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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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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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儿大喜,立时便又扑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道:“谢谢姑娘。”
吴越见她头上已嗑出血来,心中不忍,递一方手帕给她,却听应儿又央道:“小姐被关在一间又潮又湿的牢里,虫子老鼠到处乱爬,一日三餐全是又黑又硬的饼,连口热汤都没有。在里面呆上一日,便似在地狱一日一般,姑娘好心,便帮人帮到底罢!”
吴越想起自己也曾身陷囵圄,沉吟片刻,道:“我不知公子眼下在哪里。”
应儿忙不迭说道:“奴婢知道,奴婢带姑娘去可好?”
吴越点点头,当下两人出门往东,穿过花园回廊,绕过两排平屋,到得一间大屋前,应儿指着那屋道:“公子一会会来这里议会,姑娘来得早了,且等上片刻。”
吴越“嗯”了一声,却听身后一人叫自己道:“吴越小姐!”
吴越回身见是哈里拜,不由又惊又喜,道:“哈里拜,你怎么来这里?”
几月不见,哈里拜又长高一些,唇边也长出一圈绒毛来,见到吴越,他脸上现出一丝惊喜,随即便低下头去,道:“殿下召帕勒塔洪来这里议事,我便随着来了。”
他脸上惊喜一闪而过,吴越瞧出异样,问道:“哈里拜,你身子不舒服么?”
哈里拜摇摇头,欲言不止,眼里满是忧伤,半晌才道:“小姐,我妹子死了。”
哈里拜曾说过,他妹子刚过十六,嫁给东山有钱的迈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吴越吃了一惊,脱口问道:“怎会这样?”
哈里拜咬牙道:“迈郎花言巧语骗了我的母亲,把我妹子娶过去,却不好好待她,三天两天打她,还不给她饭吃。我妹子逃回家去,却被他手下的人绑了抓回去,打得遍体是伤。”
哈里拜说着眼眶一红,续道:“前日她——便自尽了。”
吴越“啊”的一声,原本以为她妹子生病不治,却万没料到遇人不淑,她与应儿对望一眼,应儿一心挂念婉儿,哪管什么妹子自尽不自尽之事,但见吴越脸现痛惜之色,也不好开口相催。
半晌,吴越才安慰哈里拜道:“人死不能复生,哈里拜,你自己保重。”
她见哈里拜脸上痛苦不堪,少不得劝慰一番。回骰男女生性豪爽,旁人听他说起妹子之事,也只用力握他手以示慰藉,哪似吴越这般柔声劝慰。
哈里拜听着只觉心甚慰,真想抱住吴越痛哭一场,他握了吴越的手道:“哈里拜没了妹子,日后便把你当我的妹子可好?”
吴越自知回骰男女并无大唐诸多清规戒律,可仍是脸上一红,她将手轻轻抽出来,道:“哈里拜哥哥,我一直将你当哥哥一般看。”
应儿见两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心中好不耐烦,却只有耐着性子在一旁候着,一边伸长脖子瞧依拉洪的身影有没有出现。
忽然听到不远处脚步声响,应儿喜道:“姑娘,公子来了。”
只见依拉洪果然出现在不远处,身后跟着莫尔哈特。
吴越三人忙迎了上去,她行礼道:“公子。”依拉洪扶住她,柔声道:“越儿怎来了?”
莫尔哈特向吴越行礼,吴越向他瞧一眼,犹豫道:“越儿有事想求公子。”
莫尔哈特见她神情,便对依拉洪道:“殿下,莫尔哈特先进屋去了。”
依拉洪嗯了一声,看他走远,扫一眼吴越身后的应儿,道:“越儿,你想为婉儿说情?”
他一双眼扫过应儿脸庞,应儿只觉如冰刀刮过一般,忍不住身子一颤,心中直打起了小鼓,只听吴越道:“姐姐一直待我很好,照顾越儿十年如一日,这次是姐姐糊涂,一时犯下大错,求公子瞧在她照顾越儿面上,原谅她一次。”
依拉洪道:“越儿差点便给她害死,若放她出来,只怕还会使坏!”
吴越笑道:“越儿有公子在,一定逢凶化吉。”
应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泣道:“小姐自己早已知错,求公子瞧在小姐伺候公子几年份上,饶她这一次罢!”
