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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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酒-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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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承担,你担得起吗?”许青寒咬牙冷笑道,“这么多条人命,你拿什么担?”
沈辞面无表情的道,“属下人微言轻,最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了,王爷想要,拿去就是。”
两个人吵架后开始冷战。
许青寒裹着被子独自缩在床里,没有沈辞变着花样骗他吃饭,他完全咽不下那些粗糙的饭食,从中午到眼下他粒米未进,时至深夜仍旧饿得睡不着。
沈辞也没有睡,他抱着一坛差劲的浊酒坐在墙头上,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灌。这酒没有任何酒香可言,入口先是灼烧般的辣烈,回味是酒质低劣的酸涩。但是它正适合现在的沈辞,沈辞需要这样烈的酒灌醉自己,要不然他实在心里难受。可惜天从不遂人愿,大半坛酒下了肚,烧得胃都开始抽痛了,他还是清醒得要命。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他有武功在身,就算走那条险路又有什么危险能威胁到他?还不是因为有个许青寒,他哪里能容忍许青寒出半点闪失?他并不是嗜血之人,相反他内心是很柔软的,若非逼不得已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了许青寒的安全他义无反顾的斩下无辜之人的一只胳膊,他才是负罪感最重的那个人。结果许青寒是怎么对他的?他责怪他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一句欲抑先扬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都没有,人家完全不领情。
酒呛进喉管,沈辞俯身剧烈的咳嗽,酒液四处流窜着,连鼻子里都开始辣得难受。沈辞捏着鼻子狠狠摔下酒坛,酒坛被摔得四分五裂,剩下的小半坛酒汩汩倾洒而出。
酒坛碎在许青寒脚边,深更半夜他孤身一人来寻沈辞,边走边思考要怎么和他交谈,却差点被酒坛砸到脑袋。许青寒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倒退两三步,惊讶抬头去看墙上坐着的沈辞。沈辞听到动静也在低头看他。
许青寒跺了跺脚瞪他道,“至于吗你,跟你吵几句你就要用酒坛子砸死我,太小心眼了吧!”
许青寒的一举一动落在沈辞眼中都无比惹人爱,只此一眼他就把心中的抑郁忘了大半。沈辞微微笑着认真的解释道,“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出来逛。”
“这是酒?”许青寒嗅到浓郁的酒气,他对沈辞勾了勾手指,“别借酒浇愁了,咱们回去睡觉好不好?我今晚仔细想了很久,你肯定也不想当坏人啊,你是真的为了我好,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好,回去睡觉。”沈辞跳下墙头,揽着许青寒的腰往回走,“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不像我见过那么多血腥的场面,乍一见到尸山血海肯定难以接受,我也应该体谅你的心情才是。”
许青寒勾着他的手指道,“约法三章,以后再有意见不和的地方,吵架可以,闹脾气可以,但是不可以超过一天。我们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不会再轻易分开了!”
