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以放下手中的喷壶,走向前台的桌子,拿起他暂且搁在上面的一份文件袋,递到她面前:“你要的。”
“嗯?”阮舒一时没反应过来。
马以懒得和她解释似的,回去重新提起他的喷壶浇花。
阮舒打开文件袋瞅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那个毁容的病人的资料。
“这么快整理出来?”她有些不可思议,昨天问他要的时候,听他的意思好像要准备个几天,没料到一个晚上就解决了。
不过转念她就记起昨晚看到诊疗室的窗户亮着灯,恍然:“你连夜弄的?”
马以背对着她忙活他自己的,未做回应。
阮舒耸耸肩,带着文件袋上楼,将它暂且搁自己的书架里,然后进浴室冲凉。
化完妆穿戴齐备,驱车出门。
她现在如果自己开公司,没有自己的生产工厂,没有自己的原创产品,最有效快捷立足的办法是从代理商开始。
当时决定要做精神疾病类保健品之后,她就开始搜罗目前市场上的相关产品,列了一份名单,今天打算去店里实地了解。
多数都是大品牌,有专门的门店。
临近中午,瞧着时间差不多,阮舒前往林氏所在商圈的一家提前预定过的餐厅。
座位临窗,正值多数公司的午休时间,望出去可以看见许多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的职工。三三两两结队悠闲的,像在彼此交流办公室里的八卦;个人独行的,大多行色匆匆视时间如生命。
阮舒喝着咖啡,扫视每个人的表情。
因为掐着点来的,所以她也就等了十分钟左右,包厢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敲响。
“姐。”
阮舒闻声扭头,但见林璞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衬衣的下摆利索地扎在西裤里,整整齐齐。而他的头发早前留有的那最后一小撮染过的银灰色也没有了,抹了发油的缘故,发丝在灯光下黑亮黑亮的。
以前他是年轻,所以就算服装没有穿得太整齐,也还是精神的。
现在在年轻的基础上加上认真的拾掇,整个精气神儿又往上提。
阮舒单只手撑在桌面上驻着下巴,唇边噙着微笑:“小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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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古怪11/18 第二更
她刚离开林氏的时候,林璞告诉她他调去市场部了。昨晚约他之前,她抽时间了解了一下林氏如今的管理层结构,发现林璞一个月前已经升为林氏的副总了。
想想他作为林承志的儿子,当初林承志愿意让林璞给她当助手,是考虑到彼时的林璞刚从日本回国来,没什么能力,没什么成绩,形象又比较非主流,不好直接在林氏内部给他安排管理层的职位,所以美其名曰从底层锻炼起,实际上有放林璞到她身边当眼线的嫌疑。顶替原先苗佳的作用(不过貌似林璞并没有发挥林承志希望他发挥的间谍效果)。
如今,林承志自己已掌控林氏,林璞又在底层呆了一阵子,且林璞自己也争气。给她当助理期间好学又上进,于公司员工间积攒了很好的人缘,提拔起来比以前容易得多,林承志能不抓紧时机么?
林璞目前是林承志唯一的儿子,林承志肯定是拿他当林氏未来的接班人培养。
顺势阮舒记起另外一件事——算起来,王毓芬肚子里怀的那一胎,是不是快生了?
那边林璞正关上包厢的门往里走,闻言面露窘色:“姐。你别故意寒碜我。”
“我可没寒碜你。”阮舒伸手摁了服务器,再抬眸就看到他在对面落座,“我是实话实说,你的职位不是摆在那儿?难道公司里的人不是这么称呼你的?”
“姐……”林璞面露一丝无奈。“那都是虚的,都是我爸为了他的面子给我整的。我其实什么样儿,有几斤几两,你最清楚的。”
阮舒但笑不语,手中端着咖啡,轻抿一口——她还真不清楚他究竟什么样儿。
餐厅的服务员接收到服务铃,进来给他们点餐。
林璞翻着菜单,问了阮舒好几样菜,倒是全部都符合她的口味儿。
阮舒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他给她当助理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给她买饭的。
最后林璞就点了方才问她的几道菜,还多问一句:“姐,这些够不够?要不要再点些其他的?”
