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佛珠并不多,所以印象深刻。”
阮舒攥紧佛珠,好奇地多嘴一问:“能得一灯大师亲自开光并赠送,这串佛珠的珍贵可见一斑。那当初是什么契机。家母才得到一灯大师的馈赠?”
一灯大师捋了捋长须:“都是佛缘。”
他笑得别具深意,讲的话更有套路之嫌。
阮舒有点怀疑这个玄玄乎乎的答案的真实性,但并找不出来一灯大师打太极避而不谈的原因。而且她也不好追问。
总不能这样问完自己想问的就立刻走人,十分不礼貌,她心下暗暗琢磨着接下来该找个什么话题再搭上两嘴,恰好小沙弥过来,提醒一灯大师接下来要去给学僧们上经文课。
阮舒自是顺其自然地借机告辞:“既然大师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如有困惑,再来找大师提点一二。希望能有缘再与大师见上面。”
“好,女施主慢走。卧佛寺和老衲,都随时欢迎女施主。”一灯大师双手合十作礼,转身迈上阶梯,步入廊下。
闻野突然从拐弯处现身,眼风扫一下阮舒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转眸回来问一灯大师:“喂,老秃驴,她来找你干什么?你们絮絮叨叨的聊什么聊那么久?”
一灯大师笑而不语,径直绕开他,同时提醒:“走吧,上课时间到了。”
闻野翻了翻白眼,手里握着那支防狼电棒两只手左右换来换去地抓,追在一灯大师身后探寻:“我问你话呢老秃驴!快回答我!……”
……
拜访完一灯大师,阮舒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做了,咨询了一下保镖之后,得知陈青洲和傅清辞那边的事情尚未结束,她便随意在寺里兜兜转转。手里抓着佛珠,心里琢磨着刚刚从一灯大师那儿了解到的讯息,整理了一下思绪。
因为暂时没有其他线索,所以她将自己接下来的重点落在寻找被庄佩妤特意拿掉的这颗佛珠上。
好了,思路理是理清楚了,问题是这个任务好难完成,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还是一颗那么小的佛珠。
虽然庄佩妤十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不代表她没有用其他办法将佛珠弄到林宅以外的地方。只是目前看来可能性比较小罢了。所以她得从可能性比较大的林宅内部着手。
这代表,她又得再回林宅。
视野范围内在这时冷不丁发现了陈青洲和傅清辞的身影,均在在祛病池外圈。
排着队的人在挨个地接水到各自带来的器皿内。
陈青洲则等在队伍的出口处,挨个地和刚接完水的人商量什么事。
傅清辞双手抱臂,事不关己般站在一旁,表情讥嘲。
阮舒基本瞧明白状况了,敢情这陈青洲是想要祛病池里的圣水,但没排上队啊。
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陈青洲跟人出价到十万。不由惊愕——只是山上引下来的泉水而已,至于么?
然而即便这么高的价格,对方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卖:“我这千里迢迢特意从外地飞过来的,马上就要飞回去了,家里还有老人等着我带圣水回去。你还是再问问后面的人,和他们买吧。”
正说着,下一个装完水的人出来了,不等陈青洲问。对方直接开口叫价:“二十万,现金马上给我,我卖给你。”
阮舒盯着那一小瓶仅仅二百五十毫升左右的瓶子,眉头蹙起——抢劫着这吧?
然而下一秒她的眉头更加皱成小疙瘩,因为陈青洲居然同意了!
“现金我现在手头上没有,不过我可以直接给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五万,全部都给你了。”陈青洲边说着边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
阮舒:“……”疯了吧他……
对方藏宝似的将装着圣水的瓶子往身后掖了掖,质疑:“我怎么知道你这卡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钱?万一你是在骗我的呢?”
陈青洲微皱眉:“那你想怎么办?一般人没事都不会随随便便揣二十万的现金在兜里的。我确实只有卡可以给你。”
对方道:“商业区那边就有银行,你带着卡跟我过去一趟,我从银行里确认了金额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青洲完全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立刻点头:“行,可以。”
“行什么行?!”傅清辞突然出声,张口就骂陈青洲,“你有病吧你花二十五万买这个水?”
扭头她又看向叫价的那人:“你更有病!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呢你?你这种行为就和?牛无异!我现在抓你去警局,马上可以给你定一个扰乱市场秩序的罪名!违法乱纪的行为记了档案永远消不掉!不想被抓就带着你的圣水走人!傻子才跟你买水!”
那人俨然被傅清辞的气势吓到了,或许也被她的话唬到了,踉跄着就走人,走之前嘀咕了句:“本来就是那个傻子自己到处在跟人买水的……”
作为旁观者的阮舒:“……”她怎么觉得那人说得没有错……
傅清辞的心思显然也一样,只不过她直接说出口了:“陈青洲你够了。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看没瞧见么?”
陈青洲眸子清?:“既然今天没排上队,那我们今晚再住一晚。有经验了,我明天早上会提前过来排队的。”
“神经病。”傅清辞忍无可忍,“要住你自己住,说好了今天要回去,我不会再留的!”
