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待她再出来,身上已换成一套墨绿的套装。
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垂在身侧。露出的一截手腕细细的,皮肤白白的,戴着一串白色的玉髓子。十分贴合她身材的铅笔裙裙摆下,小腿笔直而纤细匀称,每走一步,都无形中带出女人的魅力和风情。
“今天上午的开幕式你去看了么?”阮舒走进电梯,扭头问。
李茂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主动伸手摁了电梯的按键,点点头:“去了。今年比去年又多了……”
“……”
一路交谈着来到展厅,适逢午饭的点儿,林氏展位上负责展会工作的同事正在轮流着吃饭。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的。乍一见阮舒出现,顿时噤了声,??问候:“阮总!”
李茂见状才忽然想起:“对了,阮总,你直接从机场过来,还没吃午饭吧?”
阮舒其实并不饿,不过还是顺势笑笑:“所以我这是特意赶饭点来的。正好和你们一起吃。”
说着,她走上前。弯身去看装盒饭的保温箱:“今天都有些什么菜?”
企划部的主管忙不迭阻止:“阮总,你可别在这里和我们凑合。会展里有餐厅的,各国的料理的都有。”
旋即她责怪李茂:“阮总要过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这都来不及准备。”
大家本来以为,阮舒会先去参加展会的配套交流论坛和行业会议的,没料到她的视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李茂闻言立马提议:“阮总,会展中心马路对面有家日本料理店很不错,我陪你一块去尝尝吧。”
“不用。别浪费时间。我随便吃吃就行。”阮舒直接拒绝,拿起一份盒饭,兀自走向角落的空位坐下。旋即抬头冲他们浅笑道,“别看着我,你们该吃饭的继续吃饭,该做事的继续做事。”
李茂和企划部的主管默默对视一眼,一致决定不再劝阻。
心里明白她的存在对其他人会造成无形的压力,阮舒也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很快吃完,便去办自己的事情。
来之前,她受到了苗佳连夜为她整理的此次展会的一些讯息。阮舒比较有目标地独自巡了一圈,才走去二楼的会议厅,在会议厅里,碰到了数位相熟的老总,和许多合作的代理商。
整个下午便在倾听接连几位专家的行业报告和与人寒暄中度过。
散会之后,阮舒回到林氏的展位。距离今日的展会结束时间还有半小时,她让大家提前下班,企划部的主管借机提议:“难得今年阮总来展览会,阮总是否赏脸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几个新来的小姑娘平时可都没什么机会与阮总你直接接触。”
阮舒自然不会放过这种与员工联络感情拉近距离的机会。笑着应承:“要我请客就直接说。”
企划部主管笑意嫣然:“这不在等阮总主动。”
阮舒轻轻拂她一眼:“走吧,你们想吃什么,自行商量,尽管随意。”
几人压抑地欢呼。
阮舒走到李茂身边的时候侧头问他:“我平时在公司里给人的印象,难道是特别难亲近?”
李茂点头:“阮总是有点冷。”
阮舒倒并不觉得这是缺点,纠正道:“不是冷,是在员工面前维持作为在上位者该有的威严。”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去酒店附近的一家居酒屋。
很温馨的一家店,极低调的门面,推开后一片繁华,装修是日式的优雅风格,进门要脱鞋,楼上是下沉式的榻榻米,像极了日本当地热闹的小酒馆。
几人要了间小包,按人头算的自助,菜肴酒水的品种丰富,十分尽兴。
阮舒仔细想了想,接手公司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回和公司的员工像今晚这样私下里一起吃饭。比较多的是商务饭局。
他们多半点的是海鲜和烤物。阮舒则给自己单独点了碗这家店主打的荞麦面,口感爽滑,拌的料也很入味,可惜因为她今天总体身体状态不好,没吃多少就觉得反胃。
“阮总今天貌似一直都吃得不多。中午那顿也很少。”坐在旁侧的李茂帮她添加了杯子里的梅子酒。
“谢谢。”阮舒喝了几口,清津开胃,压住了心口的沉闷,淡淡道:“昨晚失眠没睡好罢了。”
“那阮总别让他们疯太晚。而且明天展会继续。”李茂建议。
话音刚落,便听企划部主管揶揄:“李主管你今晚的注意力全在阮总身上,心思会不会太明显了?”
