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知我意》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闻君知我意- 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伤势恢复程度到御器无碍,彭萋收了势,拢了拢鬓发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发间掉落一物,竟是一朵玉素花。
毕竟玉素花不是大白菜,这定是她伤重无生望时送给温逐流的那朵,彭萋拈着花瞄了温逐流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心大,这么贵重的东西趁她不注意戴在她头上,万一颠簸之下掉在山道里不就太可惜了吗,这可是她几乎拿命换来的玉素花呀!
“喏。”彭萋将玉素花推过去,示意温逐流拿着。
温逐流摇摇头,笑得甜蜜,道:“你为了这东西吃了不少苦,快拿回去给陈公子治伤吧!”他觉得他和彭萋已互道心意,现在满脑子都是光明的未来。
彭萋见温逐流这样说,也不客气,便收起来了,一共摘了两朵玉素花,被她吃了一朵,剩下这一朵师父用不到了,给师兄也是极大的增益,想到这里,彭萋就是一阵恍惚,她不得不去面对师父已逝的事实了,回到穿云峰迎接她的就是师父的墓碑坟冢。
听温逐流这话是还不知道她师父的死讯?那么看来温逐流进入化意山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也许连她被江氏一行人追杀至此都不知道。
“摘星楼和江氏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了?”彭萋神色淡淡地问,不似在山道里时的柔声细语。
江鸿光被削了耳朵还破了相,得知她没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温逐流沉吟道:“楼主沉迷修炼无暇顾及俗事,和江氏好到什么程度主要还是看我。”
“当初还是我向楼主引见的江氏。”温逐流轻声又道,眸中划过一丝苦恼,声音飘忽道:“说来,江氏还与长白有些渊源,不知你。。。。。。”
彭萋一听温逐流和江氏有联系,顿时面色一沉,冷冷道:“既然你跟他们熟,那就提前知会你一声。”
“江鸿光的头,我要了。”
说完彭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温逐流独自一人眉头紧锁。
=
穿云峰,峰主洞府。
“彭师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吴远道关心道,他亲自从绮霞峰过来。
“都好了。”彭萋一身孝,坐在吴远道对面,淡淡地回答。
陈嘉树和明善坐在主位面色紧绷。
据彭萋死里逃生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明善同样被困在青德坝得知了凌恒的死讯,悲痛之余痛恨纠缠不休的百毒门至极,最终杀得百毒门一口不剩才出了青德坝归家。
“果真是天赋异于常人,换做别人得养个几年还要修为大退,彭师妹几个月就能康复如常。”吴远道笑着说,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不康复怎么行,催命得都来了。”彭萋幽幽道。
吴远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遏制不住怒火,指了下明善又指指彭萋,道:“为什么有人催命,还不是因为你,你任意妄为!你们想过后果吗,想过。。。。。。”
明善柳眉倒竖,面上一团煞气,“嘭”的一掌拍在桌上,吴远道的指责声戛然而止,他面目扭曲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什么后果呀,吴远道,你来说说。”明善冷笑道。
吴远道的嘴巴比脸上平静多了。
“你再说说,后果摆在这儿,你能怎么做?”明善瞪着吴远道,一字一顿地说。
见吴远道还是绷着脸不说话,明善的声调瞬间拔高,指着吴远道就骂:“人家要抢你就给,人家砍你你不仅不还手,还伸脖子过去让人剁,吴远道,你自己贱就贱了,还要别人和你一样贱吗?”
“明师妹!”周彻听不下去,息事宁人地制止明善继续往下说。
明善根本不理,直盯着吴远道,继续说:“我知道你怨我,怨我灭了百毒门,德行有亏给你抹黑了。”
“我知道你怨萋萋,怨她明知道师父已死,还是一意孤行开罪于江氏。”
见吴远道深以为然的样子,明善气极反笑,眼中隐隐含泪,“我不灭了百毒门我能活着走出青德坝?”
“你不杀了百毒门的少门主,他们又怎会与你不死不休?”吴远道不耐道。
“吴远道,你说得这是人话?”陈嘉树大怒,“你没师父吗?还是说,先宗主忘了叫你做人!”