陈青洲?了一?,忽然把荣一叫来:“去把刚刚那个人找回来,说我要买他的水。”
“陈青洲!”傅清辞怒声,“没用的!你别自欺欺人白费功夫了!我不能生就是不能生!这水顶什么用啊!”
“大家都说祛病池里的水对想求子的人也是有用的。任何办法我都不会放过。”陈青洲依旧淡声,情绪并不受干扰似的,但透着浓浓的执拗。
傅清辞瞬间如同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还能再劝他什么了,眼神极其复杂。手中握着的忽而震动,她连忙低头查看,看清楚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她顾不得再和他胡搅蛮缠,当即道:“我去接个电话!”
说罢不等陈青洲给反应,她便匆匆地往树下避去,立刻划过接听键:“喂!”
“傅小姐。”传来的是保姆的声音。
“晏西现在怎样了?”傅清辞口吻焦虑。
“烧刚刚退了一些,但还是反反复复的没法完全退下去。医生也没有办法,说小孩子长水痘都这样,只能隔离在家里照顾,也不能吃退烧药,否则容易产生并发症,只能吃水果和开水。其余交代的那些事情我该做的也全部都做了。”
傅清辞自己也没什么经验,搜索枯肠着昨晚在网上了解到的一些tips,提醒:“你千万要防着他自己用手抓。”
“傅小姐放心,小少爷很乖很懂事的,也很配合。别的倒还好,就是刚刚问我,傅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抓坏人所以才回不来看他。”
闻言,傅清辞猛地眼眶发烫,有温热的液体即将蹦出来,她连忙微微扬起脸,强忍着压抑回去,声音有点哽,问:“他现在在哪里?房间里休息么?”
“嗯。在房间里。小少爷的食欲不太好,早上的饭没有吃多少。平时不挑食的一个孩子,现在明明吃不进东西,还为了能尽快好起来,勉强自己吃,我看着怪心疼的。”
傅清辞的眼眶又狠狠一热,没能抑制住眼泪:“对不起……你一定要帮我和他道歉,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他的……”
未及她再说话,身后冷不丁传出陈青洲的声音:“你在和谁讲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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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和谁讲电话?”
注意力全在和保姆的对话中,竟是没察觉他的到来。傅清辞的手一抖,险些掉落,下意识转身。
陈青洲一愣,转瞬神色沉下来:“你哭什么?”
傅清辞连忙别开脸抹了抹眼泪,低声冲电话那头说了句“我之后再打给你”,便匆匆结束通话。
陈青洲已上前来,瞥一眼她的,又看回她的脸,重新问一遍:“和谁讲电话?你哭什么?”
傅清辞攥牢,咬牙切齿:“昨晚不是告诉过你,我妈生病了。你不让我走,难道还不让我了解我妈的病情么?”
陈青洲紧紧盯着她,似要从她的表情中探究她话语的真实性。旋即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她脸上残留的湿意:“伯母病得很严重?”
傅清辞避开他的手指,不答,只问:“是不是拿到了祛病池的水,就能回去了?”
陈青洲沉?着没做回应。
“那我去把刚刚那个人找回来,把水买下来。”傅清辞绕开他迅速就要走。
陈青洲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住。
“你想怎样你想怎样你想怎样?!你要花二十万买水那就去买啊!买了我们走啊!你现在又反悔了是吗?!难道要我现在立刻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你才满意?!”
傅清辞气急攻心地连续怒吼,挥着手臂打他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涌出眼眶。
陈青洲强行抱住她的身体,桎梏住她的双臂:“抱歉,我们现在就回市区。伯母住在哪家医院?我送你过去。”
因情绪激动,傅清辞胸口剧烈地起伏,被迫压在他的胸口,伸不出手抹眼泪,就势往他的衣服上蹭一把,心里暗暗咒骂自己的眼泪最近也变得太廉价了!听言她断然拒绝:“不用你送!你别想出现在我家人面前!”
陈青洲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表情冰冷,语气则还算正常:“我不见你的家人。我只送你到医院门口。”
“不用。”傅清辞还是拒绝,“回到市区我就下车。我自己会打车过去。”
陈青洲不置可否。揽着她便走:“回去的路上再慢慢商量。”
傅清辞强硬地顿住身体在原地,十分坚持:“不要路上再商量,现在就说清楚。我要自己回去看我妈,一回到市区我就下车,不用你送。送到医院门口也不行。”
陈青洲皱眉,沉?,攥了攥拳头,少顷,点头:“好。”
……
阮舒在祛病池边,远远地。蹙着眉,将陈青洲和傅清辞在经过一系列互动动作尽收眼底,不久之后见他们夫妻二人往回走过来,气氛明显已经和谐了。
“你的事情办好没?”陈青洲问她。
“嗯。”阮舒点头,“见到要找的人了。”
陈青洲没有详细探究,道:“那还有其他事情么?我和清辞现在打算回市区。”
所以祛病池的圣水最终还是不买了?阮舒捺下心思,微微一笑:“好,我也没有其他事情了。一起回去吧。”
一行人离开卧佛寺,在停车场时,傅清辞提出:“我和阮小姐同一辆车。到了市区我会自行让司机停车。”
她这根本不是问陈青洲意见,而是直接告知,所以说罢不等陈青洲同意便兀自坐上车。
阮舒去看陈青洲的反应。
正见陈青洲盯住刚被傅清辞关上的车门,眼睛清?无比。不过并没有把傅清辞从车上拉下来,转眸过来对阮舒道:“那就你们俩通车。你方便的吧?”
