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另一方面,看傅令元刚才的反应,和眼前的情况,明显消息传递方面出现了问题,陆少骢和傅令元预先都不知道焦洋会带人上门突袭。
现在关键在于,傅令元折回去包厢了。他的意图显然是要通知陆少骢并赶在警察闯入包厢之前帮忙一起处理,但就这么一点时间,来得及么?如果来不及,他必然将被包厢里的其他人牵连。
心念电转间,包厢区又传来骚动,是纷乱错杂的脚步伴着男人的爆粗和女人的哭声。
阮舒忍不住偷偷地抬高视线,瞄见一群男男女女被押了出来,其中包括陆少骢那个包厢里的人。
蓝沁和汪裳裳也在,前者尚被允许戴着墨镜,低着头俨然在躲避目光担心被人发现她;后者的头发十分凌乱,身侧转门有个女警在按着她的肩膀。
阮舒拧眉,继续往后看,在最后才发现了傅令元和陆少骢,和焦洋走成一行,三人似乎在聊着什么,气氛貌似挺和谐,乍看之下一点儿都不像兵抓贼,反倒更像朋友见面。
约莫是心有灵犀,傅令元忽而朝她所蹲身的角落扫过来视线,准确无误地摄住她的身影,与她的凤目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于空气中胶着一瞬的目光。
他的脸上挂在一惯闲闲散散的表情。
阮舒隐约从他湛?的眸底深处感觉出他传递给她的安抚。
很快傅令元便收回视线。
阮舒这才发现,其余包厢的人和外头散座区的客人一样,被扣着搜身。
独独陆少骢所在的那个包厢,所有人均被警察带出酒吧,可以猜到应该是要前去警察局。
阮舒确定不了,这样的“特殊待遇”,是不是因为焦洋在他们的包厢里抓到什么东西。
转眸便见焦洋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考虑什么。
阮舒心头轻轻一绞——是打算把她也带上?
焦洋深知她和傅令元的关系,肯定是将她判定为和他们一伙的,只是当时她没在包厢里罢了。
两三秒后。焦洋隔空对她笑了一笑,扭头对身边的警员交待了什么,就带傅令元和陆少骢几人离开。
他最终没有让人把她一并带上。
阮舒和留在酒吧里的其他客人一样,接受完进一步详细的搜身和检查,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的物品,就放了人。
出来门口,尚有警察在驻守,不让人逗留。阮舒连忙走远几步,等候已久的九思和二筒便关切地迎上前来:“阮总!”
两人当时恰好先出来了,躲过一劫。
阮舒跟上他们坐上小奔后,肃色问:“你们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
“具体详情我们不清楚,但傅先生没事。阮总你出来之前,十三给我们来过消息,傅先生通过律师那边转达过话,交待我们先送阮总回家,要阮总不要担心。”
阮舒凝眉,沉?数秒,放松了身体往座背后靠了靠,淡声:“好,那回家吧。”
途中,她发现,各大社交媒体上,没有关于今晚警察临检c’blue带走了陆少骢的任何风声,她怀疑是陆振华命三鑫集团的公关及时疏通各大关系封锁消息的。但是,“某l姓当红小花旦吸毒被捕”的传闻不胫而走,迅速上了热搜。
指向过于明显,只差最后指名道姓,蓝沁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对此阮舒感到十分不解——蓝沁如今是璨星的艺人,也和三鑫集团关系密切,陆振华没必要留这个口子不管蓝沁才对,蓝沁若出事,同样会连累三鑫集团连累陆家,不是么?
里突然进来一条林璞的微信:“姐,你看到了没?都在传蓝沁吸毒被抓!”
阮舒盯着他的感叹号,手指飞快地打字:“心疼你的女神了?”
还没来得及发送过去,林璞的第二条紧接着进来:“她现在代言着我们林氏的产品。她如果真的吸毒被抓,我们岂不是会受影响?”