依拉洪蹙眉问道:“她果然知道错了?”
应儿连连磕头,呜呜咽咽道:“小姐好生后悔,说若姑娘死了,她也不活了。”
依拉洪不语,转头看见大屋,只见屋中烛火照在窗上,映出一个肥硕的人头来,他沉吟片刻,道:“越儿,我答允你,再过几日,我便放她出来。”
吴越执起他手低声央道:“公子既原谅姐姐,何必让她多受几日之苦?”
依拉洪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道:“但凡越儿的话,我便一一照办便是。”
随即他对哈里拜道:“哈里拜,你去叫奴日汗出来。”他猛然想起小满,又对哈里拜改口道:“不用了,你去北头那间屋子,告诉看管牢房的人,把里面的女子放了。”
哈里拜应了一声,领命而去,吴越对依拉洪嫣然一笑,道:“谢谢公子。”
依拉洪对她低声道:“今晚有重要的事要议,我须得马上进屋,越儿先回屋去,一会我便去瞧你。”
吴越点点头,依拉洪再一握她的手,便进屋去了。
应儿见婉儿终被放出,心中大喜,忙不迭又向吴越行礼道谢,吴越淡淡一笑,道:“你既挂念姐姐,快瞧瞧她去罢!”
应儿应道:“是!”转身便飞快地去了。

☆、绝密计划

眼瞧应儿走远,吴越便想回屋,刚往回走两步,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那屋子一眼,只觉心口呯呯而跳,不过才与他分开片刻,为何又这般想见到他?
想起依拉洪,吴越不由满脸温柔喜悦,双颊晕红,心中忖道,等会议会一完,他便会来瞧自己,我且回屋去等他。
可那脚步却挪不了半步,心中似又有个声音在说:“去瞧他一眼,若瞧不见,便听他一句话,便回屋去。”
吴越忍不住多瞧那屋两眼,只觉脚被一根无形长绳牵着,便不由自主地慢慢朝那大屋走去。树梢上挂着半轮斜月,照在院里,隔着窗帛,里面隐约看到坐着二十来人,却瞧不见哪里有他的身影。
此时天已全黑,吴越将头靠近窗棂,心中忖道,我只听他讲一句话便是。
只听屋中一人大声说道:“殿下,二十万大军军粮马料已备过半,再过一月,便可凑足!”
一个声音朗声说道:“眼下冰雪渐融,再隔半月,春暖花开,本王瞧时机已到,下月粮草一齐,便可先遣!”
说话之人正是依拉洪,窗外吴越吃了一惊,自己从未听公子说要出兵征战之事,也不知如何便有一场战事要起。
随即转念一想,公子定是怕自己担心,所以从不对自己提及此事。
想起打仗,吴越心中长叹一声,也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会命丧疆场。
只听另一人道:“不错,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帕勒塔洪请殿下派我率先头部队先出发。”
依拉洪笑道:“帕勒塔洪,你随莫尔哈特先去,我率大军隔十日后出发。”
吴越本只想听依拉洪讲一句话便走,可此时她心中好奇,想要知道回骰要与谁开战?她忖道,莫非是大宛,也许是高昌罢。
只听屋内一人笑道:“帕勒塔洪,你想和莫尔哈特争先锋,我瞧还是算了罢!”
帕勒塔洪也不以为意,道:“我随殿下出征,甚好!”
只听依拉洪朗声道:“兵贵神速,咱们只要抢在前头拿下籍口,大军便可随后长驱直入!”
莫尔哈特道:“是!莫尔哈特早已想好攻下籍口法子!”
先前那人笑道:“可惜我阿克木苏一身力气,可汗与殿下却嫌我老了,不然,籍口那二千唐兵,还不够我塞牙齿缝呢!”
众人哈哈大笑,窗外吴越万万没料到他们竟要攻打大唐,一时惊恐交集,又强自镇定,安慰自己道,只怕自己听错了,或者,他们想要攻打南绍国,借道籍口而已。
帕勒塔洪也笑道:“可汗留你天天在王宫饮酒,你只管等着,咱们把一车车的金银珠宝和美人给你拉回来便是!”
