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几次接触,倒多是儒雅绅士的形象,且帮了她几次,甚至令她偶生好感。
当然,她并非对他毫无隔阂,过去的仇,她都还记得。
奇怪之处便在于此,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陈青洲这样,明明已经在初次见面结下梁子之后,她还能对其扭转印象的。
就如同隐隐之中。她和他的某一部分磁场是相投的,所以不排斥。
阮舒蹙眉,回忆起他刚刚在餐厅里奇奇怪怪的态度,她便越觉得古怪。
还有傅令元对她与陈青洲有所接触的异常芥蒂……
忽而震响。
阮舒敛回思绪。
又是傅令元。
心中有数这通电话为何而来。
接起,他的嗓音沉沉:“在哪儿?”
“外面散步。”
第二句他便直奔主题:“陈青洲找你干什么?”
如她所料。阮舒淡声:“没什么。请我喝酒。我拒绝了。然后随便扯了两句,就找借口走了。”
傅令元?了两三秒。?得颇为意味不明,少顷,他口吻松弛下来:“好,没事就好。我这儿暂时脱不开身。一会儿让十三去陪你。”
阮舒在他的最后一句微微一滞,无异地应:“没关系的,我马上就要回房间了。”
“那就让十三去帮你守门。”傅令元坚持。不容置否似的。
阮舒未再推还,结束通话,原地定了几秒,不由轻轻吁一口气——守门就守门吧。
重新拿起,她拨了林璞的号码。
响到最后快要挂断之际,才被匆匆接起。传来林璞气喘吁吁又抱歉的声音:“姐!还差一点在扫描!马上就好!很快给你发过去!对不住!”
“不是催你。”阮舒沉了沉气,交待,“另外再补充一份东西。你去找找近半年,我们公司在东南亚的产品销售情况。”
略一忖,她记起什么:“你问问苗佳。苗佳之前貌似帮傅总整理过那部分的相关资料。”
“好的好的姐,我立刻去找苗助理一块儿办~”林璞应承。
阮舒淡淡地“嗯”一声,挂断,心里头念叨着,海外市场的销售数据,是傅令元在林氏挂闲职期间,唯一关心过的一件事。而陈青洲曾经提醒的关键词又在“东南亚”……
沉吟片刻,她收敛思绪,抬眼,眺望面前的碧蓝大海和碧空如洗。
海天相接之间,依稀可见一艘船在朝小岛靠近。
有新的宾客?
盯了几秒,她事不关己地往回走。
这外面每隔一段路,便有陆家的守卫,眼睛再仔细点,还能发现摄像头,反正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的森严。
进酒店前,看到一排溜儿的?西大汉匆匆往码头的方向赶,边走边和蓝牙耳机进行对讲。
乘电梯时,瞥见医务室的指向标,自然而然记起九思——她从游轮的医务室下来后,转移至这里的医务室了。
稍一合计,决定回客房前,先去瞧瞧九思的状况。
医务室的门关着。
阮舒礼貌地叩了两下门,却未得到回应。
转了转门把,是松的,倒没锁。
她兀自开门进去。
里面的医护人员都不在,不知是午休,还是有事被叫走了。
只有九思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一张病床上。
阮舒走上前,轻轻唤了她两声。
面容沉寂,没有动静。
看样子是还在昏睡。
不过都从昨天晚上睡到现在,没有问题吗?
正有所思虑,敏感地察觉鼻息间隐约萦绕开一股血腥味儿。
张望两眼,发现九思吊瓶里的液体已经没有了,医护人员一个都不在,未及时换瓶,此时出现倒流的迹象。
阮舒连忙帮忙将针头从九思的手背上抽开,拿医用棉签帮忙擦掉小血珠。
然而那股血腥味儿依旧萦绕。
心中不由生疑,她在九思稍加检查一遍,确认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出血的伤口。
错觉……?
