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我爹娘呢?”
“二标,你终于回来了!你说你怎么来迟了一步呢?你爹娘刚才上吊死了!”
乡亲们纷纷擦眼泪,周家老俩口都是实在人,平日里对人也和气,从没和人红过脸,只可惜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周二标在外赌博欠了不少债,据说有一百多万,弄得老婆偷偷跑了,只留下个三岁大的孩子,平日老俩口带孩子一起过,谁知今天有几个人到家里要债,老俩口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被揍了一顿,老俩口一辈子都是体面人,许是对唯一的儿子失望透顶,想不开,当场挂了绳子,上吊死了。
乡亲们发现时俩人已经断气了,让人唏嘘的是,孙子一直盯着他俩死,而老俩口在梁上挂了三条绳子,最后许是没舍得,把孙子留下了。留下也是罪过,这孩子亲妈跑了,亲爹又不成器,还不知怎么活呢。
周二标懵了,半晌没回过神,他脑袋里嗡嗡响,觉得乡亲们都在骗他,可等他走到屋里一看,他父母的尸体还在梁上晃荡,两老辛苦一辈子只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孩子,周二标再也忍不住,抱住父母的尸体,放声痛哭。
——
光头走后,楚辞又替俩人算了卦,好在这俩人都是普通的命格,这就意味着他们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在她看来这样挺好的,可那俩人似乎不满意,一直说牛大师骗钱,算婚姻也说好,算事业也说好,算家庭也说好,临走还嘟囔道:“我好像被骗了。”
楚辞失笑,世人都是这样,算好了也不满意,算的不好也不满意,所以说算命先生不好当,帮人算命泄露天机,要遭五弊三缺不说,还要让人挑挑拣拣的。
好在牛大师也能忽悠,又安慰了几句,大家走时都还算满意。
楚辞算了三卦,浪费了一些心力,当即收了手,背着书包就去上课了。
上课时,楚辞一边学习,一边想着幕后凶手的时,她手里把玩着一个平安符,隔壁的小胖一把把符抢了过去,楚辞挑眉,等下课时眯着眼道:
“把符给我。”
小胖一脸肉,白乎乎的,看起来像个馒头,他嘟囔道:“不给不给就不给!”
大家见他欺负女生,都围过来批评他,小胖寡不敌众,当下委屈道:
“什么嘛,我就是想看看平安符什么样,我妈说了,楚辞家边上那庙里烧香很灵的,还说大师给的平安符也很贵,我就是好奇。”
“那你也不能抢楚辞的东西啊!”
“好吧!”小胖委屈道:“那我把平安符还给楚辞,你们可别不理我。”
楚辞捏了捏他面团一样的大胖脸,笑道:“不用了,平安符这东西也要看缘分的,既然被你拿去了那就送给你吧!”
“真的吗?”小胖咧着嘴笑了:“谢谢你,楚辞,你太好了!”
同班孙小乔疑惑道:“楚辞,平安符到底有什么用?”
楚辞笑道:“平安符其实就是一种护身符,目的就是保平安,大人小孩都可以用。”
“真的吗?这也太好了吧?那你说有没有一种符咒能保证考试必过的?哎,我妈要求我这次考试一定要考九十分,我都愁死了!”
孙小乔这话一出,就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我也是!我妈让我考双一百,还说要是只考198分就打断我的腿!”
“……”
总之,大家都需要一个能保证考试必过的符咒。
“楚辞,你说有没有?”
楚辞勾了勾唇,一脸笑意,这帮熊孩子还真敢想,考试必过?真要有那种符咒,她就给自己画一个,天天贴在头上,省得要学这可怕的简体字,学数学英语啥的。不过虽然没有保证考试必过的符咒,但她可以画一些静心凝神的符,有这样的符咒在,学习时很容易静下心来,不容易走神,只要能用心学习,还怕考试不过?
