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会儿还只是下午,傅令元肯定要晚上才能过来,但阮舒还是很紧张。也不懂有什么好紧张,终归心跳一直慢不下来,心脏处于微微膨胀的状态,填充着一股按耐不下来的兴奋。
约莫太久没人来,又是夏天,房间里非常地闷,甚至隐隐约约还残留着两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的傅令元的颓废的烟味儿和酒味儿。
阮舒竟没觉得难闻,相反,这份熟悉感令她无比地眷恋,甚至舍不得打开窗户通气。
静静地享受了许久,她还是开了窗,眺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情不禁再愉悦一分,然后微翘着唇角将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中挑出了食材,拎进厨房。
冰箱里如她所料空空荡荡。她插上了电源,令它重新运作起来。旋即学着以前傅令元在厨房忙活的模样,把做了笔记的便签全贴在冰箱上。
转身走回食材前,阮舒捋高了袖子,决定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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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值得么……含28200钻加更
阳光折射入客厅里,从窗台下的一小块,渐渐倾斜,光线也从强烈转为柔和、从白色转为金色,并缓缓昏暗。伴随着厨房里时不时传出的乒乒乓乓、咚咚砰砰、锵锵喨喨……很久之后东西下锅的油炸声滋响,隔了一小会儿……“咳咳咳咳咳”……
霍然厨房的门撞开,阮舒裹着一阵白白的浓烟冲出来客厅,身上系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捂着嘴继续猛咳嗽。
咳完她扭回头看着厨房,修眉蹙着,目露微惑。
待烟气淡去。阮舒走回厨房里。
烧?的锅还冒着热气往窗户外飘。
她上前,掀开锅盖,倒未预想连锅盖都热得烫手,条件反射地松开。锅盖掉地上,又是沉闷的一声响。
抓了抓烫红的手指,她看向锅里,顿时一脸阴郁——得儿,整锅全是?的,连鱼肚的白都瞧不见……
死活想不通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锅为什么就给起火了……没炸成鱼,倒差点把厨房炸了……幸亏她不完全是白痴。懂得锅盖灭火……
无语地翻了翻眼皮。
眼风扫过一旁料理台上的几个盖好的盘子,她脸上的阴郁消散——那鱼难度太高,炸不了就不炸了,反正还有成功的。这次她比上次给自己煮面可进步太多了。有数量更有花样。
她亲自给他下厨,哪怕只有一道菜也是心意满满,他必须得感恩戴德,没有嫌弃的份儿!
看了一下时间,发现七点了,阮舒来不及收拾厨房的狼藉,匆匆摘下围裙,抓了钥匙出门,照例去了后门的那条巷子,补充了两道菜一道汤,再匆匆赶回来。
这里的家具都偏旧,前几次她便发现了餐桌掉漆的问题,今天特意买了块桌布铺上去。
还有一束鲜花……她记得在绿水豪庭和傅令元吃的最后一顿饭,他也特意摆了鲜花在餐桌上……很温馨……
去给花瓶装水的时候,阮舒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油渍和污渍,愣了一下。瞬间板脸——难怪刚刚在外面,一路的人都盯着她瞅,她以为是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曝光度太高以致于人人都认得她了……
迅速插好花瓶,阮舒从客房里的备用衣物里挑捡了内一和内库。再拎了一只服装袋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凉——服装袋里有她去超市采购之后特意再绕去女装店买的新衣服。
唔……两根细细的吊带,裙子的长度及膝盖上面一点……很清凉……她觉得他会喜欢的……
穿戴完毕,又重新画了个妆,喷了点香水——刚下过厨房,不能以?脸婆般的面孔见他……
这过程中,她的心一直是吊着的,生怕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迎接傅令元。便有些恼自己在厨艺这方面的悟性着实太低,做菜的速度太慢。
幸而梳妆结束出来,房子里还是只有她一人,傅令元未来。她松了神经,坐到餐桌前慢慢等。
不过,时间有点长……
她反反复复地查看,一直没他的动静,她不敢轻易打过去,压住心绪。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侧身躺下,打算眯一会儿。
但闭上眼后,怎么都觉得不舒坦,甚至莫名记起之前他在途中遭遇枪击的事件。
有点胡思乱想了……
于是她坐了起来,将身体埋进身后的靠垫里,找了个抱枕抱着,然后打开电视。
电视节目全摁了一遍过去,都很无聊。
阮舒忍不住又拿起。
十点多了……他得三更半夜才能脱身?