能说出这种话,吴远道,你不是人是狗吧!
吴远道瞬间就炸了,挑起来怒斥道:“你们穿云峰一个个犯上就算了,还敢侮辱师尊,陈嘉树,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陈嘉树向来为人温和,这次却拍案而起,与吴远道寸步不让,“我哪个字侮辱先宗主了?先宗主还不能提了?”
“就是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自知给先宗主丢了人,心虚!”
“吴远道,你少在这儿对我师妹指手画脚!”陈嘉树气得来回在地上踱着步子,脸朝着吴远道,“她们被人追杀时,你做什么了,事后你这么有能耐,有能耐你往江氏身上使啊!”
彭萋在热河被追杀时,只有冬意长老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与江氏达成了献宝不杀的意向。而且发生的这些事根本不是彭萋和明善的错,只有无耻懦弱的人才会放着杀人越货的强盗不怪,反将怀璧起身当做罪名。
“要不是你们给留仙宗惹祸上身,我压根懒得理你们的事!”吴远道一甩袖,气哼哼地背过身去,每次跟明善起争执都是这种结果,但这次是真的颜面全无,他本就对明善又爱又恨,现在是恨占了大头了。
彭萋目睹了一切,心中愤慨,这男女之间的感情真是靠不住,师姐被追杀时,他吴远道在哪儿猫着呢?拿一宗之主不能妄言妄动当借口虽令人鄙夷,但也不是不能试着理解,但她们一个靠自己一个靠天意死里逃生后,吴远道只敢将气撒在她们身上,算什么东西。
“江逢春过百岁,我们去不去。。。。。。”彭萋缓缓地开口道。
彭萋此话一出,引得吴远道和周彻纷纷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得热切看向她。
“我们去不去跟绮霞峰没有关系。”彭萋悠悠道。
“你们两个不去也得去,你们还要害宗门到哪种地步!”吴远道气急败坏。


第59章 斩草除根
江氏的人要求,彭萋和明善必须到场,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江氏的人还没威胁你,你就怕成这样。”彭萋静静地看着吴远道。
“我的彭师妹啊,这不是怕,是识时务,宗门今非昔比,可经不起外人折腾了。”周彻苦口婆心地劝道。
“外人折腾你你该怨恨外人,没本事就只能怨恨我,这不是怕是什么?”彭萋卷着发梢,漫不经心地说,“宗门没落,还会有复兴的那一日,你忍辱负重审时度势,但心里要亮如明镜才不会将风骨也一并丢了。”
“我师兄说得对,骨气这东西你没有,你心里有多苦都不是软弱的理由。”
“你!”吴远道气得发抖。
“受不了是吧,我们说得太难听了是吧,那你怎么还不走。”彭萋厌烦道。
“彭萋,你什么态度,你不把我当师兄,我也还是一宗之主!”吴远道疾言厉色地说。
“一宗之主?我看你就埋头当绮霞峰峰主好了。”彭萋嗤笑道。
不顾吴远道“你反了天”的言论,彭萋继续道:“我知道二位的来意,如果开门见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还能跟二位好说好商量。”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得了,二位请回吧,日后是划清界限还是形同陌路,自便。”彭萋侧身抬手朝门外做了请的姿势。
吴远道和周彻脸色极差地走了,二人刚走明善边落下泪来。
明善垂下头抖动了两下肩膀,拭了眼泪,咬着牙目光坚定道:“我与此人再无瓜葛。”
她和吴远道的关系早该有个了断,就是当断不断拖到了今天,才会无比痛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往这种人身上用心。明善曾暗暗告诉过自己,无论将来如何都不要后悔不要鄙夷厌弃自己付出得感情,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无比的嫌恶吴远道这个人,嫌恶曾经瞎了眼的自己。
彭萋连忙过去抱着师姐进行安抚,“师姐,等从江家寿宴上回来,咱们就离开这儿。”师父已经不在了,只要他们兄妹三人在一起,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穿云峰。
彭萋和明善早就做好了赴宴的决定,不是因为什么宗门大义,纯粹就是为了出口气,玉素花明明都采到了,凌恒却不得续命,都是因为这些追杀不休的土匪强盗,百毒门已灭,江氏就是不吱声,她们早晚也要打上门去算账。
陈嘉树重重地叹了口气,艰难道:“你们就不能不去吗?”