“我得去问问牛大师。”
次日,楚辞画了几个简单的小符咒来,意外受到同学们的欢迎,大家一人取了一个,又从书包里拿了不少零食塞给楚辞,楚辞桌肚都塞满了。
“楚辞,这是我早上买的辣条!给你吃吧!这个味道很好吃的,里面还有蚕豆,你试试吧!”
楚辞没有吃过辣条,她好奇地吃了一口,而后眼神一亮,似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连吃了好几包。
——
自从上次楚辞说过楚明飞会走桃花运之后,楚明飞便一直偷偷观察楚辞,见她最近总往牛大师拿跑,楚明飞一早拦住她问:
“我说小妹,你总往牛大师那跑算怎么回事?”
楚辞咧嘴笑笑,甜声说:“哥,我这不是觉得咱家之前运气一直不好,经过牛大师调理后家里才顺起来,就想跟他学几手。”
楚明飞惊讶道:“你喜欢算命?”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会走桃花运?都是牛大师告诉我的。”
楚明飞眼睛一亮,拉着楚辞道:“那你让牛大师也画个符咒给我!保我考试成绩年级第一,这次我一定要比大哥厉害才行!”
楚明飞也是个要强的,这些年,他和楚泽宇兄弟二人一直活在老大的阴影下,老大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年级第一,这也是二人一直努力的目标,楚泽宇虽然看起来不着调,成绩上却不敢松懈,一直排名前列,楚明飞要强,一直在年纪十几名徘徊,可就是进不了前三,他因此很郁闷。
楚辞失笑,看来这年头的人对成绩很在乎,自己那帮小同学要她画咒,楚明飞也要她做这事,难不成大家对考试的恐惧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明明她上次英语和语文都是零蛋,田三彩也没说她什么呀!
“三哥,你真要这种东西?”
“当然!”楚明飞笑眯眯地点头,一想到他用了符咒以后就能飞升为上神,哦,不!考神!那感觉就格外酸爽。
“好吧!”
楚辞话音刚落,就见楚泽宇跳了进来。
“什么?还有这种东西?我说楚辞,这不是真的吧?还有让人考试成绩提高的符咒?”
见他进来,楚辞摸着额头,十分头痛,什么事有楚泽宇参与,那准会变成坏事。
“我说小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都是牛大师的弟子了,赶紧也帮哥搞一张!”楚泽宇实在不想被田三彩拎着扫帚追。
这哥俩一直盯着她,楚辞亚历山大,最终点头同意了。
好在这种静心凝神的符咒很小,几乎不需要任何心力就能画好,也不像布阵的符咒那样需要法力,可以说,这种符咒她就是画一万张也不费什么事,因为是帮助人精心的符咒,不会因此造成业障,带来五弊三缺。
楚辞因此给俩人画了两张,撒谎说牛大师画的,俩兄弟当即把符当贡品供着,贴在课桌前,看书前拜三拜,说也奇怪,俩人原本没打算真的很有用,可是当晚,兄弟俩都不知不觉看书看到了十一点,怎么说呢,好像一看起书来都不知道停呢,不知不觉就入迷了,不知不觉就爱上了看书呢,真是欲罢不能呀!
俩人都觉得神奇,次日楚泽宇去学校里一吹嘘,他那些初中同学都缠着他要他多弄几张符咒来,还说肯花钱买!毕竟这种东西比脑白金管用。
楚泽宇回来一说,当即被楚辞拒绝了,画静心符虽然不难,可她嫌麻烦,再说了,一代大师画这种小符咒,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死的!
楚泽宇缠了半天,见她还是不同意,当即气得不行。
夜半,楚辞房门忽然打开,楚泽宇陡然跳了起来,他皱眉看向窗外,这都11点了,楚辞这时候出去干嘛?想到可以抓到楚辞的把柄,他陡然勾唇,这样明天就能和楚辞交换,让她给自己画符了。
楚泽宇跟在后面也跑了出去。
却见楚辞来到了楚家后面的郑家门口。
——
站在郑家门口,楚辞扫了眼门口的布局,眉头微蹙,前几天她来时还没看见,这才短短几天功夫,郑家门口的摆设有了细微变化,尤其是那个圆形的磨盘,竟然挪了位置,这可怪了,农村人很少会动这些老物件,一来是沉重不好搬运,二来农村人迷信,觉得老物件能不动就不动,否则会冲撞到某路神仙或是引来脏东西,郑家又没有盖房子什么的,好好的动什么磨盘?