或许。她真得三更半夜比较妥当……
那,就三更半夜……正好零点才是他的生日……来得及……
继续耐下性子,阮舒进厨房烧水喝。
时间过得特别慢,连烧水的速度好像都慢了。
水还没开,估计快开了,可以听到水蒸气翻腾的声音,就像她此刻的心里,虽然没有沸腾。但已经酝酿多时。就像她此刻的心里,虽然没有沸腾,但已经酝酿多时。
阮舒觉得有些烦躁了。
不多时,水开。
阮舒倒一杯水,端着杯子出来,经过餐桌前时扫视一眼,忖着这些菜都凉了,等他来了她就不伺候了。让他自己去热菜……
站定在窗前,她的视线投向外面。
入目的是一片绿化带,修剪整齐的枝桠被摆成好看的样式,不远处可以看见其他楼房。道路两边路灯有序排列,灯盏是最普通的样式,灯光白白的一团,夜色映衬下格外柔弱。
外面是万家灯火,她这里孤盏独明。
孤盏独明……
他要她等他,可这样的等候,值得么……
念头刚冒出来,阮舒就掐灭——不会有错。她的选择不会有错,她不应该怀疑……
喝完水,她坐回沙发里。
面前的茶几桌上还有她采购来的其他物品。
她伸手随意一抓,抓出一盒套。
她有点赧然。同时脸也有点板——以防万一他没备,又像之前被她半路刹车,她给他买好了,而且专门选了超薄的那种。虽然知道他其实更喜欢不戴。但没办法……
干等也是无聊,阮舒便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三只,环视一圈屋子。然后放了一只在沙发,接着走进主卧的床头放一只,最后一只放进了浴室里。
大概会涉及的地点也就这三处吧……
嗯……阮舒满意地兀自点点头。
忽地震动。
阮舒忙不迭拿起来翻开,急急点开。
“抱歉,有点事,今晚过不去了。”
她眨了眨眼,低下眼帘,盯了许久。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或许因为等到这会儿已有所预感了,所以并没有失望。
失望之外呢?
卸了块大石头吧,至少知道他是平安的,至少……不用再牵挂着他究竟来不来了……
不回复了。丢开到沙发里,阮舒走去餐桌前落座——很饿,为了等他,她都没提前吃。这会儿可以自己独享了。
嫌麻烦,她也懒得再送进狼藉的厨房里去热,掀开每道菜的盖子。
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发现碗是空的,她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是她自己把米饭忘记了——既忘记煮,也忘记买。
这记性……哧……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那就不吃饭光吃菜……
原本打算先尝自己的手艺,然而三道菜摆在面前,她徘徊半晌,分不清哪道是鸡蛋哪道是肉片哪道是西兰花。因为看起来长得都一样,乌漆麻?的。
她记得刚做出来的时候虽然卖相也没多好看,但不至于这么差的……
果断转了筷子的方向——还是吃外面买来的那两道吧……
夹到碗里,筷子戳了戳,却是没有丝毫胃口。
阮舒放下筷子,最终只给自己盛了碗汤。
番茄牛腩汤,店里做得不是特别好,凉了之后牛肉的腥味很重,喝了两口她便放弃。
其实傅令元没来挺好的……来了就难为他的胃了……
自嘲地笑笑,阮舒起身,也不收拾了,直接一桌布把这些菜连同餐具裹起来,系好,当垃圾丢了。
抬头望向挂在墙面上的中,时针、分针和秒针堪堪重叠在一起。
新的一天降临。
她瞳仁乌乌地盯着,红唇微微嚅动:“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傅先生。”同一时刻,小雅坐靠在床上,冲床畔的傅令元温柔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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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约。
