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身……下巴枕在了胳膊上,侧头凝视着白色透明的窗帘,半开的窗户吹得薄纱轻轻舞动,曼妙的仿佛是个长袖善舞的仙子,在金色的阳光下格外动人。
她在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夜的激情……粉面微酡,暗自偷笑,原来自己也可以那么火辣热情,把男人撩拨得丢了魂。
也许白常喜说的是对的……夫妻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云雨恩爱之后,就会冲走满天的阴霾,身体上的契合,也会给两个人的精神上带来快乐。
她有些暗自后悔……也许自己早就应该放下自尊,主动的辗转求欢。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不见南夜回来……她干脆披上了晨褛,出了卧室,在客厅里看了一圈,没人!又打开了盥洗室的门,还是没人!
不禁心中有些纳闷……依南夜现在的情况,还没恢复晨练,这么一大早,他的人跑哪去了?
目光向着书桌上一扫……
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见男人昨晚还没读完的那本书,正工工整整的摆在书桌上,下面压了一张白信纸。
她快步走了过去,飞快的抽出了信笺……认真的读了起来!
字迹苍劲,寥寥数语:
天儿……
我想先回军校了!
过一段时间就回来看你!
你多保重!
南夜……
白天儿下意识的把信纸狠狠地揉成一团……
心里真有些恼了!
这算什么?
不告而别?
一夜欢爱之后,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偷偷的溜下了她的床,溜出了她的卧室,溜出了两个人的家!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留封信?
难道她是洪水猛兽?
难道她能吃人?
心里有气,随手把信纸扔进了垃圾桶里……
刚刚那份幸福,此刻变成了失落……一个女人,主动奉上了自己的所有,满心期待着对方真情的回爱,结果呢,又是一场别别扭扭的道别。
南夜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
非要这么折磨两个人?
她本想穿上衣服即刻就追到军校去,当面问问他……人都冲到浴室里了,用凉水洗了把脸,心情才又渐渐的平静了。
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这么执着了?
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男人的身上?
欢喜着他的欢喜,悲伤着他的悲伤!
这和她以前的为人处事大相径庭!
她从来都认为……女人的第一件最重要的事,是必须先把自己照顾好,有了青春,有了貌美,有了事业,自然就不愁找男人。
跟了南夜以后,她的观念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将以前那颗骄傲的心,慢慢的转移到了家庭上,潜意识里总是认为,自己找了个可靠的男人,心灵有了归宿,就应该相濡以沫的好好过日子!
可如今……南夜这份告别的短笺,一下子又激起了她心里的狂傲不拘。
咬着牙在心里发狠……南夜,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我一再的退让,却换来你予取予求的轻慢?你以为我是谁?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媳妇儿?一个只会拉着男人的衣摆,跟着你后面一路追跑的小女人?
做梦!
有那么一刻……她脑子里竟然忽闪着报复的念头,如果不尝试一下失去的痛苦,也许永远也不知道拥有的珍贵。
昂起了骄傲的小脑袋瓜儿,在镜子里简单的涂上了护肤液……回到卧室,挑了一套时令的印花洋装,最后在唇上涂上了淡淡的唇彩。
对镜细览,整个人清爽利落,一点儿也看不出失落,这才缓步的下了楼。
白长喜正坐在饭厅里吃早饭呢,听到女儿的脚步,立刻在桌边抬起了头,见四下无人,赶忙小声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小夜呢?”
“啊……他还睡觉呢!”
白常喜咧着大嘴笑,“那什么……你俩好了吧?我看你今天气色不错呀!”
白天儿唇边闪着酒窝,故意使劲的点了点头,“嗯!爹,你以后别跟着操心了,我和南夜把话都谈开了!就算是和好了!他今天下午就要回军校去报到了!我知道你惦记家里!村里那么一大摊子事儿呢,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上午找台小车,这就把你送回去!”
白常喜心里最大的牵挂就是女儿和南夜的幸福……如今听说一天乌云满散了,自然是心里高兴,他本来早就想回去了,可一直放不下这边的事,现在女儿一提送他走,当然是满口答应了。
乐呵呵的一推饭碗,剩下的半碗粥也不喝了……他出来的日子久了,心里也惦记着家里的事儿,此刻已然归心似箭了,“那好,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等车一来,我和南夜告了别,马上就回村!”
白天儿点头答应了……见父亲回了客房,立刻起身打电话给小车队联系轿车,约了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放下电话,又跟到了白常喜的卧室,双手抱胸,倚着门,静静地瞧着父亲收拾行李……
白常喜听到了动静,一扭头,脸上还挂着笑呢,“干啥?有话要跟我说呀?”