难不成是她的阵法起了作用?因祖坟出问题,郑家为了自保,只能通过动摆设来布阵。
这样说起来,郑家门口的摆设,如果把石磨也算进来,倒像是奇门遁甲!
第18章 纸鹤
奇门遁甲是玄学了最高层次的法术,在古代被成为帝王之学,这门学问高深莫测,可测来世,号称“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
正因如此,这门秘术在古代只由老师口传给弟子,很多人自称是玄学大师,却只会简单的推演预测方式,敢说自己会奇门遁甲的人少之又少,在楚辞那个年代已经是这样,放在现代,很难想象奇门遁甲的大师还能找出几人。
而奇门遁甲需要借助八卦图来推演,根据八卦的不同方式定下八门吉凶,这八门分别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可楚辞分明看到这磨盘被移到了死门上,死门最凶,他却用磨盘来压制住,其中必有问题。
吊死鬼忍不住低声道:“大师,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没看出什么?怎么这家门口的阵法这么厉害,连我们都进不去?”
“智障!你是鬼!这么小声干嘛?”水鬼嫌弃他。
“我这不是替大师紧张吗?”
“放屁!大师是我们山的扛把子!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楚辞心里汗了下,失笑道:“承蒙你们看得起我!”
当时拿起法器靠近了一些。
众鬼意外统一步调,齐齐往后退了散步。“大师!保重!我们会为你呐喊助威的!”
“……”
楚辞哼笑一声,奇门遁甲把门口的摆设布成阵法,进去的时候必须小心,否则一旦落入陷阱,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从阵法中走出来,楚辞对阵法不陌生,她屏息凝视,借助星体推演方位,很快,就来到郑家门口。
此时,楚辞对此大师的法力已经有了判断,这人布的阵法虽然尚可,但比起她来还是差了很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她眼皮底下布阵,陷害楚家人而不被发觉?
楚辞来到大门边,正要偷偷进去,却听郑家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那像是女人的声音,凄惨尖利,似乎是难受到了极致,喊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持续很久,以至于边上的几户人家都亮起了灯,陆续有熟悉的人走过来。
“你们也听到了?”
“是老郑家的吧?好似是郑家丫头的声音?”
“郑家丫头出什么事了?”
好几个乡亲们披着衣服走过来,楚辞见了,当下躲开。
“郑老大,你家闺女咋着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大半夜的,孩子忽然喊什么?真是怪了!”
不多时,郑老大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没事!大丫半夜上厕所摔着了,现在已经睡了,你们先回去吧!”
楚辞离了很远都听得出他声音有些抖,乡亲们不是傻子,当下疑惑道:“真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大丫喊的声音太大了,郑老大,要是真摔着了就送去医院看看吧!虽然是个傻丫头,到底是条人命。”
说话的是村支书的媳妇,平日说话有些分量,郑老大当下干笑几声,粗声说:
“不碍事!大丫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娇气,你们也回吧!”
没多久,郑老大的媳妇也出来说话了,人家当爹当妈的都说不碍事,倒显得他们有些多管闲事了,乡亲们见状,不约往回走。
——
等他们一走,楚辞掏出一张黄符,当下折成一只纸鹤,她背靠郑家的墙上,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快速念动咒语,当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毫无生命的纸鹤竟然扇动翅膀,从她的手中挣脱,快速往上飞去。
撒豆成兵、折纸成兵、画地为牢都是简单的法术,用符咒赋予纸鹤短暂的生命,使得纸鹤听从自己的命令,替自己看!