阿克木苏大笑道:“其它美人我一个不要,我要的,殿下已经许诺于我,我阿克木苏只等你们凯旋归来,咱们一起大醉一场!”
依拉洪微微一笑,点头道:“唐凭借籍口险要地势,形成天然之屏障,咱们若攻破籍口,可省下绕路三百里之苦!咱们这次攻他个措手不及,直捣长安!”
吴越身子一颤,险些跌倒在地,一时间她脑中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公子为何便要攻打大唐,难道,真的要报他被扣长安十五年之仇么?
只听依拉洪续道:“唐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依拉洪誓不为人!”
阿克木苏大声说道:“不错,咱们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肥羊,要送给唐一大半,每年辛辛苦苦酿出来的葡萄酒,倒有一大半让唐国皇帝给喝了去!”
帕勒塔洪一拍桌子,也道:“咱们这些天山下的勇士,草原上的英雄,在他们汉人眼里,却成了回蛮子,他们每天要咱们进贡这么多东西,还瞧不起咱们,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莫尔哈特也忿然道:“我每晚都会梦见我的兄长,他在梦中对我说:‘莫尔哈特,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我若不把长安攻下,我怎向他交代?”
屋内众人慷慨激昂,一个个将拳头落在屋中桌上,砰砰作响,纷纷附和道:“对,咱们杀进长安,搬走他们的粮食,带走他们的女人,杀光那些男人,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欺负咱们回骰?”
吴越眼前不觉出现长安城内死尸山积,满城哀嚎的场景,只听得心惊肉跳,一个念头便涌上心来。怎么办?大唐大祸临头,只怕此时还无人知晓!
她四下一顾,屋内热火朝天,烛火通明,院中却了无人影,黑暗一片,当下心中忖道,此事关系大唐安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劝公子打消这个念头。
只听阿克木苏忽然道:“殿下的王妃便是唐国女子,她若劝你打消计划,又该如何?”
依拉洪脸色一沉,道:“本王忍辱负重,在长安苟且偷生十五余年,等的便是攻唐之日,无论是谁,都不能动摇本王之决心。若有劝本王者,一律格杀勿论!”
吴越正欲去推那门,听到最后一句,惊得把手又缩了回去,他四下一顾,不作多想,便匆匆而去。
屋内阿克木苏一怔,大笑道:“我不信,殿下会舍得杀心尖上的女人?”
依拉洪道:“她并不知此事,今日议会,只许在坐二十六位与会者知晓,若传出去一人,便杀一人,若让两人知晓,便杀一双!奴日汗!”
他身后站着的奴日汗应道:“奴日汗在!”
依拉洪道:“你负责此事,大军开拔前,有泄密者,将与听之人,都统统杀之!”
奴日汗应了,阿克木苏又笑道:“殿下瞒着她,总有一日王妃知晓了,仍不会轻饶殿下!”
依拉洪略略摇头,道:“汉人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我,便是我回骰子民,与唐国再无半点干系!”
阿克木苏这才点点头,无话可说。
当下依拉洪命人取出一张羊皮卷,展开示意与众人,道:“这是本王多年勘察长安地势及大明宫守卫图纸。”
那地形图上山川河流,一一标注明晰,众人自是讨论一番如何行军,如何安营,以及攻打长安的部署。
吴越心中一阵慌乱,竟不及回屋收拾一番,转身便向宫门奔去,在宫门看见许多马匹,知道是前来议会的各部落首领坐骑,当下便随手牵了一匹骑了上去。
守门的侍卫认出是谁,也不多问,便见她一路向东而去。
吴越骑着马儿,一口气跑出城外,突见灯火阑珊,这才惊醒过来——此去长安千里,自己身无分文,路上可如何饮食打尖?
可若此时回去,只怕便再也出不来了,吴越望望无边黑夜,将心一横,又朝着东奔去。
如此行了个多时辰,那马儿累了,便慢了下来。吴越坐在马背之上,举目回眺,四野里漆黑一片,连一户人家也没有,心中忖道,今晚只得找株大树,在树底合衣而眠,等天亮了再想法子到前面市集当了身上几件首饰凑作盘缠。
正自思忖,忽见前面山坡上隐约有人影晃动,吴越定睛一瞧,一片小树林中似有一群人马在休息。那地上堆了一堆堆箱子,吴越心中一喜,想来这是一队商贾。
当下心中忖道,何不上前瞧瞧,或是大唐来的。她便牵了马走了上去,还未走近,只听人群中一人大叫:“女侠!”