李茂闻言显然有点生气:“你喝多了,别逮着人就胡乱调侃。”
“你平时动不动就喜欢往阮总办公室跑,大家可都看在眼里。同样是主管,可其他人都没有你跑得勤快,哈哈哈。”
这句话其实不同的人会听出两种不同的意思,第一种是在暗指李茂对阮舒有男女感情;第二种则是暗指李茂巴结阮舒巴结得太惹眼。
李茂明显听出的是第一种意思,愠怒更甚,连忙下意识地看了眼阮舒。
阮舒的神色并未因此有特殊的波澜,只一如既往噙出浅淡的笑意。道:“李主管跟随我多年,不仅在公司业务上是得力干将,也很懂察言观色我这个上级领导的心思,知道我一直都很欢迎你们有事没事来我的总裁办里头喝茶交流,在树榜样给你们看,你们没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么?那真该打。”
一番话,李茂从中听出了界定清晰的上下级关系,企划部主管从中听出了对乱嚼舌根的警告,几个新来的员工则从中听出了鼓励和亲和。
便听又有人小心翼翼地八卦问:“阮总。你和傅总是男女朋友吧?”
这个问题瞬间令大家回忆起办公室关于阮舒傅令元之间关系的猜测,悉数好奇而期待地集中目光到阮舒身上。
“我和傅总啊……”阮舒拨了拨耳畔的一绺头发,却是启唇,“你们猜。”
众人失望地哀叹,十分不满:“阮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别故意卖关子啊!”
阮舒笑容款款:“如果不卖关子,你们不就少了一个茶余饭后的八卦?”
气氛活络,持续到十一点居酒屋要关门了,大家才结伴回酒店。
阮舒的酒量自然是好的,那些梅子酒的度数与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因为她前头垫胃的东西不多,所以回去的路上酒劲正在上头,脚步稍微飘了些。
她住的比其他人的要里面,李茂不太放心,陪她走到房门口为止。
“行了,谢谢李主管。你也回去休息吧。”阮舒笑着挥手,然后拿房卡刷门。
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脚步太拖,高跟鞋不小心被地毯和地毯间的接缝给绊到,她的身形顿时踉跄,李茂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
阮舒晕晕乎乎地抬头,发现房门从里头打开。
傅令元一身黑色的睡袍,双手抱臂,面色冷沉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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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房门从里头打开。
傅令元一身黑色的睡袍,双手抱臂,面色冷沉地盯着他们。
出现得突然。
阮舒愣了一愣。
李茂亦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问候道:“傅总。”
傅令元没说话。
下颌微扬,薄唇紧抿,目光冷冷地落在李茂扶于阮舒腰上的手和阮舒与李茂若即若离靠在一起的肩膀,以及她明显向李茂倾斜的站姿。
这样的沉默,令他浑身的凛冽悄无声息地压迫着人。
阮舒蹙眉,不明白他这副神情是几个意思。下一瞬小臂上骤然传来一阵疼,正是傅令元猛地握住她,用力地将她往他的方向拽。
她整个人顿时像是投怀送抱似的撞进他的胸膛,脚步更是不稳地趔趄。随后便察觉他及时箍住她的腰,力道大得有点失控,几乎是在往上托住她的身体,使得她紧密地贴住他。
尔后。便听傅令元冷冰冰地对李茂吐字:“辛苦你送我老婆回来。”
紧随在话音之后的是异常用力地甩门声,重重地“嘭”,砸在人的心上,震了震心跳,俨然在泄愤。
阮舒的微醺更是没了大半,皱着五官从他怀里抬头,发现自己正被他托着往里走。一切事物都在倒退,房里只开了一盏偏脚的落地灯,光线很暗,暗得有些暧昧。
“喝酒了?”傅令元垂眸睨她。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很平。
“嗯。”阮舒十分不舒服地挣了挣他的手臂,“三哥怎么在这?”