白天儿抿嘴浅笑,“还说啥?你在这都住了一个多月了?天天见面,天天说话,你怕是都嫌我烦了吧?”
“这熊孩子,净乱说话!”
白算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腰望着女儿,“你是我亲闺女,我跟你见一辈子的面,说一辈子的话,也永远不会烦!”
白天儿觉得眼眶一热,立刻低下了头……嘴里小声的说,“爹,等你回家以后……千万注意保重身体!烟少抽,酒少喝,按时吃饭早睡觉……”
白常喜噗嗤一下笑了,“行了,你别磨叽了!你现在比王春兰的话都多!”
“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
白常喜边说着话,边拉上了行李的拉链,“那什么……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呢,我就上楼跟他南夜打个招呼之后就走了!”
白天儿跨上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爹,南夜昨晚没睡好了,今天天亮了才睡着,你也知道的……他现在情绪不太好,睡眠质量不太高,你上去把他吵醒了,估计这一天也不能再睡了!算了,你就先走吧!一会儿等他醒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行吧?”
白常喜心里暗笑……
昨晚没睡好?
天亮才睡着?
那肯定是小两口刚搬到一起去,干柴烈火的折腾了大半宿!
这就说明女儿没撒谎……小夫妻俩真是和好了!
心里再也没啥牵挂的了……
使劲点了点头,“那也行!反正……我在这住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句告别的话了!那什么……五一要是放大假,你想带南夜回村散散心,就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到时候,我提前把家里的猪杀了,等你们来一起吃!”
白天儿走过去,揽住了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爹,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这辈子做你的女儿……真好!”
白常喜觉得鼻子发酸……东北男人不善于表达感情,轻轻推开了女儿,“行啦,你别煽情了啊!又忽悠我呢吧?有啥想法啊?是不是又想向我借钱了?”
他用玩笑掩饰过了分别的酸楚……
提着行李步出了大门……
白天儿跟在他的身后,正好赶上军区特派的小轿车到了院外……她接过父亲手里的行李放到了后座,又为白常喜拉开了车门儿,临上车之前,使劲地拥抱了一下他。
白算盘的眼睛都笑弯了,不好意思的向着身边的司机说,“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跟当爹的撒娇呢!”
转身上了车,关上车门,摇下车窗,向着白天儿摆了摆手,“去吧!回吧!和南夜好好的!”
“嗯!爹,你保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小车缓缓启动,白常喜的尾音消失在了风里……
白天儿眯起了眼睛,眼瞧着轿车出了军区的大门……一扭身进了家门,也没犹豫,直接抓起了听筒,拨通了皮埃尔的号码。
当对方传来熟悉而流利的法语时……她唯恐自己后悔,语速飞快的说,“老皮,我想好了!想先去法国散散心!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和我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系,我没打算有什么改变!”
“嗯!知道了!我帮你办一个学生签证,最好是申请一个艺术学校!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去学习个一年半载的……在巴黎的塞纳河边,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白天儿放下了电话……
自己跟自己说:南夜,如果你不在五一之前回来,那就别怪我……也跟你来个不告而别!
------题外话------
本来没有更了!不想在平安夜的时候……让大家为白天儿的选择忧心。
然而……必须加更!
感谢黄小昔的钻石和lory12345的鲜花雨!
各位同志们……明天圣诞节,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早到有奖励!
平安夜快乐!么么哒!
第一卷 第232章 夜站(一更)
南夜呢……
经过了一晚的激情之后,望着身边沉睡的白天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面对她,一看到她的脸,就想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心里那个挫败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起身,悄悄地步出了门外,站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在指间萦绕……飘飘渺渺的,就如同他的思绪万千。
掐灭了烟蒂……
蹑手蹑脚的到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眼睛虽然盯着书本呢,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一页也没翻!
最后做了决定……与其这样别别扭扭的让女人也不开心,还不如先躲出去几天,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恶劣的情绪。
一念至此,就立刻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
天刚朦朦亮,晨曦里,望着白天儿的嘴角含着笑……不由得心生怜爱,干脆伸手为她理理枕上的长发,又在女人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这才悄然地出了叶家大宅。
回军校的路上……
迎着东升的朝阳……
胸间仿佛也有了一丝暖意!