“我够了。太多吃不完。你呢?”阮舒反问,“怎么都点我的?你自己不吃啊?”
“姐喜欢吃的,就是我喜欢吃的。”林璞笑,笑容干净。像以前那样露一口洁白的牙齿。
阮舒轻挑眉尾,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
林璞则又瞥了一眼她的咖啡杯:“姐,咖啡喝多了不好。我给你加一杯鲜榨的橙汁吧。补补维c。”
言毕不等她回应,他已做主让服务员下单。
转眸他看回她,仔仔细细地一番打量:“姐,两三个月没见,你又漂亮了。不过为什么我都联系不上你?给你发讯息石沉大海,给你打电话全是关机。我是不是被你拉?名单了?”
阮舒眼皮应声轻跳一下,神色无虞,抿了口咖啡——还真被她拉?名单……
“姐夫那儿也一样,我从来打不通他的电话。林氏虽然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但他人都在三鑫集团总部,不来林氏的,有事也是通过秘书沟通。我都要以为姐你人间蒸发了。”
“所以,你不知道昨晚在微信上发现你问我话,我有多惊喜。到现在我都不太敢相信,坐在我面前的人是你。我真的又和姐你坐着一块儿吃饭了。”林璞语气如以前那般轻快,仿佛并不介意上述的她的失联。而沉溺在此时重聚的喜悦上。
“坐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还能是谁?”阮舒清浅地笑,简单地做了个解释,“从林氏离职后我一直被事情牵绊住。我的……全部的人我都没有联系的。”
虽然没有坦白,但她这也不算撒谎,她那阵子确实没有怎么用和外界的人交流过。
“被事情牵绊住?”林璞口吻疑虑。
“嗯,都是不堪回首的私事儿。”阮舒略略回答。
大概是清楚她的脾气,所以林璞并没有追问,转而关心:“姐你过得还好么?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阮舒捻着小银匙搅拌着咖啡:“挺好的。整段时间都在休息。都有点不思进取了。所以今天就把你约出来了,吃个饭,聊个天。”
“对了,”她看了眼时间,“你的时间是不是不多?两点就得回去吧?”
“没关系的。”林璞摆摆手,“因为是和姐见面,所以我都和助理说了,我下午会晚点回公司。能和姐多呆会儿。”
阮舒抿唇笑:“你现在都有助理了。”
“姐……”林璞挠挠后脑勺,显得特别不好意思,“你又寒碜我了。”
“真不是寒碜你。”阮舒翻了个白眼,“你都问我的近况了,不说说你自己?”
“我没太多好说的,而且姐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林璞喝了口白开水,笑笑,“我原本跟着张未末调去市场部的。那会儿市场部缺人手,同时我爸也希望我通过市场部对公司的各产品情况有快速地了解。”
“张主管真是很有能力。她明明刚接手,却对市场部了如指掌似的,根本连个适应的过渡期都没有。头一个月就让净利率提升了一点五个百分点。”
他的口吻中难掩对张未末的佩服和赞赏,只是到了下一句,神情和语气便变得颇为惭愧:“我爸把这个功劳摊了一半在我的头上,赶鸭子上架地就提拔我为副总了。”
“挺好的。”阮舒倒并没有觉得太怎样,重点落在了张未末那儿,“我不是早说了,张主管原本一开始入职林氏就是大材小用。她如今在她该呆的位置上闪闪发光。”
稍一顿,她抿了口咖啡。状似随意地问及:“既然有张未末在,那华兴挖林氏的墙脚所带来的压力,也解决了?”