“好。”沈辞在他额上落了一吻。
许青寒推他,十分嫌弃的道,“别亲我,满嘴酒气,一会儿好好漱漱口。”
幸福就像被子里的水,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佬们的四千,请签收

☆、第51章 准备好跪搓衣板了吗(倒v结束章节)

沈辞向来与侍卫们同桌吃饭,一是不想彰显特权; 二是多多少少能和侍卫们亲近一点; 日常生活里的一点一滴也是树立形象的良剂。今天早饭时饭桌上多了个人——昨天救回来的那个少女。
少女穿着朴素,但是头脸都洗干净了; 荆钗布衣也难掩国色天香。她皮肤水润白嫩,长着一张标致的鹅蛋脸; 一点樱桃似的红唇; 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天真无邪。
在座的侍卫们大多是尚未婚配的单身汉,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同桌吃饭绝对算得上是艳福不浅了; 一个个妹子长妹子短的献着殷勤,少女被众星捧月得十分局促; 手足无措的端着饭碗小口扒饭,轻声细语的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只有沈辞总觉得那个救回来的少女不是什么好货色; 埋头吃着饭看都不看她一眼; 默默地在他们的交谈中把少女的身世听了个大概。
少女自称京城人士,闺名花晓薇。父亲在京城经营一间小药坊,家中无男丁; 只有四个女儿。她作为长女从小跟着爹爹修习药理; 天南海北到处采药; 如今已过及笄之龄三载仍未寻夫家,只怕她嫁做人妇没人再能帮衬到父亲。
“父亲与我是去天山采三十年一开花的天山雪莲的; 哪知路过天水不幸遇上雪灾。我和爹爹慌忙之中走散了,也不知爹爹现在身在何处,可否安好。”花晓薇说到此处; 几颗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掉进碗里,握着的两根筷子都在相互打架。
这一哭可把侍卫们的心都哭碎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劝,“妹子别哭啊,我帮你找令尊。”
“善有善报,姑娘医者仁心,必定也是个心善之人,令尊定然没事的。”
“是啊是啊,别担心,我肯定会鼎力相助的。”
沈辞内心十分震惊,这都什么人啊,仅仅一面之缘就这么用心?王府长得好看的小丫鬟比比皆是,也没见有这么好的待遇。果然家花没有野花香吗?沈辞嚼着米饭陷入沉思。
花晓薇放下碗筷从凳子上站起来,盈盈向在座的侍卫福了一礼,惹得他们连呼“使不得”。花晓薇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道,“奴家先行谢过各位哥哥,奴家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哥哥们的大恩大德。”
沈辞一心一意的啃着萝卜块,心道这也太没诚意了。他也爱说做牛做马,但是从来不说来生,谁知道人有没有来生。他十五岁那年和许青寒说过,如果许青寒帮他照顾弟弟他就做牛做马报答他的大恩大德,结果一语成谶,他跟在许青寒身边伺候他已经这么多年了。不过好在许青寒也不白让他做牛做马嘛,他给他草。
沈辞这边还在神游天外,不想花晓薇突然冲他跪了下去,俯身轻轻叩了个头,“奴家多谢这位哥哥的救命大恩,晓薇当时虽然神志不清,但也知道是您把我从雪地里拖出来,一路不辞辛苦把我带回客栈的。”她仰头看着沈辞,美目之中充满娇羞,红着脸讷讷道,“若是哥哥不嫌弃,奴家……奴家愿以身相许,追随哥哥左右,此生共白头。”
“!”沈辞万万没想到吃个饭还有这么一出,他吓了一跳,一大块萝卜没经咀嚼生生的咽了下去,有棱有角的卡在了嗓子里。他弯腰捶着胸口试图把萝卜块吐出来,努力半天差点呛死也没能弄出来。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跑到圆桌旁拿起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一壶冷茶才把萝卜块冲下去。
“首领好本事,男女通吃嘛。就是不厚道哩,也分给我们这些老光棍点儿尝尝撒?”老梁满脸胡茬的唏嘘。
“老梁你就别做梦了,人家首领吃香是因为长得好看,你这么丑,姑娘跟你还不如跟我。”有个相貌还算端正的年轻侍卫插科打诨,挤眉弄眼的对花晓薇道,“姑娘,首领貌比潘安不假,可惜是有主儿的,你不如跟哥哥我嘛,我长得也还看得过去是吧?”
“切~~~”一屋子侍卫一起嘘他。
花晓薇被沈辞这番受到惊吓的举动伤到了心,她起身走到沈辞面前,仰起头眼含清泪的看着他,委委屈屈的道,“晓薇有这么吓人吗,哥哥为何如此反应?哥哥既然已有家室,那么晓薇心甘情愿做妾。若是哥哥家里的那位姐姐不愿接纳晓薇,晓薇为奴为婢伺候你们也好。”
沈辞哭笑不得的倚着桌角,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的道,“大妹子,哥哥家里那位不是姐姐,是哥哥。我是断袖,断袖懂吧?就是喜欢男人。你长得非常好看,你看他们都抢着要你,你就挑一个呗,看上哪个我就把哪个送给你。”
侍卫们顿时沸腾了,“首领你说真的?我们契约可都差着一两年呢,肯放人?”