去系里销假,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宿舍,按部就班的上课训练……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刚开始一两天有些不适应……觉得人多头就疼,后来呢,稍微感觉好一些,就开始思念白天儿了。
养伤的这段日子,两口子天天在一起……他倒也没觉得什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对眼前的幸福反倒有些视而不见,一回军校了,吃住都是一个人了,没有了女人的浅笑盈盈和百般呵护,他立刻就觉得身边空了一大半,渐渐的,在安静的夜里也开始相思成灾了。
想白天儿的酒窝……
想白天儿的轻语……
还想她柔软的身体!
好容易忍了几天,正准备五一放假的时候回家……可巧就赶上了一次飞行技术鉴定,耽误了两天,然后校里又办了一个立功授奖大会,把小新疆的家人也请来了,南夜升职为少校军衔,一下子成了全军校里最年轻的少校,小新疆也追任为上尉。
南夜趁没人的时候,把小新疆的名牌亲自交到了他父母的手里……又把他的英勇事迹详细的给两位老人讲了一遍,阿加尔的妈妈边听边掉眼泪,用手抚摸着军功章和名牌,仿佛这两块冰冷的荣誉就是儿子温热的身体。
两位老人初到海城,人生地不熟的……南夜又借着五一假期,陪他们出去转了一天,等这些事情都忙完了,消消停停的有空儿了,学校又开课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只好等到下一个周末再回家了。
时间过得飞快……
周六下午,学校放假……
南夜归心似箭的进了家门……
见客厅里静悄悄的,四处看了看,就连王爱丽都没在家里……不禁有些纳闷儿,缓步上了三楼,白天儿也不在,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窗台上落了一层灰,屋子里仿佛好久没人住过了。
他愣了……
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四处查看,打开衣柜,女人的衣物还都在,壁橱里还留有她惯有的余香,进了盥洗室,化妆品和牙刷也没动,可他是军人,敏感的察觉到屋里已经没有人气了。
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四下一扫……见他临走前看的那本书还兀自摆在那里,相同的位置下压了一张白纸条,男人立刻走了过去,觉得手有点莫名的发抖,迟迟疑疑的抽出了那份信笺。
字迹娟秀,言短意骇……一如他走之前留下的那封告别信:
南夜:
如果我的爱让你觉得太累,不得不回避……那么,该离开这个家的人就是我!
祝好!
白天
ps……随信附上已签过名的离婚协议和结婚证,一并都放在了抽屉里!
南夜读完了信,只觉得耳边清晰可闻“轰”的一下……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就此崩塌了。
走了?
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大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这才拉开了抽屉……里面公公正正的摆着一份协议,上面并排放了两个红色的结婚证,他深深的皱了皱眉,把结婚证握在了手里,低着头看那份离婚协议。
只见上面非常简单写着……本人,白天儿,自愿与南夜同志离婚,不涉及任何财产纠葛,没有子女划分问题,甘愿净身出户。1981年5月2号
净身出户?
原来白天儿真就这么走了!
连只牙刷都没带!
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包括她20岁的最爱!
南夜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里……胸口疼的难受,起初只是一丝一丝的如同蚂蚁啃噬,渐渐的,那份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淹没了一切,强烈得让他都没有办法呼吸。
他双手捂着小腹,将身子低低地弓了下去……额头抵在了书桌上,胸腔里强烈的灼痛,仿佛比这辈子受的所有枪伤都来得凶猛。
他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也懒得去摸。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一滴一滴的泪,像珍珠似的跌在了地面上,幻化成了一个一个小水点,他才知道……自己的泪水汹涌,怎么样也停不住了。
一八五的大男人……
强悍霸道的军人……
军校里最年轻的上校……
前途最光明的飞行员……
即便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也没掉过一滴泪……此刻为了自己的女人,为了那份心里的最爱,竟然哭得像个孩子。
身边没有人……
他干脆也不再压抑了……哽咽之声在客厅里蔓延,悲痛得让听者伤神!
过了好久……
他的神志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愣愣的坐在椅子里想了想,随手抽出了一条纸巾,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把。
第一件事,立刻抄起了电话,拨通了三方村的村委会……
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
他就一直不停的打……
直到听筒都在耳边焐热了……还是没有放下电话,心里恨不得现在就长出一对翅膀,直接飞到几百里之外的岳父家。
终于……仿佛是他诚心的祈祷感动了老天,那边遥远而模糊的传来了说话声,“喂?谁啊?我白常喜!”
“爹!是我!南夜……”
他的话还没说完,“吧嗒”一声,电话就撂了,耳边传来了一阵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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