未料想他考虑的是这个问题,阮舒的指头顿住,删掉了原先的话,重新输入: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而蓝沁如果毁了,受影响最大的也不会是我们。
虽然如此回复林璞,但实际上阮舒心里并非真的完全不以为意——
先不说品牌声誉这样的无形损失,光就下架产品换掉印有蓝沁形象的包装都得先亏一大笔钱,加上换包装期间肯定出不了货,又是一笔。
而最近外部竞争上还有华兴在刻意针对林氏。
想想就头疼。
阮舒支起手臂扶了扶额。
里再次进来林璞的微信。不过没有继续蓝沁的话题,而是截图给她明天的机票信息,并提醒:“姐,因为票务紧张,苗助理没有买到和你同一班飞机,她会比你一天,隔天上午才能到。所以到江城后,你得先自己照顾好自己。”
阮舒这才记起自己明天一早要出差的事情。
回到绿水豪庭,她先去卸妆、洗澡,出来后又收拾好行李箱,已过零点,但是傅令元尚未有消息。
她并未打算浪费时间干等,躺到床上,给他留了他那边的床头灯,自己该睡觉睡觉。
然而不知怎的,明明困意十足,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好像梗着什么,又闹不懂具体到底是什么。后来总算半梦半醒地入了眠,没睡多久就到该起的点儿。
傅令元还是没有回来。
阮舒凝眉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去该洗漱洗漱,该化妆化妆。
待一切准备就绪下楼时,九思发现她拖着行李箱,愣了愣:“阮总要去哪里?”
九思素来只负责当她的尾巴,并不过问她在公司业务上的事情。而且出差的事儿是昨天下班前临时决定的,阮舒此刻才记起没有给九思买机票,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跟着了。
“傅先生有消息么?”
“十三没有告诉我们。”九思回答。
阮舒?了?。
其实昨晚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当时几人被带出来的时候,手上并没有手铐,焦洋等警察也没有对傅令元和陆少骢特别不客气,加上傅令元当时给她的那一记安抚的眼神,她基本判定他们并未被焦洋人赃俱获。
只要不是人赃俱获。那么就不会再出多大幺蛾子。
恐怕又是焦洋不甘心一无所获于是故意找茬,才独独请了他们去警察局。
而且,他们在这个行当干了这么多年,必然不会轻而易举栽在这么简单的警察临检。
所以……其实……他不会有事。
有事的话,应该早传出消息了。
抿抿唇,阮舒面无表情地带着行李上了车。
得知她要去江城两三天,九思一路都在忙着捣弄机票,可是直到抵达机场,她也只弄到了最快两天后去江城的。而两天后,阮舒也差不多要从江城回来了。
“跟不了就算了,不要再折腾了。我只是去参加展会,又不是去和人打架,带保镖还不如带助理实用。”阮舒淡声劝慰。
九思面露难色:“可是傅先生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先请示他的意见。”
对于出行不自由,阮舒心中本就积怨已久,闻言顿时忍不住噌了火气:“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离开海城?你们没法继续跟着我,我就得取消机票取消行程打道回府?”
“阮总,我们不是——”
“你们回去吧。”阮舒打断,嗓音冷薄,“他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料理清楚,你们想请示也请示不到他。如果他事后要追究责任,你们就直接转述我的话:我不是犯人,每天都要被他监视。”
撂完话,阮舒拖着行李箱兀自走进机场。
九思和二筒目送着她的背影,彼此对视一眼。
“现在怎么办?”二筒问。
“必然是没法儿直接跟。”九思沉凝,“而且你没看她脾气都上来了。”
“等傅先生主动联系我们。”
“先找十三。”
两人同时出声。
二筒闻言采纳九思的提议:“先找十三。”
取过登机牌,时间还有些许剩余,阮舒没有马上过安检,随意进了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
林璞每天给她买早餐,导致她现在养成“坏毛病”,一旦少吃一顿胃就难受。而且,大概是由着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床到现在。精神都不太在状态。所以其实方才的火气也不完全是为了被限定自由的事情。
边吃,阮舒习惯性地边刷,依旧没有关于昨晚警察临检c’blue带走了陆少骢的风声,自然也就没有牵涉到傅令元。但“某l姓当红小花旦吸毒被捕”的传闻愈演愈烈,即便未经证实,大家也已认定是蓝沁。
很无聊的内容,阮舒粗只粗略扫了几眼。蛋糕她只喝了几口就觉得腻得没有胃口,便也不再勉强自己,带上包拖上行李箱。前往安检口。
同一机场,陈青洲将?金荣送到安检口,最后确认一遍:“荣叔,你真的不需要我再多给你安排两个人手?”