陈嘉树服了彭萋带回来的玉素花,还在消化中,就算消化完了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了他的根基,想要枯木逢春还要重新修炼,所以,面对师妹被江氏威胁,他什么也做不了,连同去陪伴也只会拖了后腿。
陈嘉树好恨自己,师父病重他除了守在床边什么都做不了,师妹入险境寻药又被追杀,他守着师父的尸体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这般无用之人为何还要活在世上。
“江氏的路数你们不熟,又有个江逢春坐镇。。。。。。”陈嘉树忧心忡忡道,“善善,萋萋,不如。。。。。。”不如你们跑吧,往塞外跑,你们姐妹俩结伴还相得益彰,师兄不想看着你们被江氏的人折辱,师兄更不想成为你们的拖累,师兄就留在穿云峰给师父扫墓,时机一到自行了断。
“师兄放心。”彭萋胸有成竹,轻声道:“江氏的路数,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江氏没有将寿宴摆在珑陵本家,而是设在了离摘星楼几里地的杏花台,那也就是说久不出珑陵的春见老祖也将驾临杏花台,江氏这些年风光无限,这次寿宴多少人攀附心切,挤破了脑袋都要见一见春见老祖真容。
寿宴当天贺寿的修士络绎不绝,繁花谷、留仙宗、飞霜阁这样有头有脸的宗派稍晚一些也都应邀而来,知道天黑,喜庆的红灯笼都亮起来了,彭萋和明善才一身素衣翩翩而至。
姐妹二人发间的细碎白花是戴孝的象征,她们的出现让席间一瞬间静下来,众人表情各异,有的怜悯,有的可惜,有的幸灾乐祸。。。。。。
摘星楼楼主依旧没有出面,温逐流代表摘星楼坐在最前头,自彭萋出现他不眨眼地盯着彭萋看,彭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温逐流暗暗捏紧了拳头,彭萋跳下化意山的经过他已经了解了,这几个月江鸿光在春见老祖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多少坏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强制邀请彭萋和明善来赴宴实际就是春见老祖的意思。
这场寿宴对彭萋和明善来说,就是一场鸿门宴,想来彭萋也心里明镜,可即便如此势单力薄,也不见彭萋向他求助,哪怕是一个眼神。
江鸿光耀武扬威的亲自引领穿云峰姐妹入席,全程洋洋得意,倒是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彭萋和明善被安排在了中间段的席位,明善冷峭着一张脸,挺腰抬头,彭萋像一朵柔弱无助的小花儿,低眉顺目的依附在明善身畔。
寿星坐在杏花台最上头,隔着重重帷幕,众人依旧不得见春见老祖真容,而见过江逢春本人的都有些辈分,不是已经陨落就是没来赴宴,比如:繁花谷谷主,冬意长老。。。。。。
“师姐,怎么没见冬意长老?”彭萋突然想起来,她从化意山回穿云峰后,便忙着治丧疗伤,就没见过冬意长老和赵蓁,今日江氏寿宴,吴远道和景福长老都来了,就算冬意长老不到,赵蓁怎么也不见?