第380、生日会
同一时刻,小雅坐靠在床上,冲床畔的傅令元温柔地笑:“生日快乐,傅先生。”
湛黑的眸子直视着她,傅令元的薄唇抿着,默了默,淡淡道:“你先休息。”
说罢他起身要走。
“傅先生……”小雅拉住他的袖口,怯怯地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松开。”傅令元还是淡淡,不过两个字显然夹着丝不怒自威。
小雅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如言照做,盯住他挺括的背影:“我知道我耽误傅令元的事情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是心甘情愿吃安眠药的。我知道傅先生是因为依旧不放心我,所以保险起见给我喂安眠药。我是学护理出身,不可能吃了那么次安眠药都毫无察觉。想必傅先生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你还是一直往燕窝里放。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副作用会这么严重……我不想惊扰到其他人的。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死在房间里也不——”
“我知道了。”傅令元打断她,不变声线的平稳,“以后不会再给你吃了。”
“傅先生可以换其他药给我。或者……”小雅轻咬嘴唇,忍住眼眶的红,“或者,傅先生可以用毒控制我。只要傅先生你能安心。”
“不必了。”傅令元只说了这三个字,听不出具体情绪。
嘴唇动了动。小雅貌似还有话要讲,略略一滞,松开他的袖口:“谢谢傅先生……”
傅令元离开卧室。
“老大。”栗青在门外候着,压低声音说,“已经照你的吩咐让阮姐不要等了。”
傅令元眉眼冷峻,谙着疾风骤雨般。
栗青觑一眼他的神情,紧接着道:“安眠药确实有副作用。不同的体质反应不同。小雅的眩晕、恶心、呕吐、腹泻就是其中一种。”
“老大放心。你折回来得及时,而且我人在别墅里大家都是看得见的,没有人知道老大你曾经离开过。小雅晕倒的时候虽然惊动了佣人和保镖,但大家只以为你在书房里。”
傅令元转头拂一眼卧室的房门,再扫过从卧室里收拾出来的被撞倒的大花瓶碎片,未再就此多言。
栗青则问他的意见:“老大,要不,我去设置一下程序,你还是给阮姐去个电话?一条短信毕竟单薄了点。”
“不用。她会理解的。”傅令元眸色深不见底。见佣人端着熬给小雅的米粥从一楼上来往这边走来,他向佣人伸手,“给我。”
…………
前一晚窗帘没拉,清晨的阳光穿透过玻璃折射打到阮舒的脸上,阮舒不舒适地眯了下眼,翻身。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
旋即习惯地侧翻身,伸出手臂,扑了空。
她再偏了个位置,还是扑空。
她这才睁眼,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环视房间里的布局,反应过来昨天时间太晚,她又没有自己开车。所以干脆在这里睡下。
没多耽误时间,她很快起床洗漱穿戴,走出来客厅,她转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里面的酸奶和吐司——也是昨天采购的。
瞥见里面还剩一份,阮舒一秒恍惚,也取了出来,丢进垃圾桶,顺手拔掉冰箱的电源。
吃过早饭,她简单善后,带上包和自己制造的垃圾,锁门下楼。
转去昨天的超市那儿拿回自己的车之后,阮舒直接去了公司。
到公司门口时,正好接到陆少骢的电话。
“阮小姐,今天阿元哥的生日会你有没有来凑热闹啊?”