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陈青洲都不介意她来当傅清辞的挡箭牌,阮舒还有什么可反对的?点点头,绕到另一边的车门上了车。
车厢内,傅清辞依旧坐姿笔挺,双脚并拢,腰板直直的,神色亦有些冷肃。乍瞧跟尊大佛似的。
一回两回的,都是这种有点正襟危坐意味的坐姿。阮舒琢磨着,应该是职业病。
路上,两人各据一边的位置,自上车之际起便无丝毫的交流。
不过阮舒发现,傅清辞手里一直紧抓着,神色亦是一副沉凝,不知在思考什么事,不久便开始低头,手指飞快地摁着屏幕。像是在给人发消息。
待车子驶离南山的盘山公路,转入高速时,傅清辞的震响了。接听之前,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阮舒,又看了眼前座的司机,才稍稍侧身向她自己那边的车窗,接起:“喂……”
阮舒自然注意到她的举动,俨然在避人耳目。电话那头不知是谁,傅清辞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而且应的都是“嗯”、“对”、“好”之类的语气词,没有一句完整的话,所以难以捉摸。
不过阮舒也没想琢磨,只是她这样接电话,令她记起昨晚在傅清辞的看到的微信消息浮窗所显示的内容,不禁便多看了她一眼。
傅清辞恰好刚挂下电话转回来,与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阮小姐有什么事?”她的目光微微警惕,“你总不会也是陈青洲的眼线?”
虽然她的语气有点不好,但阮舒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理,淡淡一笑:“傅警官放心,你和我同车期间,不论任何举动,我都不会多管闲事。”
傅清辞其实也并非真的认为阮舒会向陈青洲透露什么,否则她也不必特意要求和她同车,只是谨慎地试探以达到间接警告的目的。
一时之间又无话。沉?一直维持到车子行过收费站,开进市区后,傅清辞便交待司机在前面的加油站对面靠边停。
车子停下后,傅清辞的眼睛紧紧盯着车窗外,似在等什么人。
不久,阮舒注意到一辆清新绿的华普从车流中出来,好像也准备朝她们的这个方向停。她微蹙眉,感觉这辆车有点眼熟……
正忖着,一旁的傅清辞忽然打开车门,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快速朝那辆华普奔去。
阮舒盯着那辆华普,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记起来,那是傅清梨的车——去年,大半夜的,傅令元带她去民政局办结婚证。中途曾经下车,去取傅清梨帮他偷出来的户口本。
这边傅清辞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驾驶座上的傅清梨冲她甜甜地笑:“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要我来这里接你?还一路催我?有急事?我被我的直属上级骂了一顿才得以请假出来的。”
不等坐上车,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车门,傅清辞转身,见是陈青洲,她霎时紧绷神经:“你想怎样?不是答应让我走?”
陈青洲没有应她,而是伏低身体朝车厢内看:“你好,你是清辞的妹妹清梨对吧?我是陈青洲。”
“陈青洲……?”傅清梨目露困惑。一懵懵的。
傅清辞已第一时间推开他:“你答应过我不出现在我家人面前的?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没有不让你走。出现在你妹妹面前应该没有多大关系。”陈青洲温声,“毕竟是伯母生病,你这么着急,却又不告诉具体详情,我想关心一下。”
傅清辞暗忖着忘记和傅清梨串供,连忙关上车门阻隔开傅清梨,嘲讽道:“是纯粹的关心,还是怀疑我撒谎?陈青洲,瞧见了没?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复存在,还有什么可强求重新在一起的?”
陈青洲静静地直视她,没有说话。
傅清辞稍加避开他的目光,平复了语气,道:“我会说到做到的。我妈的病情如果无碍,我会主动回绿水豪庭的。我的会一直开机,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给我打电话确认。”
“但我的底线是,你不能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你还有联系。”
最后她才看回他,迎视他,诚恳道:“给我两三天自由呼吸的时间。算我求你,行吗?”
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中,陈青洲说:“好。”
傅清辞忽然笑了一下。
虽然很浅,但这还是与她重逢以来,陈青洲在她脸上第一次见到笑意。更令他意外的是,下一瞬,傅清辞甚至主动倾身过来,轻轻地抱住他:“谢谢。谢谢你……”
陈青洲抬起手臂,正准备回抱住她,傅清辞已离开他的怀抱,重新打开车门:“我先走了。”
“嗯。”陈青洲点头,看着傅清辞坐上车,目送车子的驶离,神色沉凝。
荣一来到他身后:“二爷,要不要派两个兄弟‘护送’傅警官?”
“不用。”陈青洲淡声,扭头走回车上。
……
这边,清新绿的华普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安静的车厢内,傅清梨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我想起来了,陈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