楚辞的咒语越念越快,并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纸鹤猛然飞进了郑家院子,这一刻,纸鹤似乎化成了楚辞的眼睛,替她看清屋里的一切,郑家屋里的摆设和楚家没俩样,事实上农村大部分家里都这样,厨房门口有一口水缸,边上是一口井,而堂屋的桌腿上似乎拴着什么动物,那动物有黑色的毛发,一直低着头低声叫唤,等纸鹤走近,楚辞才猛然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个女人!郑家的大女儿大丫!
她的手上有一道血印,还没止住,楚辞不由冷笑,郑老大说自家孩子惨叫是因为上厕所摔着了,上个厕所还能把手上摔出一条刀疤来,也是绝了。
纸鹤正要往里飞,忽然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有人在屋里布了阵法,因楚辞目前的法力还没完全恢复,纸鹤再往里走容易被人发觉,她很快把纸鹤招了回来。
楚辞看向郑家,虽然郑家周围用奇门遁甲布置了障碍,给人一种平和的祥瑞之气,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似乎郑家现在所呈现的一切都是表象。
她敢断定,在这奇门遁甲掩盖下,郑家的内里绝不像表面这样干净。
她要一探究竟,可现在不是时候,她寄居在一个10岁小女孩的身体里,法力弱,手头没有一件可用来攻击的法器,簪子虽好,到底攻击性差了点,至少得找件傍身的家伙才行。
楚辞原路返回,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时,想到郑家屋里的秘密,她兴奋的睡不着觉,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她没有正儿八经教训过人啊鬼啊的了!眼下有人送上门给她虐,她真得感谢这些体贴的人!想到这,楚辞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
她不知道的是,楚泽宇正躲在大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他刚才看到什么了?我勒个擦!他娘的,千纸鹤会飞!楚辞还跟什么东西一直在说话,难不成是和鬼说话?想到这,楚泽宇害怕地看向四周,总觉得连风都是阴的,他牙齿直打颤,也不敢去找楚辞了,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里,蒙上被子缩成一团,想都不敢想刚才的事。
——
次日一早,楚泽宇眼圈发黑,田三彩见了皱眉:
“倒霉孩子,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看小黄书了?”
“什么?”楚泽宇一脸错愕,当即脸蹭的一下红了,他炸毛了,急道:“妈!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小黄书!”
“那总不能是看语文数学看的吧?瞧你这黑眼圈。”田三彩嗤笑道:“你是我儿子,我能不了解你?就你这样儿,就没见你主动学习过。”
楚泽宇竟意外没反驳,楚辞接连接收到他投来的注视,当下歪着头笑道:
“二哥,你老看我干什么?”
楚泽宇盯着这张笑容灿烂的小脸,一时有些恍惚,昨晚他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楚辞和空气说话,盘腿做法的样子,那样子好似被别人附身一样,楚泽宇只觉得后脊一凉,没敢说话,低头默默吃饭。
见他反常,楚辞挑了挑眉问:“怎么了,二哥?该不是知道妈偷偷给我吃了个鸡蛋吧?”
楚泽宇哼了声:“谁不知道妈偏心你!给个鸡蛋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给金蛋我都不奇怪!”
“这孩子,怎么净说傻话!”田三彩嘀咕道:“得叫你爸抽空多回来几趟,我是镇不住你们了。”
上学的路上,楚泽宇一直跟在楚辞身后,暗自偷看观察她,忽然,楚辞停了下来,楚泽宇顿时紧张起来,心飞到了嗓子眼。
楚辞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符咒递给楚泽宇。
“二哥,你不是要静心符吗?喏,画好了,你拿去吧!”
楚泽宇扫了眼那符,不知为何,异常笃定这符咒是楚辞自己画的,什么牛大师啊都是幌子!楚辞那么厉害,连纸鹤都能操控,像这样的人简直像是电影中的奇人,最起码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像这样的人了,哪是牛大师能比的?难怪他说这符咒上的毛笔字看起来有些眼熟,怎么看怎么像楚辞的。
见他一脸呆愣,也不知道接,楚辞勾唇笑笑,把符咒塞进他的手里。
“二哥,你今天放学后会有点小麻烦,不过,不用太害怕,妹妹会保护你的!”
楚泽宇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