阮舒蹙眉,随手将用过的棉签往垃圾桶里丢,却是冷不丁在垃圾桶里看见好几团浸染得鲜红的棉布。
上面的血俨然还是新鲜的,貌似用得十分仓促,也丢得十分仓促。
一点儿也不像是医护人员刚处理过什么伤患,倒更像是……
势头明显不对,脑中警铃作响,阮舒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目光警惕,脚下的步子已飞快地朝门外移——傅令元指派的那几个小尾巴,应该在外面。
手碰上门把,未及她转动,身后猛地袭来一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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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又见面了
手碰上门把,未及她转动,身后猛地袭来一股气息。
陌生的,带着浓重血腥味儿。
对方的一只沾满血迹的大手迅速自她身后伸到前面来,摁下了门锁,另外一只手则用力捂住她的嘴,不给她发声的机会。
阮舒的反应很快,当即伸出腿往就要往门上踹,试图闹出大的动静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对方更快一步察觉。迅捷将她扯离门边,按在了墙上,同时用腿抵住了她的腿。
力气很大。
判断出是个男人。
阮舒敌不过。一咬牙,后脑勺霍然就往后撞。
不等她撞上对方的脸,她的太阳穴处却是抵上来冰冷坚硬的枪口。
……
因为陆振华去陪身体不舒服的孟欢,招待贵宾的责任落在了傅令元和陆少骢的身上。
三位国际贵宾,分别来自越南、老挝和缅甸。
中午陪着他们一起用餐。
傅令元便是在用餐的间隙,抽空出去给阮舒打的电话。
打完电话坐回来没一会儿。陆少骢那边有手下来汇报什么事情,陆少骢听完后一阵骂:“这种事情还要来问我?”
“怎么了?”傅令元问。
陆少骢转过脸来时,已换成如常的神色。笑了笑:“消失。就是发现有陌生的船靠近,看方向好像要上我们的岛。”
私人岛屿,自然不允许外人轻易来。岛上有专门的人二十四小时坚守,海域范围五百米以内的位置,但凡有不明船只靠近,都能及时知晓。处理方式则往往是待船靠上码头上,立马劝离。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确实是小事。小事还要来问陆少骢,勿怪陆少骢会骂人。
手下被骂得退了出去。
然而不多时,却是又进来了。
压了压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汇报道:“小爷,那艘船上的人是警察。”
警察?傅令元应声神色凛起,与同样面露讶色的陆少骢无声地交换一个眼神。下一秒,陆少骢立马从沙发里站起。
安顿好三位贵宾后,两人偕同坐上车。匆匆往码头赶。
“阿元哥,你说这警察怎么突然会来?”陆少骢迟疑,“该不会又是从哪儿得了消息,为我们的那三位贵宾而来吧?”
“先别瞎猜,等去看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傅令元凝眉,“照理不应该,连我都是临时被你爸叫去之后,才知道你们这次还约了贵宾会面,其他人怎么可能有渠道知晓内情,还能递消息给警察?而且警察来的这时间也不太对。”
“我可一直记挂着c’blue那晚内鬼举报的事情。”陆少骢的眼神阴沉沉,划过一抹嗜血之色。
傅令元拍拍他的肩,宽解道:“就算警察真的是冲这三位国际贵宾来的也没关系。我们又没做什么事,难道招待客人还犯法?”
“而且,这座岛是陆家的私人财产,若要上岛来搜查,就等同于搜查私人住宅,是需要申请搜查令的。没那么简单说搜就搜。只要你不让他们上岛,即便是警察也没有办法。”
陆少骢连连点头:“阿元哥你分析得对。如果没有阿元哥在身边,我爸又得说我自乱阵脚了。”
傅令元笑笑,转眸望向车窗外,轻锁眉头,面露思虑。
很快抵达码头。两人下车。
船上的人也已经都下船来,大概十多个,全都被陆家的?西大汉围堵在入口处,正在进行交涉。
傅令元和陆少骢往这边行来,但听其中有个女人出声唤:“傅三!”