阮舒默了默,无波无澜地说:“看看吧。我今天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工作不是想结束就能结束的?”陆少骢笑了笑。
阮舒淡声:“再说。”
“阮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陆少骢解释道,“虽说大部分都是我们青邦的代表和四海堂的兄弟,但真的只是普通的生日会。”
“我没误会。”阮舒平淡,还是那句话,“我再看看。”
结束通话,站了片刻,她准备进门,忽然身后有人唤:“阮总。”
声音颇为熟悉。阮舒扭头,李茂西装笔挺,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阮舒讶然。
明媚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洒下一片微光,她的脸很白,皮肤又细腻。阳光一照,几乎可以看见脸上的细微绒毛,同时眼底的青黑也变得明显。
李茂看着她:“昨晚没睡好?”
“很明显?”阮舒有所察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避而不谈,只叹了口气,淡然一笑,“毕竟年纪不小了。化妆也无法完全盖住岁月的痕迹。”
言毕她立刻转回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李茂反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阮舒上下打量他,猜测,“不会是曹老板有什么事委托你来和我交涉吧?”
“差不多。”
“嗯?”阮舒狐疑,“他没提前和我说啊?”
李茂笑笑,不和她继续打哑谜了,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简历递给她,礼貌地微微鞠躬致意:“我来应聘贵公司的销售岗位,希望阮总给机会。”
阮舒反应过来:“你不会从华兴辞职了吧?”
之前还在和华兴合作与林氏竞争代理权时,李茂便曾提出过要来邦她的忙,她拒绝了。没想到他现在……
却见李茂摇摇头:“不是,我不是辞职。”故意停顿一下,他才继续道,“我是被曹老板炒鱿鱼。现在特意来投奔阮总你。”
阮舒微微一怔。
五分钟后,办公室。
阮舒神色严肃地拒绝李茂:“你的履历可以去很好的公司,我们这儿庙小,供不起。”
“有你这样把人才往门外拒绝的?”
阮舒闻言颦眉——可没忘记以前张未末就是个大材小用的典型例子。
当然,她是信任李茂的。
“我招的普通销售员,底薪给的不高,分抽成的,没有经验没关系,是个苗子能栽培就行——”
“就像当年的我?”李茂打断了她,笑笑,做了个让她先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道,“我不完全是来求职的,更主要的目的在于当你的合作伙伴。”
“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积蓄,虽然比不上阮总你。但拿出来投资你现在这家公司,还是够厚的,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吃大头,再加上我的劳务投资。你招销售员难道想个个都亲自栽培?你一个老板不累么?不如算我在内,让我当副总,既得了一个有力的销售,又能够邦妮分担。”
分析着,李茂最后道:“分担压力,也分担风险。”
阮舒抿唇不语。最初她便是希望能有个合伙人,不还尝试过拉马以来给她技术投资?然而马以无情地拒绝并教育了她一顿。
如今李茂……和她在工作上有多年的默契,都不需要再做磨合,其实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
往后靠上椅背,阮舒笑笑:“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吧。”
苗佳叩响她的门:“阮总,今天的面试要开始了。”
“那你自便。现在就我和苗佳两个光杆司令,另一半还在装修,其余地方你可以随便逛逛。”说着阮舒拿起文件夹去出去忙了。
中午三人一同午餐,李茂聊起林氏被查封接受警方调查的事,不免唏嘘,且庆幸他离职的时候就将手中所持有的员工股抛售,否则损失惨重。同时也不忘关心阮舒手中的股份。
阮舒对此没太多话,只简单地说自己同样是刚离职时就清仓了。
随后三人也谈及不少陈年旧事——确实很巧,苗佳和李茂两个全部都是当年阮舒刚接受林氏时从白纸开始培养起来的自己人,如今她从头开始,身边也是这两个人……
下午送走李茂后,阮舒给陈青洲去了电话,单刀直入:“李茂是不是你让曹旺德安排过来给我用的?”
否则曹旺德无缘无故炒掉李茂也太奇怪了。
果不其然陈青洲承认:“是我的意思。”
“不过,”他话锋一转。“李茂本人的意愿,也是更想和你一起工作。”
其余的他未再多言。阮舒明白他的用意,默了默,只问他一句:“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