明善神色微动,片刻才眸光躲闪道:“他。。。。。。在闭关。”
“哦。”彭萋无聊地托着下巴,将桌上的板栗摆成一个图案又一个图案,心里催促着江家的戏快快开场。
酒过三巡,贺词都说过几轮了,帷幕后面的春见老祖还是无声无息,一点动静也没有,彭萋都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来,这时,江鸿光终于将话题转向了彭萋和明善这边。
“今日大家都在,鸿光要向留仙宗的彭姑娘讨个公道。”江鸿光对众人拱手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彭萋身上,江鸿光会发难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大家更感兴趣的还是彭萋和明善的反应。
彭萋将漫不经心的的目光落在江鸿光身上,唇间泛起一丝讥诮,悠悠道:“我不是留仙宗的彭姑娘,我是穿云峰的彭姑娘。”
众人又瞬间聚焦在了靠前位置的吴远道身上,吴远道铁青的脸色,让他们看戏的兴味更浓了。
“那好,穿云峰的彭姑娘。”江鸿光假装自己从善如流,继续道:“鸿光曾亲眼见你使出血炼之术,这血炼之术乃我江氏家传绝学。”
“彭姑娘不仅要向老祖解释偷师何处。”江鸿光朝着尽头帷幕恭敬地抬了抬手,目光毒辣的对彭萋说:“还要自废元婴向江氏谢罪。”
宴上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觉得江鸿光用这个理由发难太过牵强,见识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扣给了彭萋,江氏家传技艺血炼之术,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功法,彭萋出身名门正宗,走得又是治愈扶伤的路子怎么能会这种东西呢?
彭萋勾勾嘴角,嘲弄道:“偷来的东西作家传,江鸿光,当着真么多人的面你还要脸不要?”
“偷东西的是你!”江鸿光眼神阴毒,像条吐信子的毒蛇,“江氏眼中不揉沙子,你不速速自裁,要我亲自动手就没那么好受了。”
彭萋嗤笑一声,鄙夷地冲着江鸿光挑挑眉毛。
“姑娘。”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众人一一望过去,不敢相信竟然是帷幕后的春见老祖发生了。
“老夫看你生得可爱喜人,你过来,走近些让老夫仔细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江氏这是要玩哪样?
明善握剑的手一紧,彭萋莞尔一笑,竟是扶着师姐的肩膀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走到宴场的中央,朝着正前方不远处的帷幕凝视半晌,缓缓迈出一步,接着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离帷幕还有两个席位的时候,彭萋就停了。
“怎么不走了?”
彭萋笑盈盈地立在那儿,双手都在身前缠着腰间的丝绦玩,她说:“不走了,要不,你过来?”
“放肆!”江鸿光呵斥道。
旋即江鸿光就觉得空气在脸上抽了一个响,还是他师父动得手。
只见帷幔被一只手撩开,神秘的春见老祖露出真容,是个头发掺白面上无须的中年男子,他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彭萋面前。
“眉间一点,见之难忘。”春见老祖平静的目光看着彭萋,如是说。
“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彭萋目光灼灼的说。
春见老祖和彭萋认识!这个想法在众人心中同时爆炸,这两个人隔着一个时代,怎么也想不出在哪一点上出现了交集,连江鸿光都不知道二人相识。
“鸿光,记住了。”春见老祖转向自己的大徒弟,吩咐道:“以后莫要再提什么江氏家传。”
“我们江氏。。。。。。”说到这句,春见老祖又看回了彭萋,一字一顿道:“没有家传。”
“师父!”江鸿光不服,但师父目不斜视,便只能弱弱地应了声:“是。”
寿宴上的宾客已经小声议论了起来,春见老祖露面后的大反转不仅令人惊愕,还引人无限遐想,彭萋的命运轨迹最有可能与春见老祖出现交集的时间,就是她的幼年,她几岁到的穿云峰,通过什么途径拜到凌恒门下,之前是哪里人,父母家族归属何门何派,这些都不为人知,按理说人出名了,这些都会被曝光出来,但彭萋的没有,连留仙宗本宗的人也疑问摇头三不知,也不知是讳莫如深还是真不知道。
但按着彭萋的年纪从春见老祖的生平推过去,便是直指仙门长白,想到这儿竟让人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彭萋的来头会有这么大?
“彭,萋?”春见老祖念着,眉头一蹙思索了片刻,又抬眼打量着彭萋,好奇地问道:“是改名换姓让你逃过了一劫?”
彭萋笑而不答,挪了两步换一个角度面对春见老祖。
春见老祖对天长叹一声,道:“你真是好命,走到哪里都是万千宠爱,风光无限。”
彭萋听到这话,挑着眼角低声笑了起来,她轻声道:“我的命不算好。。。。。。”
说了半句,彭萋又刻意靠近春见老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语速放得极慢,继续道:“。。。。。。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