“我不该在这,难道应该其他男人在这?”傅令元眯眸反问,声音和他的眸光一样毫无温度。
“你什么意思?”阮舒登时拧眉,同时后背倏然一凉,却是傅令元将她直直抵在大面的落地窗上。
“我什么意思?”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指腹凉凉地捻她的嘴唇,“傅太太的心很宽,自己的丈夫被警察带走还没回来,你就能毫无担忧地飞去外地出差。见到丈夫的第一面,问的也不是他的安危。你是只记挂着马医生给你的建议,忙着在外面勾人?”
话语极尽嘲讽,阮舒怔忡一秒,瞬间便冷了脸,问话落在他所说的最后一句:“马以告诉你的?”
“傅太太是真的分不清重点,还是故意转移话题?”傅令元哧声,将她更加用力地往后抵,大掌寻去她窄窄的铅笔裙上的拉链,“不是告诉过你,这些裙子都不许再穿。”
“那你就别给我买。”阮舒被他弄得窝火,拂开他钳在她下巴上的手之后,去捂住自己的拉链。追问:“你胁迫了马以?”
昨天马以对她的歉意她看得分明,不会转头就立即又未经她的允许泄露她的就诊情况。所以他胁迫马以的可能性明显更大。这完全是傅令元做得出来的事情。
傅令元不搭理她的追问,兀自继续自己的话,“傅太太不知道你的那个得力男下属对你有工作以外的心思?三更半夜和他一起喝酒,搂搂抱抱地回来,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他今晚是不是就成你的入幕之宾了?”碰不到拉链,他便干脆直接将她的裙子往上捋至腰间。
“你专横的大男子主义病又犯了?”阮舒神色煞冷。嗓音清冽,“昨天你在包厢里,身边不是也有公主相伴?”
“傅太太是故意找茬么?”傅令元的手背凉凉地刮过她的脸颊,“你不知道那是男人在外面的逢场作戏?”
阮舒面露嘲弄:“因为被我撞见了,所以就变成了逢场作戏。我没出现之前呢?你不是和她聊得挺开心的?后面自然而然的难道不是该聊到床上去?”
“如果你是打翻醋坛子,我很高兴。但如果你又在转移重点,可以省省了。”傅令元冷笑,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她的丝袜粗暴地扯破,“我不会再顺进你的话里去浪费时间对你解释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误会。”
“放手。”阮舒用脚上穿着的高跟鞋踢他,却是又被他托高,脚完全离地,高跟鞋掉落,她的身体悬空。
“昨天去c’blue没有成功,今天九思和二筒没能跟着你来江城,你觉得彻底自由了,有机会找外面的野男人试你的厌性症?”傅令元的手轻而易举便绷开她衬衣的所有纽扣,“嗯?”
“我是打算试一试我的厌性症是否痊愈。”阮舒承认的同时,奋力抵抗他在拨她底裤的动作,旋即话锋一转,反口质问,“这有什么不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傅令元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俨然火气更盛,手指绕到后面解她的文胸扣,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的信号。
阮舒用后背往后压住他的手,试图阻止,乌乌的瞳仁不避不让地与他黑沉的眸子对视,脸上的表情满半是清冷半是不服。
“是我惯你太过,你恃宠而骄得都忘记了自己已为人妻。”菲薄的唇抿出一抹嘲弄,带着由内而外的冷厉,傅令元将她的腿向两侧分开,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快而猛地填充。“傅太太这个头衔,你以为是虚的么?”