“我都已经想好了,你给的两个人刚好一个给我捶肩膀,一个给我捏脚,再来两个干哈子?我可没多出一双腿脚给他们来伺候我。”
陈青洲不禁笑了笑:“荣叔,你是去寻人,自然应该都些人手使唤。”
金荣摆摆手:“我只在找人打架的时候才带小弟。其他事情喜欢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
陈青洲小有遗憾道:“如果不是手里有事暂时放不开,我是打算和你一起去江城的。”
“你要是也一起,那还不如直接告诉陆家的那位我们在忙什么。”?金荣的八字眉不痛快地折成外撇,“你留在海城吸引各方的注意力,我在江城一有线索就会马上告诉你的,不用着急。”
陈青洲沉吟片刻,微拧眉:“现在认得那个女人的只剩荣叔你了。希望那个女人当年真的回了她的老家。或者好歹她老家里能有人知晓她的去向。”
金荣摇摇头:“年头有点久远,原先镇上的住户肯定变动不小。我不能保证什么,但也是目前我除了她的样貌。唯一记得起来的线索,总要去碰碰运气。”
说话间,队伍已行至最前面,?金荣背上包,拍了拍陈青洲的肩头:“你回去吧,我去安检登机。”
陈青洲止步,微微颔首:“嗯。荣叔一路小心。”
尔后,他偏头对安排给?金荣的那两个手下示意,他们连忙上前来几步。紧紧跟随的后面过安检。
待看到三人顺利进去,陈青洲才转身朝外走,没几步,却是不期然发现了迎面而来的阮舒。
不过没等两人碰上,她蓦然止了步,在身上的口袋摸了摸,又翻了翻手拎包。
陈青洲主动走上前:“阮小姐在找什么?”
阮舒原本正扭头看来时的路,冷不丁耳畔传来问话,她小小地吓了一下,蹙眉:“陈先生能不要总是出现得那么莫名又突然么?”
和以往无意间遇见时她的或客套或淡然不同,今天她的口吻蕴了恼意,而这分恼意在陈青洲眼中,显得有些无端端,毕竟他最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值得她生气的事情。
陈青洲倒依旧平和,盯一眼她手上的行李箱,再盯一眼她眼睑淡淡的?影,重新说一遍:“阮小姐是在找什么?需要我帮你一起么?你要赶飞机吧?别耽误时间。”
“。”出口后,阮舒隐隐约约记起。貌似是落在星巴克的桌子上了。
她转身便往回飞快地迈步,连招呼都没和陈青洲打。
回到星巴克寻去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她没发现,问了现在坐这儿的一位男士,对方摇头。阮舒奔向服务台,询问店员是否有人上交过来。
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你确定落在这里了?”
阮舒闻声偏头,正是陈青洲竟然跟来了。
知他是好心,她沉了沉气,压住烦躁的情绪,摇摇头:“不确定。我没有印象自己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是否从桌面收回自己手里了。如果不是落在这里,就是刚刚前往安检口的路上,不小心被扒手偷了。”
“可是我一般只会把放在包里,现在我的手拎包并没有破口损坏,拉链也没有开。所以更有可能是落在这里的桌子上了。”阮舒兀自分析又排除。
“阮小姐即便在精神不济的情况下,也能头脑清醒思路清晰。”陈青洲目露赞赏,转头便询问店员,“请问你们店里装了摄像头么?”