沈辞满脸无辜的扭头道,“嗯?你们要去哪,不要抛弃我啊!成了亲也可以在王府当差,不影响。我以前就是天天郊外王府两头跑,然后锻炼得身体特别好,你们也可以试试的。”
“切~~~”这次的嘘声巨大,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花晓薇泪盈盈的咬唇,“晓薇芳心暗许哥哥,此生不改。”
“大妹子,你这芳心许的也太随便了吧!”沈辞目瞪口呆,“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地吗?你什么都不了解,上来就要嫁我?”
沈辞这一句话可算捅了马蜂窝了,花晓薇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道,“哥哥何出此言,晓薇绝不是什么‘随便’的女子,哥哥仪表堂堂,气质洒脱,谈吐风趣,又对晓薇有救命之恩,晓薇心悦哥哥有什么错?”
或许是刚才侍卫们的嘘声太大了,许青寒这会儿也过来凑热闹,倚在门框上不言不语的默默看着。吃饭的桌子在里侧,摆着茶壶的圆桌正对着门,花晓薇背对着门站着,是以除了沈辞没人看到许青寒。
沈辞瞬间差点跪了,他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对花晓薇道,“姑奶奶,求你快别说了,再说我就要跪搓衣板了。”                        


☆、第52章 一条咸鱼

花晓薇不依不饶的道,“哥哥; 晓薇家世清白; 品行端正,晓薇不求能给您做妻为妾; 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如果相处一段时间,您了解晓薇的为人以后仍旧不能接纳; 我会有自知之明的离开。哥哥给我这个机会会吃到亏吗?”
沈辞偷偷瞄着许青寒; 他似笑非笑的睨着这边,表情不善; 扭头施施然离开了。
沈辞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好,绝望的捂着胸口道; “憋说了,我死了。”
果然这一整天许青寒都没有搭理沈辞; 他千方百计的大献殷勤; 全被他闭着眼睛一挥手拒绝打发掉了。沈辞心道他家王爷心里那缸醋坛子怕是打翻了,于是他唉声叹气的特意找了张旧搓衣板,摸了摸棱子没那么锐; 这才满意的将之携在腋下去找许青寒。
冬日里昼短夜长; 刚吃过晚饭天色就已经全黑了。沈辞敲了敲许青寒房门; “王爷,我进来了?”许青寒没有应声。沈辞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推了推门; 发现门被从里面栓着推不开,显然是许青寒有意给他吃这碗闭门羹。
沈辞把搓衣板扔到门前,砸在石台上发出一声巨响; 确保隔着门许青寒也能听到。他矮身蹲下,并没有跪,反正许青寒又看不到,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挠着门可怜兮兮的道,“王爷,属下给您来跪搓衣板请罪了,属下成天招蜂引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您别生气。”
过了片刻,屋里传出许青寒的声音,他淡淡的道,“年轻貌美的小娇娘投怀送抱,你岂不是求之不得,还来找我这个失了宠的老男人做什么?”
沈辞无比诚恳的道,“小娇娘哪里比得上我家王爷。”
许青寒问,“哪里比不上?”
沈辞笑嘻嘻的回,“她啊,她缺了点儿东西。”
许青寒一怔,待反应过来不由脸微微一热,没好气的道,“你就没个正形!”
“王爷,您就让我进屋去吧,外面冷死了,我进去给您跪搓衣板好不好?”沈辞缩着肩膀打了个寒战。
数九寒天,天气干冷,天水位极西北,比京城还要冷上不少,沈辞在外面蹲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牙打架了。其实就算他不说许青寒也舍不得他再在外面冻着了,沈辞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门口,拔掉门栓一把拉开了房门。
沈辞还蹲在搓衣板跟前碎碎念着给自己求情,完全没想到许青寒这么快就开了门,他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大张着嘴仰头看着许青寒。
许青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说是请罪,完全没有诚意就算了,竟然还骗我,这就叫跪搓衣板?”