声音熟悉。
傅令元闻声望去,一眼瞧见了一身便衣的褚翘。
紧接着瞧见的便是一旁同样便衣的焦洋。
傅令元脚步微顿。湛?的眸子瞬间眯出危险的气息。
陆少骢亦皱眉,低声问:“怎么又是这只赶不走的苍蝇?”
那边焦洋正自如地笑着冲他们挥手打招呼:“陆小爷,傅三。有些天没见,真想你们。”
这指的是c’blue那晚三人的“交情”。
陆少骢走到他跟前时,已换上笑脸,寒暄道:“我以为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焦警官。有些天没见,我也怪想你的。”
“不过焦警官怎么会来我的岛上?”他狐疑,旋即玩笑道。“不会是想我想到特意来岛上找我吧?”
焦洋哈哈两声,接上话头:“是啊,就是太想陆小爷了。这不听说你们三鑫集团的上市庆功宴邀了好些位宾客来你们的私人岛上玩,我心里羡慕得紧,也想来见见世面。恰好正在协助这位从江城来的褚警官办案。所以借着机会一起。陆小爷不会嫌弃我们不请自来吧?”
“当然不会嫌弃,怎么会嫌弃?来着都是客~不过……”陆少骢话锋一转,视线亦随之挪到褚翘身上看了一眼。再返回来继续问焦洋,“不过焦警官方才说什么协助办案,是不是该解释清楚一下?这位褚警官是怎么回事?办什么案?又如何会办到我的岛上来?”
“这位褚警官啊……”焦洋别有意味地望向傅令元,将话头也抛过去,“这不,傅三认识,由傅三来介绍可能更详细些。”
傅令元眸底谙出一丝讽意。
陆少骢闻言倒是想起刚刚她确实先喊傅令元的名字了,扭头便询:“是阿元哥认识的人?”
“嗯,认识。”傅令元点头,“是傅家那边以前给我找的未婚妻。”
陆少骢恍然:“原来是……”
“陆少骢陆小爷是么?”褚翘一点儿不兴这些虚伪的客套,一上来就板着脸直奔主题。
“嗯。我是。”陆少骢点头。
“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褚翘。”褚翘自我介绍。
“嗯,你好,褚警官。”陆少骢问候。
“这座岛是你的?”
“是,是我们陆家的。”
“情况是这样的。”褚翘解释道,“我们正在抓捕一名恐怖分子,就在不久前,他乘游艇逃到海上,与我们的同事发生枪战,对方落水后疑似逃到你们的岛上来。现在希望你们能够让我们上岛进行搜查。”
陆少骢愣了愣。
傅令元深深折眉。
……
太阳穴处抵上来冰冷坚硬的枪口,阮舒遽然僵住身体,神经绷得愈发紧,哪里还敢轻易动弹?
“呵呵。”对方发出一记嘲笑,枪口自她的太阳穴往下滑到她的脸颊上,最后停在她脖颈处的动脉。
“又见面了,寂寞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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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气得发抖
“又见面了,寂寞人妻。”
熟悉的嗓音一经入耳,阮舒愣怔。
身后的人捏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
她瞬间与他面对面。
果然是他。
西服男。
相较于前两次见面时他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眼前的他显得颇为狼狈。身上穿的是海底酒店男侍应生的制服,制服的马甲敞开着,衬衫的扣子很乱,像是临时胡乱系上的。
他的一只手尚捂在她的嘴上,另外一只手握着枪口抵在她的脖颈,手上全是血。
那股原本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此刻清晰且浓重地冲入鼻间,阮舒稍垂视线,在他偏左侧的腹部发现有血渗出,将深蓝制服的颜色染得很深。
他的枪口转而托到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把视线从他的伤口上移开。
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阮舒瞳仁微敛,竭力撑着镇定,心思飞快地转动——就他目前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像个亡命之徒。分明是从哪儿受的伤,跑到陆家的这座岛上,躲进这医护室来。
他眸子一眯,饶有兴味般:“不怕?”