“不用了。”阮舒制止了他。
“的事情交由我帮你处理。你先去赶飞机。”陈青洲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交给她,“你先拿着这个,至少有可以暂时用。我之后也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你,找到或者没找到,都告知于你。”
阮舒怔忡。
“阮小姐不信任我?”
“这事无关信任不信任。而且其实找不找得回来无所谓。”阮舒注视他,微抿唇,“我只是不明白,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里可没有关于傅令元的东西值得你窃取。”
陈青洲不禁失笑:“帮你就一定要有目的?”
“没有目的也是会有理由的。”阮舒直言。“我从来不相信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无缘无故。”
凝定她一惯清冷而此刻携了些许苍白的脸,陈青洲轻皱眉:“阮小姐的世界观……”
“我的世界观有什么问题?”阮舒轻挑眉梢。
陈青洲淡然的瞳眸闪烁犀利,并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阮小姐对人心保持怀疑是应该的,否则容易受到伤害。不过,难道阮小姐连最亲密的人不相信有无缘无故?比如你的亲人,比如你的爱人。”
这回轮到阮舒轻皱眉。
“还是改天有机会再和阮小姐继续探索人生哲学。”陈青洲抬腕看了看表,询问,“阮小姐的飞机是几点?是否赶得及?”
旋即他的视线从手表移回到她的脸上。道:“阮小姐所想要的我帮你的目的,确实没有。但理由倒是可以勉强找一个给你。就是我一直都觉得和你十分有缘。”
“阮小姐刚刚说找不找得回无所谓。既然如此,你就当它找不回来。那么我要去找,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权干涉。”陈青洲继而道,递的动作尚滞在半空。
几秒钟后,许是见她没有要接的迹象,他正准备收回。
阮舒快一步从他手中拿过,冲他晃了晃:“谢谢。等我回来海城,会找机会感谢陈先生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阮小姐随意。”陈青洲淡淡一颔首。
阮舒未再多言,拖着行李箱便走。
陈青洲目送她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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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不是犯人,非得每天被监视
海城飞往江城,约莫两个小时。
因为倦意,阮舒一上飞机,就给自己盖好披肩,枕上u形枕,戴好眼罩。进入补眠状态。
头等舱的椅座距离宽松,坐着不束手束脚;乘客数量少,恰好今天也没有带小孩的乘客同舱,本来能够睡个舒适惬意的一觉。
然而,突然地,坐在她大概斜后方的位置,就有个大叔乘客突然极度恐惧不安地大叫乘务员:“喂!快来人!救命!我要死了!”
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有什么病突然发作,整个机舱内的气氛因此陡然紧张。
叫声同时召唤来两名空姐和一名空少,焦急又关切地询问:“这位先生,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这飞机不是摇摇晃晃的马上就要坠落了吗?你们没有感觉到吗还问怎么了?不是说坐飞机很安全吗?奶奶个熊!老子怎么就倒霉地第一次坐飞机就要遇上空难了!”那位大叔十分生气,貌似受了极大的欺骗一般。隐隐竟有些委屈似的。
他的音色本身是沉厚的,此时因恐惧而不由自主带上颤音,在加上一两个略微粗俗的字眼。形成一种反差的喜感。
前一句话落不过一秒,没等非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他紧接着又害怕至极地求助:“唉呀他大爷的!不行不行!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要聋了!是什么鬼东西在戳我的耳朵孔?”
明白过来情况,全舱的乘客和乘务员集体:“……”
“这位先生,您别紧张。飞机摇晃不是因为要坠落了,我们正准备广播通知提醒大家,是遇上气流产生轻微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