沈辞眨了眨眼睛回过神,连忙把膝盖压在搓衣板上跪好,尴尬的笑道,“啊哈哈哈,我错了王爷,我诚心悔过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进来!”许青寒揪他耳朵拖进屋子里,回身一脚把搓衣板也飞了进去。
他重新插好门,头也不回的上床钻进被窝,面向墙壁躺下了。
沈辞自知理亏,低眉顺目的捡起搓衣板抱到床边,端端正正的跪了上去,右手扒着床边对许青寒道,“好哥哥,我真是冤死了,我对那个小姑娘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是她情窦初开看错了人,我是无辜的。”
许青寒眼皮也不抬的道,“你没有非分之想?那你干什么比谁都殷勤,抢着要去扶人家?人家腰肢款款不盈一握是不是,温香软玉在怀感觉很好是不是?”
“没有没有,不存在的。”沈辞下颌贴在床上,耷拉着眼皮无奈的道,“我是见你要去扶她,怕她对你不利才抢着把她接过来的。”
“那姑娘对我是否不利我眼拙没看出来,只看到她深情款款跟在你身旁端茶递水,眼睛里容不下第二个人。”许青寒从鼻孔里不屑的挤出哼声,“她如果打得是我的主意,不至于一眼都不看我,只顾着围着你转吧?”
沈辞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也觉得奇怪,你说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值得贼惦记的?”
许青寒翻了个身,挑着他下巴道,“惦记的是你这张脸吧?”
沈辞无辜的看着许青寒,“我能怎么办,爹娘就给我生了这幅模样,长得好看还能是坏事?如果好看也是罪孽,我可真是罪无可恕。”他眯着眼睛自恋的甩了下头发。
许青寒白他一眼,“脸呢?”
“在这里,你摸摸。”沈辞一本正经的拉过许青寒的手,展平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眉眼弯弯的道,“好哥哥,那个姑娘虽然热情似火,可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啊,你就饶了我吧。”
许青寒轻轻捏了他脸颊一把,抿着唇警告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和她拉拉扯扯,你晚上就给我跪搓衣板!”
“可以,我保证和她保持距离。”沈辞竖起四指发誓,然后谄媚的道,“我今天没办错事,可不可以不跪搓衣板了?跪得膝盖好痛。”
许青寒没讲话,默默地挪向里侧,给沈辞空出睡觉的余地来。
沈辞也不客气,三两下脱掉棉衣夹袄,只剩一条亵裤,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
沈辞歪头和许青寒商量,“要不然咱们别让那个姑娘跟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隐隐约约觉得她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
沈辞眉头紧锁,缓缓摇头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若非要说有什么真凭实据——”他伸出右手晃了晃,“她那双手真的保养得太好了。被埋在雪中挨冻,竟然哪里都没有冻坏,就连完全裸_露在外的双手都没有半点冻伤,是不是很不合情理?”
“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许青寒被他说得也有些紧张,撑着胳膊欠身看他,“明天就让老梁送她先行返京。”
第二天许青寒和沈辞一前一后迈进昨日他们吃饭的屋子。
送花晓薇离开这件事不该沈辞开口,他不能对少女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与众不同,否则她又要多想,这段莫名其妙的姻缘就更难斩断了。所以他搬出了许青寒,让王爷金口玉言做这个决定。
时间尚早,厨房还没有做好饭菜,侍卫们都还没到。花晓薇正穿梭忙碌于饭桌旁摆碗置筷,忙得不亦乐乎。他转头看到许青寒和沈辞,先是眼睛放光的盯着沈辞唤了一声“沈哥哥”,然后才忸怩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矮身福礼,“民女见过燕王殿下。”
“哦?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许青寒和沈辞对视一眼,慢悠悠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晓薇低着头失落的道,“回王爷,是那些侍卫哥哥告诉民女的。民女以前不知道您和沈哥哥关系非常,还望您不要降罪于民女,现在民女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有您这样尊贵显赫的人陪伴沈哥哥,也难怪沈哥哥对民女这种庸脂俗粉看不上眼。”
“不知者不罪,本王不会怪罪你。”许青寒负手淡淡的道,“你一介女流之辈滞留外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本王即刻派人护送你回京。”
“多谢王爷了。但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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