“姐,你真的一点儿都没关心林氏的动态?”林璞皱眉。
“有关心啊。”阮舒牵牵唇角。“这不关心到了你如今是小林总。”
林璞很明显地被她堵了一下。
服务员在这时送菜进来。
中间得以缓冲几分钟。
待包厢里又只余他们二人,林璞招呼着阮舒吃东西,然后才继续聊道:“其实林氏的总体运营情况是有所提升的,但华兴一直和我们林氏竞争。抢过我们林氏的两次代理权,这回又准备跟我们抢第三次。现在华兴都成我爸的心病了,天天在办公室里骂华兴的曹老板。”
抢代理权的事儿阮舒已自行了解过大概,掂着心思。问:“华兴背后的金主还是没查到?”
“没呢。”林璞摇摇头,“不过也无所谓的。三鑫的总部好像并不看重这些细枝末节,他们看的一直我们交上去的总体业绩。只是我爸自己过不去,认为我们林氏在保健品行业里是大家闺秀,突然冒出个暴发户靠着财大气粗截胡,所以特别不爽。”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点笑意了。笑的约莫也是林承志在媒体前跳脚地对曹旺德隔空喊话一事。
真的很像小孩子吵架吵不过别人。
阮舒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心里琢磨着那一句“三鑫的总部好像并不看重这些细枝末节”。只要青邦运输毒、品的那几条线不遭到破坏,三鑫集团都不会干涉林氏如何运营的吧?
假若三鑫至今都对华兴不在意,那么是不是代表,截至目前为止,华兴所抢走的林氏的客户和市场,都未曾干扰到那几条线?
反过来也就是说,一旦三鑫的总部哪天对华兴有所动作,就暗示着问题所在?
思及此,她怎么忽然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这个华兴……
“姐?姐……?”
林璞的叫唤拉回她的思绪。
阮舒正了正神,佯装好奇,用调侃地语气问:“这回又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华兴来抢?”
大概因为这事儿在媒体上本就是公开的,所以林璞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米国某款新产品的代理。”
阮舒真正想了解的讯息自然不是这个。
便听林璞有点抱怨地说:“我爸对下面的人下了死命令,这回要是再输给华兴,就全部滚蛋。这个案子还是我负责的,压力很大啊,晚点回去还得继续开会。”
阮舒得以顺势询问:“三鑫的总部这回还是任由你们自由发挥?”
“我爸在和总部沟通。现在还不清楚。”林璞回答。
阮舒兜转着心思。
没等她再旁敲侧击什么,林璞率先嘀咕:“咱们隔了这么久难得见一面,怎么尽是聊工作啊。”
阮舒微抿唇:“那就聊聊你现在和张未末怎样了?”
林璞霎时露出尴尬的表情:“姐,我和她哪里有怎样?”
“少装蒜。当初是谁跑来告诉我要追她的?”
“姐……”林璞的尴尬之色更重,并添了一丝无奈,“我已经放弃了。其实越相处,我越发现自己对她是一种纯粹的欣赏,不是男人和女人间的喜欢。还有,你还真是消息不灵通,张主管已经订婚了。”
“嗯?订婚?”阮舒微有错愕——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和张未末之间的交集很少,她不清楚张未末的近况很正常。
“她和谁订婚?”她问。
“就是她之前的那个男朋友。”林璞答。
单明寒?
好久没有记起傅令元的这个朋友,阮舒晃了一下神——她没想到张未末能和单明寒在一起这么久,而且还订婚了。毕竟单明寒的家世摆在那儿。如果她没记错,在张未末曾经的简历上,她看到过张未末只是非常普通的家庭出身。
然而终归是别人的事,她仅仅一思即过,转口又问林璞:“那你没有新的目标?”
“姐,咱们能不聊这些么?”林璞稍显无奈,矛头立刻扭回去给她,“还不如说一说你现在和姐夫有多恩爱。不是说备孕么?没好消息?”
阮舒抿抿唇,垂了一下眼帘,正组织着措辞要如何回答他。
林璞的在这时适时地震响,打断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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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结婚对象是……?
