。
找了个小亭子,两人在空着的石凳上落座,把关东煮放桌上。
然傅令元在衣兜里抓着她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阮舒尝试掙了掙:“先放开。”
“为什么要放?”傅令元不解。
阮舒更不解:“我要吃东西。”
“一只手就够了。”边说着,傅令元的指尖故意在她的手心里挠了挠。
阮舒不悦:“不方便。”
傅令元伸出他的另外一只手,夹起一颗豆泡,送到她的嘴边:“我可以邦你。”
他甚至吹了吹,提醒:“小心烫。”
阮舒:“……”
可不想搞和他搞出这种肉麻的举动。
她没去吃,而自己另外夹了花枝丸要吃。
傅令元却是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