吴越一惊,只见那人又矮又胖,身穿一件华丽锦袍,正是被自己与小雨抢了通关文牒的钱留舟。
吴越忙上前行礼道:“钱老板,怎么是你,好巧?”
钱留舟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问道:“姑娘怎一个人?那位女侠呢——不,长平郡主呢?”
他满脸堆笑,头回小雨让他去找少丹补发通关文牒,他哪敢一人去,只盼着小雨再去找他,便让他交上少丹这个朋友,可一晃半载过去,哪还见着小雨半根头发?
吴越不及对他细讲别后之事,将回骰要攻打大唐之事说了一番,钱留舟与众伙计听得面面相觑,一伙计对他耳语道:“老板,这女子只怕讹人。”
钱留舟却摇头不信,道:“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赶快往长安赶!”
那名伙计又问:“咱们掉了两箱货,都在此等了大半日了,不等了么?”
钱留舟一迭声地叫道:“赶紧出发,横竖不过两箱货罢了,有甚打紧,夜里清静,正好赶路!”
又对吴越道:“姑娘一人,只怕碰上匪盗,咱们同行,快马加鞭地赶回长安去。”
吴越大喜,连连道谢,道:“我走时匆忙,身边没有盘缠,劳烦钱老板记着账,我回长安便还你。”
她哪知钱老板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此事若由自己报于朝廷,朝廷必有厚赏,当下笑道:“长平郡主和少丹皇子是姑娘朋友,这点小钱何足挂齿?”
当下伙计们重新搬货上马,连夜又赶了个多时辰,钱老板这才令人原地休息,只等天亮便接着赶路。
翌日天还未明,只听得远处马蹄声响,一个伙计远远一望,忙推醒仍在羊毛毯中睡觉的钱留舟道:“不好,老板,回骰官差追上来了。”
这群人往返西域大唐,一路上响马贼与官差早已分得一清二楚,只遥遥一望,便可八九不离十。
钱留舟顿时跳将起来,他打量一眼脸色惨白的吴越,指着一匹马驮的一只大箱子道:“你快躲进去,我短了两箱货,这箱子是空的。”
吴越眼见事情紧急,忙打开箱盖便跳了进去。
那伙计甚是机灵,指着吴越骑来的马道:“老板,这马是回纥人的战马,只怕被人一眼瞧出。”
钱留舟叹道:“可惜,可惜!”他接过那伙计手中长鞭,在马臀上猛猛抽了一记,道:“你快跑吧,跑得远远的,莫让我再见到你!”
那马儿吃痛,扬起四蹄朝前奔去,倾刻便不见了踪影,钱留舟瞧着马儿背影,心中颇为不舍,便在这时,只听远处马蹄急驰,二十余人已奔了过来,果然高头大马上,各坐着一个回纥宫中侍卫打扮的人。
众人靠近钱留舟马队,勒住马头,纷纷跳下马来,当先一人问道:“谁是领队的,请出来说话。”
吴越躲在箱中,听出说话之人正是奴日汗,不由心呯呯直跳。
钱留舟伸了个懒腰,佯作刚刚醒来状,上前恭声应道:“小人钱留舟,这一队人马押的是我的货,请问大人有何贵干?”
奴日汗盯着钱留舟,道:“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女子从这里经过?”
钱留舟哦了一声,佯做思考状,未了问道:“请问是老的还是小的?”奴日汗道:“自然是个年青女子,模样甚美。”
钱留舟道:“美的没瞧见,昨日下午出城见到一个老太婆,骑着一头骆驼,往这边去了,问她去哪,她说回家瞧孙子去。”
奴日汗见问不出来,不耐烦地将手一挥,对众人道:“咱们再往前追!”
众人纷纷上马,钱留舟忍不住得意地捋了捋小胡子,突然见到奴日汗正要跨上马的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钱留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大箱子处,露出一截白色的衣裙,正是吴越所穿之物。
钱留舟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不住叫道:“完了,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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