拿起,他瞥了一眼屏幕,道:“抱歉,姐,我接个电话。”
“嗯,没关系,你随意。”
阮舒便先自己吃菜。
林璞并未刻意回避,就坐在座位里直接接了电话。
都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林璞这边基本只做最简单的回应,所以阮舒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大概是需要慎思,所以林璞说了句“等我回去和大家开会的时候再商讨”。
待他放下电话,阮舒掀着眼皮,半是揶揄半是感叹:“你还真是很不一样了。”
就势也将之前的敏感话题转移开。
林璞已然卸下方才通话间的认真,变回大男孩,颇为无奈地耸耸肩:“姐,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寒碜我?”
阮舒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干净的面容上:“你现在这样很好,我挺欣慰的。让我很难想象,你和那会儿刚从日本回来时顶着头银发嚼着口香糖的是同一个人。”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相比那时确实成熟了不少。”林璞将她手里的咖啡挪开,换成那杯橙汁。然后冲她露一口白牙地笑,“这不多亏了姐?有姐这么漂亮的一个上司,那会儿我才能坚持每天来公司上班。有姐这么严苛的一个上司,那会儿我才能努力每天学习,就为了不让姐生气。”
“行了行了。”阮舒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少奉承我。这马屁可拍得太过了,我对你有多差。我能不知道么?”
“没呢,就是姐对我好。”林璞用公筷给她夹她喜欢的鱼尾,“那是姐对人好的一种方式。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心里记挂着姐对我的好。”
瞧着他的神色,由衷地诚恳。阮舒很给面子地拨着鱼尾上的嫩肉吃,闲闲地问:“你在公司主要负责哪些事?”
林璞的神色显露出发愁和伤脑筋:“最近手里头除了米国那款产品的代理权,还负责和璨星对接新的代言人的事宜。”
阮舒的手不禁顿住:“代言人啊……”
“嗯。”林璞叹气,“林氏所有的产品,原本由蓝沁蓝小姐代言的。最近一阵子她的事情跌宕起伏,对我们的产品销量也都有影响的。如今她去世了,号召力比以前还要大,大家都愿意消费与她相关的产品。她的合约确实也没到期,若我们继续沿用她的广告包装,其实是可以的。”
“但是。总感觉对不起她。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换新的代言人。过一阵子就换新的代言人的包装。蓝沁蓝小姐的那款,卖完之后就不再生产了。”
阮舒沉默了数秒——当初三鑫集团弄来大红大紫的蓝沁给林氏的产品当代言人,已是很大的“宠爱”,现如今,蓝沁去世,林氏恰恰都能沾光搭上车。
“更换包装的消息还没对外宣布吧?”她在此之前未曾见过这方面的新闻。以蓝沁目前的的影响力。等新闻一出来,那些产品怕是比现在还要被人哄抢。
“是的。一方面是新包装的设计还没定下来。更重要的是,这次更换包装重新上线,趁着蓝沁小姐的热度,将会是一次很好的宣传机会,广告部、创意部等几个部门还没有确定下最后的方案。”
约莫因为提及蓝沁的热度,林璞表现得有点不好意思。
阮舒不予置评。从商业角度来讲,这个做法无可厚非,本就应该最大限度地利用市场效应。只是得把握好度,否则很容易被网民攻击“对死者不敬”或者“没道德蹭热度”之类的。
掂量着心思,她小有好奇地问:“新的代言人有人选了?”
刚刚听他提到璨星,看来新的代言人还是由三鑫集团总部做主啊。
不过璨星目前签约的明星,跟蓝沁的差距都比较大,甚至可以说是跨阶断层的,无论谁接都得承受极大的压力。
正忖着,便听林璞道:“是有人选了。是璨星打算力捧的新人。”
话至此,阮舒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从方才的准备更换产品包装一事就算是林氏内部的商业机密了,现在还涉及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