转瞬他便瞥了眼她垂落身侧的手,见她蜷起来的手指在不易察觉地颤抖,他才满意地笑了:“装得不错。原来还是怕的。”
阮舒秉着呼吸,握紧手指,压住颤抖,安静地注视他。
“现在被你撞见了,我是该杀人灭口,还是该杀人灭口?”他手里握着的枪又在滑动,这回堵在了她心口,“你这回还真是主动撞到我的枪口上来,连带着旧账和你一起算。”
旧账?阮舒微蹙眉。
大抵是瞧出她眼中的困惑。他嘲讽:“记性这么差?”
“在会展中心,只有你见过我。不是你向警察透露的我的讯息?”
阮舒闻言心头一凛——他这是打算顺便报仇?
“恩将仇报。枉费我当时还把自己的暗道告诉你。”他拿枪身拍了拍她的脸,嘲讽之意更甚,“女人就是女人,最会翻脸无情。”
力道挺重,拍得她脸疼。阮舒沉了沉呼吸,稍加冷静之后,有所质疑——
首先,在会展中心,他放她走时。并未警告她诸如“不许和别人说见过我”之类的话,就该料准了她会向警察透露他的讯息。
其次,他既然大胆地放她走,要么是不惧怕她透露,要么是自信她不敢;再者,马路对面看到他时,他那股气焰嚣张的样子,更加说明如此。
最后,她透露给警察的讯息十分有限,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出那样的爆炸案,还悄无声息地逃脱,怎么会因为她透露的那么一丁点讯息就被警察追捕?
由此得出的推测是,他暂时只是在吓唬她。他会不会因为现在被她撞见而灭她的口,她拿不准,害怕也肯定是有的,但他说要顺便报会展中心的仇,她认定是他找出来的多一个吓唬她的理由。
阮舒眨眨眼,示意他捂在她嘴上的手——说实话,被堵得很难受。
西服男枪口堵回她的脑门上,俨然告诫她不许出声。然后才松开手。
去了桎梏,阮舒深深呼吸两口气,道:“这锅我不背。”
西服男一时没听懂,枪口往她脑门上戳得更用力了些:“什么意思?”
阮舒可没打算和他唠嗑她心中的猜测,自己的命现在可正悬在他手上。
觑他腹部尚在不停渗血的伤,她转口提醒:“我的意思是,你可能需要赶紧处理你的伤口。”
“怪体贴的。”西服男蓦地握住她的下巴,仔细瞧她两眼。
阮舒强行忍住不适:“你放心,我只是来这里的宾客,并不想惹祸上身。也清楚我喊人来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你的子弹快。你来医务室就是为了拿药处理伤口吧?我可以给你搭把手。”
临末了。她面露诚恳地补充:“算是作为上次你给我指暗道放我一马的答谢。”
西服男嗤笑,像是看穿她的“诚恳”。
阮舒维持面色无虞。
西服男猛地将她从墙壁拉离,往里推了一把。
阮舒脚下踉跄,及时扶住一张空病床的床尾,稳住身形。
西服男坐上床边,用一只手别开碍眼的帘子,另外一只手依旧举枪对着她,朝她示意不远处桌上的医用方盘。
方盘里乱七八糟地放着好几样止血的用具,有被翻动的痕迹,包括她方才在垃圾桶里见过的止血棉布,也还有一点没用过的。其中有个镊子上全是血,甚至滩了一小滩血在方盘里,鲜红的血液掩盖之下,是颗子弹。
子弹……
他受的是枪伤……?
阮舒端起方盘,察觉自己的手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转过身来时,正见西服男身上的衬衣敞开,露出他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
很明显,她进来医务室之前,他应该刚给他自己取完子弹,尚未来得及处理,就先躲了起来。
他在克制呼吸的起伏程度,因为每呼吸一下,那个小血窟窿就往外冒血泡。但他未能克制住呼吸的粗重。
阮舒瞅着他貌似都快失血过多的样子,满头满脸的全是汗,嘴唇也有些泛白。可见他方才堵她路的时候,多半是在强忍应承。
她盯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