“我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令你丢了颜面伤了你身为男人的尊严?”一点儿前期都没有,完全是干涩的。阮舒骤痛,眼眶不禁红了一圈,上齿紧紧地咬住下唇,扬手就往他的脸上扇,嗓音破碎隐忍:“出去。”
“别把罪责栽到我头上,重点根本不在我的什么鬼颜面鬼尊严,而是你根本没有把我们的夫妻关系放在心上。”傅令元停着没动,扣住她的手腕一同压在玻璃窗上,语气再无平日对她的放纵,愠怒而讥诮,“现在不是好好的?你还想怎么试?姿势?力度?时间?无论你想试什么,我都满足你的要求,奉陪到底。”
“唯独别妄想和其他男人。”他凑得她极近,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指腹慢慢抚过她的脸颊。大概见她因为痛而呼吸急促,他终于开始一点点地亲吻她,像是安抚,可嘴里说的话并无丝毫的温柔,“就算你的厌性症没有痊愈又怎样?只要和我能够顺利地畅通无阻地做,就可以。”
“不可能。”阮舒和他气息凌乱地纠葛着,它在膨胀,她在发热,她抽出冷静的思绪,冷声,“我治疗厌性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能恢复为正常的女人。如果只和你能做。那代表我会沦为你的附属品,根本不算正常的女人,依然没有自己的性自由。”
“你还想着离开我?”从中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傅令元眯起眸子,眸色遁入更甚的幽深,整张脸是阴沉的,将她挤得更满。
“为什么不想着离开你?”手指使劲地掐进他的皮肉里,阮舒滞了好几秒的呼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甲方和乙方。期限一到,我就没有必要再卖肉给你。”
“到现在你还在和我提合同?到现在你还认为你是单纯地在卖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傅令元厉声,伴随着是两人更进一步的契合。他掐住她的脸颊,神情沉峻,“这么久了,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怎样!”
脸颊两侧的骨头被他捏得很痛,紧密的契合处更痛,阮舒的脑袋很乱,但有一抹思绪非常地清晰:“我厌恶你对我的生活无孔不入地渗透。”
“呵呵。”傅令元冷笑,神色一片肃杀,凶猛发狠地开始对她施加凌虐,掐住她的后颈,嘴唇贴于她的耳廓。“合同作废。再厌恶你要当一辈子的傅太太。”
“你没有资格单方面作废!”
“不用什么资格不资格,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法律效力。有法律效力的是我们的夫妻关系。”
“你要不要脸?你是在毁约!”
“我在你面前还有脸么?你不是已经把我的真心全都当垃圾践踏?”
“傅令元!”
“叫老公!”
“你——”
“叫老公!”
“……”
落地窗正对着一面很大的镜子。
镜子里默然呈现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房间的楼层很高,入目的是这座城市繁华的天际线,在暗沉沉的夜幕中绵延而恢弘。
同时也默然呈现着两人的旖旎。她所有的反抗和隐忍换来的是他愈发无尽的占有和索取。
“……”
第二天早上,阮舒一醒来便毫不犹豫地曲起膝盖,狠狠地就朝他的老二顶去。
傅令元眼睛没睁,两条腿夹住她的脚,毫不费劲地就制止了她对他的偷袭。
而同时阮舒的手指已迅速地戳向他的双眼。但傅令元分明看穿了她的声东击西,反应比她更快,依旧未睁眼便准确无误地握住她的手,转而强硬地抓着凑到他的唇边,吻了吻,压低声线警告:“教你的这些防狼术是用来对付外面的男人,别浪费功夫在我身上试验。小心得不偿失。”
“你不就是我最该防的狼?”阮舒冷嘲。
“傅太太的嘴如果不趁早和身体一样软,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罪。”傅令元睁开眼。猝然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懒洋洋地欣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所有印记。
阮舒当即从坐起,匆匆拽回被子。却因为拽得太用力,反将盖在傅令元身上的那一部分也给拉了过来。瞬间一览无余他赤裸的身体,同样全是她的反抗在他身上留下的各种印记。
“傅太太想看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么麻烦。”傅令元一惯闲闲散散地勾唇,手臂支着脑袋侧身躺,故意冲她舒展开来手脚,似在帮她看得更清楚他的身体,尤其向她示意男人晨间的坚挺。
“流氓!”阮舒将被子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